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引诱人。

  庄清流目光也轻轻闪烁了一下后,下落看了看伸到面前的这只手,忽然问梅花阑:“你为什么也穿这身?”

  梅花阑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新娘喜袍:“因为长得一样的,才是一对。”

  庄清流:“……”

  “天马上就黑了,她看不出来。”

  梅花阑又说了一句后,仍旧一眨不眨地望着庄清流,伸出的手既不收回,也不主动去牵她。

  廊外流进来的灯笼红光铺了一地,她就这么简单又随意地维持着这样一个动作,长长的暗纹袖摆垂下,却刚好在底部留有漏光的一隙,就好像这个人其实十分擅长拿捏这种尺寸,一直以来都能让人看到偶尔透过来的一线暧昧柔光,然后等着你总有一天伸手去握。

  庄清流心里不动声色地翻涌了一会儿后,若无其事地伸手,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她手心,嘴上却一点儿都不给闲隙地打岔问:“那鬼新娘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谁知梅花阑道:“熄灯上床的时候。”

  “……”

  “?????”

  庄清流兀自哽咽了半天,才忽然冲着梅花阑的低头笑眼抬睫心里一动,微妙质问:“……说实话,姓梅叫畔畔的,你前几天其实根本没闲下来吧?这都是跟谁临时报班学的?你怎么忽然就成这样儿了?!”

  梅花阑打量着她一张脸变来变去,又开心地笑了好几声,也没有否认。

  庄清流见状,心里就有点儿数了,勾勾她的衣领:“唔,跟晏城主是吧?她还教你什么了?”

  梅花阑这次嗯嗯了两声,一只手在庄清流发丝上闲不下来地理来理去:“不是她,她也不会。”

  “对。”庄清流忽然笑了,“你们家这些单身狗!”

  梅花阑理着理着,从庄清流的发丝耳边十分顺溜地摸到了她脸颊,好像在爱不释手地戳什么嫩豆腐似的点头道:“所以我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了,看在这份儿上,你也多对我考虑两分吧。”

  庄清流立马就笑出了声,一挑指撩开她的手:“你怎么不是你们村的大红花。”

  恰好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热闹鞭炮声,这是拜堂前放的那一串,等到堂拜完,新人就要一起入洞房了。

  庄清流一勾梅花阑,带她从屏风后绕出来,靠在墙边儿,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儿往外看:“好好说,那鬼新娘都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梅花阑脑袋也跟她凑一块儿往外看:“一次是在入洞房的路上,人还没进来,就被掐死了;一次是新郎先送新娘入房后,再出去和宾客陪闹敬酒,等晚间自己醉醺醺回来,刚推开卧室房门,就被一根绳挂到门框上吊死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唔……”

  庄清流等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看她:“最后一次怎么了?”

  大概这次的形容总结对梅花阑这种人来说有点难了,于是她轻轻一推,把拉开的一线门缝掩映上,旋即抬手,在白墙上又放了一段儿虚境。

  这次的虚境画面是一间燃着两根大红喜烛的卧房,房内一应布置和普通的卧房没什么区别,只是到处搭了红绸,窗上贴了囍字。另外靠墙处摆放着一张妆台,上面立着一面铜镜,两边垂木各盘绕着一只鸳鸯。

  此时看红烛已经燃了快过半,说明天色不早了,而大概是新郎还在外面陪酒宴宾客,所以在床边等了许久的新娘自己揭了盖头,随即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解头上的首饰。

  庄清流见她腹中平坦,不似有孕,便心知肚明道:“这是那个家里酿酒为生的姑娘吧?”

  梅花阑嗯了声,小声道:“因鬼新娘一事受惊,差点儿一病死掉的也是她。”

  先是父母,再是新郎,身边人接二连三地都忽然死去和遭遇厄运,但凡是个人,精神都要敏感衰弱,这个倒是正常。不过看这酿酒姑娘先自己揭了盖头的举动,说明她其实应当是对这段婚姻并无憧憬的,只是孤苦伶仃,草草愿嫁罢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番画面,居然让庄清流觉着越看越眼熟:先是新娘对着铜镜无声流泪,再是解开盘起的头发,抽出一根镂杏花碧色簪,接着用一柄栗色木梳开始自己轻轻梳头,最后镜子里……忽然额外出现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庄清流突然想了起来——这个画面她是见过的!不过她所见的,是前世翻书时候的一段描写!

