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如昨(GL)>第55章 

  这些年一直跟贺毓保持轻松联系的就是申友乾, 他倒是跟贺毓当年说的那样,真的很适合当老板, 每天为了他的奶茶事业奔波, 很多人到b市也只是为了打卡他家的奶茶。

  申友乾的家离贺毓这边不算特别远,不过b市本来就不算大。

  这个点冷得很,贺毓围了一条围巾, 开车到地方的时候把车子一停, 申友乾已经到了。

  贺毓:“你怎么这么迅速。”

  申友乾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和后面的“冬梅羽绒服”五个字还挺合适。

  “反正也没睡。”

  他俩挑的地方是一个小铺子,正儿八经的那种砂锅, 开在大街上, 只不过店面特别小, 里面只有四五张桌子。

  贺毓晚上也没吃几口,脑子里装满了事, 也没什么胃口, 申友乾本来就爱吃,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个胖子。

  这家店的老板以前开在烟行笼巷, 只不过搬得比较早, 贺毓爱吃她家的饺子锅,申友乾点了个杂锅。

  老太太还是那个老太太, 瘸着腿, 说话的时候倒是很亲切。

  她也认不出这俩孩子是很多年前老爱跑她那小店里吃饭的了。

  申友乾要了瓶热牛奶,倒了半杯给贺毓,“喏, 看你脸色白的。”

  贺毓:“真贴心啊老申。”

  申友乾很是受用,“不然哪能娶到老婆。”

  他老婆长得很漂亮,大学里很有名的一枝花,谁都没想到被申友乾这个成天低着头的臭小子摘了。

  贺毓当初知道的时候老惊讶了,不过后来见到这俩人在一块的样子,又觉得特合适。

  她看着身边的朋友不少都走向了既定的轨道,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慌,后来没有时间去慌了,等一切结束,回头过头来,她早就不是大多数人。

  “发生什么事了大半夜约我出来,怎么不叫柳词啊。”

  申友乾看着贺毓,贺毓捧着牛奶,低着头吸了口气,后来又唉了好几声。

  申友乾:“别神神在在的。”

  贺毓:“你说柳词对我是什么态度?”

  申友乾啊了一声,他喝了一口牛奶,“对你好呗。”

  贺毓:“多好?”

  申友乾:“反正比对我好。”

  他这句话逗笑了贺毓,“你怎么这么酸。”

  申友乾唉了一声,“我一男的总是跟你们一起玩,还被性别歧视,太痛苦了。”

  贺毓喂喂了两声,“哪有性别歧视你。”

  申友乾:“我还记得你不让我吹泡泡。”

  贺毓:“吹,申老板现在那么有钱,买个十个八个的。”

  申友乾摇了摇头:“算了,丢人。”

  他认真地说:“柳词对你总是特别点的,你也偏心柳词啊。”

  贺毓:“我怎么偏心了?”

  “你好吃的总是分柳词。”

  “你没有吗?”

  申友乾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只有这么点。”

  贺毓:“那是你胃口大。”

  申友乾跟贺毓贫到砂锅都上来了,老太太走路很慢,砂锅用钳子端上来的时候冒着热气,咕噜噜的,申友乾闻了一口,“小时候的味道啊。”

  贺毓:“下次带柳词来吃。”

  申友乾:“看吧,我就说你偏心柳词。”

  贺毓:“那你觉得柳词喜欢我吗?”

  申友乾:“喜欢啊,谁不喜欢你啊?”

  贺毓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别贫了。”

  申友乾吹了吹自己夹起的土豆粉,鹌鹑蛋窝在最底下,热气蒸腾,吃了一口都让人暖起来。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贺毓咬了一口,就觉得好吃。

  “说真的老申,你觉得柳词喜欢我吗?”

  申友乾还是回答:“喜欢啊。”

  隔了两秒,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不会吧,你问的是那个意思啊?”

  他一直男人生里接触的这类群体实在是很少,廉晓礼当年的疯狂刷新了他的认识,但碍于这俩都是他的好朋友,最后也只有唏嘘的份。

  “柳词……?我哪知道啊,问你啊这种事情。”

  贺毓喝了口汤,加了醋以后更好吃了,她吹了吹勺子上的饺子,垂下眼,“她说喜欢我。”

  申友乾被牛奶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贺毓看着申友乾咳得面红耳赤的,惊动了老太太,还过来倒了一杯温开水。

  “至于吗?”

  申友乾都吓得结巴了:“你、怎么这么吸引女、女的啊,我长这么大就、就没看到男的追、追过你。”

  贺毓:“扎心了兄弟。”

  申友乾:“柳词和你、和你说的?”

  贺毓:“算是吧,我今天带她去看晓礼了。”

  申友乾平复了一会,“晓礼还好吗?”

