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风还在不断地吹来吹去,地面上一些轻飘飘的草籽不时被带起来摇曳上天,庄清流望向草地上看了一眼……觉着她要不然也被风刮上天算了。

  梅花阑扶了怀里的趴趴熊半天后,才悄然抬睫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凑在庄清流耳边小声道:“你不起来吗?他们过来了。”

  “……”还笑呢,还笑!

  庄清流唰拉从梅花阑怀里弹了出来,第一时间就正襟危坐地去瞄她的耳朵:“这种……这种玩意儿你之前就知道吗?”

  梅花阑很亮的眼睛似乎轻闪了两下:“知道一点儿。”

  知道一点还要在这种场合下……!

  庄清流实在忍不住地一巴掌糊到了她脸上:“——我大佬,你超骚的!”

  梅花阑好像又无声笑了,很顺势地侧头,在庄清流指背碰着一亲:“这个真冤枉我了,是为了正事。我其实并没怎么样,真正的识海相交……不光是这样的。”

  “……”这还叫并没怎么样??

  庄清流下意识回忆了一下方才手脚全软的剧烈感觉后……唰拉起身,一把捏捏梅花阑的脸,认真道:“你已经快失去你的小可爱了,闭嘴吧。”



  梅花阑从善如流地轻轻抿了一下嘴,不说话了。揽着庄清流从蚌上跳了下去。

  亲眼目睹了一场蚌开盛宴的梅思霁还没从这绝美的场景中缓过来,下意识就转着目光冲梅花阑忽然惊奇道:“咦,端烛君,你居然笑了吗?”

  她一句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顿时又落在了梅花阑脸上。

  虽然没有过实践体验,但稳稳掌握了理论奥义的晏城主目光霎时微妙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很快将梅思萼原地戳了个圆圈儿:“你这孩子,看你看错成什么样儿了,端烛君怎么会笑呢?”

  “……”梅思萼疑惑固执地转了回来道:“我没有吧?好像真的笑了。”虽然是一闪而逝,但她应该还不至于到眼花的地步。

  梅笑寒……咳,只好袖手微笑。对于熊孩子和众人的微妙注目也爱莫能助了,毕竟懂的都懂呢。

  庄清流这时两步上前,勾住梅花阑的手就把她当众牵走了,边走还边转头冲梅思萼挑挑眉道:“她笑怎么了,天天对我笑呢!反正只是不让你们看到,赶紧找人吧。”

  梅花阑听完她的话,居然也忽地转身,冲梅思萼矜持一点头:“嗯,我刚才笑了。”

  庄清流立时勾着她的小拇指一拽:“快给我利索走吧。”

  梅思萼:“……”她这会儿才是眼花耳鸣了吧??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梅笑寒二话不说地也微笑推了推这个铁憨憨:“走吧,让你不买我的书看,现在什么都不懂吧……”

  只不过她的话被庄清流一溜烟儿甩在了身后,没听到。几人谨慎地试了下此处御剑无异后,便纷纷略微升空,在一个个开口的玉蚌中来回穿梭,大大加快了寻觅的速度。

  小半个时辰后,梅思萼在一个玉蚌前猛地停了下来,下意识张了张口,喊道:“二……二伯伯。”

  不远处察觉到声音的梅笑寒和梅花阑很快调转方向,也御剑挟风地掠了过来。

  玉蚌内一个同样身穿九瓣梅华服的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眼睑细微地动了动:“你是——思萼?”

  他声音从容温柔,姿态坦然,却含着一丝长久未说过话的喑哑,让梅思萼眼泪差点直接掉下来。

  “是我,二伯伯!”

  梅思萼等不及梅笑寒和梅花阑过来,就立即从剑上跳下,抬步就飞快往蚌内走:“二伯伯,你到底怎么回事?这里的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你知道思霁和思雩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这些年多想你吗?你告诉我怎么救你,我现在就……”

  “思萼!”

