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卖乖地给苏久央发了好几条信息,特别真诚的那种。

  以前的明卿觉得有来有往,才有情分。

  但后来开始修炼,她的思想也改变了。

  有来有往,就有因果,因果这东西,最难料了。还是算了。

  她以前认为自己的因果和范家还挺深的,但并没有,她的死还了范家给的命,他们两清。

  而她之所以能拿了范思菱给的一百万还毫无压力,也是因为她不欠范思菱,而范思菱欠她。范思菱拥有的一切,本来都该是明卿的,但被拿走了。

  明卿本身对这些还是有些忌讳的,但面对苏久央的时候,就还是会破例。

  苏久央不欠她,她也要还的。

  但苏久央好像很忙,明卿又等了好一会儿,苏久央也没有给她回复。

  明卿也没再管新的‘客户’,只让狐狸给做好登记,下一批货物什么时候发出,发到哪里,都要仔细点。

  明卿在外头乘凉,手里挼着一只兔兔。兔子手感很好,上次摸了一下,又因为猫白白而打断了。

  现在猫白白不在,明卿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挼兔子。

  只是兔子好像有些怕冷,在她手心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像是又要开始装死了。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毛病。

  她家的兔子好像被传染了脱毛症,一只只小兔子都变成了小秃子,挼起来也不开心。

  兰老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本来兰老还挺着急,但又过了那么一会儿了,他也就没刚刚那么急了。

  兰老第一句就是:“你那边怎么那么忙?一直在打电话?”

  明卿嗯了声,她下午刚开始接电话还能跟人客气几句,之后就是一接通,就直接说“加我微信,就这号”然后挂断,再接通下一个。

  但兰老是一听到明卿那边儿在通话,就没有继续打。于是等到了现在。

  明卿把事情跟兰老说了一通,兰也是理解:“忙点儿好,忙点儿有赚头。”

  明卿嗯了声。

  兰老又问了问:“你那几块石头呢?都送了?”

  “没有。还留了几块。”明卿这样说着,又问:“我找了些关系,以后也不用老是麻烦你了。”

  兰老说:“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帮你不应该的?”

  明卿笑了笑,没接话,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这都是人情,以后要还的。

  兰老又关心了一阵,让她还是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不要把底牌都掀了什么的。听的明卿一阵好笑。

  明卿又嗯了几声,挂断电话后,明卿又坐了好一会儿。

  闹腾了一阵之后,安安静静的,竟然觉得还挺清净的。有风吹来,小院还挺凉快。

  小兔子被明卿放开,又蹦蹦跳跳凑一堆儿,几只兔子就开始嘀嘀咕咕。

  唉,太难了。做兔子太难了。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明卿想要挼他们,他们还得把自己搞秃。

  就好像皇帝要临幸妃嫔,皇后不高兴了,妃嫔就得自残破相。

  几双红油油的眼悄悄看向明卿,默默念叨:渣啊,真渣啊。

  大渣渣明卿坐在树荫下,又问了问师承,“你的规划图拿给我看看。”

  明卿闭着眼,脑子里就出现了师承给她的规划图。

  师承的规划图结合了村里的实地情况,规划图无限扩大之后,就能看清楚每个细节。

  明卿想要建一条公路。

  国内搞基建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大型的交通,还有这些乡镇公路。

  上头也有意想要推进,但修公路要钱,钱上头拨大头,下面每家每户众筹,而且还要扩地,本还以为可以坐享其成,结果一麻烦,村里有的人不同意,公路也就建不下去。

  往年的口号都是要想富先修路,明卿也是这个想法。

  她出行都还挺随意,不注重那么多,但以后也不可能还是这样将就。

  何况,村里人也要出入,有水泥公路不更好?

  明卿手里有一点宽松,家里也没急着要建房,她就想要先把公路搞一搞。

  正这样想着,师承又突然出声道:“恭喜修为值进到筑基巅峰!信仰值达到2万,奖励住宅*6,游戏区*1,ktv*1,棋牌室*1,奖励全区域配套设施sweety风格*1。突破指日可待!”

  刚准备修路的明卿:“……”

  她坐了起来,又跟师承默默商量:“你是不是不想修路?”

