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末要回海市了。”
消息如海市的大雪一样, 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海市的名淑聚会，觥筹加错，推杯换盏间全是掩着唇, 窸窸窣窣谈论秦家的。
海市秦家两个孙辈，一大一小的婚姻状况都备受圈内和圈内关注, 都成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一个多月以来，秦家但凡有点风声, 消息就会像插了翅膀一样, 到处飞，传的人尽皆知。
“林夕。”
有人在叫顾林夕，她转头，妆容精致冲来人一笑。
“今天真漂亮, ”柳语涵笑着，亲密的挽着顾林夕的臂弯, 小声说：“那个人明天回来了, 你知道了吗？”
顾林夕笑容温婉：“那个人是谁？”
柳语涵推开，上下打量她, 冷笑道：“你说呢？和你一样, 用些旁门左道的方式进秦家那个。”
顾林就一笑，举杯掩饰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秦战哥哥什么时候带你回秦湾？”
顾林夕：“除夕？”
柳语涵：“那还一个多月呢。迟则生变啊。”
顾林夕敛眉，“李岁末也说过这句话, 但是我成功了，不是吗？”
柳语涵脸黑下来, 被人拉走去跳舞了。
顾林夕提着裙摆, 游在舞池边，周围的人见她，有一半愿意和她打招呼的, 也有一半人不愿意给她打招呼。
抢婚之夜过后，顾林夕和秦战的故事被系数发表在网上，外人羡慕，说他们神仙眷侣，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和王子。
只有顾林夕自己知道，她被这个看重门第的圈子所排挤。
宴会结束，顾林夕在大门处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大衣外套，她接过搭在肩上，姿态端庄的离开。
几个人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对着顾林夕的背影指指点点。
“现在的孩子还是得管教，精心养着那么久的，可得小心别被不明来路的野丫头给勾走了。”
“照我说年轻人血气方刚，该玩就让他玩呗，秦家的那两个就是看管的严了，没沾过……这才一个一个……”
几个贵妇笑做一团。
下雪了，鹅毛大雪很快在肩膀上盖上一层薄绒，顾林夕走过转角，脚步加快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
秦战拉开车门，手里拿着一件羽绒服，抖开罩在顾林夕的身上。
“好冷啊。”顾林夕笑，顺势靠在秦战的怀里。
秦战手臂收紧，正想说话，顾林夕撑开推推他，“秦战，我们快走吧，别被别人看到了。”
“……”
秦战沉默站在原地，顾林夕上车，伸出脖子，“秦战？”
顾林夕推开门，“秦战？”
秦战：“林夕，其实你没必要参与这种场合。”
顾林夕笑容，“秦战，你的朋友亲戚我总要认识的啊，亲戚朋友之间不往来不交际，怎么行呢？”
说话间，拐角处传来男男女女的嬉笑声，顾林夕着急，忙推搡了秦战几把，“走啦走啦。”
*
*
“你不知道，顾林夕最近动作可多了，去的聚会有一半都可以见到她，阴魂不散似的！”
李岁末眨眨眼，猛然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出现短暂的怔忡。
付燕晓：“要不是你突然回海市，这事我也不会告诉你，但你回来了，有些走动肯定是难免的，万一碰见了，你心里有个准备。”
李岁末：“喔，她和秦战在一起了。”
付燕晓就撇嘴：“可不是，不过秦战可低调多了。”
“到了，”付燕晓把车停在景苑，“原以为你要很久很久才回来，或者一走就不回来了。”
李岁末笑：“女人善变嘛。”
付燕晓感叹：“回来就好了，这样以后还可以一起玩。”
“玩什么，过两天我要进剧组了。”
付燕晓：“什么？！”
“严老。”回了住处，李岁末简单收拾行李，又接到严老的电话。
严老：“车在楼下了。”
李岁末走到窗边，拨开了窗帘往下看，景苑楼下一排停了好几辆车，她问：“那个车？”
严老报了车牌，李岁末挂断电话，招呼窝在沙发上的付燕晓一起下楼。
三辆车，都是豪车。李岁末目光扫过一众车尾，还在找，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
恰好来了一条信息，李岁末拿过手机一看，秦月：【你回来了？我安排了车过来接你。】
李岁末捏着手机，须臾又弹进来一个电话。
沈秋：“夫人。”
李岁末眉心一跳。
“秦总安排我来接你。”
付燕晓低头玩手机，面前的车缓缓停下，驾驶室推开，秦月的经纪人腆着笑脸走出来。
“李老师，等久了吧？我是秦月的经纪人。”
李岁末举着手机，下意识张嘴应了一声。
沈秋：“抱歉，我对路况不够熟悉，你再稍等我两分钟。”
付燕晓：“秦月？”
几个人站在一处，李岁末和付燕晓都十分惹眼，前排停靠的车突然从倒车退过来，一个细胳膊细腿的男人推门而出。
竹竿一样往李岁末面前一杵，“李小姐，严老吩咐我来接你。”
付燕晓：“咦？我以为你回海市应该众叛亲离到没人搭理？”
李岁末一哂，按断电话，这时，第三辆车姗姗来迟。
沈秋推门下车，看到四人站在一起时，十分惊讶。
“夫人？”
李岁末：“……”
付燕晓：“……”
其余两人瞪大眼，一声不吭。
风卷起两片雪刮过，付燕晓反应过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付燕晓指指沈秋，又指指李岁末：“夫人？你叫她夫人？”
李岁末：“……别这么叫我，我先去一趟老师那里，麻烦你告诉秦老师，我晚些时候再联系她。”