  从空中飞快御剑赶来的梅笑寒倏地喝了一声,才和梅花阑庄清流二人一齐落下,第一时间勾住梅思萼的袖摆,看向蚌内。

  安静片刻后。梅笑寒稍微蹙了蹙眉道:“真的是你。”

  梅思霁和梅思雩二人的父亲,梅嘉许。曾也是被整个梅家寄予过期望的亲眷子弟。

  梅嘉许对梅笑寒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旁边,眼中一瞬间闪过了震惊、凝滞、惊疑、不可思议等种种情绪,最后都化为了爆炸般的难以接受:“是你?你居然……没、有、死?”

  梅花阑双眼宛若燧石,幽长深邃地落在了他脸上。

  庄清流敏锐感觉这人有点动气了,手上很明显地一握后,自己轻轻一挑眉,似乎在梅嘉许眉梢眼角略微打量了一下,反问道:“我吗?我为什么要死?”

  梅嘉许刚仰头冷笑了一声,庄清流又随便摆摆手:“你直接说,跟我具体有什么仇吧?”

  就很奇怪,人人都跟她有仇,却个个没个详细原因。

  梅花阑转头冲庄清流认真道:“不必多问。你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如果硬要说,那是因为我。”

  庄清流眨眨眼——难道是因为她以前对梅花阑很好,所以别的人嫉妒?

  梅思萼也惊呆了,转头道:“二伯伯,庄少主应该并没有对我们家做过什么事吧?她还和端烛君……”

  梅笑寒皱眉先打断了她的话:“思萼,你先出来吧。”

  梅思萼半条腿已经迈进玉蚌内去了,听了梅笑寒的话,又艰难地原地垂头,想着什么说道:“晏大人,二伯伯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滚出去!”

  梅嘉许陡然喝了一声,语气中原本的温和消失无踪,目光紧紧落在庄清流和梅花阑牵在一起的手上看了半天,才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

  他双目如箭地射向庄清流:“你这贱人,当年居然用假死来设计对付——”

  他话音未落,梅花阑倏地抬袖,在所有人还没看清的时候就啪啪打得梅嘉许两个嘴角鲜血长流。

  梅思萼原地僵成了一块山石,哑声道:“二伯伯,你——”

  “我说了滚出去!!”

  梅嘉许狠狠一抹嘴角后,骤然抬袖一扫,将梅思萼整个人狂风卷过似的掀出了蚌内:“谁允许你进来的?滚?!”他充起了血丝的眼球凌厉地射向梅笑寒,“就凭你,也配看轻我?”

  “你是什么样一个人,我还不知道吗?还需要现在才看轻?”

  梅笑寒不以为意地伸手,化解力道接住了梅思萼,又往她手里很快丢了块手帕,道:“快擦擦你的花猫脸吧,思霁和思雩还没哭上呢,你哭什么!”说完才抖抖袖摆,重新转向梅嘉许,淡淡道,“你敢说方才若是我和花阑没过来,你不会利用了这傻姑娘自己出来?”

  “哈哈哈哈。”梅嘉许笑得温雅又阴郁,俊美的脸上涌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你还有脸说我。你不就是利用巴结了这两兄妹,才有资格一跃进了本家的仙府,跟亲眷弟子平起平坐。也不看看你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下贱身份,你配吗?贱人!”

  梅思萼整个人都快听傻了:“二……你……”她记忆中的梅嘉许,从前虽然因为跟梅花昼兄妹不合,所以长年在外,但绝对不是说话如此尖酸刻薄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

  梅笑寒淡淡袖手,只是转头抵了下梅思萼的额头:“别喊了,耳朵也捂起来。”

  梅嘉许不再理她们两个,又转向梅花阑和庄清流,眼里的嫉恨和恶毒都快从眼眶里溢满流出:“还有你,不也是靠巴结讨好外人来对付自己家里人吗?没有这个连来历都不名的杂种妖精,你能有今天的修为?又能和你那个杂种哥哥接了家主之位,你们两个配吗?贱人!!贱人!”

  庄清流:“……”

  怎么好像在这人眼里,全世界的人都是贱人,就他自己一个洁白怒放地绽开在贱人星一样。

  “最主要的是,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思霁那样的女儿。”庄清流觉着这个才十分意外。

  听她忽然提起梅思霁,梅嘉许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额角青筋暴起,连连道:“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死?!!”

