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治也很想相信宋相思。
但班级里的倒数第二教倒数第一, 应该也厉害不到哪去吧？
宋治看了眼时间，已经零点了。
便道：“要不今天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练。”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 但宋治已经将外套穿好, 准备出门了。
“要不要叫醒颜萱老师？”
宋治的问话没有得到宋相思的回答。
“那我先走了？”宋治指了指门外。
宋相思点了下头。
练舞室里只剩下了两人。
宋相思看着靠着衣物柜睡着的颜萱，又转过头瞧了眼门外, 宋治已经走远了。
练舞室的温度暖和并不冷，就这么坐着宋相思也有些困了。
但她没有睡, 只是见颜萱睡得有些不安稳，便将手贴着衣物柜, 让颜萱靠着睡。
宋相思背对着衣物柜坐下，望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颜萱总算动了动身子。
宋相思垂眸瞧了眼, 察觉她应该要醒了。
而后将手收了回来，换了一个不远处的位置坐下。
颜萱觉得时间只过了几秒,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已经睡着了。
再看时间时才察觉距离方才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颜萱打了个哈欠起身，就瞧见坐在不远处的宋相思。
这才发现这间舞蹈室还有其他人。
原本盖在她身上的外套也随着她的动作落下。
“回宿舍吗？”宋相思先出声问道。
颜萱没回答, 而是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外套，米白色, 很显然是宋相思的。
颜萱皱了皱眉：“你不会叫醒我？”
“我正准备叫。”宋相思说。
“啧，准备了半小时。”颜萱从地上站了起来，将那件外套扔到她身上。
而后也没理会她, 往门外走去。
宋相思将外套抱在怀里, 跟了上去, 顺手关了灯和暖气。
等她再看时，颜萱已经走远了。
颜萱站在楼下, 望着宿舍方向。
从练舞室到宿舍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只有零星几盏暖黄的路灯照亮，一段明一段亮。
四下无人，有种莫名的惊悚感。
实际上，颜萱是有些怕黑的。
虽然这些年已经极力在克服了，但偶尔还是会感到害怕。
房间里关了灯的环境她并不怕，她害怕像洞穴一样狭小又黑的地方。
还有陌生的地方。
“小萱。”
身后传来宋相思的声音。
颜萱没回答，而是往小路走了几步。
过了一会儿，宋相思追上了她，跟在她身旁。
“小萱。”
颜萱依旧只走着自己的路，不回她。
“你教教我嘛，我不会。”宋相思不死心地跟在她旁边嘀咕道。
颜萱这才回了一句：“我可以自己学？”
“……”
这明显是在重复当时宋相思的话。
“我不可以，对不起，我嘴硬了。”宋相思沉默了一下又道。
颜萱闻言笑了一下：“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相思和颜萱中间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离太近。
“你教教我吧。”
宋相思的声音还有些撒娇。
“你恶不恶心。”颜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皱眉反问了她一句。
宋相思抿了抿唇。
就在颜萱以为她接下来会沉默时，又听见她说：
“教教我吧，我想被你教。”
颜萱：“……”
“不教，滚。”
宋相思轻轻叹了口气，跟在她身旁许久没说话。
因为宋相思的叽叽喳喳，这段路也不算难走，颜萱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到宿舍楼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从到宿舍楼之后，宋相思都没再说话。
直到出了电梯，宋相思才出声道：“晚安。”
大概也猜到颜萱不会回应，所以说完晚安之后就独自往她房间的方向走了。
颜萱瞧了眼，竟觉得她背影有些落寞。
扯了扯嘴角，笑自己同情心泛滥，全世界谁都会落寞，宋相思不会。
虚伪的人惯会伪装。
-
经过两天的提醒，翌日早晨颜萱在节目组化妆师到来前就已经起床了。
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学习主题曲加录制拍摄。
和昨天一样，颜萱抵达练舞室时，三人已经到了。
颜萱并没有迟到，只是没有另外三人积极。
颜萱坐到应恋身旁，下一秒就听见应恋问：“还像昨天那样分配吗？”
“我反对。”
颜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宋相思的反驳声。
应恋和宋治都惊讶地看向宋相思。
两人都以为宋相思会像昨天一样沉默。
只有颜萱毫不意外，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后，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教教我吧。”宋相思倏地转过头看向颜萱。
颜萱庆幸自己刚刚口水咽了下去，不然听到她这话肯定得吐出来。
“你恶不恶心。”
颜萱还是昨天那话。
宋相思要是觉得在应恋和宋治面前说这话她就会答应的话，那她想多了。
应恋和宋治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现在的状态已经进化了。
先前是明面上互相不搭理，暗地里硝烟四起，现在则是直接将仇怨摆在了明面上。
“我真的学不会，你教教我吧。”宋相思像是感受不到一旁应恋和宋治奇怪的眼神一样，望着颜萱诚恳说道。
最先感到无语的是应恋。
昨天她问了那么多次，但宋相思都说她会，她可以，不用管她。
原来是不想让她管，想让颜萱管。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舞蹈也很强的好么!