  师承说:“现在还急不得,就算你现在建了,人家也不一定领你的情。”

  明卿沉默了一会儿,又坐回去。

  小时候觉得什么都是好的,但长大了却像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

  比如曾经逗她妈妈不要她的人,以前只当是玩笑,现在却觉得这些人把恶毒当有趣。

  她也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修路不能她一家出头。

  明卿以前才出村的时候,也想过发达了要为家乡做出什么大事,但后来想想,自己也没那么伟大。

  她顶多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带一带旁人。

  放空了一会儿大脑,明卿又想到,师承就是想要修房子,修大房子。

  可能是因为当年师承待的一线宗就是这样,整几个山头都是他们的,也没现在那么逼仄过。

  这小院子,还要住那么多人。

  明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师承就不行了。

  他可是师承啊,在宗门里不知道传了多少代,跟过多少个宗主,让他住这样的地方,还要跟人分享,明卿也觉得不太行。

  她没搭话,又看了看sweety风格,上头有标志房间1,房间2之类的字样,还有水池。

  明卿选了水池,同时,水池发出几声砖块落地的响动,紧接着,本是用水泥建造的毫无美感的水池子,用五颜六色的鹅暖石装饰起来,像是糖果一般的,绕着水池走了一圈,增添了不少的趣味。

  好多小动物都注意到了这边,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见到明卿这样神奇的举动,虽然习惯了,但也会好奇。

  探头探脑的小东西们扒在草丛里、树枝上看。

  明卿又选了凉亭。

  砖瓦清脆的声音后,肉眼可见的是粉嫩色彩的砖瓦盖在凉亭上,连四根止住也都变成了旋转的彩色糖样。甚至还有像糖果的装饰从凉亭上掉下来。

  这装饰……

  明卿嘴角抽了抽。

  这是不是有些太梦幻了?

  家里除了一个睡觉的弟弟,也没有其他人,她又把梦幻的装饰给撤掉,不然明天她怎么跟李欣阳解释,自己家一晚上,就变了个样?

  明卿在外吹了会儿风,整个人都平静不少。

  如今正入秋,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凉悠悠的。

  她回了卧室,又突然想到,猫白白没回来。

  以前猫白白还是猫的时候,明卿怕那小东西晚上要回来睡,通常卧室的门都不敢关死,就怕猫太小,推不开。

  而客厅大门倒是有一个狗洞,是以前家里养狗的时候,爷爷给锯出来的,出入也方便。

  明卿打了个呵欠,水雾氤氲了眼睛,毫无焦距地看了一会儿,她又收回目光。

  “总不能那么小气吧。”

  明卿嘀咕一句,心想着:她气我就理所当然,我就气了一下她而已。

  现在还知道不落家。

  威胁谁呢?

  不过一会儿,她又淡定了。

  不落就不落吧,反正他们也没谁欠谁的。

  明卿闲着无聊,正要睡觉,恰好李欣阳又给明卿发了一条知乎问答。

  题目:人类为什么要驯化猫。

  明卿挑眉看了看,她速度拉得很快,一目十行,上面上千字的小论文几秒钟就看完了。

  小论文举例论证,有理有据地阐述了一个道理——不是人类驯服了猫,而是猫选择了人类,并驯化了人类。

  明卿:“……”

  啪地一下,明卿把手机翻扣在床上。

  说的好有道理,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自称为猫奴呢?

  可不就是被猫给驯服了吗?

  明卿翻个身,她想,是不是得阻止一下自己被驯服的过程,然后把猫白白给赶出去。

  明卿又翻了个身,只有她一个人的大床上,她能自由伸展着四肢。

  她感慨了一声,当人也太难了吧。

  刚开始上学两天,流光已经开始赖床,没有了之前的激情。

  早上苟美妮叫了两次都还不醒,最后又是三只胖狗轮流去伺候,又拖又咬,才把流光给踢下床。

  明卿起来的时候,流光已经开始迅速地洗脸刷牙,外头他的小伙伴已经开始叫他。

  流光干脆把书包一背,手里拿着早餐就往外面去。

  明卿也不管他,她在流光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自己管自己了,有好几次也是没时间了,端着饭碗就往外跑,吃完就随便把碗往草堆里一放,下午放学又把碗拿回去。

  饭桌上,明卿又跟狐狸商讨了一下。

  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她都会拿出来说说,当然拍板作决定的还是她。

  “我准备买辆车,你看买什么合适?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但没用上就给忘了。”

  明卿在家走哪儿都是小电驴,又方便。

  而且她也不常出门,要买什么车,也根本就用不上。

  狐狸就不同了,经常往外面跑,就上次接小李来,他们也是租的车子。

  要搁寻常人家,买车也都是大事,但对明卿来说,这钱也算不算什么。

  狐狸听见明卿要买车,还高兴了一把。

  狐狸说:“用来出行的还是拉货的?我们家也不常拉货,应该也用不上?那就买个大一点的吉普?”

