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我,渣女,只撩不嫁[快穿](GL)>第90章 最终版结局

  交完了话费, 芝芝推着徐汀兰往回走,刚走到营业厅门口,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女孩儿穿着一身招眼的纪梵希推门进来, 气质使然,那一身正牌穿在她身上简直A货一样。

  徐汀兰涣散的目光突然定住, 伸手抓住了那女孩。

  女孩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你?!”

  徐汀兰看了眼她身上眼熟的裙子, 又看向她的脸。

  “你是鑫皇酒店的服务员?”

  “你认识我?”

  徐汀兰不答反问:“你这裙子……谁给你的?”

  芝芝也认出了这裙子,想不认出都难,纪梵希的当季新品,芝芝每一件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那天陈希瑶穿了一半丢在地上的裙子吗?”

  随即又觉得太失礼了, 赶紧又道:“虽说纪梵希挺贵的,可也没人规定服务员就不能买,或许就是人家自己买的。”

  时隔近两个月,服务员已经记不清楚她俩了,她茫然地看着她们。

  “你们是?”

  徐汀兰看了眼她攥着的手机,“你是来交话费的?”

  “对,交话费的。”

  “把号码说一下,让芝芝帮你交, 我有点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呦,这多不好意思呀~”

  话是这么说,服务员还是很愉快的告诉了芝芝号码。

  芝芝把徐汀兰推到一边不挡门,转身去交话费, 服务员看她一直看自己的裙子,不等她问, 直截了当说了。

  “这是我们酒店一个姓陈的送我的, 我记不清名字了, 好像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陈什么瑶。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一不小心当了人家小三,还让人家原配杀上门,她伤心死了,还说那个男人给的衣服她都不想要了,就给了我。”

  “那她呢?她穿什么?”

  “我帮她跑腿买的新衣服,她那晚就住在酒店。”

  芝芝交完话费回来时,两人已经谈完了,徐汀兰直勾勾望着玻璃门外,神情凝滞的可怕,连那服务员都似乎吓到了,赶紧告辞离开。

  “回家。”徐汀兰突然道。

  芝芝小心翼翼问道:“哪个家?”

  “老宅。”

  老宅可不近,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奎叔早几天就回来了,刚吃过饭,正在厨房刷碗。

  徐汀兰没有下车,让芝芝进去拿她笔记本电脑,奎叔见是她,惊喜地快走两步到车前,院中昏暗,他也没看清她死灰般的脸色。

  芝芝拿了笔记本电脑和徐汀兰指名要的挎包,两人一刻都没停,调头重回市里。

  路上,她一直在看陈希瑶在医院验孕的那段就诊视频。

  芝芝开着车,忍不住问她:“这视频你之前不是看过了吗?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徐汀兰那喝了多少葡萄糖水依然干裂的嘴唇沙哑道。

  “哪儿不对?”

  “这里。”

  徐汀兰点了点屏幕。

  视频里,陈希瑶背身站在化验台前,正在放化验杯。

  “这怎么了?”

  “你看她的胳膊。”

  芝芝仔细看了看,别人放杯子都是放下就走,不会停留,可陈希瑶却停了好一会儿,两只手还都在上面。

  视频清晰度不高,只能隐约看出她的胳膊好像在动,陈希瑶还不时抬眸看一眼玻璃窗里忙碌的护士。

  “她这是在干嘛呢?”

  “换标签。”

  “什么?”

  芝芝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郊区小路,转眸看向徐汀兰。

  屏幕变换的冷光映在徐汀兰脸上,忽明忽暗,让那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显得灰败了几分。

  “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在换标签。”

  芝芝微蹙眉心,“这不就对上了吗?她说她没怀孕,没骗你啊。”

  “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芝芝,她既然和别人的化验杯调换,拿到了怀孕结果,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做那个B超单?

  “芝芝,那个确诊肝癌的医院,你哥不是有熟人吗?”

