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约定好了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一定要面基。
国庆的最后两天假, 单郁跟吹雪见面了。
军训那段时间聊天两人就很惊奇，她们高考之前没聊过相关方面的东西，但都不约而同报考的A市的学校。
自然, 这次面基是在A市。
两个人都是前一天晚上刚从老家回校，今早约的十一点，为了给两人一个睡懒觉赖床的时间。
单郁当然没赖床，她从小就没这体验跟习惯，因此到了大学哪怕自己一个人住，哪怕没有早课, 她都是六点半就准点爬起来的。
有个自己的小窝，除开上课刚好到饭点去食堂以外, 单郁也开始自己在家弄东西吃。
忙的时候就随便炒个青菜，就着红薯饭都能对付了。
稍稍有点儿闲，她就会尝试新菜式, 之所以说是新菜式, 是因为家常菜她还没去温家时其实就已经很拿手, 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现在她练习的都是附加题。
煎牛排、做意面。
她甚至弄了台烤箱回来, 打算周末研究研究小蛋糕。
单郁自己对吃的没什么讲究, 这些东西做出来她也就最多尝个味, 思考对比下网络上那些网红名家的版本, 致力于不断改良。
既然今天约的11点, 还有的是时间, 单郁上网搜了下，挑了个没做过的早餐搭配。
芝士培根蛋吐司，又弄了个蓝莓酸奶杯。
解决了早餐，又窝在书房看了会书, 因为早餐量有点大，单郁本来还想去楼下走两圈消消食，但想到今天面基估计得走很多路，遂作罢，等到了差不多九点半，她才扯了件薄风衣出门。
中途地铁中转了一次。
到约定好的广场时，单郁走在某个伟人的雕塑底下看手机，10点40，她提早到了20分钟。
吹雪赶着最后5分钟才出现的。
两人互相交换了今天的穿着情况。
“你是笙笙吗？”一个扎着丸子头，踩着帆布鞋，穿着浅绿的俏皮连衣裙的女孩冲单郁甜甜地笑。
“对。”单郁看了眼面前比她低了大约大半个头的小女孩，“吹雪你好。”
“哇哇哇，你好酷啊！”吹雪眼睛亮了亮，退后半步认真打量了下单郁。
单郁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配休闲裤，也只是普通玫瑰色单鞋，外套了件最烂大街的卡其色风衣，但因为女孩身高和本身的气质，衬得整个人在喧闹的广场中格外惹目，人间烟火中的冰冷感。
吹雪笑嘻嘻的，“笙笙我很好啊，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啦。”
也是，只是见人礼貌打招呼是单郁的习惯。
“走，我请你喝奶茶！”吹雪跟网络上一样，毫不见外，上来就挽住了单郁的胳膊。
网友面基的基本套路，喝奶茶，吃饭，她们也不例外。
捧着奶茶在大街上走了会，其实这个天在外面走走真的挺舒服的，但是广场上还是太吵，两个人想聊天都有点困难。
消磨到12点左右，两人晃荡进了一家川菜店。
见面之前就沟通过，非常有缘，她俩都喜欢川菜湘菜。
一盘盘或红或橙的菜端上来，夹杂着点点绿色。
饭桌上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两个人聊文聊群里的见闻，从二次元转到三次元。
吹雪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辣的倒吸冷气，嘴里还不忘吐槽，“我们这一代也太难了，前几个月高三呢吧，还被谆谆劝导绝对不能早恋，这才几个月功夫？就因为上大学了，这回国庆回去我爸妈竟然跟我说让我好好接触男生，该谈恋爱了。”
“哇，更夸张的是！”吹雪辣到冒汗，放下筷子灌了好几口雪碧才缓过来，“他们还暗示我如果遇不到喜欢的，他们可以帮我安排相亲！”
“相亲？”单郁有点惊讶。
“是吧是吧，这年头了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简直恶俗！”吹雪被父母催残完，如今见到同一阵线的队友，立刻义愤填膺，“虽然他们说，最好还是我自己看对眼，如今流行自由恋爱，但我要脸皮薄的话，他们也可以代劳。”
“……”
脸皮薄？
单郁瞧了眼对面侃侃而谈的女孩，觉得吹雪的父母属实多虑了。
“我是说你应该才刚成年。”单郁记得吹雪比她还小半岁，应该今年夏天的时候才刚满18，“就安排相亲也是太急了点。”
“啧啧啧。”
吹雪莫测高深地摇了摇头。
单郁看着女孩装老成的模样有点好笑，没忍住笑了声。
