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再怎么担心,复活赛终究还是如期而至。所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反正早晚都跑不掉,还不如表现得比困难还勇,拿着菜刀追着它砍。

  离正式开始录制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各个工作组都在忙着最后一次检查各处是否妥当。现场忙成一片,化妆间里也折腾得跟打仗似的。鹿青崖是导师,自然不和选手们挤一个化妆间,早早就做好了妆造在门外等岳烟。

  都进去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出来呢?她神情安定依旧,但是不是看一眼表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内心。她们的剧目是第三组就要上场的,误场可是大忌。

  再等等,毕竟是古装扮相,可能比较耗费时间吧。鹿青崖劝自己冷静下来,心中还在嘲笑自己:原来城府挺深的一个人,怎么在认识了岳烟之后,居然也被那家伙带的不稳重起来了。

  又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她一支烟都快抽完了,岳烟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她忍不住靠近了些,在正好能够隐隐听到里头动静的距离站住了脚。

  上下唇齿来回磋磨着烟卷,她微微蹙起眉头,听见里面传来小岳烟炸毛的声音:

  “我们在她之前上场,按照顺序也应该先给我上妆吧,凭什么让她插队?”

  化妆师似乎有些难为情,唯唯诺诺地半天不敢说什么准话,倒是白珂先笑着接过了话头:

  “诶哟,烟烟,姐姐我也不是故意想插队的嘛。但是你看我的角色是后妃,造型那么精致繁琐,肯定上妆的时间长嘛。你演的就是个小乞丐,随便抹两把就完事了。”

  什么叫随便抹两把?这是舞台上的艺术形象,也是需要设计的好不好?再加上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岳烟觉得自己好像被嘲讽了。

  白珂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所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乱响。上次她故意推了岳烟,让岳烟带伤上台,最终输给了自己;这次没法在伤势上做文章,她就故意拖延时间,打乱岳烟的阵脚。

  门外的鹿青崖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翻看着手机里白珂的履历,心中暗道:

  找死。

  青崖电影工作室与白珂的公司有过几单合作,况且白珂所在的公司正处于低谷期,资产连年萎缩,已经快要缩成一副空架子了。鹿青崖几乎能够比肩他们公司的金主,公司的挺大一部分收益都来自于承接工作室和明非的项目。

  只要鹿青崖一句话,公司老总就把白珂所有的资料发到了她手上,精确到白珂在几岁时当过班长的那种。

  有些人还在外头耀武扬威,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查了个底儿掉。

  屋里头的明争暗斗还在继续,一声清脆的响动传来,岳烟今天要用的那瓶粉底液已经摔了个粉碎。

  明明就是白珂碰掉的,她还装作无意地惊讶道:

  “诶呀诶呀,我真的没看到这里还有东西,一不小心就碰掉了。抱歉呀,姐姐把我的粉底液借给你用吧?不过姐姐这个粉底液挺贵的,你可得省着用哦。”

  看着她递来的象牙白色号的粉底液,岳烟气得差点血液倒流。明知道她是乞丐扮相,还想拿这种嫩白嫩白的粉底给她上妆,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最恶心的还是最后那句话,白珂还故意拿了个比她粉底液的品牌高出好几个档次的,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炫耀还是嘲讽,亦或是二者皆有。

  正被白珂气得直发抖的时候,岳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缕熟悉的声音:

  “烟烟?”

  不回头就知道,鹿青崖正倚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友善地同化妆师点头问过好,她纤细的眉尖一蹙,淡漠的语气间透着一丝埋怨的意味:

  “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不知道咱们上场很早么?”

  岳烟满肚子委屈,偏偏这句噎人的话又突如其来,差点当场落下眼泪。

  这些细节自然不会逃过鹿青崖的眼睛。她都看见了,却不急着哄,只是优雅地来到白珂身边,俯身看了眼她手中的粉底液。

  让白珂没看懂的是,她轻轻地啧了一声。

  随后,鹿青崖将一侧长发别到耳后,回眸向岳烟轻声嗔怪道:

  “原来你是想用白珂小姐的粉底液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一个月影的限量款粉底液而已,就把你的脚步给绊住了?”