  “是啊。”

  “能不能拜托他帮忙,我想去……查一下监控。”

  又是深夜,又是查监控,只不过这次换了家医院。

  马望野亲自带她见的熟人,那熟人还是他半夜把人家从被窝挖出来的。

  有笔记本电脑在,他们没有在保安室看,直接拷走了陈希瑶相关的那一段。

  出了医院,徐汀兰郑重地冲芝芝和马望野鞠了个躬。

  “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起,也谢谢。”

  这么郑重的道谢,兄妹俩赶紧扶起了她。

  “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瞒着你的,我们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我们当时也以为她在耍什么花招。”

  徐汀兰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回医院,送我回家吧,我想我爸妈了。”

  “好。”

  马望野开车送熟人离开,芝芝开车送徐汀兰回家。

  到了老爷子这儿自然是不敢再推轮椅了,不然老两口怕是要担心死。

  徐汀兰谢绝了她送她进小区,独自一人进去,芝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才调头回家。

  开到路口等红绿灯,芝芝突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她说了这么多,兰兰也让她带着去了那么多地方,照理说这会儿正是兰兰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兰兰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平静?

  尤其是,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宣泄情绪的吗?

  芝芝越想越不对劲,调头又转了回来。

  还没开到小区门口,远远就见徐汀兰轻飘飘一个人单薄地站在路边出租车,一辆绿色黄道出租停在了她面前,芝芝赶紧按喇叭!

  滴滴的喇叭声吸引了徐汀兰的注意,她转头看向她。

  芝芝一脚油门到了跟前,“你要去哪儿?!”

  徐汀兰见瞒不住,垂眸淡淡道:“我想去看看她。”

  “身体都这样了,还折腾什么?!非真出点儿什么事你才高兴?!等你身体好点再去!”

  徐汀兰浅浅一笑,说不出的凄凉。

  “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芝芝深吸了口气,“别说了,先找个地方喝点汤,我开车送你去,不然你就别想去!”

  徐汀兰没有选择地上了车。

  陈希瑶的老家不近,要开十几个小时才能到,两人中途找了家小旅馆休息了几个小时,才坚持到了陈希瑶家的小镇。

  徐汀兰一路都在看那肝癌确诊医院的视频,正常速度看,倍速看,放慢了看,总之看了一遍又一遍。

  芝芝疲惫极了,指了指路边早餐店,“喝点粥再去陵园吧。”

  这两天,徐汀兰再也没犯过头疼,也能喝点粥了,芝芝总算放心了不少。

  话音落下半天,徐汀兰都没动,只柔柔地坐在那里,长发滑落,遮住了她的侧脸,只能看到一点挺直的鼻尖和一眨不眨的纤长睫尖。

  芝芝又喊了遍:“兰兰?”

  徐汀兰缓缓抬起头,只一眼,惊得芝芝心剧跳了下。

  那眼神涣散的厉害,累列的血丝都得遮掩不住的空茫,好像整个灵魂已经不在这里,只剩一具空壳。

  “她……她……”

  “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兰兰。”

  “她……可能根本就没得癌症。”

  “什么?!!!”

  芝芝惊得猛地起身,砰地一下撞到了头,痛得赶紧捂住。

  “这怎么可能?她要是没得绝症,干嘛非要送死?!谁活的不耐烦了自己闲的送死?!你别瞎猜好不好?”

  徐汀兰缓缓转回头,三倍速播放那视频给芝芝看。

  “你看,这个大妈,她一直跟陈希瑶一起的,虽然陈希瑶一直低着头,好像跟她没有关系,可那个大妈却不时转头看向她。

  她们的行动轨迹出奇的一致,唯一不同的是,陈希瑶排队缴费的时候,大妈是在休息椅上休息的,从头到尾大妈都没交过费,却进了腹腔镜监察室,而且两人是先后进去的。

  虽然出来等候的时候,两人先后拿了两张诊断单,可大妈却看都不看自己的,直接拿了陈希瑶的看了,并且看后,脸色明显不太好。”

  芝芝也觉得有些古怪,可这并不能证明陈希瑶就没得癌症,也许两人只是碰巧聊了个天而已。

  徐汀兰摸出了手机,先给张总打了电话,问他认不认识医保局的人。

  认识,但不熟。

  想了想,又给马望野打了过去。

  马望野果然人脉众多,尤其徐汀兰开口,马上帮她查了陈希瑶的医保记录和医院缴费记录。

  果然,时间出现了偏差。

  陈希瑶的医保缴费时间和医院记录陈希瑶缴费时间,偏差了几十秒。

  而就在几十秒后,一个记录名为褚来花的人,也交了同样的费用,只是用的是现金。

  马望野的熟人帮着追查了下褚来花,发现同这个女人曾有过住院记录,病因就是肝癌,后来应该是支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直接出院了。

  马望野把那女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徐汀兰。

  徐汀兰盯着那号码望了很久,才抬指拨了过去。

  褚来花本人接的电话,说起肝癌,当时就哽咽了。

  大妈说自己是肝癌晚期,没钱治病,只能定期去医院开点药,那天去开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说是想请个长期病假,但是请不下来,想让大妈帮忙用她的名字做检查,她出检查费,从医院出来还给了大妈一千块钱,让大妈保重身体。

  芝芝简直难以置信,趴在方向盘上,傻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怎么会?她,她要没病,为什么,为什么要寻死?她死之前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嘱咐我一定要跟你保密,到底为什么?!”