  明卿嗯嗯点头,觉得都可以。

  “那你看着办吧,我也没有驾照。你看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近也没有要出去送货的。

  蔬菜什么的,也都是兰老那边负责提供的大货车,一车就运回去了,也方便。

  吃完饭,明卿还没看见李欣阳来,她去把大门打开,正好听见外面热闹着。

  明卿探头一看,看见李欣阳缀在黄婶子身后,一张嘴就是各种噼里啪啦的。

  这会儿还有过路人,都伸着脑袋往这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大早的那么热闹。

  明卿问了人,就听路人说:“李欣阳过来的路上,碰到了黄婶子,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吵起来了。”

  明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有要过去拉架的想法。

  黄婶子嘴贱习惯了,当李欣阳是好欺负的,口无遮拦,结果就踩了雷。

  李欣阳是谁啊,从小没爹没妈,要多能刚就多能刚。别人说她没教养,她能把那人骂死骂活。

  她打小在村里长大,学到了大妈们骂街精髓,能站在黄家门口骂上十分钟不带停的。

  而且李欣阳持续时间长,嗓门儿又大,很快上班的、出工的、上学的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路人站在一边儿看好戏。

  “怎么了这是?黄婶子你怎么又跟人吵起来了?”

  “李欣阳哦,这一张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那么厉害。她爸妈也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吵什么嘛,伤和气。唉,少说两句吧。”

  刚走到大路上,就有人开始劝。

  黄婶子和她儿子在大路上走,下面小路追着李欣阳。

  黄婶子见人多,也开始倚老卖老,也不走了,回头就跟李欣阳互怼道:“你哦——现在长本事了,就可以骂长辈了,有你这样的难怪你爸妈不要你。”

  “你爸妈要你,你去找他们啊,你也干脆也别几把结婚嫁人生孩子,把你儿子重新塞回去啊,你回去当你爸妈的宝啊。真以为自己住太平洋,管太几把宽了,你管好你嘴巴老子会浪费时间骂你?还长辈,你他妈死了又不归我埋。”李欣阳站在她背后,一句句数落下来,叫旁边的人看得好有意思。

  黄婶子给气得想要坐地上哭闹,她浑惯了,搞不赢就要闹。

  黄婶子的儿子也看不下去了,干脆就把黄婶子给丢开,自己走了。

  李欣阳冷眼看着她:“自己去偷了别人家的菜还要意思,你当强盗你有理,你怎么就没摔死呢,还怪别人田里的菜不给你偷,光长年龄了不长脑子的啊。”

  李欣阳又一阵噼里啪啦的下来。

  她以前当售货员的,语速也快,几句下来就把事情前因后果给说得一清二楚,就连之前还在指责李欣阳的路人也都开始觉得好笑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黄婶子。

  黄婶子着急了,也起身开始和李欣阳说理:“你说哪个偷菜?哪个偷菜了?啊?你不要以为就你长了嘴巴。”

  李欣阳从头到脚把人给看了一遍,冷笑道:“哦,不是你偷菜,不是你偷的,是傻逼偷的,我还知道那傻逼抓到条蛇,跑的时候还摔断了手。要死了要死了,傻逼缺德。”

  路人看了个够本,这会儿知道黄婶子干了偷鸡摸狗的事,面上不显,但心里还各种嫌弃。

  “黄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大家都一个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欣阳的脾气,吵什么啊。”

  李欣阳道:“大叔大婶做个证,不是我要吵的,是她犯贱,我走路上她就指着我骂小贱人缺德,什么一路货色,看他妈的谁几把缺德,反正老子没断手断脚,有的人才要遭报应。”

  众人都知道黄婶子嘴巴厉害,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也只会骂些脏话,像李欣阳这样,不仅战斗力强,还能把黄婶子给骂回去的,也不多见。

  这会儿,其余人也都不管了,反正黄婶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黄婶子坐在地上又开始哭起来,还想她哭就她有理了。