  来不及多回忆思索,墙上的虚境卧房内,光线陡然暗了下来,满屋的烛火开始无风自动,幽幽乱晃,而坐在梳妆镜前的姑娘却好像已经被无形迷住了,只是木然地一下下拉扯梳着头,冲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女鬼问:“你是谁?”

  庄清流:“……”

  虽然已经看过了这个场景的纸质版,但还是觉得很诡异。

  整个虚境卧房里的光影闪得越来越厉害,窗外好像也起风了,斑驳乱晃的树影到处晃成一片,同样身穿大红喜袍的女鬼忽然尖啸一声:“——我是来救你的人!!”

  旋即整个鬼影骤然剧烈朝前一扑,居然上了酿酒新娘的身!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正好响了起来,夜宴完宾客的新郎回来了!

  ——沙沙、沙沙、沙沙……咔哒!

  房门刚被推开的刹那,梳妆台前的“酿酒姑娘”闪电般起身蹿出,身形诡异地瞬间掠到门前,一把掐住了新郎的脖子,旋即毫无停顿地用力……喀!

  鬼新娘居然是借着上身,用酿酒姑娘的手亲自把新郎头恶狠狠地拧了下来!

  后面血溅三尺和一颗双目圆瞪的头颅被甩到地上的画面,梅花阑只是让庄清流草草看到了一眼,便及时收了起来。

  “是不是害怕?”她很快问。

  庄清流:“……害怕怎么样?”

  梅花阑居然伸手一搂,在她背上拍拍拍:“抱抱你,不怕。”

  “……”

  “你快行了。”庄清流笑着一把推开她,说道,“原来这最后一个,新郎的头是这样被酿酒姑娘亲手拧下的,难怪她会又惊又惧到差点儿吓没——不过说起来,除了这个,鬼新娘其余两次都没有现原形?”

  “是的,起码没有上身。”

  梅花阑说着,勾下庄清流手上的盖头,吧唧往她头上一盖:“走。”

  庄清流眼前骤然一黑,不由握着她的手问:“去哪儿?”

  “拜完堂后入洞房的路上也很危险,我们去接替入洞房。”

  庄清流:“……”

  明明是好好儿的话……到底为什么被她说得暧昧又滑稽起来。

  梅花阑这次看着庄清流无声一笑后,便带着她人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前院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刚刚行完全部礼的病秧子新郎两腿嗖嗖直抖,和新娘之间牵着一条红缎,拐过前厅,朝向后院走来。

  大概是提前做了安排,一众喜婆丫鬟们这时就没有跟着了,而是欢欢喜喜地开始转而招呼夜间的几桌宾客入席吃酒。

  新郎和新娘两人拐过短短的一段檐廊,面前便是进入后院的垂柳月亮门了。此刻天色果然已经暗了下来,挂着红绸的月亮门紧紧闭着,新郎走近后缓了一口气,立即一推。

  同时檐角上的两扇小灯笼被拂动,好似随着门被掀开而光影轻轻一闪,接着……从月亮门后无缝走出的两人,已经换成了梅花阑和庄清流。

  这扇门,是被梅花阑提前布了传送符,所以原本的病秧子新郎和新娘,随着门被推开的瞬间,已经一起被传送走了,而新接替走下去的两个假货若无其事,确实是简直鬼也看不出。

  庄清流因为眼前蒙了个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屏气凝神地一路被牵着往前走。

  可是东拐西拐地走着走着,她感觉梅花阑忽然停住了脚步,不由脱口低声问:“怎么了?”

  此时周围月华铺地,像清泉一样款款流动,身边美人在侧,如桃花一样灼灼盛开。

  梅花阑偏头轻轻看了庄清流一眼,又看了看面前两个方向的门后,开口道:“好像走错了。”

  “……??”