  话音未落,白珂也顾不上疑惑了,岳烟也顾不上委屈了,连化妆师也顾不上吃瓜了,仨人头一次如此团结默契,都齐刷刷地看向鹿青崖。

  拜托,这粉底液的品牌可是月影诶,价钱至少五位数起步吧。再加上限量款的头衔加成,恐怕价钱还得往上翻。

  所以当鹿青崖说出“而已”两个字的时候,屋里的仨人都傻了。

  鹿青崖却好像没看见似的,仍旁若无人地抱怨着已经傻掉的岳烟:

  “怎么啦,你在怨我没给你买?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呀,上次吃饭非要多点一份牛排,把我给你的零花钱用光了。要是不点那份牛排,现在是不是把几个色号都买回来了?”

  说罢,还屈指在岳烟脑瓜顶敲了一下:

  “等我把下个月的零花钱给你再买吧。”

  然后就拉起岳烟往外走,丝毫不顾白珂脸上精彩异常的神情。白珂还一副大小姐派头地坐在椅子上,却比被逐出家门的丫鬟还惨,一张尬笑得脸都快要裂开了。

  更加暴击的是,那俩人出去的时候,她听见鹿青崖开门时随口跟岳烟说:

  “我说过别出这么白的色号,谁能用得上嘛,结果他们根本不听,后来果然被销量打脸了。”

  没出屋的时候,有白珂在那儿看着呢,岳烟不好当场表露出什么。直到被鹿青崖领到了走廊上,才把憋得发胀的笑意扑哧一下倾泻出来。

  一想到刚才白珂满脸凡尔赛地跟她炫耀粉底液,后来却被鹿青崖打脸响得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岳烟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鹿现在不仅学会怼人了,还学会生气了,”她悄悄戳了戳鹿青崖的腰窝,压着声音玩笑道,“你没回头看白珂的表情,把她气得都快要有丝分裂了。”

  话音一落,鹿青崖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会生气了。

  从前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别说那人是欺负到别人身上,就是欺负到她自己身上,只怕她也会顾虑着所谓的涵养,故作大度地遮掩过去。

  想到这一点,她恍惚竟有些不好意思,双颊泛红地将脸一板,小声嗔道:

  “谁为你生气了?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

  见她局促起来,岳烟更笑着地追问道。

  “我……我就是不喜欢听她跟你自称姐姐,”鹿青崖咬着唇,小小地瞥她一眼就扭过脸去,“她凭什么做你的姐姐?”

  “原来是因为这……唔!”

  岳烟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在开门的时候,用门板狠狠地拍了一下鼻子,这才老实地闭上了嘴。

  这时候,岳烟才注意到她把自己领到了哪里。

  是导师专用的化妆间。

  与选手的化妆间相差甚远,导师的化妆间的档次直接高了好几层。打开大门,里面还有一个个雅致的单间,宽敞明亮。

  鹿青崖的房间在最里面。岳烟像个鹿尾巴似的乖乖跟着她,路过顾青窈房间的门口时,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留着神屏息静听,听见里面居然有人求饶:

  “你还是导师呢,怎么这样呀?饶了我吧,待会儿我还上台呢……”

  什么情况?她一下子下意识地停住了脚,却被鹿青崖拽了拽衣襟,低声催促道:

  “快走,别管闲事。”

  “可是……”

  岳烟迟疑着说道,话音未落,只听门板上一声闷响,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不过只能亲一下,可别把我的妆弄花了。”

  接着,就从门缝里飘出一缕岳烟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缕很暧昧的拥吻声。

  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鹿青崖的耳朵尖儿也红得滴血,赶紧推着她走开:

  “乖,咱们不听。”

  鹿青崖当然知道顾青窈在里头折腾些什么,所以更急着让岳烟离开这里。

  否则要是又把岳烟给整上头了,遭罪的肯定还是她。

  终于驯服了自家小狐狸,把小狐狸推进自己的化妆间里。她按着岳烟的肩头,让岳烟对着镜子坐下。

  “姐姐,你是要亲自给我上妆吗?”