  “那不可能的,”庄清流冲他笑了一声后,平静地拨开水壶的盖子,喝了口水,“你死了我都不死。”

  她话落后——咔擦!所有人耳朵都听到了一声清晰的骨裂声。

  梅花阑这次出手,直接折了梅嘉许的两条腿骨和一只手腕,然后微微蹲下身,目光平静地平视他:“有要对思霁和思雩说的话吗?我会带到。”

  “哈哈哈有什么好说的?认你们也不愿意认我的杂种罢了。”

  梅嘉许因为浑身疼痛抖了片刻后,完好的一只手慢慢从旁边提起了一把剑,冷笑道:“不必你们这些贱人动手,我自己来。”说着骤然拔剑,一剑利落地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梅笑寒已经稳稳转过了梅思萼半边身子,捂住了她的耳朵。

  梅花阑长久在地上蹲了片刻后,才点点头缓慢起身:“那你也不必有埋骨之地,就永远失踪吧。”

  说着指端跃出的灵光和一张特殊的火符同时飞旋而出,刹那间就将蚌内的梅嘉许烧成了一堆细灰,不久后被风轻轻一吹,无影无踪地飘散了。

  梅思萼声音好像哑到发不出来了,连张口带抬手地才哭道:“端烛君,晏大人,我能给他……磕个头吗?”

  梅笑寒唉了一声,自己的袖摆都用来给她擦眼泪擦湿完了,回头问庄清流借手帕道:“有什么好磕的,你想知道的话,他的事我以后会抽空跟你细说……”

  梅花阑平静道:“磕吧。”

  梅思萼忽然抬起双手捂住了眼睛,哭了个天崩地裂:“我答应过思霁,要帮她找的——”

  梅笑寒心情复杂:“……”

  梅花阑这人,提剑干翻人还行,要让她安慰人,就不大会了。于是很快和梅笑寒对视一眼后,自己先转身走远了。

  钻在庄清流衣领里的梅思归这时忽然冒出了一个小脑袋,也依偎在她怀里小声看着梅思萼道:“啾啾……”

  庄清流唰地低头,心里天崩地裂,面上纹丝不动,边拔腿就走,边低头望着怀里……她怎么忘记了,这鸟崽子还一直在她衣襟里钻着。

  “你看到了?”她用气声问。

  梅思归仰起小脑袋,冲她乖巧贴了贴下巴道:“啾啾。”

  庄清流心里更诡异了,打哑语道:“我刚才跟梅畔在……呃,你也看到听到了?”

  梅思归忽然滑稽一眨眼,天真烂漫地冲她当然道:“啾。”

  “……”庄清流完全不知道事后还能再做点什么补救,于是脚下下意识跑得飞快,边跑边碎碎念,“宝贝,忘掉吧,忘掉好不好?你还小呢……”

  梅笑寒吃惊地转头:“庄前辈,手帕??”

  庄前辈没有借手帕的功夫了,庄前辈要忙着给女儿洗脑……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十几步外的地方,祝蘅坐在一个大蚌上将方才这个插曲从头到尾都看进了眼底,虽然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手上却撕拉一下,利索地扯了片自己的袖摆下来,远远挟风随便丢进了梅笑寒手里。

  莫名在风中接到了一片烂袖摆的梅笑寒:“……”

  她之前被抽走的明明是条手帕,还回来的为什么是片破袖子。这两个能值一个价钱吗?

  见她居然还转头要挑剔,好不容易好心一回的祝公主顿时冷下了脸,冲梅笑寒使用了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技能后,像只大鸟一样地凉凉转身,展袖飞走了。

  天已经彻底亮了起来,就在第一缕日光刚刺破云层的时候,整片旷野上又折射出了千千万万架小彩虹。与此同时,找到最边缘一个角落的婉婉忽然大声道:“公子!快过来,这里!!”

  众人都很快御剑飞向了那边,祝蘅刚落地,蚌内一个和季无端差不多年龄的弟子就激动地扑到了边缘:“宫主!!你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我差点以为我没救了!”

  庄清流和梅花阑落在稍旁边一点,往蚌内看了一眼,看来这就是长庚仙府失踪的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了。

  “载驳?”季无端也很快收剑落地,三两步走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先简单说说怎么回事?还有其余的两个人呢?”

