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小棉花(GL)>第23章 

  郁铃记得《妖精守则》里有写,人类有专门的捉妖机构,他们被养在暗处,像寻常人一样过着普通的小日子,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出动,专门处理一些警方无法处理的棘手事件。

  钟楚云说过,上头有很多不想让大众知道的事,特别是妖族的存在,想方设法也要找个能说得通的方式遮掩过去。毕竟这会让寻常人类陷入恐慌。

  这件事对人类而言明显属于灵异事件,网上许多人都在做千奇百怪的猜测,可最终的定义却是恶性的杀.人.藏.尸案件。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从人员失踪到搜到尸体,再到整件事情被报道出来,足足过了半个多月。

  这件事情发生有段日子了,网上却没多少风声,直到最近受害者家属联名到网上求助,舆论再也压不住,这才被正式报道了出来。

  那一个很短的现场录像,被马赛克糊住了很大一块,这让人只能隐约看见尸体的数量,并看不到身上有何伤势。

  可录像中露出了一棵少说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上面的扶芳藤爬了足足数米高,好似潜伏的蛇,静静盘踞在录像中无人在意的阴暗角落。

  隔着千里万里,无法探看灵息,郁铃却依旧一眼认出了它与寻常藤枝不同的地方。

  妖一旦开了灵智,再怎么混入族群,也会显露出不寻常的地方,这些不寻常,未经修炼人类的肉眼可能无法辨别,但身为同族的妖精是可以轻易察觉的。

  “这是什么地方啊?”郁铃不禁问道。

  “离我们很远,不用在意。”钟楚云说着,放下了手机。

  “妖精袭击人类这种事,过去也有发生吗?”郁铃好奇地追问起来。

  “嗯。”钟楚云稍稍点了点头,再次拿起了碗上的筷子。

  她说不用在意,可郁铃却看得出来,她的眼底深藏着在意。

  那天夜里,旅游团十七人遇害一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郁铃盘腿坐在床上,顺着那些争执与猜测看遍了各个平台的风向。

  不少人认为官方报道中的信息缺失太多,很难不让人怀疑此事并非人为。

  毕竟十七人全被活埋,无一人逃脱,如果是一群人所为,案发附近不可能完全没有留下可追踪的痕迹。如果是三两人所为,死者体内应该会有药物残留,这些信息难道不能被报道吗?有没有可能,官方自己都无法理解这个事件?

  在这种声音下,有些不知名的神棍和灵媒就跳出来朝奇怪的方向开始分析了,一套套的分析下来,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势头。

  要不是郁铃自己就是个妖,她都快相信这件事是厉鬼所为了。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在觉得不能用神鬼之说偏移视线,一边关注着灵异之说,一边强调着这种说法看看就好,千万不要陷进去,残忍的真凶目前仍在逍遥法外,必须严查。

  说起来,那片出事的景区与郁铃如今所在之地,少说隔了四个省,确实是远到不用在意的地步,可郁铃就是觉得哪里不是特别对劲。

  她下意识搜了一下“淅泉山”,却发现在人类绘制的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甚至不曾有过这个地名。

  她问钟楚云,事发地和淅泉山近吗?

  下铺的钟楚云沉默了许久,再次出声,也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还在乎那个地方吗?”

  如此之久的沉默,如此突兀的问题,无疑是肯定了郁铃的猜测。

  她抱着被子,低眉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所以说,那个地方,真就在淅泉山附近?”

  这一次钟楚云没有应答。

  郁铃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我是该不在乎那里的,可我不太相信,如果真是淅泉山里出来的妖精,会对人类有那么大的恶意……出了这样的事,会影响到淅泉山吗?”

  她记得,大家只想安安稳稳守住那片地,守住千百年来也一样守护着大家的神树。

  偶有妖精有了离山的本事,为了山中安宁,也会谨遵教导,绝不轻易与人类发生冲突。

  这样的问题她想不明白,下铺的钟楚云也只淡淡说道:“一个意外罢了,人有恶人,妖有恶妖,不是各个都会循规蹈矩,不然这世上也不需要捉妖机构的存在了。”

  末了,钟楚云沉默了好一会儿,似安慰般,又补了一句:“不用放在心上,很多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

  “真是这样吗……”

  “嗯。”

  郁铃往被窝里缩了缩,抱着手机继续看起了网上那些闹得沸沸汤汤的讨论,心里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她心绪很乱,却架不住困意一寸一寸涌了上来。

