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扯了林老爷一下,眼瞅着林唐黎贪玩地快将手凑到了娃娃嘴里,连忙把孩子又递还给了一旁的姚纺。

  林老爷固执地望着林泯意。

  林泯意无法,只得微皱着眉应他:“阿爹,阿毕她还伤着呢~等她好了,我们再努力”

  “不知羞。”林氏横了她一眼,她瞬间梗住了。

  恰巧此时有马车停在府门口,两位老大夫颤巍巍下了车。

  林老爷转移了视线,直起身子,自己往来时的马车边走,背影似乎苍老了些许:“先回去吧,过些天再来看看有没有娃娃。”

  林泯意:“……”

  姚纺派了几个嬷嬷将苏毕抬回去,林泯意心虚地说着苏毕的伤会自愈,很快便好了,再加上大夫确实摇摇头说无能为力。

  苏钲那方因断了一臂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姚纺只吩咐替苏毕清理了污血,简单包扎了一下便走了。

  关上门,林泯意可算松了口气,她又走到榻前,掀开床幔爬到苏毕身边,里衣微微渗着血。

  她看过了,她的伤口是从背后愈合的,大大小小的伤,每每愈合到皮肉那块便变得很慢,一直在细细地渗血。

  可这会她要是帮她舐,等会她动情了……

  苏毕的面色太白,呼吸太浅,就连上次那么重的伤她都有精力折腾她,可这回一动不动的躺着,无端端让林泯意心里生出越来越多的恐惧感来。

  像带刺的藤蔓,将她柔软的心脏缠地死死的。

  她趴下来,没忍住将脸凑到她肩窝,用头发蹭她的面颊,轻轻唤:

  “你醒一醒啊……”

  可苏毕还是毫无反应。

  她好怕她就这样就此消失,将不自觉流出的眼泪蹭到她里衣衣料上,缓缓爬起来去找匕首。

  再次跪坐到苏毕身边,被抽出的匕首在油灯火光下映照出她的面容。

  她皱紧了眉头,将一大块白色布料放到旁边,狠了心地用匕首在手侧划了一道口子。

  一阵刺痛传到四肢百骸,林泯意委屈地用嘴包住手,含下一大口血,浓重的血腥味刺地她眼泪汪汪,又立即用白布狠狠缠住手。

  她看过了,苏毕的尖齿根本只能听从她的吩咐,平时小小的一个,完全伤不着人,她只能用匕首自己割。

  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感袭来,想着要是她醒着,她咬她的话,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疼。

  林泯意捏住苏毕的下巴,掰开她的唇,缓缓印了上去。

  她摸到她的喉,在缓缓地吞咽着,心里安心了些许,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将快要落到下颌的血也蹭到她嘴角。

  一口完毕,苏毕还不见醒,林泯意抿着唇委屈地又将白布打开。

  布料沾在翻开的皮肉上,被撕扯而带来阵阵刺痛,她又含了一口血,如法炮制。

  好几次之后,她的头有些晕了起来,却发现苏毕在不自觉地轻轻吻她,吮吸着她。

  她将她口中的血扫地一干二净,刻入骨髓一般的缓缓研磨动作着。

  林泯意沉迷了,满脸熏红,好一会,强迫自己松开口,将白布拆开,轻轻握拳将手侧塞进了她嘴里。

  那柔软的唇在缓缓地轻微地从她的伤口处吸走血液,很慢,有些痒。

  林泯意趴下来,靠在她肩头,有些累了。

  但她微微眯着眼另一只手轻轻解开她的里衣带,又解开束着伤口的白色布料。

  她看到泛着血的伤口在缓缓愈合,血肉黏连在一起。

  真好……

  可是,她这样很疼吧……

  林泯意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几不可查,但她感受到了,她很疼。

  也揪紧了她的心。

  几乎只考虑了一瞬,她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伤口,安慰她,轻轻舐着。

  血腥被吞到喉间,她混沌想着,上辈子最惨的便是遇到苏毕,这辈子最离经叛道的便是爱上苏毕,她明明是个人,却也爱上了她血的味道,爱上了与她一起沉沦。

  越来越热,夹杂着蔓延而上的香味。

  她咬咬牙,握住苏毕的手指,一片冰凉……

  “阿毕。”

  “还不醒来我就不跟你好了……”

  房间里隐隐响起压抑的呤呻声。

  天色逐渐放亮,苏毕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好润,有温热的手掌捂在她唇上,微微偏头就看到上面一道止了血的伤痕。

  想到自己隐隐约约的触感与耳边的声音,视线里是迷迷糊糊满脸燥红正蹭着她脖颈的林泯意。

  “阿意。”

  她出口的声音有些哑,却浑身精力无限,完全不复昨夜的虚弱无力。

  猜到她估计为她疗伤疗了一整夜,苏毕满心柔软,低下头吻上她的眉心,微微蹭她的脸颊。

  “你真好。”

  手上包裹着融融热意,她轻轻将她压到身下,含住了她的唇,扯住轻磨。

  “替你消热~”

  “嗯。”

  林泯意长睫微颤,精疲力竭地任由她来,缓缓回应。

  她遣倦的声音一句句飘进她耳中。

  “还疼不疼”

  “阿意,你定是舍不得我孤零零在榻上躺着难受好几天吧”

  她的身子微微摇晃着,勾起唇回她:“嗯,舍不得……”

  ……

  -

  苏毕要绑束胸,被林泯意拦下了,她为她选了件高领长袍。

  “全城都知道了,你不用遮了。”

  “嗯,我知道,但阿爹阿娘还是接纳我了,我还是他们的儿子阿。”

  林泯意坐到她身上拥住她,她便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

  “怎么了?”

