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绫在拍摄棚搭完景就开始等着冯思恬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快十点了，人还没到。
小唐开始着急了：“这下午客人就多起来了，昨天那位还来不来？她不会是知道自己无望，所以不准备拍了吧？”
见时绫淡定的很，小唐又问：“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时绫没动：“不拍就不拍吧，不差她这个。”
“定金都交了啊。”小唐心疼。
时绫手撑着脸，在桌前打瞌睡，时不时瞥小唐一眼。
“你要是太闲了，就下去招呼客户。”
上午人流量不大，何况这会儿是冬天，中午开始暖和，人大多都是下午才会出来。
小唐一点都不闲，他还有几个单子的后期要做。
时绫又打了个呵欠，觉得肚子里已经消化了些，就把包子拿出来慢慢啃。
已经有些凉了，但里面的馅儿还是挺香，也不知道万昔眉是在哪家买的。
边吃，她也边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晚上太直白，所以把冯思恬给吓到了。
但是，大家都这个圈子，要还装纯情，那就太假了。就跟娱乐圈一样，网红的圈子也是错综复杂，社交资源也很优渥，自己不掺和，不代表没听过。时绫以前还跟着前辈一起八卦，哪个和哪个又在一起了，哪个和哪个又分手了，得来很容易，丢开也简单。
时绫把一个包子啃完，擦了擦手指，给自己对了杯温水，吃完后，慢悠悠下楼看场子。
他们对面那家是卖的汉服，左边儿是洛丽塔，右边儿是制服，关系倒也还不错，寻常往来也会打个招呼。
时绫出门儿，给自家员工买了几杯奶茶和寿司，眼见着快要十一点了，才给万昔眉发了条信息。
“我这边儿没事儿了，过来等你吃饭？”
时绫还惦记着昨晚的事儿，有心想要请人吃顿好的补回来。
信息发过去，许久没回。
她把奶茶放柜台下头，又跟店长说：“我要准备出去吃饭了，你们自己解决。”
“得，这儿又是寿司，又是奶茶的，我看中午我和小唐也不用吃了。”
“那正好，又省着了。”
店长觉得时绫就是故意的，偏要在饭点儿的时候买东西。她无奈何地上去把奶茶丢给小唐，自己又下来看店。
才发现，时绫也还没走，这会儿就坐在给客人准备的沙发上行趴着，懒洋洋地刷着手机，啜着奶茶。
“你不是要出去吃饭吗？”
“嗯，等会儿去。”
“别不是跟老板娘吃饭，还等人来接吧？”
时绫直起身，说道：“我像这样的人吗？”
“你不像。”店长打量着时绫，摇摇头：“你就是。”
时绫白了她一眼。
万昔眉大概是真的在忙，时绫一杯奶茶都干饱了，才接到对方的电话。
她有意地耽搁了一分钟才接。
“刚刚没注意手机。”时绫淡定地走开了去接电话。
明明就是故意没接，还说没注意。这小气的劲儿，看得店长啧啧称奇。
时绫当没看见对方挤眉弄眼，伸手一个抛物线，将奶茶丢到垃圾桶。
万昔眉刚刚在开会，散会后立马回拨的电话。
两人选了万昔眉公司对面的一家，以粤菜出名的餐厅，时绫刚刚刷美食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家很清淡。
临走时，她又回店里照了照镜子，扯了扯围巾，将头发丝儿给打理得漂漂亮亮，这才出了门。
店长就那么挑眼看着，又是摇头又是嫌弃的，看来这老板娘是真的厉害，那么不注重形象的人，都知道出门照镜子了。
时绫走路过去的，用了十分钟，到了楼下，她又给万昔眉发了信息，然后站在商场外头等着。
万昔眉还没下来，时绫就推了玻璃门进去躲着冷风。
太冷了，她跺了跺脚。
之前她有来过，有空的时候会和刘瑥约个饭，两人能谈论的话不多，刘瑥不懂她的圈子文化和乱七八糟的撕逼八卦，她对刘瑥那些工作也没兴趣。
吃饭的时候刘瑥好像还在忙工作，时绫说他吃饭不要看手机，刘瑥就说自己很忙，说公司压力大，他得多省点儿时间去努力。之后时绫也就没再管过，她也看手机，刷小视屏下饭。
时绫望了望那栋大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那么小气的一个人，竟然也能心无芥蒂的走过来。
隐约间还挺期待。
万昔眉来得很快，快得连发型都乱了些。
“上去吧，我让人定了位置。”
时绫跟在她左右，她忍不住去看万昔眉从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身姿。
对方她目不斜视，背脊笔直地踩着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俩站着一对比，高下立见，自己活像是她身边的小跟班儿。
就这样看着，她稍稍落后了一步，然而，万昔眉的脚步却又慢了下来，似在等她。
时绫追上去，“怎么了？”
万昔眉向时绫伸手。
时绫看了看她的手，保养地很好，修长白嫩的，比时绫这双经过冻疮长肉显胖的手，漂亮得多。
思绪在脑中飞快闪过，时绫下意识开口道：“你手冷啊。”
还没等万昔眉说话，她又自顾自接道：“哦，那给你凑合一下吧。”
万昔眉给时绫的凑合逗乐了。时绫的手指冰凉，让她忍不住想要劝时绫多穿衣服，然而时绫已经裹得像个球了，那日窥见过的好身材，就像是做梦一样。
时绫没怎么吃过粤菜，大多聚餐都是去热闹点儿的场所，这会儿被万昔眉牵着，就有了低头玩手机的自觉，边刷着手机，边问：“感觉都不太好吃的样子，我是不是得给自己准备一份蘸料。”
还不等万昔眉说，时绫又看着白切鸡咂嘴：“这个好像很好吃，嘶。”
万昔眉给她嘶得有了感觉，再看那盘白切鸡的时候，觉得好像也很好吃的样子。