  ……

  她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尽是一片地狱之景。

  阴云蔽日,草木枯黄。

  远方守护了木族数千年的神树,此刻已是彻底枯萎,黑色的浓雾,笼罩在神树之上,隐隐透着几分血色。

  无数破碎的灵签于带着血气的风中摇曳,像是那无数失了魂魄的骸人尸骨,聚满了可怖的怨气。

  熊熊的烈火,烧上了曾经与世无争的山林。

  滚滚浓烟,弥漫天地。

  天边不知怎的,瞬间下起了雨,层云透过浓烟,降下灰黑色的水滴。

  她忽然睁不开双眼,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袭入脑海。

  雨那么大,云那么沉,心底的绝望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片天地吞没。

  她好像快死了。

  说不上痛楚,只是愈发麻木。

  身子似有千斤重,血似流尽了一般,融入身下的尘泥。

  狐狸将她按在地上,压着她被划破的手腕,对她叫喊着什么。

  雨水将她们淋透,冰凉得几近失去知觉。

  她只觉满目都是血色,而血色也在一点一滴被那由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渐渐取代。

  偏偏那柔白的灵光,几近执拗地驱散着那片黑暗,一如从前那般携着暖意,恨不能暖了她愈渐冰冷的身体。

  恍惚间,她听见狐狸念起陌生的咒术。

  有谁点着她的眉心,一股灵力涌入她的三魂七魄,疼痛再次袭来,却是一场新生。

  “醒来,醒来啊……说好了,不管去哪儿,我们都不分开的……”

  她缓缓睁开无比沉重的双眼。

  “你不是一直在说……如果,如果当初出现的不是我……这一切……早就结束了吗?”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质问,“既然如此,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后悔了,小棉花……”

  后悔?狐狸在后悔什么啊?

  她听见了狐狸的呜咽,她感受到自己被其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切不结束也好,我现在知道了,我没有那个本事,我谁也救不了……我只想护住你一个,我们一起逃吧。”

  “你……”

  “从此往后,我与你生或死都在一起,我带你逃,我们……”

  “我们能逃去哪儿?”

  “哪儿都行,去到它影响不到的地方,总有这样的地方。”

  “别的,都……都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林双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污。

  遍体鳞伤的狐狸努力扬起了一丝笑意,尽可能地想要告诉眼前的小妖,自己真的什么都可以放下。

  可狐狸到底不是只狡猾的狐狸,眼眶中流转的泪光,只一瞬便将心底的不甘彻底出卖,心底的痛是那么沉,沉得快将自己压垮,沉得连笑意都带着苦涩,连一朵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棉花都骗不过。

  “狐狸……不是都很会骗人吗……你怎么……不一样……”

  你分明在乎的啊,为什么要为了我……

  为了我……

  为了我怎样?

  那只狐狸,到底付出了什么……

  怎么想不起了?

  ……

  清晨的闹钟,唤醒噩梦中人。

  最近的梦越来越怪了。

  郁铃长舒了一口气,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像往常那样吃了份简单的早餐,便朝着上班的地方赶了过去。

  一进餐厅,同事们都在聊昨晚的新闻,直到店长来了,在门外挂上了营业牌,这才将他们抱团的闲聊无声打断。

  郁铃总担心这件事闹大了,会让人类注意到淅泉山上的各族妖灵。

  可最后,一切都和钟楚云说得一样,许多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遗忘。而这过不了多久的“多久”,大概也就是三五天的样子。

  在这个世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新闻,人们对一件事的关注度是有限的。

  蹲后续的人大多散去了,没散去的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就连曾经大哭大闹的家属,也都一个个没了声音。

  “他们是被处理掉了吗?”郁铃好奇地问着钟楚云。

  “不知道。”钟楚云摇了摇头,眼底确实没有半点犹豫或是敷衍,想来就是真的不知道。

  郁铃想来想去,把同样的问题丢给了钟楚天。

  【机智的棉花:那些受害人的家属是都被处理掉了吗?】

  【一天天都干啥呢:哪能啊,就是最牛逼的捉妖师,也不敢这么处理受害者的家属啊。这要被查出来了,被处理掉的就是他自己了。】

  【机智的棉花:那他们怎么都不继续发声了呢?】

  【一天天都干啥呢:不是重金安抚,就是篡改记忆,前者能搞定的,就不需要后者了,前者搞不定的,难免要采取一点非常手段。】

  【机智的棉花:篡改记忆?这种术法人族也会?】

  【一天天都干啥呢:会的少,但总归还是有的,应付应付寻常情况没什么大问题。实在处理不过来的时候,人族也是会像妖管局求助的。人类城镇登记在册的妖精里,修行过媚术与幻术的并不在少数,这点精神操控与记忆篡改不算难事。】