  徐汀兰扣上笔记本,仰头靠着椅背,最初的震惊已渐渐消退,沙哑道:“去陵园。”

  不是清明,不是十月一,也不是七月十五,普普通通的日子,陵园空空荡荡,除了看门老大爷,再没有半个人。

  徐汀兰背上从老宅专门跨过来的挎包下了车,望仰头望了望天,天空水洗般的蓝,云絮绵绵。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芝芝。

  “我想自己去。”

  “呃……啊?”芝芝不放心。

  “拜托了,让我自己去。”徐汀兰微微勾了勾唇角,孱弱却轻柔的笑了笑。

  她不笑还好,她这么一笑,芝芝更不放心了。

  可面对这张脸,她说不去拒绝的话。

  “那,那你快点儿,半小时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徐汀兰没有回话,只是噙着那抹虚无缥缈的笑走了大门。

  没有钥匙,也没有陵园证,塞了一百块钱,老大爷给她打开了骨灰堂的门。

  她挎着挎包,轻步过去,走到熟悉的格子前。

  透明玻璃阻挡了里里外两个世界,方方正正的骨灰盒上贴着陈希瑶大学时代的照片。

  照片里,陈希瑶画着浓妆,笑得娇嗲,和她认识的陈希瑶,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徐汀兰抬手,隔着玻璃摸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玻璃倒映着徐汀兰流光驿动的眸子,还有微微动着红唇。

  “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你能回答我吗?”

  “为什么笔迹变化那么大?”

  “为什么衣品妆容差那么多?”

  “为什么刻意把衣服送给酒店服务员,还编造了你错爱渣男很后悔的戏码?”

  “为什么手里已经有了怀孕证明还要瞒着我,多此一举再造一个B超单?”

  “为什么要假装自己肝癌晚期快死了?”

  “为什么把钱房子所有一切都骗走,再还回来?”

  “为什么还偷偷摸摸的还回来,不让我知道?”

  “为什么要送死?”

  “为什么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又一副很爱我的样子?”

  “还有……改改是谁?为什么你要假冒这个名字自己给自己发短信?”

  “你……到底对我撒了多少谎?”

  “还是说,你从没对我说过一句实话?”

  叩叩!

  徐汀兰轻轻敲了敲玻璃,微微笑着:“问你呢,告诉我啊?”

  叩叩叩!

  又敲了敲。

  “你要是不答,信不信我砸烂了玻璃,把你的骨灰拿去喂鱼?”

  叩叩叩!

  再敲。

  徐汀兰的声音越来越沙哑,眼眶缓缓晕红。

  “我可不是吓唬你,我真砸了,真砸了啊?”

  嘭。

  徐汀兰轻捶了下。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嘭!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嘭嘭嘭!

  徐汀兰突然额头抵上玻璃,接连捶了好几下。

  “你说话啊!!我在问你!你回答我!!!”

  徐汀兰越砸越重,越喊声音越大,空荡荡的骨灰堂里,这嘭嘭声格外的响亮!

  “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不是陈希瑶!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做这些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明明不用死的!明明没有肝癌的!为什么一定要死?!为什么?!!!”

  “好痛!”

  “我头好痛啊陈希瑶!好痛!!啊啊!!”

  徐汀兰抱头狠捶了两下,拼命把头抵在玻璃上,勉强撑着自己站在陈希瑶的骨灰格子前。

  “我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轻易就对你动了心?!为什么轻易就让你追上了我?!”

  “如果……”

  头痛的站头站不住,徐汀兰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柜子上,头抵着玻璃,拳头垂着,额头不停撞击那单薄的玻璃小门,本能地想缓解痛苦。

  “如果不让你追上,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是不是?!!!”

  嘭啷!

  最后剧烈的一撞,玻璃门不堪重负,骤然碎裂!