吹雪立刻瞪了她一眼，瞪完了初雪自己才觉得有点儿奇怪。
闻笙性格比较冷，看起来就是慢热型，而吹雪自认自己是个性格外放的，但到底第一次见面，她对闻笙竟然毫无芥蒂，像是跟老友相处一般随便。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吧。
吹雪这么想着，更放得开了，跟单郁滔滔不绝。
“刚成年还不用急，但我爸妈可不这么想，他们就觉得啊，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就算是两情相悦，那也得一步步来，相处的时间要留长一点。”吹雪在红汤里边儿捞了一筷子豆芽，咬的嘎嘣脆，跟单郁大吐苦水，“可是呢，结婚这回事就不一样了，不是只要恋爱就一定会结婚的，就很难一锤子买卖，如果能初恋就一路走进殿堂是最好，但初恋就结婚的太少了。”
吹雪舔舔被辣椒染红的嘴唇，跟单郁掰手指头开始算，“那么这样想啊，谈一回恋爱，认真点的至少得两年吧？那运气好，初恋就结婚了，也就是两年后，我刚好20岁法定结婚年龄。”
“谈两次恋爱，那也算运气不错的，22岁。”
“三次，运气一般般，24，四次，运气就算不大好的了，26，基本大部分女孩也就这个年龄阶段结婚了是吧？”
“然后最后一趟车，28岁！”吹雪模仿爸妈的语气，又因为不满而忍不住添油加醋地夸张语调，跟唱戏文似的，阴阳怪气，“要到了30岁，那就完蛋了，女人30岁是个坎，嫁不出去噢可就成了剩女！”
单郁夹了一筷子清炒红菜苔，女孩子修长的手捉着筷子，深绿跟冷白辉映，“你爸妈还知道剩女这个词呢。”
“他们能不知道吗？”吹雪翻白眼，“天天在家看电视，各种家庭伦理剧，没事我经过还能看见抹眼泪呢。”
单郁抽了张纸巾擦嘴，她没有跟父母的这种相处经历，一时也不好做评价。
看吹雪憋的厉害，她只能先充当了个聆听者的角色。
“你知道不？就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年龄推论，他们说还是按照我谈恋爱不间断算的！”吹雪拍桌子直瞪眼，“怎么的，他们是觉得我为了结婚就得拼命相亲吗？中途要是失恋了连个失恋缓冲期都不配有！就是个恋爱机器，然后谈恋爱就是为了找个人结婚？”
单郁听了也不大舒服。
她忍了忍，“每个年龄层次有每个年龄层次的韵味，我不觉得一定要以30岁为界限，30岁后的女人也有很令人着迷的，你爸妈既然着迷看剧，那个年代的话，应该很多好电影好电视剧女演员不都是30+的？”
况且，难道过了30岁，女人就不用活了？
还是说过了30岁，若未能嫁人生子，女人就无需存在了？
吹雪绝望，“那都是当经典看的，戏里和戏外不一样，他们还经常说戏子什么什么的，那能跟我们普通人家一样吗？”
单郁被她父母的逻辑打败。
可是，一定要被父母的言论左右困扰吗？
她的世界一向是直白明了的，“自己的事，是甜是苦都是自己受着。”
别人出主意，别人还能替你负责不成？
大多数话，听听就好。
吹雪一下子泄了气，下巴一沉，抵在了桌上，眼睛向上瞟着单郁，“道理都懂，但是不是谁都孑然一身无所畏惧的，而且有人疼着有人给想着将来，是不用自己独自打拼的道路，哪那么轻易就能舍弃呢？”
顺着父母的意思，就有了父母的支持，被安排好的衣食无忧不用烦恼的一生不好吗？
自讨苦吃很需要勇气的。
单郁皱了下眉，再望向对面的女孩，女孩眼睛里却融满了笑意，鬼马精灵得可爱。
像是调皮小孩子的恶作剧得逞。
单郁：“？”
单郁突然地福至心灵，她觉得自己多虑了，“所以你屈从于你爸妈的意思了？”
终于打起了配合。
“怎么可能。”吹雪一扫之前的颓丧，神采飞扬笑着说，“我都跟你说过我搞百合的了！”
根本无法接受男孩子，又怎么相亲？
单郁问，“那你爸妈那边你怎么交待？”
“就这么交待咯。”吹雪眨眨眼，“我这次就跟他们说了，不用担心我，我早就心有所属。”
单郁同她对视，从女孩眼神中意会到什么。
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单郁犹豫吐出一个名字，“snow？”
“哈哈哈！”吹雪为她俩的心有灵犀爆笑，“我还把我手机亮给他们看了，我手机屏保和桌面都是snow！”
“……”
这姑娘是把爹妈智商踩在地上，还碾压了几脚吗？
太嚣张了。
单郁乐了声，学着吹雪刚刚的阴阳怪气，“戏子？”
“略略略！”吹雪吐舌头，然后立马扬起下巴，“人家是歌手！”
单郁好笑地摇摇头。
