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抱着, 岑墨潇清醒了些,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抱着她低声道:“做噩梦了吗?”

  陆梓衿摇了摇头, 闷声道:“不是噩梦。”

  她看着岑墨潇,梦里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个小奶娃给她印象太过深刻了。眼前这个人五官精致,完全没了稚气,成熟漂亮, 但是那双眼睛却和梦里的小孩儿如出一辙。

  陆梓衿伸手摸着她的脸,手指在她眉宇摩挲, 眼里神色无比温柔又有些怅惘。

  岑墨潇就这么看着她,半晌后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往她身边靠了靠, 温声道:“怎么了?梦到什么了?”

  陆梓衿回忆了下,然后唇角漾出笑意:“我梦到了我们小时候。”

  岑墨潇一愣:“我们小时候?”

  陆梓衿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她:“是的, 梦到了我们相遇的时候。不知道是我昨晚想了太多了编造了一个梦境,还是久远的记忆在梦里被翻了出来。我梦到了我在郧县那片薰衣草庄园看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奶娃,被爸妈抱着, 她妈妈逗她说话她却不开口, 只会咿呀哦得叫,要什么就只会用手指指着。”

  岑墨潇眼里光芒越来越亮:“然后呢?”

  陆梓衿笑了一声,“然后她看到了我,指着我开始叫了起来,扑腾着胳膊非要我抱她。我觉得她特别可爱,哄着她喊我姐姐,教了好多次她都只会‘切, 切’,后来终于喊了我姐姐,我就突然醒过来了。”

  岑墨潇痴痴笑了起来,“觉得她特别可爱啊,那我呢,现在还可不可爱?”

  陆梓衿想到昨晚给了她难以言喻体验的人,捏了捏她的鼻子,皱眉道:“不可爱了,坏透了。”明明知道她是第一次了,还是痴缠不休。

  岑墨潇不满得哼了声,撒娇道:“我哪里不可爱了,我也可以叫你姐姐啊,姐姐,姐姐。”

  陆梓衿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叫,之前就听不得她喊姐姐,尤其是昨晚逼得她都要哭出来时,这混蛋就为她耳边喊她姐姐,搞得她一听到小腹就哆嗦。

  岑墨潇瞅着她,然后伸手搂住了陆梓衿,那双浅色眸子似乎也变深沉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凑过来后呼吸喷洒在陆梓衿脸上,意味明显。

  陆梓衿耳根子红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得挪开了眼睛。岑墨潇黏过来,低声道:“还早呢,我们起晚点?”

  陆梓衿没说话,岑墨潇弯唇笑了起来,然后拉起被子把两个人裹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陆梓衿才有些茫然看着上方,额头发丝都被汗湿,呼吸急促。岑墨潇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体贴抚着她的身体,慢慢让她平复下来。

  陆梓衿半晌才缓过来,偏头就看到岑墨潇还湿润的手指,那上面裹着的莹润,格外的色,气。顿时面红耳赤,低声嗫嚅道:“你清理下。”

  岑墨潇低低笑了起来,抽了纸巾擦干净手,又准备替陆梓衿清理下,被她拒绝了。

  陆梓衿自己处理好,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不知羞呢。”

  岑墨潇扑过去亲了她一口,笑道:“我要是知羞,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洞房啊。”

  陆梓衿撅了下嘴,瞥了她一眼:“我之前明明就要了你了,就没做到底而已。”

  岑墨潇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近乎于诱惑般道:“那你想不想要我?”

  陆梓衿咽了咽口水,然后目光不自觉看了眼岑墨潇的心口,岑墨潇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其实要你时我心跳得更厉害,可是我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的。”

  这模样妥妥把不要脸皮用到了极致,但是岑墨潇没料到她心脏倒是听话,肚子却不听使唤,咕噜叫了一声。

  让她一时间格外尴尬。

  陆梓衿扑哧笑了起来:“看来心脏没问题,肚子却不听话了。”

  岑墨潇捂着脸不说话了。

  时间的确不早了,刚刚运动一场挺耗体力的,是要起来做早饭了。

  计划落空的岑墨潇很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不肯起来。

  等到陆梓衿照例把烤暖的衣服递给她,她还是埋在被子里不出来。

  陆梓衿失笑不以,只好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好啦,起来了。”

  岑墨潇闷声道:“太丢人了。”

  “扑哧。”陆梓衿笑得停不下来,“这就觉得丢人了,刚刚那厚脸皮的样子可神气了。”

  看她还不肯出来,她亲了亲她的后颈,笑道:“在我这不丢人,起来我给你做早餐。”

  被她哄了,岑墨潇这才抬起头乖乖起床。

  两人出去,陈思梁已经在外面跑步回来了,和两人问了好后陈思梁才开口道:“林幕刚和我打电话说,对李源的调查已经有新的进展了。当初他去美国找的那个教授我们也找到了,对方说并未给小姐你开过药,那些所谓的进口药物,是李源自己去买的,而且在生产药物中我们根本没找到那种药,暂且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

  另外我们把小姐吃的药都留了一部分,也是突发奇想全部测了一次,发现自从小姐起疑后,这一年里的几瓶药都没问题。但是小姐之前无意发现了很早前一瓶没吃完的药,里面的成分和后来送过来的都不一样。换句话说,小姐吃的药最开始是有问题的,成分是巴比妥盐酸还有安非,他明。一个是镇定药,一个会让人极度亢奋,一起服用会对心脏产生强烈刺激。”

  陆梓衿脸色顿时变了,半晌才冷声道:“所以之前的确是药有问题?”