  贺毓:“医生说她还是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

  申友乾叹了口气,“你们的事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毓的筷子戳破了鹌鹑蛋,她的手抵着额头,左耳的耳钉在灯下闪闪发光,从外表看她依旧很吸引人,气质是由内而外的,这一点申友乾早就意识到了。

  他这个朋友有独特的人格魅力。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柳词好像以前就不太和晓礼说话。”

  贺毓:“是啊,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这个。”

  申友乾:“女孩都这样的……没说你不是女孩的意思。”

  贺毓也不和他杠,“老申,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木勺在她的碗里和砂锅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贺毓的声音压得有点低,情绪翻滚,落在话上,申友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人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他们这帮人最接近一帆风顺的可能是申友乾,校园暴力相比之下只是人生微不足道的事,他父母和睦,自己和父母的关系也好,上了个普通的大学,成功地毕了业,毕业之后创业,娶了系花,也算是别人眼里的人生赢家。

  柳词、贺毓、廉晓礼都不可避免地被家庭所累,活像戴着枷锁活着。

  而贺毓相较柳词和廉晓礼又稍微好点,她的母亲是所有人的妈妈里最开明的,虽然婚姻不幸福,但不会拘束贺毓。

  但贺毓还是过得不太顺畅,这点不顺畅来自她的朋友。

  喜欢她的廉晓礼。

  好不容易和廉晓礼算是结束了,柳词回来,当年没解决的,当年没发现的事兜兜转转还是要解决。

  申友乾觉得好歹是贺毓,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也很崩溃。

  但凡贺毓心狠一点,远走了,廉晓礼也没辙的,可偏偏贺毓不是这样的人,她太重情了,最后也被这点重情捅得鲜血淋漓,到现在伤口还没愈合。

  “你觉得的事情不要问我。”

  申友乾这么说,他想起柳词的样子,想起她老不经意看向贺毓的目光,叹了口气。

  “那你喜欢柳词吗?你妈妈其实很担心你,偶尔给我发消息都会说起来。”

  洪兰纹很喜欢申友乾这个小胖子,觉得看着就开心,偶尔来这边还给申友乾带点东西。

  “喜欢啊,”贺毓毫不犹豫,“但是……”

  “贺毓,这个你得分清楚了,不过这点我不担心你,晓礼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你……想来你是很清楚的。”

  贺毓点头,饺子吃了三四个她就饱了,放下勺子撑着脸,“可是柳词跟晓礼又不一样的。”

  申友乾:“柳词性格还没晓礼放得开呢。”

  贺毓嗯了一声,“所以她憋了那么多年,我没发现她可能就继续憋着了。”

  “她是最会为难自己的人,可我不想她那么为难。”

  申友乾这些年心被千锤百炼,对性别上的爱情也没什么别的意见。

  “你不要太胡来,尊重一下彼此吧。”

  贺毓:“我知道的。”

  申友乾唉了一声,觉得这事怎么就这么烦呢,“那你俩现在住一起……”

  贺毓:“这倒没什么。”

  申友乾心想:问题很大好吗。

  “是我叫她住过来的,总不能让她走吧,柳词她太不喜欢麻烦人了,况且柳语跟我说她身体不好,老申我真的怕了真的。”

  “我偶尔觉得我太不是人了,可是我又不想为了拉住谁就妥协,晓礼要的我真的给不了,这样也不尊重她,骗骗她我都做不到。”

  贺毓皱着眉,她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非常浓重的悲哀,这本来是贺毓最不应该有的,却因为别人的强求而日积月累。

  “这事你就不要再想了,说实话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但……很多一牵扯到感情,拎不清的。”

  申友乾觉得这样也很辛苦,如果贺毓是个男的,可能就没这么多波折。

  同性之前要区别那种感情不太容易,况且廉晓礼在受伤后敏感又多疑,她大肆地索取,企图让自己变成一根藤蔓,永远的缠住贺毓,但她忘了她有刺,她缠得越紧,贺毓越疼。

  廉晓礼被确诊之后贺毓喝了一夜的酒,申友乾也劝不住她,她拿着那封对方自杀未遂写的遗书看了很久,那张纸还有血渍,干了之后皱巴巴的,贺毓喝着酒一边看,看得泪流满面,最后又把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兜里。她喝酒很凶,对瓶吹那种,有点疯癫,申友乾都怕她上头了从阳台上跳下去。

  但贺毓后来也没说什么,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又是好几年,柳词一来,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申友乾开始觉得自己为了一己之私把她们聚在一起是不是太过分了。

  “太难了老申,”贺毓低下头,她深吸一口气,“我真的不想柳词难过。”

  申友乾拍了拍她的肩,“同样的,柳词也不希望你难过的。”

  “你俩都太会为别人着想了,唉你分不清喜不喜欢,那你换个角度,你想个柳词结婚吗?”

  贺毓:“我小时候想过。”

  申友乾笑了一声,“我都记得,不过当时大人也都笑了。”

  贺毓:“是啊。”

  申友乾:“指不定柳词当真了呢,你这个人总是没心没肺的。”

  贺毓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就想我们大了也要住在一起,当时就很天真。”

  “可一辈子跟柳词住一起我也乐意啊。”

  “别,如果柳词不喜欢你,这点你们可以考虑,但既然开了个头,你就要分清楚。”

  “贺毓,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你找我倒是没用的,我怎么觉得你越长大越怂呢?”

  贺毓:“怎么说?”

  申友乾:“换做十几岁的你只会说管他的。”

  贺毓:“我三十多了。”

  申友乾:“越长大越回去。”

  贺毓唉了一声,“老申,我怕的其实不是敢不敢,而是我真的有点恐惧这种了。”

  “我爱不起,也不敢爱。”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个点了点首歌吧《理想三旬》

  这篇文写着好爽哦,好几本没这种感觉了

  给大家安利古茗的芋泥青稞牛奶,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