“话说煲仔饭好像也是广东的唉。”时绫说着，又往下拉了拉，“我看到了，等会儿我点一份儿，这东西我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吃过了。”
两人被侍者带到了位置上，菜单一上来，万昔眉就照着自己的口味选了几份。
“这几样还不错，要是你还想吃别的，我们明天再来。”
“也行。”
时绫本想拒绝，但总觉得，人家高高兴兴地给自己安利，自己反而还嫌弃，好像有些不对头。索性她也不是差这几个请客钱。
等菜期间，万昔眉问：“昨天那个人拍完了吗？”
“嗯？我那客户？”时绫丢开手机，郁闷道：“估计耍脾气呢，今早上没来，也没给我来消息。”
万昔眉笑着问：“跟你耍脾气？我看她不还挺喜欢你的。”
时绫摇头：“算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惹不起。”
万昔眉笑着，又给时绫倒上了店里的茶饮。
这店里人不多，氛围很安静，时绫瞧着，万昔眉和环境也很搭，就像是浸淫多年浮华，能在这里得到片刻安宁。
只是没有安宁多久，时绫眼见的，就看见两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女的勾缠着男人的臂膀，笑着说些什么，而男人则是面上冷淡的，没有一点反应。
接着，就在下一秒，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上了时绫的目光。
是刘瑥和唐一苒。
同时，注意着刘瑥的唐一苒，顺着刘瑥的视线看过来，也瞧见了时绫。
唐一苒瞬间有几分恐慌，这种恐慌来的莫名其妙。她一直认为自己比时绫强，就算时绫是刘瑥的女朋友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偷到了刘瑥，并为此沾沾自喜。
此时，再看刘瑥那余情未了的神色，唐一苒就笑不出来了。
她紧紧地拉住了刘瑥，将自己身体靠近对方，想以此汲取力量。
她知道，刘瑥很后悔，从始至终，都很后悔。就算现在时绫为了气刘瑥，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唐一苒警惕着，毕竟他们到现在都还没领证，即便他们现在住在一起。
唐一苒之前要面子，对父母说自己在外地工作，现在有了身孕，孩子没生下来，想结婚也不行。就只能在刘家母亲手里蹉跎。幸好她怀了儿子。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能从时绫手里把人抢过来，绝对不是因为被喜欢，刘瑥能出轨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
“刘瑥，我们去那边吧。”
唐一苒她宣誓主权，但无奈刘瑥没有把她当回事，反而主动往时绫那边桌走。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是唐一苒脸上那副温和平静的面具。她狠狠掐住了刘瑥的手臂，而刘瑥此时，也只是冷静地将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来。
“万总，好巧啊。”刘瑥道。
时绫就那么看着刘瑥，就跟打量的眼神，然后扫视了一圈。
万昔眉也点点头，道：“是挺巧的，不用在这儿杵着，去吃饭吧。”
她寻常与下属交流的语气，并不刻意的冷淡，也不过分的热情。
刘瑥冲着万昔眉微微一笑，而后又将目光看向时绫。
他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在几人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时绫的嫌弃溢于言表，像是就这样跟人面对面客气地站着，都让人难以接受。
而唐一苒已经被妒火给烧着理智，但在看见刘瑥不是去找时绫，而是称呼旁边的人为万总，低声下气的模样。
看着时绫旁边的女人，就是她吗？
是挺漂亮。但是，女人和女人？唐一苒觉得自己还是赢了，时绫都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跟着刘瑥去远了些的桌子，又回头去看了眼，眼里带着些许的嘲讽。
而目光扫到万昔眉的时候，唐一苒皱了皱眉，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万昔眉也恰好注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还冲唐一苒笑了笑。
这个笑很温和的，唐一苒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对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像是什么都知道。但让人头皮发麻。
等人离开后，时绫愤然起身。
万昔眉想去拉她，没拉得住，她没想到时绫会这样的冲动，她好像预判失误了……
万昔眉后悔了。
“时绫，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时绫反问。
万昔眉看着时绫那愠怒的眼，起身。
时绫只将万昔眉带着往旁边走，然后在隔壁不远桌坐下了。
坐下后，时绫又仰着头，一副你干嘛的神情。
“坐啊。”
万昔眉松口气，对时绫的小叛逆捎带着提心吊胆，和分外纵容。
“我以为你要离开。”
“要走也是他们走啊，我们走什么？”时绫扬着下巴看了看那边桌：“就是觉得那边桌子晦气，脏。”
万昔眉想说什么，她却没有说出口。
她是擅长言辞的，这次，的确是她过分了。