  想到什么,林泯意笑起来,缓了下才道:“我阿爹让我们两天生一个娃娃。”

  苏毕挑眉,接着双眼亮起来,勾起唇角:“可以啊。”

  “可以什么你就可以。”林泯意抬头望她,没忍住也笑起来:“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到时候敷衍敷衍阿爹就行了。”

  “嗯,确实。”苏毕认真想了一下,点点头:“两天一次我肯定不行。”

  她搂住林泯意的腰,笑得朝后仰了一下:“一天两次还差不多。”

  “少贫嘴,快起来把脖颈上的痕遮一下。”

  昨夜她自己弄不好,没忍住只能磨磨她的脖颈,旧疾又涌上来了,只能又拼命蹭着她冰凉的肌肤,特别难熬。

  她想了想,待一切打理完,微昂头问苏毕:“昨晚那么大动静你没醒”

  “没醒。”苏毕眨眨眼。

  “那你不行。”林泯意一本正经,有些置气。

  “嗯。”苏毕忽然笑起来手伸到她腹部,准确无误地戳到她软处。

  林泯意笑起来,挣开她的手,拍拍襦裙,快速奔出了屋,又像个孩子一般地道:“不跟你好了,我今天便回娘家。”

  但她声音里含着笑意,苏毕整理好玉冠追上去,端着温润的笑容,轻扬折扇:“回去让你阿爹监督我们两天一个吗?”

  “反正不管你跑到哪里我半夜都会去找你。”

  “苏毕,你不知羞!”

  ……

  “呵,他估计在狼人族快活得很呢,还管他作甚。”

  俩人来到苏府正厅时,声音及时止住了,姚纺与苏钲正正襟危坐在正座上。

  她带着林泯意作了个辑,一一给他们敬茶。

  苏钲点点头,抿了口茶,臂上缠着白布,一股独臂大侠的风范。

  “看来你比阿爹我身体壮多了,一晚上便活蹦乱跳了。”

  “你还说呢你,让你在榻上休息你不肯。”姚纺逮着机会就骂他,又逗着怀里的小孩,抬起头笑着对苏毕道:“以后不必戴玉冠了,可以正常女儿家打扮,你阿爹已经对外宣布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的女儿。”

  苏毕一怔,随即牵着林泯意自然地坐到一边:“这样比较方便,何况阿意喜欢我这样。”

  谁喜欢了林泯意捏她的手,没想到她又用冰凉的指腹蹭她的手背。

  瞧着姚纺俩人表情都很轻松,苏毕又开了口:“昨夜加入战斗之前我已传话去了狼人族,让他们前来支援。”

  也不知小木那个笨猫,消息传到了没。

  苏钲皱皱眉:“他们该是不会前来。”

  他又叹了口气:“我亦传话去京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不答应派兵,还飞鸽道,弃陵城,让两位巫师及一百士兵尽快返回第二道关口。”

  “这么多年来,他纵于声色,弄得苏国官场乌烟瘴气。”苏钲拍了拍桌,难得道出陈年旧事:“明明当初我二哥才是最适合的人,他一个酒囊饭袋,也不知父皇怎的传位于他,弄得这么多年来,二哥只能躲着他的屡屡暗算,忍辱负重。”

  “也罢,今后我们陵城便独立出来,也不管那什么劳什子的皇帝了。”

  苏毕笑了笑,厅外忽然一声猫叫,接着一只黑猫跃了进来。

  “阿爹,今晚可动用所有士兵,将剩下的东魑一网打尽。”苏毕正经了面容:“狼人族正在赶过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苏钲笑起来。

  可苏毕忽的听到屋檐上一声响动,她不动声色,也微微笑着。

  下人忽然来报两位巫师求见。

  苏钲将她们唤进来,魏启秋的视线不留痕迹地扫向苏毕,又朝苏钲拱手:“我等不会离开,直到陵城解除危机。”

  “好,有如此知明理的巫师是我朝之福。”苏钲笑得伤口都疼了,止了笑,请她们入座,商议起策略来。

  -

  临近日头落下,天边泛起霞光,苏府内一片寂静,苏钲已将所有能用到的壮士召集,城门口,已迎来一场大战。

  苏毕院内,寥寥几个丫头闲散路过。

  林泯意正缩在榻上,薄被盖过了她的头顶,呼吸清浅,似乎睡着了。

  屋檐上传来细微响动,随即瓦片被揭开,露出一只机灵的眼睛。

  瞧着屋内安静极了,严亿遇才跳了下来。

  窗外细风吹起床幔,带起一阵屋内馨香。

  她深深闻了一下,勾起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