“快夸我啊！”吹雪表演完了，双手捧着脸，满眼的星星，“人家刚刚从爸妈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并且还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及！我自讨苦吃诶！作为一个拼字房奋斗到凌晨的好基友，你不夸夸我吗？”
“……”
单郁听了前面是有点儿想夸夸女孩的。
但后一句，凌晨的拼字房真的是噩梦。
下午两个人又去看了一场大爆的电影。
分别的时候，单郁又送了张准备好的snow签名限量专，吹雪说，“小笙笙，你真的太对我胃口了！下次我们再约啊！”
女孩瘦瘦小小的背影在夕阳下远去。
作为朋友，单郁觉得吹雪也很对自己胃口。
这姑娘竟然这么早就在父母面前出柜了。
方法也用的很聪明，半开玩笑半埋伏笔，给爹妈打好了预防针，又让二老看着个明星没法发作。
就是吹雪还没有女朋友，甚至连个喜欢的对象都没有，没必要这么早跟父母刚起来。
等等……
该不会，吹雪说喜欢snow是真的。
就像她对wendy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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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后的第二天，吹雪就又敲了单郁的窗口。
吹雪：哇！你第二篇就卖出去了？
单郁第二篇无cp文是个大长篇，已经写了好一段时间，热度持续上升。
虽然没有完结，但到处都有人推文。
曾经单郁看wendy 的某站，都有了她的推文。
各个up主，微博也遍地开花。
连同她跟吹雪的那个写文网站都推出了开屏广告——《逆秋水》售出实体版权。
单郁也是刚收到谈妥的消息，吹雪这边就来道贺了。
吹雪：我收回冷频无用论的话！
吹雪：真就是看人啊！你这写一篇卖一篇！
这篇文反响确实好，闻笙在网络上一时声名大噪。
仅仅隔了一个星期，吹雪再次轰炸了单郁。
吹雪：你第一篇文《追月色》竟然卖出了影视！
这多亏了言衿当初那张名片。
她高中毕业后，按照道理如约定应该联系言衿那边去报道。
见过几次后，因缘际会，言衿让景沉收下了她第一篇文的影视版权。
“景沉出品，绝对不会辱没你的作品。”言衿跟她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单郁无奈配言衿演完全程。
明明是影视部的工作，大老板却非要亲自上阵，真是戏瘾太重。
这回单郁确定不是靠的温亦弦的关系，是景沉的影视部挑选下来的这篇作品。
但其中少不了言衿的牵桥搭线。
吹雪：喂喂喂，你知不知道，追月色刚官宣的男主是我们群里雨绯绯的男神呐！
吹雪：我的天，你要是她你就圆满了！真有了男神演自己作品的一天！
可单郁不是她，她的女神永远不会演出她的作品。
景沉出品确实各方面资金到位，质量过硬，连同男女主也是当前的一线流量。
这部剧刚刚官宣演员表就一炮而红。
连带着作者闻笙也更多人关注起来，不光是网文圈，连同一些媒体也找上了门来。
有不少小媒体想找闻笙做专访，单郁都推拒了。
她的世界很简单，只需要不断地学习跟写文，她并不想二次元和三次元有太多牵扯，她只想在三次元做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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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中旬，A市的气温越来越低，哈出一口气都能有白雾的程度。
学院的元旦汇演排练小品，排练到了晚上9点，一班子人走出礼堂，迎面就被刮来的寒风吹的一哆嗦。
一个男生提议，“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吃个夜宵吧，这又冷又饿的！”
这也是之前就说好了的，为了排队场地，大家晚饭都没怎么好好吃。
但是一开始说的是AA，无缘无故的，其实大家也都是因为节目才聚在一块，根本不熟，哪好意思说让谁单独请客。
“还是按之前的AA吧。”
男生大气挥手，“没事，今天我请大家，一桌上吃过饭就是兄弟姐妹了，赶明儿有什么事，大家也都关照关照。”
出了校门，大家也不想跑远了，就在对面的夜宵街找了家店，可惜这个季节夜宵店竟然还挺火爆，店面里间已经没座位了。
“外头的还有一张空桌子。”老板招呼他们。