  岳烟眨巴着眼睛问道。

  “是啊,怎么……你叫我什么?”

  她本来很平常地去翻自己的化妆品,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

  “我叫你姐姐呀,不可以吗?”岳烟故作无辜地说道,“白珂是个什么东西,我只有你这一个姐姐,难道不是吗?”

  平时,鹿青崖确实喜欢对岳烟自称姐姐。只是如今这个称呼从岳烟的唇齿之间漾出来,居然就带了几分葡萄酒的甜香,听得她醉醺醺的。

  她抬眸看了岳烟一眼,再次垂下双眸时,一双眼睫羞赧得软糯糯的,抿了下唇后才说道:

  “你喜欢这么叫,那就这么叫好了。”

  上妆的全过程中,“姐姐”这个名号好像粘在了岳烟的唇上,一会儿一句:

  “姐姐,你上妆的手法好温柔啊。”

  “姐姐,你的手好软,有没有考虑过去甜品店里当草莓大福啊?”

  “姐姐,你穿一尺几的裤子?腰看起来好细呀。”

  “姐姐……”

  ……

  抹唇彩的时候,鹿青崖指尖一抖,涂到了唇线之外。

  她有点头疼地闭上眼睛,像个刚下山就撞见了狐狸精的小和尚,强迫着自己不要动摇心性。

  岳烟心中偷笑,对镜看着鹿青崖亲手为自己上好的妆面。

  她眼眉原是有些上挑的,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媚起外露,鹿青崖将她的眼尾画低了些,看上去倒是楚楚可怜。

  粉底是很黯淡的那种颜色,唇彩也不鲜艳,特意做出一种气色不好的效果。一切都恰到好处,只是有一点蹭到了下巴上。

  用纸巾抹着下巴,她偷偷抬眼看着鹿青崖。

  这女人坐在梳妆台上,贝齿轻轻咬着软嫩的下唇,漆黑的眼眸让岳烟想起从前去动物园的时候,被自己用饲料捉弄的小鹿。

  隔壁的声音穿透了墙体,又顺着空气飘进她的耳朵。她听见顾青窈在急促的喘息中说道:

  “还不老实是吧?是我咬得还不够狠?”

  这一句话,莫名地将她的视线也引到鹿青崖的唇瓣上。

  陈阿娇是皇后,自然是粉黛精致,满头珠翠。失宠失势,五内郁结,这满身的荣光倒更像是枷锁,锁住一个本该鲜活的枯寂魂灵。

  鹿青崖本就纤瘦,妆容设计为了贴合人物,更让她显出几分病美人的袅娜。

  苍白的面孔像是冰雪雕琢而成的,酒红色的唇是雪光中一枝血梅花。

  鹿青崖的唇很弹软,饱满得几乎看不见唇纹,像是一团泉水凝成的。随着呼吸,唇瓣也香香软软地微微起伏。

  “姐姐……”

  岳烟情不自禁,怔怔地唤了一声。

  鹿青崖昂起眸子看向她,有点疑惑。

  “姐姐,你不觉得你的唇妆,和妆面整体有点不搭配么?”

  她的语速缓缓的,目光仍无法从鹿青崖的唇瓣上挪开。

  我的唇妆?鹿青崖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不小心忽视了她眼眸深处燎燎的光热。

  扭过腰去面朝着镜子,鹿青崖看着自己的唇,觉得似乎确实有些不搭配。

  她饰演的是一位有名无实的皇后,是深宫中血腥争斗的牺牲品。

  皇后梳妆打扮得仔细些,这是对的。但陈阿娇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萎靡,很多事做起来都是力不从心的。

  就像上妆这件事。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获得欣赏的那个人永远不会踏足了,却还是要依照皇后的礼制,为自己画一张华丽却爬满虱子的皮。