  这大佬还能不能行了!居然是个路痴吗?!

  “新郎”在自己家里走错路,这可就太奇怪了,于是梅花阑没有多余停顿更没有回头,而是光明正大地牵着庄清流继续往前走,同时低声道:“面前是一扇小角门,很矮,还挂了红绸——所以记着,一会儿我让你弯腰的时候就弯腰。”

  庄清流虽然很想掐掐她的脸,但还是小声回:“……知道了。”

  于是走了二十步左右后,梅花阑牵着她的手轻轻一捏:“弯腰。”

  庄清流很快朝前一弯。

  结果刚走过门,顿了一下后,梅花阑居然又牵着她原地转了回去。

  “??”庄清流立马问,“你干吗呢?!路走反了?拐不回去了?”

  梅花阑“嗯”了声:“外面儿出大街了。”

  庄清流:“……”这就真的离谱。

  “再弯。”冷不丁地又来了。

  庄清流只好立刻低头,再往下一弯。

  然而这次安静地走了一段后,她感觉眼前人脚步缓慢地微微一转,又走到了她面前。

  梅花阑的目光在夜色中温柔似水,轻轻看着庄清流的红盖头,道:“弯腰。”

  庄清流:“……”

  这到底为什么前弯弯,后弯弯,面对面的……还要弯啊。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微有察觉,不过出于信任和……和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庄清流顿了一下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轻轻弯了下去。

  一双微凉带花香的手好像早已在半空等待已久,轻轻稳重地托住了她。

  梅花阑的声音在片刻后才响起:“是后面的路难走,我抱你。”

  她说完,庄清流还没回话,背后和腿弯就被轻轻一抄,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

  走了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微微抬手,好像是想要揭盖头。

  抱着她的人立刻小声道:“别揭。”

  庄清流:“……”

  梅花阑又问:“是不是不稳?”

  庄清流:“……”

  梅花阑:“那你抱着我。”

  ……

  庄清流心里涌出更加剧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能在红盖头下侧头看清梅花阑金红吉服的下摆,正随着行止间的缓慢步调,如轻风一般细细晃动。

  十分寂静地走了片刻后,庄清流无声抬起双臂,环住了梅花阑脖子。

  梅花阑正在迈门槛的脚一顿,脸上终于漫开了一个温柔开心的笑。

  在端烛君一步三慢的晃悠下,两个人接连穿过各种长廊小桥,花园藻井,假山湖苑,青石小路……直到最后进了卧房,身边也没一点儿鬼新娘要出现的蛛丝马迹。

  梅花阑将庄清流俯身放在床沿,才轻轻抬手,动作缓慢地掀了盖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庄清流被她这副眼神儿看的……还想把盖头再盖回去。

  “好了,我大佬,别看了,我不是鬼新娘!”

  庄清流十分确定这屋内现在没有鬼,所以不由就着她掀了半边儿的手,把盖头囫囵都揭了,才勾勾梅花阑的衣襟问:“现在怎么搞?真进入宽衣解带环节?”

  不过梅花阑还没说话,庄清流指侧又故意摩挲着她优美的下颌刮来刮去:“不过宽衣解带上了床后,你确定你还真的能爬起来捉鬼吗?嗯?畔畔?”

  ……

  梅花阑很快闭眼笑了一声,旋即动作飞快地将庄清流作妖的手捉到嘴边亲了一下:“知道了就别撩拨我了,乖。”

  “……”庄清流也是果真没想到,就只这样两下,这人的声音竟然真的又哑了几分。

  ——确实是十分不经撩,可见这几天说的那些骚里骚气的话,是真的十分挑战自我了。

  梅花阑亲完她的手背,又很快眨眼道:“或许是还没喝合卺酒的缘故。”

  庄清流笑着瞅她一眼,索性懒洋洋躺靠到床框上:“得了吧,还装这忽然想起来的样子干嘛呢,很不必。”说着抬手,自己冲着桌子勾勾手指,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就轻飘飘地飞进了她手里。

  梅花阑长长的睫毛一卷,很快勾了勾嘴角。

  庄清流却倒好两杯酒后,把一个酒杯兀自送进她手里,然后自己的杯沿儿微微倾斜,跟她吧唧碰了一下:“来,干杯!”