  徐汀兰穿透碎玻璃,一头撞在了那骨灰盒上,鲜血溅在陈希瑶浓妆艳抹的脸。

  玻璃划伤了脸,血痕蜿蜒而下,徐汀兰神色恍惚,身子一软,向下软跌,眼前只剩下那张带血的照片,陈希瑶模糊的笑脸。

  血……

  好多血……

  她看到一个女人推开淡蓝的大厦玻璃,纵身一跃。

  风声呼啸在耳边,碎发扑簌在脸侧,女人重重砸在地上,满地的猩红。

  不……

  不要!!!

  剧烈的头痛,远不上心脏瞬间碾碎般的剧痛。

  徐汀兰呼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心口,眼前只剩下那女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痛得她无论怎么张嘴呼吸都吸不进半点空气。

  救她……快救救她……

  救救她的……朔风……

  芝芝跑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徐汀兰阖上了眼,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对蓝宝石耳钉,丁零当啷滚在地上。

  “兰兰!!!”

  芝芝跌跌撞撞过去,一把抱起她,慌得眼泪一瞬间便涌了出来。

  看门大爷听到动静也赶紧赶了过来。

  “打120!快打120啊!”芝芝喊道。

  看门大爷慌得赶紧跑去传达室找电话。

  120呜哇呜哇的来,拉走了满脸是血的徐汀兰,芝芝跟着车哭了一路,进了最近的医院。

  两天过去了,徐汀兰昏迷不醒,医生做遍了检查,束手无策。

  芝芝勉强瞒着老爷子两口,让马望野从海城找了辆救护车,直接把徐汀兰从老家拉回了海城,住进了脑科最权威的医院。

  然而医生依然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只能推测她是精神受了极大的打击,不愿意醒过来。

  眨眼便是一个月又三天,老爷子老太太那边实在瞒不住了,只能婉转的告诉他们,让他们别着急,尤其是老爷子,千万别倒下,不然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老爷子心疼女儿,心疼妻子,又早早吃了药,总算扛过了这巨大的悲痛,他坚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会醒过来。

  又过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满三个月了,从夏末到秋末,几乎横跨了整个季节。

  老爷子早早就把女儿接回了家,每天固定输入营养液,老太太和芝芝轮流帮她擦拭身体,活动手脚,避免时间过长生了褥疮,血脉不通再伤了四肢。

  为了方便照顾,芝芝干脆搬到了老爷子家,白天一边照顾徐汀兰一边抽空设计图纸,晚上便睡在徐汀兰屋子方便照顾。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芝芝也会趴在徐汀兰床头自言自语的低喃。

  “都已经三个月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是梦里有什么让你割舍不下?还是现实有什么让你不愿面对?”

  “醒过来吧兰兰,求你了……看看你爸你妈,一把年纪为你操碎了心,你真的忍心让他们天天睡不了安稳觉吗?”

  “兰兰啊……你不是最孝顺的吗?一个陈希瑶连你爸妈都抵了吗?你就不怕你再这么躺下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爸了,也没有妈了,就剩我一个老太婆守着你?”

  “兰兰啊兰兰……我真想就这么丢下你不管……我还年轻,我有大把的青春,不管是找男人还是找女人,总好过守着你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也或者这一辈子都不会醒的植物人要好的多。”

  “可是……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兰兰啊……兰兰……我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

  “你……你醒不醒?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醒不醒?”

  “三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可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睡到天荒地老!等你睁开眼了,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十天了,你为什么还不醒?你知道家人有多担心吗?你替你爸妈想想好吗?你妈昨天晚上哭了半夜,我在这屋都听的一清二楚。”

  “都20天了,你怎么还不醒……”

  “兰兰……兰兰啊……”

  又是一个早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外面飘着小雪,被窝里暖烘烘的,早上7:30,哪怕再不想起床也该起床了,兰兰需要及时方便,而且也该输营养液了。

  芝芝眯着惺忪的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像平时每一天那样,探头亲吻了下徐汀兰微凉的额头。

  “早安,兰兰。”

  甜蜜的称呼,早安吻,都是她一点点养出的习惯,有时候她还会亲亲脸颊,就当是对自己的奖励。

  亲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够,总觉得今天的亲吻格外的甜蜜。

  芝芝又探头亲了一下,唇下的微凉的额头依稀好像动了下。

  芝芝猛地睁开眼,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她难以置信地又感受了下。

  真的!

  徐汀好像真的动了!!!!!

  芝芝赶紧撤开身看向徐汀兰,徐汀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眼,有些恍惚的望着她。

  “芝……芝……”

  “兰兰!!!!!”