过分得想要以此来确定一些什么。
“对不起。”万昔眉说。
“对不起什么？”时绫见她那么严肃，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万昔眉不说话，时绫悟了：“你故意的？你知道他要来这里？”
万昔眉听那拔高的语气，忽地就反悔了，路都走了九十九步，为什么要亏在这里。
她抿着唇，眼神黯淡，带着几分示弱的语气道：“冤枉了，我不知道。我又不经常出来吃饭。”
她说的都是实话，她不经常出来吃，但在栋楼里，只有几家高档些的餐厅，多来几次，总会遇上。
何况，她们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让时绫看清，让时绫对刘瑥死心。
时绫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看万昔眉的态度，也不像那样的人。这明明就是刘瑥的错，自己却对万昔眉发火了，她觉得不应该，刚刚就没有控制好情绪。
她就是不爽，只是想要找个途径发泄而已。
万昔眉一直注视着她，迁就着，像是在哄小孩儿。
但时绫的注意力总是会被刘瑥拉去。
万昔眉见时绫眼神冒着怒火，看过去，心里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下子，时绫好像更关注刘瑥了。
万昔眉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时绫顺口回：“是啊，我就纳闷儿了，我那一脚也不轻啊。”
万昔眉听她这样说，心里乱了，但面上依旧附和：“那唐一苒更得感谢你了。”
时绫顿了顿，忽地回过神：“你认识她？你怎么知道她名字？”
她隐约记得，万昔眉和唐一苒应该只见过一面，那次酒宴上，万昔眉就跟观众一样，在台下看着。
但不应该啊。
“嗯？”万昔眉眨眨眼，被时绫注视着，“不是你说的吗？”
时绫记性不太好，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说过没。
刘瑥和唐一苒很快就离开了，像是片刻都待不得，时绫也没什么胃口，但她点了煲仔饭，和万昔眉分着吃，也没吃完。
时间还早，这会儿不到一点。
员工11点半下班，到两点半的休息时间。
万昔眉回去也是午休，她看了看时绫，“跟我去公司看看？”
“不去。”
“老板娘，不想跟我去巡视一下你的领地？”
时绫斜晲着万昔眉，嘴里含着一个草字，但随即又被她咽了下去。
时绫说：“我现在还是很生气，别吵我。”
“你过得好，他就不好了。你要还生气，那不是便宜他了？”
“道理我都知道。”但就是做不到，时绫恼。
万昔眉只得收敛起笑容，问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时绫也不想在街上吹冷风，没让人送，干脆打了车，自己回去了。
万昔眉看着车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脸上的笑渐渐收敛。本该万无一失的，但时绫这意外，偏生被惹着了。
她回去后，发现助理在休息室打游戏，便敲了敲门，将人找了出来。
“老板？”
助理小声地问了句。
万昔眉将人带到隔间，“帮我买点东西，我家的小朋友生气了。”
小朋友？
助理愣了片刻。
她跟了万昔眉那么久，从来没有听她谈及家里的事。
更别说什么小朋友了。助理问：“小朋友年龄多大了，有喜欢的玩具品牌和颜色吗？我参考一下，等会儿整理一张表格。”
“25，喜欢二次元，混汉服圈。你看着买吧——衣服就算了，她自己有开店。”万昔眉想了想，又道：“这些先不急，帮我挑一束花吧，我还没给她买过花，地址我等会儿给你。”
助理顿了顿，25岁的小朋友？她傻愣愣地看着万昔眉。
助理纳闷儿着，小心地询问老板的‘错处’：“那个，老板，小朋友的年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她觉得可能应该是5岁，而万总说错了。
万昔眉见助理这神情，刚刚还担忧着，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时绫，又好了起来。
万昔眉笑了笑，轻快道：“没错，我对象。”
助理：“？”
对象？怎么就有对象了？之前她还见过有某家的少爷对她老板死缠烂打，那时候老板也都一一拒绝，怎么就突然有对象了？
而且，这语气听着也太宠溺了些。
助理没敢问下去，只带着些许的高兴和好奇。
而万昔眉却没有给助理多发散思维的空间，福至心灵的，平时也没机会谈及，忽地就想要炫耀。
她说：“我前些天结婚了，有空给你带点喜糖。”
助理：“！！”
惊悚！老板结婚了！
老板竟然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助理见到时绫：淦！这小朋友不仅大个儿，还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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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本来想临幸万姑娘，没硬起来。
昨个儿，想日个六姑娘，也没成。
今儿个，我也只配和五姑娘玩。
姨妈来了，明儿尽量玩个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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