  梅花阑:“……”

  庄清流心里骤笑,装作没看到她也吧唧停在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就把酒往嘴里倒。梅花阑很快一把捞住了她手腕儿,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庄清流故意晃着杯子问。

  梅花阑马上端着酒杯抬手,从庄清流的手臂中环绕一穿,望着她的眼睛:“这样儿的。”

  “喔……”庄清流看着她眼中清澈的眼波晃荡来晃荡去,和杯中的酒液别无二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原本接二连三想要逗她话在唇舌边绕了一圈后,重新收回了喉咙里。

  接着她忽然手臂一勾,站在床边的梅花阑很快随着她的动作凑近,两个人微妙的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稍微敛睫,喝了手中的酒。

  最重要的是……喝完后鬼新娘仍然没出现。

  快用半壶酒把自己灌晕的庄清流终于唉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梅花阑:“你现在装作出去陪酒宴客吧,我去梳妆台对镜贴花黄了,或许再美丽几分,鬼新娘就来了呢。”

  “……”

  梅花阑知道她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由想了想,很快脱衣反穿,将自己一兜,便融进夜色里出去了。

  庄清流:“……”

  没想到这人穿的衣服居然还跟她不一样,稍微翻个面,就成了夜行衣。

  震惊地原地低头,也翻了翻自己的喜袍里子后,庄清流戛然住了手,心想这是在干什么……于是又若无其事地抬头,合合衣襟起身,很快从床上坐到了梳妆镜前,开始卸头上的金金银银。

  眼前这户人家看起来花开富贵的,给儿媳妇头顶插的这支簪子却居然是镀金的,庄清流一碰就掉了满手的金粉……簪子本簪还无辜地躺尸桌面,假装自己是真金。

  庄清流垂睫看了看后,索性手指一翻,反手在指甲上左右抹了抹,物尽其用地给自己涂了个洋气的金指甲。

  她涂完没多久,梅花阑去而复返地从窗内翻进来,垂眼问:“……这是什么?”

  庄清流把两只手放一块儿比了比:“狐狸精同款指甲,怎么了?”

  ……

  梅花阑想了半天,可能是不知道针对此款狐狸精指甲能说什么,于是简洁道:“我刚才故意去前厅说了几句话,她可能很快就会来了,所以记得一会儿不要问‘你是谁’,这样她就上不了你的身,只要她出现,我就能很快捉到,放心。”

  说着刚准备走,忽然余光一扫,发现屋内居然俭省到没有摆两根烫了金红囍字的大红烛……于是端烛君非常不满意地抬手一召,凭空给自己变了两根红烛燃烧在桌台上,才反手撑在窗框上轻轻一翻,又无声倒挂地消失在了屋顶。

  ……

  庄清流目光往上看了看后,会意地拿起了梳子……可是没梳两下,发现除了头发和往常掉得一样多,镜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防止鬼还没来她先秃了,庄清流很快又将真梳换成了假梳,象征性地挨着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划拉。

  终于在梳到第一百三十下的时候——哔咔!

  房中的光影忽然开始闪动,窗外影影簌簌,四周的光线都黯淡了下来……只有梅花阑变出来的两根红烛在这种场景下居然纹丝不动,燃烧的两个小火苗兀自稳定地笔直跳跃着,十分突兀。

  这手欠的大佬!

  庄清流眼角一抽,未免这种紧要关头而被女鬼察觉到不对功亏一篑,所以立即从铜镜中挪开视线,远远瞥了桌上的一对儿红烛一眼。

  红烛顶端燃着的两个小火苗好像立时受到了什么惊吓,这才开始符合场景地开始缩着抖抖抖!

  与此同时,目光飞快挪回来的庄清流……从镜中看到了一张披头散发的脸,正站在自己身后。

  可是她余光稍微后瞥,却丝毫看不到人影!