“大堂我都不愿意坐。”嚷嚷着要请客的男生撇嘴，“我出来从来都是坐包厢的，又不差那点钱。”
“小伙子，不是钱的事。”老板哈哈笑，估摸这生意做不成，也不能紧跟这耗着，有别桌客人喊，他连忙小跑过去，“要不你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男生被老板撂下，当场觉得拂了面子。
“别了吧，我看其他店子也都差不多。”演女一的女生出来打圆场，她在团队中常常充当润滑剂的角色，爱笑又会来事，“坐外面不有帐篷吗，那帐篷其实也还行，至少能挡风不是。”
屋外是三顶红艳艳的帐篷，看着挺土的，但夜宵城就这风气。
都是穷学生，平时也经常在里边儿吃，尤其女生都无所谓了，男生就更没那么讲究。
一群人合计一阵，还是在那桌坐下了。
单郁落座后没多久，跟身边演女一的女生小声聊起了天，团队里就三个女生，另一个有男朋友，坐在她们对面。
老板很快跑来问点单，一眼就看见刚刚那个一脸嫌弃的男生，乐呵呵笑，“哟，小伙子还是坐下了，我早说我们这可以的。”
“切，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最好的那几道推荐下吧。”男生叫庄率，他往后靠着椅背，做出主人气派，音量加大了点儿，“今天我请客。”
老板给他们点完了单，很快又端了盘花生米上来。
“哎，我们没点花生米啊。”庄率立马指着花生米喊老板。
“嗨，我正要说呢。”老板笑，“这大冬天的店里实在没位置，不好意思了，这不感谢几个小朋友的照顾嘛，花生米别桌可没有，送你们的。”
“咳咳。”庄率咳嗽了一声。
其他几个男孩子早就哈哈大笑着跟老板说，“哎，谢老板了啊，我们一定常来！”
庄率提高了声调，没好气道，“送什么花生米，赶紧上菜吧。”
单郁虽然晚饭也没吃，但现在没什么胃口，只是拿着茶杯喝了点茶。
她时不时低头跟温亦弦在发微信，温亦弦刚好今天下午在A市有个活动，她们说好了今晚见一面。
饭桌上的气氛有了酒总是很容易被调动起来。
庄率一个个跟人喝，很快就和人称兄道弟，除了三个女生。
喝到一半，庄率端着酒杯走到了单郁座位边，“单同学，咱俩喝一个。”
单郁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酒精过敏？”庄率大笑，很爽朗的样子，“那我就不好强人所难了。”
桌上大家见了也跟着笑了几声。
庄率言罢转身，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故意回身惊呼，“哎，不能吧，上回中文系聚餐，我看你跟别人也喝了点儿啊，当时没事吧？”
这一嗓子又把大家注意力全勾了过来。
所以是单郁不愿喝酒，找了个假借口呗。
单郁眼皮撩了撩，这才看清庄率眼底的戏谑和得意，她又收回了视线，直言，“我不过敏。”
庄率立马接道，“那就喝一个，也不多喝了，咱大晚上就喝个气氛不是。”
单郁捏着茶杯，晾了他几秒，才漫不经心道，“凭什么？”
帐篷里的气氛有几分冷了下来，大家都还挂着笑脸，但安静许多。
“凭、凭我们是同学啊。”庄率结巴了下，借着半真半假的酒意又壮起声势，“你就说喝不喝吧，大家伙今天高兴，我也乐得请客，没别的意思，就一个一个敬杯酒，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给？”
一杯酒是不可能一杯酒的。
庄率之前给院里元旦晚会写了小品剧本的，但老师突然就换了他，改成了单郁那个版本。
从情节到台词设计，他哪点儿都看不起单郁的，所以很不服气。
这回，他非要喝趴单郁，让这女的在大家伙面前丢个脸。
庄率的话虽然说的有点儿鲁莽了，但也有分寸，有人出来打圆场。
“哎，就一杯酒，既然小单也不过敏，要不喝个一点意思一下，大家确实出来开心嘛。”
“对对，小单女孩子，老庄你也别勉强人小姑娘，半杯就行，小单你就给个薄面呗。”
“这样，小单可能不方便喝酒，我没事啊，那我替她吧。”
“老庄这家伙喝多了吧，小单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要不随便抿一口完了。”
……
庄率低着头，咧开了嘴笑，他从单郁手边拿了酒杯就开始往里倒酒，金色的酒液转眼就填满了透明的玻璃杯。
杯中酒液无数细小的气泡涌动，在帐篷脏污的吊灯下，流光溢彩，映照出那个男生的嘴脸。
“单郁。”
帐篷被人掀起，众人只听见很悦耳清透的一道女声，然后就看见一个裹着超长款的黑色羽绒服，黑色口罩，黑色帽子，黑框眼镜的一个女人走到了单郁身边。
那包裹严实的，活像个在逃杀人犯。