  在这样的情况下,鹿青崖的唇妆就显得太常规了些,不能把陈阿娇内心的挣扎展现出来。

  那……应该怎么改呢?鹿青崖正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不防一团软糖似的东西霍然撞在腰间,直接将她背靠在镜子上。

  她坐在梳妆台上,后背紧贴着镜子。镜子将凉意浸入后背,面前则是软乎乎的温热。

  “烟烟,你又疯魔了……”

  她有些无措地躲开眼神的对视,却又忍不住想去看岳烟的眸子。

  在暖色镜前灯的照耀下,岳烟的眼瞳真得很像犬系动物,尤其像是那种被遗弃的狗崽。

  说起来有些讽刺,这副纯良无害的眼睛是鹿青崖亲手化出来的。然后岳烟就顶着这副无辜的假象,危险毕露地将她压在梳妆台上。

  “姐姐,我觉得花掉的唇妆其实挺符合你的人物的,”岳烟的唇吻凑得很近很近,剪水的双眸灵动地抬起来,“你说呢?”

  ……

  #鹿青崖岳烟珠联璧合#

  #鹿青崖妆容惊艳#

  #岳烟好A#

  复活赛采取的是现场直播,她们两个还没从台上下来呢,这几条热搜的热度就往上飙升了十好几名,直直地顶到了最上面。

  节目组也适时地po了几组高清大图出来,引得评论区里一堆打鸣声。

  照片中,鹿青崖美得惊为天人。精致的妆容微有些花乱,憔悴得点到为止,像一块易碎的冰晶,让人想含在嘴里却又怕她化了。

  一双眸子中泛着淋漓的水光,揉碎了万种风情。尤其是唇上那抹惊心动魄的红,如同坠入水中的一滴血,淡淡地渲染开来。

  实时弹幕里无数粉丝疯狂表白:

  【啊啊啊好想□□小鹿神啊她好娇!!!】

  这俩人同台,当然免不了粉丝之间的互掐,节目组本来也是想通过这一点引流的。但是当岳烟饰演的楚服以男装造型上台时,弹幕居然有了长达一分钟的和谐。

  英气的少女扮作少年郎,剑眉星目,鹤势螂形。颓废的陈阿娇卧在榻上饮酒,楚服就将自己的膝盖让给她枕着,用唇将合欢酒送入她口中。

  弹幕沉默了,然后炸了。

  【我忏悔,我是烟烟粉丝,但我觉得鹿青崖和烟烟好配】

  【每个人都性.癖都是自由的,比如我一个鹿神的粉丝,居然想看岳烟把鹿神欺负到哭】

  【艹我好想嗑她俩,快来个人打醒我】

  粉丝们不知道的是,鹿青崖那为人称道的唇妆,正是来自于岳烟的手笔——或者说是岳烟的“吻”笔。

  正式演出之前,还有不少营销号发文章阴阳怪气,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鹿青崖肯定会艳压岳烟。

  然而看台上这意思,应该说是“楚服强压陈阿娇”。

  直到最后的光束落在鹿青崖寂寞的身影上,一滴泪珠随着光芒逐渐落下,这部戏终于在山呼海啸似的掌声与欢呼中谢幕了。

  向观众鞠躬时,岳烟还偷眼去看白珂的脸色,见她正强挤出满脸笑容陪着鼓掌。

  “昨晚还把你紧张得够呛,现在呢?”下了台,鹿青崖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趁无人注意时咬耳笑道,“看着吧,待会儿就全网直播她的败相。”

  可能是从前,鹿青崖把“大人风度”这四个字诠释得太好了,导致岳烟一度以为她当真是一个很淡漠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再成熟的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坏丫头的形象。

  竞演的两组演员都卸了妆,重新来到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在台上恭迎着她们了,让白珂站在左侧,又把岳烟让到右边。姜辰和鹿青崖重回导师的位置,但他们无权给这一场表演投票。

  因此,唯一有投票权的就只有顾青窈。鹿青崖看向她时,却发现这人正盯着选手席上看,聚精会神得几乎有点傻。

  “青窈,怎么了?”