  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还有人喊黄婶子的儿子回来,这黄婶子在这里撒泼,也不好看。

  黄婶子的儿子给烦的没法儿,只当是没看见。

  他自己的老娘,他都不想管。

  倒是黄婶子的妯娌看见了,忙不迭回来搀扶着黄婶子。

  她老早就看见李欣阳骂黄婶子了,也看了一会儿好戏,现在见到黄婶子这样,好歹还是一家人,也就不能不管了。

  黄婶子的妯娌小黄婶一李欣阳这样,骂骂咧咧几句,但也不敢说大声了。

  黄婶子的妯娌常年就是被黄婶子欺压的主,在家厉害,在外也夹着尾巴做人,特别是李欣阳这样的,要给她逮到了,她能一年三百六十天得问候他祖宗。

  明卿就站在家门口,看了个半截儿,见人都散了,也把李欣阳叫回来。

  别真的把人给气死了,李欣阳还要吃官司呢。

  回头,她就看见李婆婆在下面着急,李婆婆一辈子为人和善,年龄又大了,肯定是想要以和为贵,但有的人就是欺人太善。

  李家出了李欣阳这个硬骨头,村里人最多也是说李欣阳厉害,但也不会任何反感,毕竟李欣阳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

  李婆婆弓着腰背走上来,上头的吵架就已经差不多了。

  李婆婆唉了声,又说:“这李欣阳啊,嘴巴就是不饶人,以后要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要乡里乡亲的帮忙啊。”

  李婆婆就怕把人给得罪很了。

  她现在年龄大了,估计过不了几年也要下去陪老伴儿了,要是她走了,李欣阳也操持不下来,肯定还是要找村里的人帮她。

  而且现在农村也还在土葬,就是挖坑抬棺什么的,也都要麻烦村里的壮劳力。

  明卿不知道李婆婆这些担忧,但她也知道老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为自家孙女儿好。

  “李婆婆没事的,阳阳不吃亏就好了。”明卿说。

  李婆婆道:“我就是怕她以后吃亏啊。”

  明卿笑了笑,她以后肯定比李欣阳活得久,这不是个fg,只是她都步入修真,活个几百年根本不算什么。

  明卿说:“以后她还有我啊,我有什么不能她帮的?”

  李婆婆也展颜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强。

  明卿又扶着李婆婆进家门。

  李欣阳在她这里上班,李婆婆有时无时地也会过来帮帮忙。

  她在家也只是侍候田地,偶尔去卖点菜,但自从明卿回来后,家里的菜也没怎么出去卖了,因为明卿家里人多,也会常在她那儿买来吃。

  李婆婆拒绝拿明卿的钱,但明卿也说:“你现在不收,以后要是咱们生分了怎么办?这钱又不烫手,你卖给别人就行,就不卖给我?”

  明卿这不讲道理的说法还是从猫白白那里学来的,但也意外的管用。

  李婆婆自此也不在说那些,然后也经常来明卿这里。

  往往到了什么季节了,该种什么了,李婆婆就来跟明卿说两句,又或者是直接帮着明卿下种。

  明卿也不客气,反正老人坐不住,一定是要做些什么才能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日头越高,李欣阳也溜溜达达回来了。

  好像刚才屁事儿没有,和人对线的不是她一样。

  她一进门,就给明卿拦住了。

  “刚刚吵那么厉害,你也不怕她背后整你。”明卿说。

  “就算我不骂她,她也背后整我好吧。”李欣阳说:“还有那老女人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我刚刚就问了她一句手怎么了,她就骂我,呵呵她全家啊。谁不知道她去做贼了似得。”

  明卿嗯了声,下意识地又看了看旁边的狐狸。

  狐狸那天还说要去找人麻烦,对方脾气那么大,恐怕也跟这个有关系。

  明卿没说话,李欣阳自己都能演一出。

  李欣阳说:“之前我家那水管,就是他们给挖掉的。用了我家水井,还断我家的水,草他祖宗的,我当时就是太小了,骂不过她。”

  明卿还不知道这梁子结那么久了,不过她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并没有要李欣阳改的意思。

  李欣阳是她的朋友,她觉得李欣阳硬气一点,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

  但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会让人觉得不爽,只是明卿觉得爽就可以了。

  而李婆婆听了李欣阳的话,又是一阵唠叨:“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在说这个。”