  【机智的棉花:可那些人失去了部分记忆,不就不完整了吗?】

  【一天天都干啥呢:那咋办?留着他们继续闹,还是干脆全干掉?】

  【一天天都干啥呢:你这小棉花还是太年轻,两族间想要和平共处,有些事就注定不能闹上台面。】

  【一天天都干啥呢:至于一个人的记忆完不完整,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而记忆发生改变后,他自己就是想在意,也记不起该在意什么了。】

  【机智的棉花:太残忍了……】

  【一天天都干啥呢:能有多残忍?忘了好啊,生死之间的事,记着才叫残忍。】

  【一天天都干啥呢:忘了多自在。】

  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郁铃就是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些人,一定不愿被迫选择忘记。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分外重要的记忆都保不住,那也未免太可怜了一些。

  【一天天都干啥呢:对了小棉花。】

  【一天天都干啥呢:清明有假吗?我们要去木族一趟,我姐和你说了没?】

  【机智的棉花:啊?】

  【一天天都干啥呢:哦,看来是不打算带你去了。】

  【机智的棉花:……】

  不带就不带。

  她还不想回去呢!

  再说了,在餐厅打工的,节假日只会更忙好吗?

  她要赚钱,哪有空回那座倒霉的山上!

  郁铃这般想着,却忍不住抬眉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看电视的钟楚云,试探着问道:“清明……你们都会放假是吗?”

  “嗯。”

  “我就不会放假,而且会比平时更忙。”郁铃又说,“店长说了,清明那几天,晚上估计得加班,不过会有加班费……”

  “那你忙。”

  “你……有什么安排吗?”郁铃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去趟淅泉山。”钟楚云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郁铃深吸了一口长气,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去哪儿做什么啊?和……和上次那件事,有关系吗?”

  钟楚云:“先前说好的,这是一场交易。”

  郁铃想起来了。

  狐族为淅泉山加固结界,木族赠予狐族神木之枝。

  原来这笔交易还没真正达成啊?她还以为早在自己被带出来时就已经各取所需了。

  不知为何,郁铃原本一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可近日就是有种想要回去看看的冲动。

  她到底还是对淅泉山木族忽然攻击人类一事分外在意。

  “那个,我不需要去吗?”郁铃小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的,我应该需要陪你们演一出戏……”

  “倒也不必强求,钟楚天说了,木族那边他自己就能忽悠。”

  “哦……”

  郁铃低眉咬住了下唇,不禁陷入一阵尴尬。

  钟楚天那家伙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忽悠起人来一套套的,确实犯不着她去配合出演。

  所以钟楚云这次是真不打算带她去了?

  “我觉得这样不好吧,你养棉千日,不就用在这一时吗?”

  “什么用在一时?”

  “演戏呀!”郁铃说。

  “你不是不放假吗?”钟楚云又问。

  “我可以请假呀!”郁铃连忙抬起头来,伸手拉住了钟楚云的衣袖,“淅泉山的妖精都知道我嫁给钟楚天了,你们要去帮忙加固结界,我不去,他们真不会多想吗?”

  “你嫁给谁了?”钟楚云目光朝郁铃微微一撇,眼底似闪过一丝寒意。

  郁铃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一双眼睛不自觉眨巴了两下。

  这狐狸怎么回事,眼神忽然变得那么不友善?

  是不是她在这里混吃混喝久了,暴露了自己能吃又特会哔哔的缺点,所以这只狐狸开始嫌弃她了,愈来愈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弟弟了?

