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搭乘上最后一班向家开的列车, 阮钰白都犹还有点儿没活过神来,愣愣地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女主:“卿泠,你真的要跟我回家啊?”
车子悬浮在一片冰凉的夜色里, 唯有最前方的探照灯划破了长夜,云朵一如细密的鲛纱网罗成柔密的网, 在少女光洁的脸上流水般滑过, 停留在唇瓣上的时候万物皆暗,唯有一抹蔷薇色调是这世界仅剩的颜色。
卿泠微掀开眼皮,眼眸乌黑:“不可以吗?”
女主的五官精巧至极,像是按照最为精致的模具精心描画而成,上世纪油画中落座的姑娘都未必比得上她来得稠丽。
本该是柔和端雅的美人,阮钰白却总有种错觉——
仿佛大小姐的美丽皮囊下, 是带有极为攻击性的尖锐尾羽的。
“还是说, ”不等阮钰白开口,卿泠已经将一绺发丝别到耳后,移开眼,“阮小姐就这么讨厌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一抹流云消散的时间只短短一瞬, 那一簇光随即又很快消散在边角处无人的座位上,车厢又陷入了灰暗中。
这话就说得阮钰白不好意思起来, 她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其实只要把钥匙给我就可以了,我是怕你这样来回走太麻烦。”
然后她听到空气中传来很轻的一声嗤笑。
周遭的环境都灰蒙蒙的,阮钰白再怎么像是大鹅一样抻着脑袋瓜,凭借她目前的实力都很难看得清对方的表情,一时之间只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脖子缩回去,感觉自己戴上了痛苦面具。
光听刚才的对话, 好像真的是她做了很多对不起女主的事情一样。
大人,冤枉啊!
她和女主哪里来的什么关系啊?
这话说得也太过暧昧,阮钰白崩溃地捂住脸,感觉自己的鱼生没有办法再快乐,莫名其妙她就成了个隐瞒地下恋情的无情渣女。
但实际上,不就是一个长辈醉酒划拳定下来的虚假婚约吗!
都到了这个年头,谁还搞什么娃娃亲啊?这全都是封建余孽,应该被放进搅拌机里咯吱咯吱打碎的腐朽概念!
话还要说回刚才一片嘈杂的犯罪抓捕现场。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像是赶鸭子一样的嘈杂地带,会长只轻轻拍了几下手,刚才在阮钰白耳边嗡嗡嗡盘旋的数千只鸭子心甘情愿集体投河,只剩一片阒寂。
在数百道殷切目光的充满期待下,卿泠淡淡交代几句就把现场的事情定性,一时之间跑来偷窥的Alpha们面黑如土豆,学生会的干员们直接将其扭送到劳雷斯警察局中,绝不留给他们一星半点叫外援的机会。
其实这回可真是难得的天时地利人和,如若不是在世家长辈们都去会馆唱歌玩牌的醉酒时刻,如若不是这些Alpha激起了太多人的怒火,如若不是现场有这么多同学将事件实时转播到论坛上吸引无数热度,这事自然就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甚至于,如若不是会长正是孑然一身的卿泠,任何一个出生于世家的孩子恐怕也并不敢及时做出这样干脆利落的决定。
吃瓜群众激动得热泪盈眶,感叹道原来劳雷斯也有劳有有的一天,然后就在阮钰白跟着滥竽充数拍着掌想要趁势离开时,她蓦地发现视觉中心的美人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这就像是一个呼叫转移口号,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跟着左摇右摆,成功定位在了咸鱼阮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拜托大家。如果有人偶然得到了针孔摄像机的视频,请务必将其删除,不要二次传播,毕竟这对于被拍摄的人来说无疑是二次伤害。”
随即她眉目清淡地欠下腰,连动作都典雅舒缓,充满了宫廷礼仪的美感。
——这居然是值得鞠躬的事情吗?
同学们惊呆了,然而不等他们纷纷发誓一定会尊重无辜的受害者们时,便听到已经站起身的会长接着轻声道:“从今天之后,如果任何社交网络的平台上再次有类似视频的出现,我只能将你认定是这次恶劣事件的漏网之鱼了,我很抱歉。”
她说着抱歉,精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歉疚的意思,简直是高傲得可怕,任谁看了都要心思复杂地承认这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家。
即使卿家败了,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依旧游动于她的血液。
就连阮钰白都忍不住啧啧称赞:这可真不愧是女主,万人迷就是万人迷,可怜的男主,未来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情敌。
——唯一的问题是,女主为什么要看着她说这些话啊?她站的又不是什么中心位置。
难道是自己的呆瓜脸看起来很和蔼,比较让人容易放松?