  李欣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她家那阵修鸡圈,也是占了咱们家的地,日了他妈的,就知道逮着老子薅羊毛。”

  李婆婆又叹口气:“这家里没个男人还是不行。”

  李欣阳冷哼一声:“有男人有什么用?你看我爸有用?他还不如去找个车撞死算了,兴许还能得到一笔赔偿。”

  李婆婆不说话了。

  明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好苟美妮拿了水过来,明卿接到眼神示意,倒了水,说:“也别说这些了,反正以后李欣阳你就靠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是,你以后就是我大姐,你说啥就是啥。”李欣阳吞下口气道。

  明卿又一阵笑呵呵的,“我改天买车,你看你要不要一辆小电动?到时候出入也方便,你那自行车也太难蹬了吧。”

  李欣阳听了明卿要给她买车,一下子就激动了。

  李欣阳说:“买买买,我早就想买了,但也要几千块呢,我存余额宝里都不敢取。”

  李婆婆说:“买什么买,你别让明卿给你花钱。”

  李欣阳高兴上头了,这会儿又听了李婆婆的训,很快又耷拉下脑袋。

  “也是,你自己赚的钱,又给我买东西,到时候扯不清了都。”

  “就当我送你的呗,你以后干活儿更卖力一点不就行了,我又不是不让你还。”明卿说完,又冷笑地抬了抬眉梢:“难不成你还真不想还了?”

  “那感情好,你都送了,我就不还了吧。”李欣阳高兴了。

  明卿要买,李欣阳要拿,李婆婆也更改不了,心里又是喜又是忧的。

  明卿说:“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还要买辆车,到时候也方便。”

  “买车啊,便宜的几万,贵的几十几百万……”李欣阳又开始给明卿心疼钱了,“我们这路也不好走,让新车下乡也难受,还不如就买个几万的吧。”

  “先买着用吧,我估计总有一天还是得修一条公路的。”明卿随口道。

  李欣阳啊了一声,又给明卿这话给吓到了:“你是准备自己修啊?你可别啊,这路也太贵了,别去当那冤大头,不然以后村里有什么事,都叫你冲前头。”

  明卿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

  下午的时候又有车来接菜,明卿带着李欣阳去地里巡视。

  “这一块,还有这一块,都是我家的,你平常没事儿也出来看看,这些都要归你管。”明卿给李欣阳指了指地,让她熟悉熟悉。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李欣阳自小乡里长大,没明卿这样不理事,哪家有哪几块地,她比明卿还清楚。

  李欣阳惊奇道:“嗯,我知道了,不过你家这些菜种类也太少了——你家竟然还有黄瓜,我的天哪,我家的都倒苗了。”

  “那边还有几块地,你想吃啥看完了再吃吧,都有。”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来你家吃饭的。又是给我买车,又是给我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包养我。”

  明卿斜晲她:“又不是包养不起,反正一个月三千,多便宜啊。”

  “可去你的吧。”

  明卿给李欣阳发的工资是每个月三千,这也是商量后的结果。

  明卿本来想给高一点,但李欣阳怕自己也跟着堕落了。

  她有自知之明,没有‘堕落’的资本。

  李欣阳自己在镇上卖衣服,一个月运气好,提成也能到三千,但运气不好,也就底薪一千五。

  她也想过去城里都转转,但奶奶年龄大了,实在是让她不放心,而且还有一个爸爸,这让她有什么心思也都放下了。

  她也不想像她那些同学那样,就那么草率结婚,也不知道是嫁给房子还是车子。

  反正有说亲的上门,她都不乐意待见,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过的好好的,要是再嫁到她爸这样的人,她真是这辈子也白活了。

  明卿又给李欣阳指了指那边的山头:“我准备有空就去跟村长说说,这几块地也拿下来。以后搞一个大果林,栽一些桃李杏,春天就给我开花,夏天就给我结果,外面路口再立一个栏杆,进来看花买果的都得买票。”

  “你这想得也太好了吧,我听说留光山的那些花老板,前几年搞那么些,大小也有几十万吧,也还是亏了,你这有没有数哦。”李欣阳说。

  “没有。”明卿摊手。

  李欣阳也是麻了:“你这是有钱就往外砸啊,自己还是要存一些,万一以后又个啥,也能有照应。”

  明卿又点点头,“你说地对,都听你的。”

