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怀前脚离开财务部, 会计后脚就告状到了白父这里,她没敢说白诗怀这是要造反,而是哭诉着表忠心, “老板,我可都是按照您的指示做事, 小姐她为难我。”

  白父不知道前因后果,被她哭的一个头两个大, 说道, “诗怀不是那种人。”

  会计听出白父不认可她话里的意思, 很快收声, 学聪明了,知道不能攻击白诗怀的品行,但翻来覆去还是在说白诗怀外行人强行指导工作, 她没办法继续工作下去了。

  白父听着她的车轱辘话, 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可以再调几个人过去给你分担压力,顺便盘一盘账。”

  “这……这……”会计支支吾吾,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父见她反应,知道她身上绝对不干净,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诗怀的建议,我觉得你不妨听听,也不无道理。”

  “好吧……”会计说了一会儿为集团奉献的话,才挂了电话。

  白父捏了捏眉心,刚觉得轻松一点电话又响起来, 不过这是特别铃声,他的脸上顿时堆满笑容,接电话,“诗怀,怎么啦?”

  白诗怀说,“爸爸,我们在北城租的写字楼还蛮大的,暂住在集团大楼的青年说编辑部好像可以往回搬搬了。”

  白父略一失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苏子芸的意思?”

  “是阿芸啊,”白诗怀不疑有他,“青年说是阿芸做的第一个项目,我对它也挺有感情的,之前分了出去,现在有钱了,阿芸想把它接回来也很正常吧。”

  “哦,这样啊。”白父沉吟几声,说道,“当然可以。”

  白诗怀挂了电话去找苏子芸邀功,虽然搬家一事会让员工忙活好一阵子,还会流失一些骨干,但对她来说依然是一个电话解决的范围。

  白父却陷入思考之中,聪明人大多能观察到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对他而言,事情好像变得奇怪起来了——明明吃过一次便饭增进了感情还洽谈了吃鸡手游的项目,本应该处于蜜月期,可苏子芸为什么会做出回撤青年说的举动,再加上白诗怀去查财务账,就像是战争之前坚壁清野一般。

  “莫非,是念之的事情。”白父不知道白诗怀醉酒亲了苏子芸,他没在白诗怀的房间安摄像头,但是在别的地方安了,知道苏子芸和白念之发生冲突的事情。

  摄像头价格高,收音效果就强,他对苏子芸为什么打人心知肚明,尽管他设想的是苏子芸不会动手,现在白念之没来找他,他自然也不想管这破事,装作毫不知情。

  现在看来袖手旁观并没有益处,苏子芸已经对白念之产生了恶感,不想让青年说继续留在集团这边。

  但对于苏子芸到底对他家的情况了解多少,白诗怀的胳膊肘到底往外拐了几个弯儿,目前还是个未知数,很难拿捏到那个度。

  白父感叹,“难办啊。”

  白家集团大楼

  比起白诗怀,白念之才是这里的常客,他的眼中,他自出生就是为了继承家业,这栋楼包括地皮人员都是他未来的所有物,不过有一层过去不怎么注意,如今很是碍眼。

  时至今日,想起来,他的脸颊都隐隐作痛,不知为何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听说,他本来不叫现在这个名字,是他出生之后,白父接过他,感念他的母亲十月怀胎不易,取名为念之,让他永远记得要感恩。

  可是,这个之字所能指代的事情太多了。

  打记事起,白念之便时常听到,他母亲不如白诗怀母亲,小三上位拆散家庭如何如何,被认同的永远是白诗怀的母亲,而不是他的母亲。

  甚至,连他的名字起因,也有一种传言是白父当初满心欢喜接过刚出生的他,发现是个皱皮猴子,无限怀念刚出生时就非常可爱的白诗怀,取名念之。

  现在白念之又觉得,念之念之,让他永远都记得他是小三的儿子,不是如此,怎么苏子芸打他,白父连句话都不说。

  他不信白父会不知道这件事,哪怕是他的目光不曾注视到他的身上,也应落在苏子芸的身上。

  这天,白念之看到青年说楼层里进进出出,一些人在互相道别,他们手上都抱着大纸箱子,只不过一伙南下去北城,一伙就此离职另谋发展。

  “发生什么了?”白念之问。

  主编看到他,解答疑惑,“最近响应公司发展,我们改换办公地点,搬往北城。”

  听到青年说要搬出集团大楼,白念之内心着实开心了一下,又想到一件事,“编辑部的人是不是走了一些了?”