  “是,少宗主。”这名叫载驳的弟子很快道,“其实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前段日子跟载驰和载驱一起赴巴陵一带治水疫,然后听闻雪川扁氏少宗主扁鸥近日也在巴陵地区游历,我们三个便打听了一下,想找到扁少宗主讨教一二。谁知追在他的渡船后拐进一条险河的时候,就忽然半路被一个崖壁给吃进来了。”

  庄清流目光动了动,原来失踪的还是扁氏的少宗主。梅笑寒很快问:“你们和扁鸥是一起进来的吗?”

  载驳飞快点头:“一起的!扁少宗主说他匆忙间已经找了人求救,所以之后一路上,都是他留有雪川扁氏的灰鹊记号,我们几个随从一块儿走,便没有留。”

  季无端:“那其余的几个人现在在哪儿?你们走散了……还是?”

  载驳快速道:“是我们在跨秘境的时候就跑散了,因为身后忽然有大批的灵兽追。不过我们当时商量过一直往下走,看能不能自己直接跨出秘境,所以他们几个至少也到这里了!”

  梅笑寒蹙蹙眉,这算是最不好的情况了。最主要的是,一旁的暖暖道:“公子……这里所有的玉蚌都找完了,只有载驳一个。”

  庄清流:“……”有感觉她白付出了这样那样的花式代价。

  一群人哽咽了半天,刚才绽开点光亮的心情又好像被飞云遮住了。季无端很快叹了口气,试探地扫扫白玉蚌道:“先救你出来吧?”

  祝蘅却眼角一瞥,忽然问:“你是怎么进去的?”

  载驳这时才转头,指着身后一具刚死的尸体郑重道:“弟子原本是走到这里,见蚌中有人,于是过来问话。但这蚌里原本的人说假话将我骗进来后,就忽然凶相毕露地想要杀我,弟子是和他搏斗中防卫杀人。”

  他侧脸和腿上确实都各有几道已经凝固的疤痕,祝蘅也只是很短地垂眼想了想,没说什么,目光转而落到了白玉蚌和它出口处无形的结界上。

  “这结界很奇怪,外面的人可以进去,里面的人却出不来。什么原理?”

  几个人各自在外面尝试了数种方法,载驳都始终走不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敢贸然进去。最主要的是,这种白玉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什么东西在它上面都似乎留不下痕迹,更遑论直接炸掉。

  季无端很快转头问:“庄少主,这些白玉蚌既然听你的话,你有什么办法吗?”

  庄清流点点头,然后半点废话没有地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载驳很快道:“……庄少主,你干什么?”

  庄清流握着逐灵道:“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拿刀来劈你。”

  载驳惊恐:“劈我吗?”

  他话音刚落,逐灵的刀影就旋风般地蹿了出去

  砰!

  面前光影剧烈一闪,白玉蚌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当即唰地自己将载驳弹了出来,然后哗啦,自己委屈地两半合上了。

  众人都目瞪口呆:“……”

  庄清流却只是收回逐灵,转头道:“那边还有一片花树林,过去看看。”

  花树林说是树林,其实只是一棵树蔓延得十分巨大,而且造型长得非常奇怪,像巨大的珊瑚礁一样,平地而起,只抽枝,没有叶,上面开着一朵朵紧密卷着的花朵,在极密的树枝高处,还结着两个很奇怪的棒槌型果子,果子外看像白色蚕茧,有大半个人那么大。

  庄清流在其中穿梭了片刻后,看着眼前枝头一朵花,寻思问:“你们把这种花叫玫瑰?”

  她旁边的梅笑寒立刻转头点了点:“对。怎么了吗,庄前辈?”

  庄清流想了想,道:“没什么。”她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梅花阑却抬了好半天的头,似乎在仔细地端详一枚果子。

  这时,头顶忽然哗啦啦一阵煽翅的声音,众人都迅速抬头。只见一群金光闪闪的不知名的鸟不知道忽然从哪里飞了过来,好似没有看到底下的几个人似的,合力从玫瑰花树上叼了一个大棒槌果子后,就又整齐划一地飞走了。

  几人都被这群鸟吸引了目光,暖暖一直目送它们飞出去一段后,忽然惊讶道:“它们飞到一半不见了!”