但应恋没有将不爽表现出来，而是打圆场道：“要不然我们抽签？”
颜萱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手托着下巴望着宋相思扯了扯嘴角：“可以。”
应恋以为颜萱在回答她，问了一句：“那我去准备一下工具。”
下一秒就听见宋相思小心翼翼的声音：“你说可以教我吗？”
颜萱点了下头，然后和应恋道：“一起教吧？”
应恋无所谓，实际上她昨天相当于休息一天了。
宋相思虽然觉得颜萱的那一个笑容有些诡异，但她答应了对她来就是好事儿。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
宋治宋相思排排站，跟着颜萱和应恋学习。
但后来分开练习时就变了。
颜萱难得的夸了一句宋相思：“动作你都记下来了，但是吧，就是不太标准。”
宋相思乖巧点头。
“我帮帮你。”
这一刻的颜萱态度温和得可怕。
宋相思仍旧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
然后颜萱领着宋相思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从旁边搬来了一个及腰处的泡沫垫子。
“先压压腿。”
宋相思嗯了一声。
之前颜萱和她展示过压腿，她回想着动作，然后借着泡沫垫子的力开始压腿。
“手，要摸到你的脚尖，”颜萱在一旁为她做了个示范性动作，然后又道，“腿伸直。”
实际上宋相思的腿本身就很直，但这和左右腿保持九十度姿势的感觉并不一样。
“保持一分钟。”颜萱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宋相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颜萱只和她展示那些准备动作，但从来不教她。
这也太痛了。
宋相思从小学画画学音乐学下棋但从来没有学过舞蹈。
一方面是她小时候没有展示出这方面的天赋，另一方面是她妈妈并不希望她学舞蹈。
好不容易一分钟过去了，颜萱却又碰了碰她，笑着说：“再抬高一点试试，像这样。”
颜萱抱着右腿，腿和人呈一字型，然后放下。
宋相思：“……”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宋治应恋：“……”多大的仇恨啊。
宋相思尝试了一下，但做不到。
颜萱站在一旁望着她，过了几秒：“那就劈叉吧。”
宋相思深呼了一口气。
颜萱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下压。
一旁的宋治咽了咽口水：“太可怕了。”
感谢昨天颜萱没这样对他。
应恋若有所思，喃喃道：“不是说不喜欢别人触碰吗？”
宋治听见了回道：“能一样吗？两人之前是恋人，碰一下怎么了。”
“也对哦，”应恋挠了挠头，“我在想什么呢。”
宋治没在意她的话，而是恐惧地看向应恋：“我不会也要这样吧？”
应恋摇了摇头：“就一个女团舞没必要这样。”
“我小时候拉韧带的时候哭了几百回，小时候都那么痛，更别说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应恋瞧了一眼正在颜萱指导下，努力将双腿呈一字的宋相思。
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颜萱教她。
这说颜萱没带点私人仇恨，应恋是不信的。
“疼吗？”颜萱冷眼看着她，问道。
“不疼，”宋相思努力扬了扬唇，还问她，“你小时候学跳舞的时候疼不疼？”
这话很久之前宋相思就已经问过她了。
只是那时候颜萱不想宋相思心疼所以一直说的是不疼。
颜萱没回答她的话，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下压。
耳畔传来一声极力克制的吸气声，颜萱顿了顿动作，垂眸看了眼宋相思，见她额前有些许薄汗。
想来应该疼得不轻。
成年人的身体都已经定型了，现在拉韧带肯定很疼。
颜萱松开了手，冷漠地问她：
“还要我教么？”
“嗯嗯。”在疼痛之余，宋相思猛地点头。
颜萱笑了一声：“那你继续。”
说完这话后，颜萱往应恋宋治旁走去。
应恋轻轻问道：“小萱，宋老师看上去很痛诶。”
颜萱嗯了一声，拿起了水杯打开，回答：“是我上赶着教她的么？”
应恋和宋治都摇了摇头。
宋相思求的。
他们都听见了。
“你要是心疼，你就去教她。”
颜萱抿了口水杯里的热水，语气不咸不淡。
“也不是说心疼，就是觉得一个女团舞也没必要这样。”
“这就是我的教学方式。”
应恋被噎了一下，看了眼正在努力将双腿拉伸成一字型的宋相思。
然后准备往她方向走去。
下一秒自己的右手就被人拉住了，回过头发现是宋治。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她：“应老师求求你教我。”
应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