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 投向颜萱和宋相思的目光是好奇或是期待。
怔愣不过一刹，很快地，颜萱淡淡笑了一下, 回答道：“应老师随便选一下吧。”
这是委婉拒绝帮助宋相思的意思了。
应恋闻言也迟疑了一下, 她离得最近，按理来说宋相思应该会找她了。
然而宋相思面无表情, 没有因为颜萱的拒绝而波动。
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宋相思没有看向应恋，反而看了眼底下正盘腿坐在地上的学员们, 问道：“有人要来试试吗？”
话音刚落，就见学员们全都举起了手。
宋相思抬了抬下巴, 对着坐在最中间的祈晶道：“你来吧。”
被叫到的女孩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十分认真地拂了拂自己的衣摆，向其他学员开玩笑似的炫耀：“承让了承让了。”
学员们一边嘴里说着切，眼里又透着羡慕。
颜萱不理解宋相思为什么会舍近求远地找其他学员, 但她知道这和她无关。
摄像机全都对准了学员和宋相思。
颜萱小声地和宋治说了一声，然后退出了钢琴房。
她要去看看舞蹈小组的成员练习得怎么样了。
在颜萱转身离开时, 宋相思的目光就捕捉到了。
心底有微微失落。
在一道道的催促声中，宋相思将这种心思压了下来。
在宋相思即兴编曲表演结束之后, 三人一齐往舞蹈小组的方向走。
一路上，宋相思耳畔全是应恋和宋治的夸赞声, 但她只是礼貌应和着。
她听过太多的赞美，现在对她来说，只有两种区别。
一种是颜萱的, 一种是其他人。
而她在意的, 只是颜萱的看法。
可惜, 颜萱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对了，宋老师你钢琴那么熟练, 多少级啊？”宋治突然找话茬问道。
“没考过。”宋相思淡声回答道。
“诶，原来颜萱老师是这个意思啊，”宋治说完还看向一旁的应恋，像是求证似的，“颜萱老师刚刚说的是没考过吧？”
应恋还没回答，就听见宋相思有些急又有些惊讶地问话：“她真说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足以让宋相思开心。
她还记得，并且愿意和别人聊自己。
宋治不太明白宋相思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但还是如实地准备点点头。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应恋的反问声：“不是说的别看我吗？”
“我听错了？”
应恋满脸犹疑的样子，让宋治忍不住自我怀疑了一下。
没考过，别看我。
好像是有点像。
当时他们俩确实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而后不确定地道：“好像是我听错了。”
原来宋相思有些喜悦的心情，又突然破碎了。
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她怎么可能再和别人提起有关自己的一切。
在她心里恐怕恨不得抹杀以前的一切。
念及此，宋相思也不再抱有幻想，和两人一起进了练舞室。
刚一进门就听见颜萱清明的声音。
在给学员们数着拍子。
而她人正随意地坐在地上，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只专心地盯着学员们。
今天的颜萱化了个淡妆，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穿着一身浅蓝色外套，干净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板，跟着节奏数着拍。
今天的宋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应恋坐下后再坐，没有像颜萱想的那样离她远一些。
而是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指。
就任性一下。
靠近一下就好。
她卑劣地期盼节目能够再久一点。
让她有机会能够见颜萱。
鼻息之间即便传来熟悉的香气，也未能影响到颜萱。
节拍没乱，眼神没给，也没移动过位置。
应恋和宋治站在一旁，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时应恋才缓缓明白过来，她不该去打听颜萱还喜不喜欢宋相思。
而是应该关注宋相思什么时候才能不喜欢颜萱。
现在在坚持的，应该是宋相思才对。
明明是更加艰难的追求之路，偏偏这一刻，应恋却看到了另外的一面。
如果，宋相思深情的对象是她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像是一粒种子，在应恋还未察觉过来之际，在心中缓缓萌芽生长。
-
经过两周时间，选手初评测的四期节目都已经播出完毕。
导师们的热度也降了不少，观众们终于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选手的身上。
但仍旧有很多人在拿放大镜看节目，期盼着能够看出宋相思和颜萱之间的蛛丝马迹。
节目的热度不仅包括视频点击量，还有在各大论坛及社交网站上的讨论度。
这天，第四期节目刚播出，某匿名论坛就出现了一个热帖。
里面全是在讨论宋相思和颜萱的现状。
【其实我觉得两人还是互相在意的，你看每次小萱只要一说话，相思就会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她，就连对方咳嗽一声，都要看一眼，想问又碍于镜头。今天神仙来了两人都是转地下了。】
【你这只能证明是宋相思在单相思，我可没看到小萱正眼看过宋相思，之前的那期还不够清楚么？就是不喜欢了，所以顶着镜头也要反驳，以前恋爱时期小萱多爱宋相思的，逢提必夸，见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现在呢？啧啧啧。】
【我也觉得两人确确实实已经be了，而且be得很难看，不然也不会当着节目镜头都不掩饰一下，可怜还是我宋姐可怜，一个人走不出来，原以为宋姐才是最冷漠的，没想到败给颜萱了，惨啊。】
【惨什么惨，要给你复读一遍你宋姐的道歉声明吗？也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小萱生气。】
【我大概知道一点。大家还记得之前宋相思的前女友林鸢吗？不觉得和颜萱有点像吗？大家细品。】
【真的假的？不是说林鸢故意泼脏水吗？怎么又扯到两人像不像身上了，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宋相思为了……才找的颜萱？】
【给新来的朋友介绍一下，综艺名字叫《你向往的世界》，第六期的素人林鸢，之前在网上蹦哒过，反正自由心证，懂的都懂。】
【小圆你又回来了？哪门子像。】
……
有人夹缝中扣糖吃，有人化身福尔摩斯断案，架势比之前第一期节目播出时更甚。
没过多久，原本普通的帖子被营销号搬运了。
正值第四期节目播出，很快就吸引了吃瓜群众的视线。
原本当时就因为林鸢的匿名贴闹出过不小的动静，后来不知不觉地被人遗忘了。
这会儿吃瓜网友们又开始纷纷翻旧账。
很快热搜就上去了。
颜萱接到周享电话的时候正好结束工作，正站在洗手台前将水龙头打开。
心里还在担心学员们明天的第一次公演。
听周享将事情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
“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那些网友实际上也是好奇心作祟，找不到原因就会一直心痒痒，时不时地想起来扒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他们原因。”
“什么时候明星不仅谈恋爱分手要公开，连原因也要详细公开了？”
“别人不用，但是你们……”周享顿了顿继续道，“那段过去在外人看来太过美好，没人会喜欢美梦破碎的感觉。”
是啊。
没人会喜欢美梦破碎的感觉。
要么不去在意，要么就是公开原因。
可是后者……
颜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已经听到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她好可怜。
被毁掉的到底是谁。
她说不清。
倏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颜萱从镜子里和来人四目相对。
宋相思眼神顿了顿，抿着唇从她身后路过。
出来时，却发现颜萱还在那儿，看上去一直没动过。
她不敢想是在等她。
可现在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你……要不要去健身房？”
周围太过安静，宋相思此时却只能想到这一个话题。
原以为颜萱会直接离开，却听到她说：
“宋相思，你一直跟着我是想干嘛？”
“我想……”
想干嘛？想道歉然后想办法求和？
“想道歉吗？”颜萱淡淡出声。
宋相思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嗯了一声。
颜萱笑：“可以。”
宋相思抬眸看向她。
“承认你出轨就好了，”颜萱看向她，弯唇，“我会考虑原谅。”
宋相思浑身一僵，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是从颜萱口中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