  “我,我谁都没嫁,也谁都不想嫁。”郁铃说着,投降似的缩了缩脑袋,身子向后倾了些许,举起了自己的一双小手。

  “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那小子和你不配。”钟楚说着,见郁铃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下。

  郁铃瘪了瘪嘴,于心底小声吐槽道:“你想说的其实是‘那小子你配不上’吧?放心,我求之不得。”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是不能那么说的。

  她坐直了身子,视线在自己足尖与钟楚云足尖飘来飘去,最后一个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想回去看看。”

  钟楚云沉默数秒,低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不想回去。”

  “本来是不想的。”郁铃稍稍压低了脑袋,声音小小的,“可自从上次听到了那个新闻,我总是有点放心不下。”

  “其实你可以放心,答应过木族的事,我肯定会尽心竭力。”

  “我知道,只是……”

  “你真想去?”钟楚云低眉望向郁铃。

  “嗯……”郁铃点了点头。

  少女坐得乖巧,望向钟楚云的眼里闪烁着某种期待。

  钟楚云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了喉头,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那就一起。”

  钟楚云话音刚落,一旁的郁铃便已小狗似的扑了上来,抱着她用力蹭了蹭,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小丫头便已重新坐好。

  较之刚才,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郁铃疯狂上扬的嘴角了。

  离开淅泉山半年多了,郁铃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回去。

  万幸的是,淅泉山也好,郁家也罢,那些曾经囚住她的梦魇,早已成为一种遥远的过去。

  对她而言,相距不止半年,更是百年之久。

  她没什么好恨的,如果可以,她希望那座深山永远都是木族以及山中其他妖灵的净土。

  为了跟钟楚云一同回去淅泉山,郁铃厚着脸皮和店长请了三天事假。

  清明将近,钟楚云为郁铃买了一套新衣。

  郁铃抢过钟楚云的手机,点开淘宝看了一眼价格,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身买下来九百多,贵得她心痛了好半天。

  钟楚云说什么既然要回去,那就得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让木族之人觉得她在狐族受了委屈。

  郁铃不由争道:“受没受委屈,我心里明白不就好了?”

  “不够。”钟楚云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郁铃的头发,揉得郁铃都睁不开眼了,这才说道,“要让他们都看见,你现在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都能使唤的了。”

  “唔……”郁铃后退了两步,手指理了理被钟楚云揉乱的头发,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些许。

  新衣服很好看,好看得她都有点舍不得穿。

  卖家页面说这衣服可以机洗,但她还是怕被洗衣机洗坏了,第一次清洗便是靠双手去搓的。

  出发那日,她换上了钟楚云买的衣服,人生第一次去到了自己从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的飞机场。

  如今她也是有身份证的妖精了,再也不需要像半年前来时那样,晕一天一夜的长途车了。

  第一次坐飞机,郁铃又兴奋又紧张。

  她紧紧跟在钟楚云的身后,茫然地排队取票,紧张地过了安检。

  安检员手里的东西滴滴叫唤时,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半天没敢动弹一下,直到听清了那句被重复了两次的“可以走了”,这才灰溜溜地穿上外衣,拿起了塑料框里自己的手机,朝不远处提好行李等着自己的钟楚云和钟楚天跑了过去。

  “刚才那个东西响了,吓到我了!”郁铃追在钟楚云身旁,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棉花不能过检呢!”

  “你这话让穿棉衣的那些人情何以堪?”钟楚天说。

  “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它就是响了啊!”郁铃抬头道。

  “是内衣吧?挺正常的。”钟楚天又说,“不过我看你挺没料的,还以为你不用穿呢。”

  “我……”郁铃一时语塞

  钟楚云瞪了钟楚天一眼,钟楚天连忙摆了摆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双手揣进裤兜,将视线望向了旁处。

  郁铃瘪了瘪嘴,低头望向了自己的脚尖。

  好丢人啊……

  为一点小事大惊小怪都算了,还被一只公狐狸说身材差……

  身材差是她的问题吗?

  她也想像钟楚云那样,有那么傲人的身材啊。

  可从小营养不良,能有现在的个子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东西后天再怎么吃也不好补回来的。

  郁铃这般在心底嘀咕着,忽然被钟楚云摸了摸头。

  “不是想看飞机吗?”钟楚云说着,向候机厅的落地窗外望去。

  郁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架飞机正从轨道上缓缓起飞,没多会儿便朝着天边的云飞去。

  她望着那架飞机越飞越远,一点一点淡出了自己的视线。

  天边的云,像是一朵朵巨大的棉花,掩住了那个愈渐渺小的白影。

  她不由愣了心神,喃喃问道:“它会去哪儿呢?”

  那些朝着一个方向远走的,最终都会去到哪儿呢?

  凭空消失的百年在哪儿呢?

  梦里追着狐狸问了无数次,却始终没能得到的答案,到底是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