  芝芝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徐汀兰醒来的场景,以为自己一定会欣喜若狂的紧紧搂住她大哭一场,然而真是到临头,她除了怔怔的望着她,居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徐汀兰环视了一下四周,认出了是自己家,记忆也慢慢在混沌的脑海里复苏,她想起了陈希瑶,想起她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想起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刚刚苏醒还很虚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她合上眼,瞬间一阵头晕目眩,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着,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侧身吐出一口浓稠的酸水,沁着点点血丝。

  “兰兰!你这是怎么了?!我马上去给医生打电话!!”

  芝芝慌张的声音响在耳畔,徐汀兰按着心口,勉强抬眸,焦距慢慢定格到芝芝翻找手机的身影。

  好像……

  每次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睁开眼……都能看到芝芝在她身边。

  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是对是错,芝芝也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支持她,比如……这次她突然任性的要去探望陈希瑶。

  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她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也习惯了芝芝的迁就……

  可芝芝为什么要这么迁就她?

  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芝芝的嚎啕大哭,芝芝的崩溃悲伤,芝芝的悉心照顾,芝芝喃喃在她耳边的细语。

  除了那些威胁她醒来的话,芝芝还回忆了她们之间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芝芝……爱她。

  是真的很爱很爱她。

  可惜她……

  啪嗒,有眼泪滴在枕上。

  去而复返的芝芝抱着刚挂的手机,哭了……

  徐汀兰的心明显抽痛了下,艰难地抬起瘦弱的手,探指过去,轻轻帮她擦掉眼泪。

  “对不起……”

  “什么?”芝芝脑子很乱,又惊又喜冲击的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徐汀兰闭了下眼,再睁眼,眼睛酸涩的难受,眼泪顺着眼角不知不觉缓缓滚落。

  “又害你哭了……对不起……不止这次……还有那天在车里……真的……对不起……我……其实不想的……对不起……”

  徐汀兰探手搂住了芝芝,想起那晚在车里哭得痛不欲生的芝芝,心隐隐抽痛着。

  芝芝是她最好的闺蜜,从小到大都是彼此最在意的人,她宁愿推了王建飞的约会也必须要陪芝芝看电影,芝芝冒着被哥哥骂和挂科的风险也要旷课守着生理期难受的她。

  这段时间,自己就像疯了一样,只顾着往前冲,却从没顾忌过芝芝的感受,她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芝芝最好的闺蜜?

  不管怎么样,不管她有多爱陈希瑶,也不该对芝芝这么残忍的。

  “芝芝……真的真的对不起。”

  芝芝从这一字一句的道歉中,听懂了她的歉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使劲蹭了两下眼,蹭掉了所有的眼泪,红着眼眶笑道:“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道歉,真的,永远不需要。”

  徐汀兰撤开身,目不转睛望着芝芝,眸中是芝芝熟悉的温柔,却又带着一丝不熟悉的空茫。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芝芝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水润润的眸子噙着泪。

  “什么梦?”

  “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徐汀兰沙哑着许久不曾开过口的嗓音,艰难描述着。

  “我总觉得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就像过完了一辈子。

  我好像梦到了自己是另一个人,不是画家,是一个商人,有自己的公司,有很多很多员工,我每天都很忙,被一群人围在中央。

  可我却觉得很孤单,也一点儿都不开心。

  我好像还梦到了一个人,可是我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她的让我沉闷的生活渐渐有了生机,可……”

  徐汀兰突然痛苦的捂住头,“我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芝芝慌张的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别强迫自己去想,你才刚醒,我先去喊你爸妈,一会医生就会过来。”

  徐汀兰合上眼,摇了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可那件事很重要,我知道很重要,总觉得脱口就能出来,可就是……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芝芝穿好了鞋,俯身帮她拽了拽被子,柔声道:“别想了,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哪怕再逼真也只是一个梦。”

  “不,那不是梦,我知道那不是,虽然看上去像一个梦,但我知道的芝芝,那不是梦。”

  脸上依稀有些潮湿,徐汀兰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眼泪滚在指尖。

  “我哭了……我终于哭出来了芝芝,明明之前怎么哭都哭不出来的……”

  芝芝探着比徐汀兰小了一圈的小手帮她擦了擦泪,心疼地眼眶再度红了。

  “那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吧,哭过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芝芝的指尖柔柔的擦在脸上,徐汀兰阖上眼,心头抽痛的几乎麻痹,昏睡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减轻多少。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她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芝芝……真的……谢谢你……”

  也真的……对不起……

  苏醒后的徐汀兰又养了好一段日子,等老爷子老太太终于放心她出门时,已经是来年春天。

  徐汀兰哪也没去,先去老家看了陈希瑶,他的骨灰盒依然安静的摆在那小小的一方格子里,看着那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突然有种再也不会来的感觉。

  这不是她的陈希瑶。

  她把这句话告诉了芝芝,芝芝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虽然芝芝没有明说,还附和着点了点头,可她明白芝芝的意思,芝芝想说她是不是疯了?这不是陈希瑶还能是谁?