  李欣阳又冷哼两声,只觉得明卿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几人监工着把菜都收了,开大车来的司机又让明卿签个字。

  司机说:“你们家这菜看着挺好的啊,也不是大棚里的,怎么种的啊。”

  明卿道:“就是平时多上点儿心就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种,都是请的人来帮我种的。”

  司机笑呵呵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有想法,长大后能留在村子做实事的也不多了。”

  明卿讪讪一笑,她也不是留在村子里做实事的,说起来她留在村里,也只是因为灵气好,方便修炼。做这些都是顺便。

  其实她也想过带动村里人,但这也不是好做的。

  就连那些乡干部想要带动村里人发家致富,没个什么权威或者经验,那是想都别想。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一旦有什么改变,到时候可能就会被孤立排斥。

  她也想要做点什么,但又怕好心当做驴肝肺,干脆什么都不做,让别人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把车送走,明卿又给兰老发了个信息。

  兰老一直都是代购老大,明卿这边的东西都是要经他的手才能出去。

  甚至在上层圈子一度在恐慌,曾经的几家鼎力的模式会变成兰家一家独大。

  就因为一车菜。

  明卿不知道他们豪门之间的斗争,正要回家,就听有车喇叭疯狂响了响。

  山谷寂静,在长长几声鸣笛之后显得尤其刺耳。

  明卿转头,就看见一辆车开过来,明卿不认识,拉着李欣阳让了让,正要下去,又被人给叫住了。

  “明卿!明卿你等等!”一个女声追在后头。

  明卿转头一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都几个月没见了,她都差点儿把范母这号人给忘了。

  李欣阳见来人那样子,又扯了扯明卿,问:“谁啊?”

  明卿说:“生我的那个。”

  李欣阳乍然一听,又回头看那女人,眼里满是嘲讽,语气也是不屑道:“就这位啊?”

  明卿嗯了声。

  “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会儿,范母也踩着不怎么平稳的泥巴路过来了。

  乡下的路不能要求太高,往往那石子儿垫垫压牢实了都算好路了。

  但他们这个却不一样,陡,还起灰,车一过,简直就是大型乌烟瘴气现场。

  那女人因为路太陡,走得有些慢,等到了明卿面前,就一副嫌弃的模样。

  明卿看了看她脚下的恨天高,再看了看她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加身的装饰。

  挺有意思的。

  明卿眼里含着几分笑,但笑不及眼底。

  “明卿,你见了妈妈也不打招呼,什么礼数啊。”因仗着有外人在,范母被冷待了,面上也不是很好看,就有些没忍住,说了一句斥责的话。

  她以为这话很亲昵,明卿应该能听出意思。

  但明卿只是上下又把她打量了一下,牵着李欣阳转身就走了。

  其实明卿还是怕的。

  她怕自己一个没牵住,又或者是范女士硬要找死,她家手里这个祖安出身小姐姐,就真的不会给人留情面了。

  但范母显然不明白明卿的好意,几步上前来。

  “你看见妈妈就躲,你什么意思啊。明卿,我们之间有误会,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范母说得义正辞严,好像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误会,而明卿不理解,就是明卿的错了。

  明卿转头,她现在过得好好的,也没心思搭理女人,直言道:“你不是说以后有我哭着回去的时候吗?我这儿还没哭呢,您能不能不要着急。”

  明卿说完,范母面上依然镇定,明卿也不知道范母是在哪里精修了一下厚脸皮,竟然连这点暗示都听不懂。

  “明卿你还是在怪我是不是?你不是该出的气都出了吗?现在还在外面散了那么久的心,也该回去了吧?”范母说。

  明卿还没说话,李欣阳就大叫了一声:“哇——”明卿闭了闭眼,又听李欣阳道:“这位谁,你好大的脸啊?你自己把你明卿赶出来,现在又装腔作势,你他妈就因为是城里人,你就可以这样不要脸?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极品。口区。”

  范母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的辱骂洗礼,太直接了,直接得一点让人准备都没有。

  “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女儿,你有本事瞪明卿去啊。算了,明卿也不是你女儿,你们又不是一个户口的。”李欣阳说着,又嗤了一声,看着范母的眼神极度嫌弃。

  范母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裸的嫌弃,而对方还是一个乡下丫头,一看就没有教养,所以明卿常年跟这样的人混,就算根子是好的,耳濡目染下,长也长歪了。