  庄清流目光也轻跳了一下——这不是不见了。而是说明在那个地方,又有一个屏障结界。这个桃花源真的很奇怪,里面像什么风水好的地方,便墓上修了墓再修个墓一样。很多地方拼接在一起。

  就在众人都看向金鸟消失的那个方向时,梅花阑忽然搂着庄清流拔地而起,上了一棵巨大的树顶。

  “?”庄清流立刻问,“怎么了?”

  梅花阑指了下面前一个巨大的棒槌果子,道:“忽然动了几下。”

  庄清流立刻就明白了,那说明这些果子不是什么果子!里面的东西可能是活的!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树枝上忽然吧唧地悬空垂下了一根透明蛛丝,随之一个长得花里胡哨的小蜘蛛丝滑地从蛛丝上卷了下来,倒着吊在了庄清流面前,好像在萌萌哒地看她。

  “……”庄清流瞬间有所猜测,指着面前的大棒槌果实问,“你吐的丝?把人包起来了?”

  小蜘蛛十分可爱地倒着看了她一会儿后,直接爬到那个大棒槌上自己一咬,好像是准备把“果子”送给庄清流。

  “……”

  庄清流上了一趟树,感觉自己摘了个菠萝蜜下来。

  最重要的是,她们把硕大的“蛛丝蛹”扔下去扒开后,里面果然扒出了一个已经昏迷的人。庄清流坐在树枝上,只低头看了一眼他袖口的鹊纹,就立马眨眼问梅笑寒:“是扁鸥吗?”

  “是他!”

  梅笑寒万万没想到人是被从树上摘下来的,连忙半蹲下给昏迷的扁鸥诊脉,很快便松了口气道:“还好,蛛丝织的并不紧密,人能透气,还活着。”

  庄清流却低头想着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就这么找到人了?这么容易?那这一趟折腾来折腾去的是什么鬼?

  另外关键的一点,长庚仙府的人也共同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别的意思吗?

  想完这些,她又忽然觉着自己好像被折腾出了什么斯德哥尔摩一样……怎么现在稍稍顺利一下,她还觉着浑身不舒服了。

  树下的季无端很快“啊”了一声,抬头道:“这片玫瑰树林一眼就看完了,一共就结了两个棒槌果,刚才一个却被金鸟给摘走了?!”

  那也就是说,一个长庚仙府的人被摘走了。且去了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庄清流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不动声色地微瞥了季无端一眼。

  果然,季无端看看已经找到的扁鸥后,很快抬头问道:“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庄少主几位还跟我们一起吗?”

  祝蘅想也没想地摩挲着弓转头道:“依她的脾气,这里的情况没摸个透彻,是不可能离开的。”

  “?你为什么一副好了解我的样子?”庄清流忽然暼了祝蘅一眼后,当场跳下树道,“这里面乱七八糟的谁知道都是些什么地方,各种东西好像都吃人。反正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要离开。”

  她说着一勾梅花阑转身就走:“我们就不奉陪了,诸位有缘再见,无缘就算了。拜拜。”

  祝蘅:“……”

  季无端:“?庄少主?庄少主你等等,我有话还没跟你说完啊。”

  庄清流头也不回:“不好意思,我没有话还要听你讲,走了。”

  谁知这时,梅思萼负责用灵剑托着的扁鸥忽然被晃醒了,睁眼就猛道:“救命——!”

  梅笑寒连忙拐过去,边走边低头安慰他:“扁兄!是我。”

  扁鸥好像反应了一瞬,才忽然左右转头看看,然后蓦地从剑上翻身滚下了地:“救,快救……”

  梅笑寒嘶了一声,看着都为他摔得疼,立即过去按住人道:“别急别急,你没事儿了!我们正在救!”

  谁知扁鸥却大声喘气道:“不是我!是我妻子……我妻子,我妻子被蜘蛛丝一起缠到树上了!”

  几人原路离开的脚步顿时戛然而止

  庄清流诡异地转头跟梅花阑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