  “是,不知道是不是李源发觉小姐起疑所以换了,还是只是因为巧合。”

  “那它可以作为证据吗?”岑墨潇冷静了许多,开口问陈思梁。

  “万律师说,这药的来源很明确,是陈医生配的,从国外拿回来的药也有记录,有人可以证明小姐未自行服用其他药物,所以即使不能指向李源,可是参与的几个人脱不了关系。再有林嫂作证,李源基本脱不了身。”

  “再加上他私生子身份坐实了,也有动手的动机。只是最终能够判多少年,还不好说,除非能让陈大夫承认他和李源勾结换了小姐的药。最好找出他们使用巴比妥和安非,他明的线索,那就铁证如山了。”

  说到这陈思梁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虽然私家侦探也能挖到一些东西,可是这种案件,万律师说让司法机关介入,直接报警立案调查,是最快速也是最有力的。毕竟是按照法律程序在走。”

  岑墨潇沉默下来,直接报警立案调查,那就意味着和李源正式撕破脸,她爸也会知道真相,到时候就是智和和泰和公开对决。她的新悦集团发展很好,但是还不足以参与到两大巨头集团的争斗中。

  她心里其实没有底,赢,只要有外公全力支持,基本上没有悬念,可是李源他们需要付出多大代价,自己又要付出多大代价,她不敢确定。

  陆梓衿看到原本开心的人突然变得心情沉重,心里很不是滋味。岑墨潇突然沉默,肯定是还有顾虑。

  于是陆梓衿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怎么想的可以和我说说吗?”

  岑墨潇抬眼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想他们付出代价,可是却又怕连累外公。所以,我要先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拿回泰和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她绝不允许这成为李启胜拿来制约她的筹码。

  说完她又看了眼了陆梓衿,“还有远洋的事没有解决,我们慢慢来。眼下等不及的不是我,我想我爸也察觉一些不对的地方了。”

  “我觉得那个陈医生也可以查一查,他作为一个医生,在长清也算有头有脸,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可以让他做出这种谋害病人的勾当。”陆梓衿一直觉得古怪,她实在不能理解。

  “嗯,我们已经在接触了。”

  陆梓衿不想因为这些不愉快的事影响到岑墨潇吃早餐,暂且转移话题后,就去做饭了。

  吃完早餐,岑康宏发了视频过来,看到视频中的两个人,岑康宏细细打量岑墨潇。几天没见,脸色好像是要比在家里好看,红润有光泽,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在那里住的习惯吗?冷不冷啊?”一开口就是关心的话语。岑墨潇看了眼陆梓衿淡淡笑道:“很好的,这里景色好空气清新,虽然不比长清家里舒适,但是梓衿特别能干把我照顾的很好,在这里住的很舒服,我精神都好多了。”

  “哈哈,那就好。有梓衿在我是放心,这才几天起色就好多了,是应该多去休息,亲近自然对你身体更好。准备住多久回来呢?”岑康宏看着她们身后的房间,虽然简洁但是很干净舒爽,的确挺不错的,但是总归是在村子里,岑康宏怕岑墨潇万一不舒服,得不到好的治疗,因此也有点提心吊胆。

  “嗯,我们再去郧县转一转,过两三天就回去。梓衿这儿还有许多土特产,味道都很好,我们回去给您带点。”

  “好好。回来和我说一声,我让全伯准备饭菜,回来陪我吃顿饭。”

  “好。”岑墨潇和陆梓衿齐声应了。

  “外公?”岑墨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岑康宏嗯了一声:“怎么了?”

  “您知道几年前因为泰和出现一些内部纷争,为了稳住当时的大股东崔阳,我委托律师把我妈留给我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给了我爸吗?”

  岑康宏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提到这事岑康宏还有些无奈。他其实并不赞同岑墨潇这么做,倒不是觉得不行,只是没有必要。

  那是岑璟留给她的股份,甚至在结婚后,泰和开始步入正轨后李启胜还说过,以后泰和股份都转到岑墨潇名下,虽然没这么做,但迟早都是要给岑墨潇的。

  事实上最开始泰和里面就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岑康宏作为礼物送给岑墨潇的。

  也就是说,再加上岑璟去世后留给岑墨潇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岑墨潇在泰和占股已经高达百分之二十八。

  泰和股份百分之四十五是李启胜和岑璟的,给了百分之十八给岑墨潇后,李启胜占股是百分之二十七,反而比崔阳还低,才导致出了那档子事。

  岑墨潇当时并不参与公司的事,看到李启胜遇到了问题索性就想把股份给李启胜,也就一劳永逸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岑康宏有些奇怪。

  岑墨潇斟酌了下,才轻声道:“我想拿回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现在公司都是李源在管,我不想都交给爸处理了。我也已经二十五岁了,即使不能处理太多的事,也希望有事可做。我在P107地上的投资只是一个尝试,以后我还是想继续走下去。如今有梓衿帮我,我不觉得还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岑家的事。”

  岑康宏愣了半晌,然后哈哈笑了起来,他格外高兴,“其实……其实外公早就想让你接触下公司的事,你爸提到你和梓衿的婚事时,我就是看中了梓衿的能力,你自己想要那是最好不过的。嗯……其实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并不在你爸手里。外公当时出于一点私心插手了那件事,所以最终你签的股份并不是股份转让,而是固定期限的委托表决。”

  说完岑康宏有点担忧:“你不会怪外公自作主张吧?”

  岑墨潇看了眼陆梓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