不对，杀人犯哪有声音这么好听身材这么优秀的。
应该是个魅惑了人，然后骗取钱财而逃的诈骗犯。
单郁扭头，立即起身。
她跟温姐姐发了定位，本来刚刚就打算出去等人的，结果临时被庄率绊住了脚。
她以为温姐姐会在车里等她，没想到竟然找了进来。
“单同学。”庄率不知什么情况，但有些着急单郁会溜走，连忙把酒杯递了过去。
酒液盛装得太满，这一动就泼洒出一些来。
温亦弦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挡住了酒杯。
金色的酒液溅到女人白皙的手背上，单郁皱眉，抽了张纸巾，“温姐姐。”
她瞪向庄率。
女孩浑身上下都透着冷冽，像是极地的寒冰，即便极昼也无法融化，反而更加刺骨眩目。
只一个眼神，庄率心底就打了个寒颤。
“单同学平时就清高得很。”庄率酒意上头，无法容忍自己被一个女生吓得退步，更无法容忍自己在这么多同学间丢了面子，“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要家里姐姐来挡酒吗？”
第一句话张开了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庄率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红着脸质问，“喝酒什么的，到底是我们不配跟你喝吧？”
如果温亦弦没出现之前，还有几个同学愿意站在庄率这边打打圆场，现在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喝多和喝醉是两个概念，他们觉得此刻的庄率就是喝醉，已经无理辩三分了。
单郁没有接他的话，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说她清高，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但她出现在这就说明她愿意跟大家一块儿玩的。
温亦弦都不知道前后什么情况，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出现，是不是让单郁进退两难了。
女孩却握了握她的手腕，另一手用夺的，从庄率手中抢过那只酒杯，她举起来冲桌上其他人示意，一一扫视过去，唯独漏下了身边立着的庄率，她一饮而尽，甚至弯了点唇，“各位，我姐姐来接我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好好，你们晚上注意安全啊。”
“诶，你们两个女孩子小心点，你到家了在群里发个消息。”
“明天见啊！”
桌上同学都跟她再见。
单郁抓着温亦弦的手腕转身就走，路过的时候，彻底地无视了那根木桩。
被这一连套操作弄懵的木桩本桩庄率终于反应过来，他扬声疾呼喊来了老板。
老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小跑着过来的。
庄率掏出手机就扫老板手里捧着的菜单上面的二维码，气急败坏，“老板你说多少钱，我现在结账。”
“但是！”庄率指了下刚刚给单郁倒酒的那只酒瓶，整场饭下来，单郁只喝了茶，也没动别的菜，他没办法，“这瓶酒，你让这个女的自己结。”
“……”
这就很尴尬了。
众同学心中一阵狂飙汗，同学你在做什么？早就说了不要你请客的……
然后默默发誓，下次，一定不和庄率出来吃饭了。
老板挠了挠头，指了指一身黑衣的女人，“啊，刚刚这位顾客已经结过账了。”
庄率手指还悬空在屏幕上，已经扫过二维码，只需要手指微动就能填完数额。
可现在这个动作就成了个笑话。庄率的脸霎时间变成猪肝色。
同学们觉得更尴尬了。
并且觉得下次应该不用他们避开和庄率吃饭，等庄率明天酒醒了，有了这个经历，庄率会自觉的远离他们了……
单郁的脚步没停，她拽着温亦弦往外走。
一路的坚定不移，简直走路带风。
夜里的风冰冰凉，空气中混杂着夜宵摊的各种食物味道，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
温亦弦看着女孩轮廓分明的精致侧颜，觉得她家小鸵鸟成长得愈发冷傲。
直到走出夜宵街的那一秒，女孩倏然停步，“车停哪了？”
“……”
不知道车在哪你走那么快？
温亦弦笑，反手握住了女孩的手，在夜色里轻轻柔柔的嗓音飘渺着，“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