  主编以为白念之真的关心青年说,点点头,说,“确实走了一批人,他们不愿离开燕京,想要留在燕京。”

  如果不是通知来的太仓促,没找到能够跳槽的下家,再加上高管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好不容易当上主编,他或许也会就势好聚好散。

  他对白念之有些自卖自夸,“但留下来的人都是踏实能干和公司一条心的人,一定会在北城认真工作。”

  白念之有所意动,想的是跟着主编一起去北城的都是听他话、追随他的员工,如此一来……

  他摇了摇头,说,“我和我姐说是一家人,但买卖还是分开算的。”

  主编不算笨,脑子也灵光,意识到白念之与白诗怀之间不和,心里顿时一句糟糕,两个白家人打架为什么要卷进他这个无辜路人。

  白念之说,“我要你帮我毁了青年说,这对你来说不难吧,只要推推负面新闻,发表一些有问题的稿子,很容易就会被监管介入,冻结账户。”

  主编:!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万,并且帮你另谋高处。”

  “这……这……”

  主编看着只有二十岁还很年轻的白念之脸上浮现戾气,干净的脸上平添一分阴冷,让人不愿意接近,心中明晓,事已至此,与其拒绝,不如还是答应下来,这是一个突发事件,也是一个极佳的站队机会。

  只要献祭青年说,就能搭上白念之的路子,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与白念之比起来,白诗怀和苏子芸看起来是非常差的选择,哪怕事发也不会影响他在业内的名声。

  他说,“运营公众号总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网信部门封禁青年说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这也是顺应时势,我相信苏子芸也会没办法的接受这件事。”

  北城

  林湛饶有兴趣的打量自己接下来几年的办公室,主要是看办公用具的置备是否齐全,检查完毕觉得很是不错,语气轻松的和苏子芸笑着说,“那位当了一年的主编,怕是不太愿意轻易放权给我。”

  “首先他不是主编,我才是主编,我只不是收回了暂放在他那里的权力而已,”苏子芸说,“我给他的才是他的,我没说给,他不能当做是自己的私有物,哪怕他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主编。”

  “哈哈哈哈……”林湛似乎被苏子芸的话戳中了笑点,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学妹这一年多变化真的很大。”

  “人总是会变的。”苏子芸说,“我只是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几天后,主编打卡来上班,依照与白念之的约定执行计划,偷偷地放了一些有问题的稿件,却听到了一个此前没有听到一丝风声的消息。

  林湛这位业界新星带着自己的团队跳槽过来与青年说编辑部重组,一跃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他被架空了,计划无法继续执行,失去作案便利的他很有可能成为被白念之抛弃的棋子。

  而且更糟糕的是,林湛手里捏着他过审的几份稿件,打印出来,摔在他的办公桌上,质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编梗着脖子嘴硬,死不承认有什么问题,更不知道林湛是什么意思,反过来说道,“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烧错地方了。”

  谁知此时,苏子芸推门而入,冷冷的说道,“我烧的就是你又如何,你过稿的作者反华精日,在业内臭名昭著遭到抵制,引用的中国地图版图缺失,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偏离了我当初创立青年说的立场,你已经不适合在这里待下去了!”

  林湛的表情也相当的冷峻,主编来报道的时候是苏子芸接待的,本来应该引荐两人认识成为同事。

  但苏子芸当时说这个主编有点不对劲儿,看她的眼神不自然,可能有什么变故,让林湛缓两天再出现。

  林湛一想也对,毕竟主编从一开始上班就没怎么见过苏子芸,是通过白家那边的招聘招上来的,一直是在燕京那边当自己的封疆大吏土皇帝,也不知道这人人品如何,没想到竟抓出一条大鱼。

  苏子芸再次清洗了一遍本就支零破碎的青年说编辑部,哪怕动荡一阵子,也要将一些不安全因素剔除出去。

  至此,青年说改组成为新青年说,由林湛管理,苏子芸主抓工作。

  虽然清洗只局限于青年说,但这动荡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各分公司,甘井、戚乐、李凡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雷厉风行铁血手段的苏子芸,不免有些惧怕,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一些。

  身处暴风眼的白诗怀倒是不觉得苏子芸有多可怕,甚至最近还觉得苏子芸状态好了不少,“是因为青年说回来的原因吗,我感觉阿芸你最近变开心好多。”

  苏子芸定定的看着白诗怀,盯着对方漂亮的眼睛,笑了笑,“是的。”

  白诗怀已经认识苏子芸两年了,第一次觉得她的目光注视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让她有些害羞的想要躲闪,“你怎么盯着我看。”

  苏子芸:“说话的时候注视别人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

  白诗怀:“一直盯着别人也太怪了,你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