回绝掉沈秋，秦月的经纪人都不用多说，便自动退出了竞争，如果是和严老抢人，他还能争取一下，但是和秦卿……
算了，她和她老板秦月，都想长命百岁。
经纪人不敢知声，李岁末拒绝了沈秋，她就更不敢邀请了，这个时候再挽留李岁末，不仅严老得罪个干净，连秦卿也要得罪。
李岁末坐车走了，付燕晓跟着凑热闹，经纪人和沈秋面面相觑，然后战战兢兢开口：“麻烦了，这事不要告诉秦总。”
沈秋挂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抱歉。”
“……”
沈秋上车，很快就通过电话向秦卿汇报了今天的所有事。
秦卿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清淡的回复，“没事，你帮我准备一套裙子，去我公寓住处把那对白玉耳环一起取了送过来。”
“好。”
晚上，李岁末陪同严老参加一个业内人士的小型聚会。
聚会名义是以严老的生日为名头举办的，来的人，几乎都是拿过知名奖项前三的人。
在车上，李岁末低头整理衣服，裙装难免会泄露一点春光，李岁末就把裙边拎到最高，恨不得直接掖到胳肢体位置，头发卷成大波浪披着，只可惜，看起来还是太纯。
严老：“你现在身份不比从前了，李家不能照拂你，我也不能让你被人看扁了。”
李岁末就扯着嘴角：“您好面子，我是您的门面，你可不是要维护我吗？”
她心里惦记严老揣度她作弊那事，从下午到晚上，一路上都没怎么给老人面子。
维多利亚得奖那会，她拿自己的作品获得了奖项，她和严老不欢而散，老头子担心后续舆论压力大，被李岁末捅出来妄图作弊的事，对她这个收为己用的天才徒弟，营销只是见好就收。
如今李岁末不知道怎么想的，回海市前提前联系了他。
严老退休在即，需要一个接班人。李岁末复出需要一个强有力身份撑台面，两人一拍即合。
大门，徐徐拉开，李岁末被亮眼的灯光短暂晃了一下眼睛。
她眼睛一眨不眨，面对强光从容镇定。
李岁末挽着严老，和付燕晓像两朵花一样左右簇拥着老人。
她有多久没出席这种场合了？李岁末来不及想，端着酒杯就来奉承寿星的人一个一个漫步而来。
“同乐。”严老碰杯，然后向周围人介绍李岁末，“退休之前，身边要跟个人啊。”
许多人惊呆，严老要退了？
这个退的意思，他在台前功绩已经封顶，现在收了个徒弟，就是在幕后要把人捧出来了。
老东西追名逐利一辈子，临近要退，还要再捧一个人。
偏偏，捧谁不好，要捧李岁末？
李岁末国内没落的第一代孙辈，又勾搭上了世家有名秦家的长女秦卿，现在以严老徒弟现身。
李家不是没落了？怎么李岁末反而像变了个花样似的，又强势归来了？
都是业内的老油条，没有不长眼挖苦李岁末的，这见面会成功，李岁末高兴，也跟着举杯抿了两口酒。
有人匆忙从暗处走过来，是沈秋，附身在严老耳边说了几句话，严老便一点李岁末，数说：“给她换成牛奶。”
侍者应声，周围静了静，严老就解释：“丫头酒精过敏，车上说好了不喝，结果馋虫上来了偷摸咂酒。”
众人轰笑，心里腹诽，这话只怕是转达了秦卿的原话，即便不被秦湾承认，但秦氏当家的人已经换成秦卿了，孰重孰轻，众人心里已经有了掂量。
于是对李岁末的态度就更客气了。
沈秋穿着西装外套，暗处走出来，往一堆设计大佬面前一杵，其实也挺扎眼的。
她是秦卿身边的第二总助，听说前几天方助理犯错，她被提了上来。
沈秋也在，那秦卿……
李岁末端着手里换上的牛奶，跟严老还有一众前辈说了声，便转身去了厕所。
她姿态妙曼，一席裙子设计复杂，动作起来有点困难，上个厕所其实并不轻松，最好找个房间，先把外裙脱了。
沈秋引路，路过自助餐厅时，付燕晓在桌边挑食物，身边围了几个热的说话，看到她时，眼神暧昧的冲她眨眼。
李岁末：“……”
直上三楼，沈秋替她推开门。
李岁末：“方助理呢？”
沈秋：“已经辞退了。”
“辞退了？”
沈秋：“她安排陆言进公司，犯了总裁忌讳。”
陆言，忌讳？
不过是碰了她的脚一下，她还穿着袜子呢。
李岁末抿唇：“我知道了。”
沈秋躬身退下，一言一行像个机器人，和方助理倒是风格各异。
拧开门，李岁末以为会见到秦卿。
又没人，李岁末脱了裙子上了厕所，最后站在窗边，看着霓虹花园一样的夜景发呆。
她反省，怎么到哪里心里都惦记秦卿？
收一条短信，接一个电话，开一道门，都下意识的在期待一道身影。
秦卿喝醉那晚，躺在床上，纵意贪欢的样子对她的冲击那么大吗？还鬼迷心窍的怕她生气，下飞机，就给秦卿发了消息和定位。
明明，差点和陆言不清不楚的是她才对。
李岁末心里涌起一股股酸意。
李岁末咬着手指，等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才惊惶，仗着暖气足，她裙子还没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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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捏紧杯柄，她得承认，她满脑子都是床上那点事。
偏偏，念想再多，都得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定一个正文四十万完结的小目标，不然我怕超字数，一月完结。正文完结后大家可以点播番外，我到时候看着写吼，再有就是评论区我经常关注着的，鼓励和鞭策我都有看~谢谢你们啦~
Ps：末末接受秦姐姐的时候，就是初恋，初吻，初夜，一垒奔三垒的时候，暂时还写不到，不过我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