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紧张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不安地搅着双手。
手术灯灭了，蒋衣衣侧躺在床架上被推出来，林绯急忙上前问道：“护士，她怎么样了？”
护士简单地回答, “她没事。”接着几人合力将蒋衣衣推走了。
林绯赶紧跟上去, 看着她们将蒋衣衣转移到普通病房里。安顿好之后, 两名护士便离开了, 走之前告诉她, 等麻药的药效过去, 蒋衣衣就会醒。
林绯紧张地来到病床边蹲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蒋衣衣看, 这情景和四年前那么相像。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床上的人似乎被惊扰到，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林绯连忙将手机调成静音，躲到角落里接电话。
“爷爷......她受了点伤，医生说没大碍......我今晚不回去了......嗯，您早点休息......”
她挂断电话, 去桌上接了杯水, 仰头喝了大半杯。
身后传来一声, “我也要......”
林绯忙转过身，蒋衣衣侧躺在床上, 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绯给她也倒了一杯送过来，蒋衣衣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接过，一口气喝干了。
林绯不确定她现在到底是上官璇还是蒋衣衣，上下打量着她。
上官璇见林绯狐疑地看自己，看怪物似的, 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你没事吧？”林绯不咸不淡地问，但不难听出语气里有一丝丝关切。
上官璇说：“有事......头好晕......”她一副晕乎乎的模样，直接往林绯身上靠，双臂顺势拢了过去，借机摸她的腰。
林绯推了推她，“你做什么？”
上官璇闭着眼睛说：“你别动......我头疼......”
双手开始往上移。
林绯信了她的话，当真不敢动，上官璇却越来越放肆。
林绯“啪”的一下拍在她的手背上。
上官璇“嘶”了一声，缩回手，委屈地说，“干嘛呀......”
“你干嘛？”林绯反问道，顿了顿，试探地问，“你......是谁？”
上官璇扳过她的脸，挨到自己跟前，柔柔地凝望着她，温声道，“是我……我好想你......”
林绯愣愣的，“你......”
“我回来了。”上官璇红唇微扬，眸中萦绕着浅浅的水光。
林绯眼皮泛酸，眼圈浮起一圈不明显的红，不确信地问，“真的？你没骗我？”
上官璇想了想，伸出食指点在林绯的心口上，然后慢慢下移，贴着林绯的耳朵小声说，“这里有颗痣......红色的......”
林绯傻眼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真勾开自己的领口低头去看，上官璇也跟着伸长了脖子。
果然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上官璇记得很清楚......等等！
林绯猛地抬起头，两人挨得很近，一下子撞上上官璇的额头，上官璇“啊”了一声。
“上官......”林绯红着脸扶住她，掌心贴上她的额头轻轻揉搓，“疼不疼？”
上官璇问，“你信了？”
林绯点了点头，“嗯......”
她相信，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是这会，她突然很想哭。
她真的哭了。
一开始只是轻轻抽泣，后来哭声越来越大，渐渐的，失声宣泄着。
上官璇没有安慰她，将她搂在怀里，用力收紧手臂。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让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了。
林绯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上官璇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别哭了，差不多行了......”
林绯倏地坐了起来，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瞪着她，发狠道：“你再敢突然消失，我就打断你的腿！”
上官璇缩了缩鼻子，嬉皮笑脸道：“我要是消失，你打断的就不是我的腿了。”
“你还敢说！”林绯高高扬起手。
上官璇依然笑着没有躲，轻轻握住她迟迟没有落下来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不会了......我现在脑海里关于蒋衣衣的记忆很模糊，不像以前，可以记起她的所有事，她可能彻底消失了......”
林绯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护士进来为上官璇做检查，看到两人腻歪在一起，板起脸说：“病人需要休息！”
林绯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从床上下来，局促地站在一边。
上官璇配合护士侧身躺下让她检查，还不忘向林绯眨了眨眼，抛去一个飞吻。
护士察觉到上官璇的小动作，但坚守职业精神，依然面不改色地做着手上的工作。
哪知上官璇得寸进尺，勾着林绯的小指在那晃来晃去。
护士开始不耐烦了，“不要动！”
上官璇不晃了，但手指还是不老实地在林绯的手背上游走。
过了一阵子，女护士忍无可忍，直起腰对林绯道：“这位女士，麻烦你暂时出去一下。”
林绯条件反射似的缩回手，心虚地应道：“好......好的......”小步往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看，最后在护士不善的眼神下，才加快脚步离开。
上官璇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嚷嚷着要出院，林绯拗不过她，只好去找主治医生细细地询问一番。
医生说上官璇是九死一生，她后脑撞到的部位，放在寻常身上可能活不过来，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林绯闻言暗暗吃了一惊，想来蒋衣衣的消失并不是偶然。
车里，林绯将在自己颈间挂了四年的戒指摘下来，套在上官璇的无名指上，柔声说：“等你伤好了，我们去领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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