  可她真的觉得照片上的人不是她的陈希瑶,即便她们长着同一张脸,可那笑容那眼神,陌生的就像另外一个人。

  不,不是就像,是的的确确就是另外一个人。

  可就像芝芝想的那样,她不是她的陈希瑶还能是谁?难道自己真疯了吗?

  徐汀兰真的很想找陈希瑶问一问,问问她到底瞒了自己什么?

  可她又该上哪儿去找?

  不久后,徐汀兰去了法国继续深造绘画。

  没多久,芝芝追了过去,深造服装设计。

  又过了几年,徐汀兰在法国举办了第一次画展,引来无数豪富艺术家前来。

  其中一幅《未完成》画着一个动人的女子,明眸善睐,素齿红唇,站在拉开了一点的门缝后,清纯羞涩间透着难以言说的妩媚风情,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画作只是粗稿,还没有细化,可已然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深得好评。

  好多人揣测取名的含义。

  有人猜:大概画中的女子未满18岁,还未彻底长成,所以才叫未完成。

  也有人猜:或许是想表达少女绵延的情思只是刚刚萌芽,还没来得及茁壮成长,所以叫未完成。

  不管怎样,这幅画反响空前,很多人竞相询问价格,徐汀兰全都含笑婉拒。

  “私人收藏,恕不出售。”

  芝芝一直陪伴着徐汀兰,像从前那样,最好的闺蜜,她从没要求过徐汀兰接受她,在她看来,能陪在徐汀兰身边已经很好。

  只是望着那画,她忍不住还是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陈希瑶?”

  徐汀兰站在画前,望着那画中女子灵动的眸子,眸光专注,耳垂蓝宝石耳钉蕴着细碎的微芒。

  “我……当年为什么那么爱陈希瑶?为什么会爱到失去自我,甚至还做了那么多荒唐事?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狂热的人,除了画画,从来没真正为什么疯狂过,和王建飞在一起时,我以为爱情就是这样,柴米油盐平淡如水,不需要太过剧烈的感情起伏。

  可等我真正爱上陈希瑶了才知道,平淡如水是她,剧烈起伏也是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围着她打转。

  她在我身边,便是岁月静好。

  她不在……我也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

  我的心口好像空了一块,像是原本长了两颗心脏,突然有一颗被活生生剜走,那一瞬间痛不欲生,甚至都不愿意醒来面对现实,醒来之后,剩下的那颗心脏就只剩下麻木的跳动,像是单纯的为了不死去而运转。

  你现在问我是不是还忘不了她,我不想骗你,我忘不了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就像是一个烙印,哪怕伤口早已好了,也永远不会磨灭。”

  此后又过了十多年,徐老爷子老太太相继去世,徐汀兰的身子也每况愈下,弥留之际,她把芝芝叫来身边,拜托她把她所有的画作和财产都捐给美协,只独独那副《未完成》和她一起火化。

  遗体告别的那天,吊唁大厅挤满了各界人士,不乏许多艺术家,徐汀兰安静的躺在水晶棺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只是她的眼尾空空荡荡,那原本浮于点疤的小痣,化成了诡异的红光,一路盘旋穿透次元壁,离开了S12598小世界,循着虚无中一缕若有似无的微白粒子,咻得钻入了另一个荧着淡蓝光芒的小世界。

  ……

  “哈啊!!”

  病床上,于星澜猛地张开眼,满头冷汗。

  她按了按心口,心脏似乎还在刀绞般的痛着,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看了她一眼,讶然道:“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于星澜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潮湿。

  “我……我也不知道。”

  ※※※※※※※※※※※※※※※※※※※※

  改了很多版的结局,现在终于敲定了。

  后面的设定也全部串通了。

  这次是真的不改了。

  徐汀兰就是许轻岚。

  于星澜,也是许轻岚。

  具体到底怎么回事后面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