  范母气着,但还是忍了忍说:“我和明卿的事,有你插嘴的地方?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

  “大婶,不是我爱管闲事好吧,是你自己来找麻烦,你跟明卿又没关系,你家里还有个亲闺女,你现在就来让明卿回去,那得让你家闺女多伤心。”李欣阳讽刺道。

  说到这个,范母又有了底气。

  她之前是糊涂了,才一直看明卿不顺眼,关键是那个时候的明卿也不出彩啊。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给明卿上户口。

  又听李欣阳这样说,范母就觉得,明卿心里的疙瘩肯定是这个了。

  范母说:“明卿,你听妈妈说,妈妈也是受了那个死丫头的蛊惑,她如果不在背地里搞破坏,妈妈怎么会讨厌你呢?而且也不是妈妈不让你上户口,都是她的错。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这会儿正是下午,收工、下班放学的人也多了起来,上午一出戏,下午一出戏,不少人也都围拢过来,看着这一出出的。觉得还挺精彩。

  一些人又是指指点点的,看了看雍容华贵面色难看的范母;又看了看一副不好相与模样的李欣阳。

  这又有李欣阳什么事儿了?

  他们也知道明卿是给抱回来的,但不知道明卿的父母是谁。

  以前明卿小时候还有人会问:“你是你爸妈捡来的你知道不?”

  后来因为明家父母不高兴,也就没人再问过。

  就这样十多年过去了,没人提起,差不多也都忘记明卿不是明家的孩子了。

  现在看见明卿的亲生母亲来了,都有些好奇。

  范母这一通操作下来,李欣阳都给看跪了。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现在知道错了,那早之前干嘛去了?

  明卿无奈地叹口气,又拉了拉李欣阳,还用眼神跟人示意:看吧,现在撞上软钉子了。

  论恶心人的程度,看来李欣阳这直来直去的,显然没有拐弯抹角的恶心。

  “走吧,回去了。”明卿强忍着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李欣阳竟然在范母这里吃瘪,她就有种很怜悯的样子。

  是啊,李欣阳之前都是战无不胜的啊。

  范母见明卿要走,也跟着走在后头,像是要跟着人到家。

  李欣阳转头,不耐烦道:“大婶!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死缠烂打,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好吧!”

  李欣阳一大嗓门儿,突然这样来一下,倒是把范母吓了个后退半步。

  旁边围观的人又开始了:“李欣阳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啊,看把人给吓的。这是明卿他妈,你不要管那么多。”

  “管你屁事啊,明卿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也不能管我管不管得着啊。”

  李欣阳火气上来,刚刚说话的人也闭了嘴,就怕又惹了这个小麻烦。

  范母见有人帮她说话,也又软和了些:“明卿,你跟妈妈回去好不好,妈妈向你保证,以后就只喜欢你一个,你别不要妈妈好不好。”

  李欣阳都要给跪了,如果这人不是明卿她妈,她可能就要直接动手了。

  哪儿来那么恶心的玩意儿啊。

  明卿拒绝:“你回去吧,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

  范母道:“明卿啊,你难道就这样忍心。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范母估计也是看见明卿好说话了,觉得自己的胜算也大了些。何况这里那么多人,她不信明卿不要面子。

  要是今天明卿敢怼她,明天这些人就能编排明卿。她是知道的,这些乡下人都这样无聊,专等着看别人的笑话呢。

  明卿看李欣阳都要炸毛了,又把人给拉了一把。

  这是她造的孽,她来还。

  要是之前她没有那样恶心范家的人,恐怕现在自己也不用受这个罪。

  明卿这样想着,又说:“范女士,好像不该叫范女士,对了怎么称呼来着?算了,不重要了。我只跟你说一句,你如果让我不高兴,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如果你现在的日子还想继续过下去,你就别来烦我。”

  范母再接再厉道:“明卿,你不高兴你跟妈妈说啊,妈妈会改的。”

  “会改?好吧,那你恐怕是想看见范家破产。那也行,你回去跟你丈夫说,你惹了我不高兴,等着破产吧。”

  范母一听明卿的话,现在不觉得危言耸听,反而眼里隐忍了许久怒意也控制不住:“你在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你还想让范家破产——”“怎么,不继续装慈母了?你要是继续这样恶心我,我就让你玩完,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吧?嗯?”

  明卿说完,又冲范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