  庄清流这时深沉地凝视镜子的时候,镜子居然哔剥一闪……忽然不反光了。

  庄清流:“……”

  这怎么回事?!

  除了镜子照不出这个鬼新娘,梅花阑也现在还没有动静,她是能隐藏身形吗?!

  突生这样的变故,原本的计划很可能行不通了,庄清流哪怕现在立刻出声将梅花阑召来,这鬼也很可能捉不住。

  电花火石间,她已经无缝衔接地伸出手,装作奇怪地去翻看镜面——同时心中糟心地大骂:你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你自闭了吗?!

  不行!你赶紧给我亮起来!!

  庄清流双手握上去,忽然挟风裹雷地暴躁摇晃,并且伴随二话不说地猛地乱拍,哐哐给镜子来了两下。

  因为不管是古往今来还是修仙世界,相信只要东西坏了,狂拍这种行为都是没有问题的。

  庄清流心里闪电般地快速思索办法的时候,手里用来拖延时间的动作却忽地生了效果……镜子又唰拉一下亮起来了。

  鬼新娘的脸同时再次吊诡幽幽地出现在了镜中,一颗脑袋仍旧不声不响地探在庄清流的左肩旁边。庄清流这次看了几眼后,很快当机立断地模仿酿酒姑娘的语气,一脸木然地问道:“你是谁?”

  她话落,外面静静仰躺在房檐上的梅花阑忽然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紧盯着铜镜的庄清流感觉耳边一阵尖啸,身后的鬼影骤然一扑,大力撞进了她的身体!

  “我是来救你的人!”

  庄清流很短地迟疑了一瞬,没有尝试自己是否还有身体的控制权。而是不动声色地随着一股□□控的陌生感觉,骤然站立,两条腿飞快地拔起往外蹿。

  大门“哐啷”一声!被直接粗暴地用肩撞开,庄清流边跨出门槛儿边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他妈好疼的!!

  外面灯笼的红光很快映入眼帘,鬼新娘刚操控着庄清流的脚转了一个弯儿,一条淡金色的灵绳就骤然凭空地出现在了眼前

  下一刻,灵绳游龙一样猛然蹿上来,毫不犹豫地缠住了庄清流的脖颈,狠狠绞紧一拉!

  “——啊”

  一道无比凄厉的声音在庄清流脑海中炸然尖鸣,她身上却忽然分了两条魂影出来!一条是原本的鬼新娘,而另一条,居然也是一个影子模糊的穿大红喜袍的“鬼新娘”!

  原来一直在作妖的,不是一个月前才死的鬼新娘,而是一个同样穿大红喜袍的女鬼暗占了她的身份!

  庄清流下意识试着伸手就捉,却被刚才那声炸鸣影响得头痛欲裂,当场险些重重跪下。梅花阑大概也没有提前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只来得及刺出一剑,收服了真正的鬼新娘。

  而那条上身鬼新娘的女鬼察觉被骗,当即抓住空隙,忽然白影一闪地飞蹿出去,冲向了隔壁去掐真正的病秧子新郎!

  渡厄毫不犹豫,凌厉地游蹿着紧随其后。

  梅花阑顾不上立即就追,而是飞快地反手拍出,往已经制服的鬼新娘额头贴了张符纸,便急速弯腰俯身,去抱庄清流。

  庄清流脑耳嗡嗡尖鸣地眩晕了好一阵,这会儿已经强一些了,于是扶着她的手迅速站起来,立刻就动脚:“快走。那个病秧子!”

  虽然是借用身份,但那个病秧子新郎和其母的算计心思是真的,按背后这个真正“女鬼”的心狠手辣,她是一定要去杀了他们的!

  “没关系!没事,别急!”

  梅花阑从身后半搂半扶地撑着抵住她,才快速脱口道:“我在那两人身上提前留了保命符!哪怕是祝蘅变成的鬼,一击也伤不了人!”

  “……”

  庄清流脚步骤然一收……又缓了两口气,才开始逐渐被她的举例蜜汁到,微妙转头看了半晌,开口道:“畔畔,老实说,你平日里其实,很想祝蘅早点变成鬼吧?”

  梅花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