真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就有了做人奶奶的天赋。
还不等阮钰白胡思乱想完,就发现卿泠冲着自己很轻很淡地勾了下唇。
“还有一件事,我想也应该和大家澄清一下。”会长的声音极为悦耳,像是泠泠的一泓溪水,“阮钰白同学其实是我的未……”
阮钰白的奇怪想法不翼而飞了。
阮钰白吃瓜的愉悦笑容僵住了。
阮钰白惊怔地睁大眼了。
不是开玩笑,阮钰白只觉得她现在可以参加星际吉尼斯眼珠最大比拼赛。
爹的,天要亡我!
在《星际Alpha和她的傲娇女友》小说中,阮钰白和女主的婚约是在炮灰女配领盒饭的前几章被揭露的,还成为了男女主吵架的一个重要情节。
男女主吵不吵架阮钰白不是太关心,重要的事情是,这要是现在就被公布了,她这个炮灰女配吃盒饭的时间还会远吗?
她是想暗戳戳地搞事情,这下子直接被传送到结局,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对话!
情急之下,阮钰白大声接话道:“没错,是会长为了不让我害怕,一直留在Omega的盥洗室里陪着我的。即便是没有我,会长也会很快抓到这些Alpha的!”
周围哗声四起,很快就有人了然地议论起来。
“怪不得,我就说一个F班的Beta哪里来的胆子诱敌深入,原来是因为有会长兜底。”
“其实这些Alpha就是为了去看会长的吧,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比会长更漂亮的美人。”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个Beta长得真得挺可爱的,刚才看到的第一眼甚至还有点惊艳,但对于那些眼高于顶的Alpha来说,恐怕只有真正的Omega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吧。”
“你说得有道理,那这个Beta到底有什么作用啊?”
“死缠烂打呗。你们不知道吗?这个姓阮的F班妹子早就喜欢大小姐了,能有机会靠近卿泠,怎么可能不黏着靠着?”
这最后的人还想再说,就看到卿泠的视线冷淡地落在了自己身上,其实这目光只是短短地停留了一瞬,但是说话的这人却一下流出了大片大片的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卿泠的怒气甚至有点到了难以遮掩的地步,然而在看到女孩隐带恳求的眼睛时,还是抿住唇漠然地调转开视线。
卿泠又不是什么习惯于热脸贴着对方冷屁股的人,既然阮钰白如此抗拒,她又何必再去自讨没趣?
话虽如此,可是等众人离开后,阮钰白又悄悄地勾住了自己的一小点衣服。
卿泠状似不知,冷淡地走开,可小跟屁虫又黏黏糊糊地缠上来,力道并不重,甚至不需要使力气就可以挣脱开,可到底在瞥到女孩被冻得惨白的指骨时停下了脚步。
“和我没有关系的阮小姐,请问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看到女主面无表情的美人脸,阮钰白尴尬地收回手指。
说好的真善美代名词女主呢,为什么这么毒舌啊?
然而嘴巴比脑子快,阮钰白腹诽的功夫也并不耽误她于同时脱口而出:“你有我们家的钥匙吗?”
手腕的终端上还映亮着刚刚未拨出去的林依电话键,但是阮钰白已经在此时闭着眼睛按灭它,盯着女主匪夷所思的视线嗫嚅道:“我忘带了,你能把你的借给我吗?”
她也觉得这话太臭不要脸了,赶忙补充道:“或者你和我一起回家吧,今天辛苦了。”
今天这桩事闹得这么大,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亟待身为会长的女主去处理,所以阮钰白也只是面子上客套客套,毕竟女主绝无可能答应——
“好啊。”
对上阮钰白瞬间睁大的咸鱼眼,卿泠把口袋里的玻璃糖纸扔到旁边的垃圾箱内,直接抓住了女孩冰凉的手腕,甜浓的可可味不知道是来源于相触的一小块皮肤还是此刻氤氲的空气。
总而言之,一直到坐在列车上,阮钰白都还有点大脑发懵,不敢相信身边幽淡的小苍兰味道来源真的是会长。
太郁闷了。
她用咸鱼脑一直去撞自己的手掌,刚刚戴好的痛苦面具都快要有开裂的迹象。
不对劲啊,再怎么说现在的女主拿的也是悲催喜儿剧本,她阮钰白这个时候应该是无耻恶毒的黄世仁。
可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自己比喜儿还要憋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劳雷斯”--“劳有有” 约等于 “Lawless”--“法律有有”,真的看起来很难懂吗QAQ
完蛋,我以后再也不是平平无奇的玩梗天才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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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加一勺可爱,挖很多欧气,再洒一点走路就能捡到钱的幸福钞能力,会变成什么呢?
呜哇,原来是带着霸王票和营养液过来的宇宙绝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