  鹿青崖低声问道。顾青窈像是被惊醒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迭声回答没什么。

  怎么可能?抑制不住好奇,鹿青崖还是往她看的方向找过去,见那里坐了一个小姑娘。那姑娘也是选手,和岳烟关系还挺不错的,叫卓……卓什么来着?

  没等她想起来,主持人的声音就将她的思绪急速拉回来:

  “下面我们将开通投票通道,请在场的以及屏幕前的各位观众们,点击链接进入投票界面,为心仪的一组选手投票吧。”

  按照何思邈的意思,把这一场弄成现场直播,就是想将一切过程都透明出来。因此不像上次那样,在投票结束后才揭晓结果;而是直接在后面的大屏幕上实时显示动态,票数谁低谁高一清二楚。

  白珂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岳烟的票数超过自己,高过自己一头,高过自己一半,最后竟然领先了将近一倍。

  顾青窈倒是挺会做人的,把自己手里的票数平均给了两组选手。这样一来,白珂就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眼见着岳烟有些激动,鹿青崖只是浅浅一笑,示意她在台上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相比于她而言,鹿青崖倒没有那么激动。

  毕竟这个结果没什么可意外的,她早就知道,自家小狐狸在台上吊打白珂。

  白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着岳烟的票数逐渐飙高,用面如死灰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眼看着一切尘埃落定,就等着投票时间结束,导师为岳烟颁发徽章了。当主持人在bgm中要用台词煽动氛围的时候,旁边的白珂忽然先开口道:

  “不需要投票啦,这场比赛,我让了。”

  全场的注意瞬间都被她吸引过去,连同台的主持人也愣住了,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打圆场道:

  “白老师向来大度,这咱们圈内的朋友们都知道的是吧?可是……”

  “我是这么想的,”白珂倒好像不太需要他圆场的样子,抢过话头说道,“我是出道十年的老演员了,和烟烟这样的小姑娘在一起比赛,本来对她也不太公平。”

  忽然被cue的岳烟听得嘴角抽搐。要是真的大度,这种话应该赢家说吧?这奖又不是她白珂的,轮得着她说什么让不让的?

  明显就是眼看着自己要输了,又觉得输给一个后生没面子,才整这一出的吧?

  观众里也有明白人,况且岳烟刚才的表演又圈了一大波粉,出了这个状况,弹幕立刻就炸了:

  【白珂怎么回事,装绿茶?装大度?】

  【倚老卖老也不是这么卖的呀姐姐】

  【本来对白珂印象不错,没想到她这么狭隘】

  然而无论舆论如何,这话毕竟是白珂自己说出口的。主持人当着面,只能委婉地劝说道:

  “白老师,虽说呢咱们是友谊第一,但咱们大小是个比赛对不对?”

  没想到,白珂直接说道:

  “那我退赛好了。”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当初宣布比赛规则的时候,谁能想到这种情况,还真没说什么时候禁止退赛。

  何思邈在台下气得直跺脚,一个劲儿地给上面打电话,询问现在是否能对比赛规则进行修改。

  岳烟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赢了呀,怎么还是感觉被人当着全网的面羞辱了……她满腔的血被一盆冷水浇透了,又没什么插话的余地,只能看着台上的局面僵在那里。

  何思邈那边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白珂就还能在台上蹦跶。

  她以为,自己的公司也是主办方的其中之一,无论怎么说都不会让她吃亏的。反正自己也要淘汰了,在结果下来之前先宣布退赛,又不会落得个被人打败的口实,左右都是自己不亏。

  正想得好好的,导师席里却传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生硬地刺破了她幻想的泡沫。

  “抱歉,我不同意白珂小姐的退出。”

  她顺着声音低下头去,一眼就撞见鹿青崖冰冷得有些阴鸷的眼神。

  这眼神看得白珂不寒而栗,只能硬着头皮还嘴道:

  “比赛规则是由主办方制定的,难道鹿老师也是主办方?”



  鹿青崖和善一笑,抱着双臂往后一靠: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营销号:鹿青崖艳压岳烟

  床上:岳烟强压鹿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