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哪哪都好, 就是脸皮太薄。路卿对此感到十分无奈，她不穿那礼物，沈意大概会难过, 毕竟沈意的表现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她穿出去……
沈意也会害羞。
路卿看着非要自己将毛衣脱下来的沈意, 忍不住叹了口气。单手将人摁在门上，路卿微低下头：“可这个不是送给我了吗？我喜欢你送的东西, 想穿出去不好吗？”
“……”沈意有点不适应这个距离，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脱离这个范围，路卿两只手就都撑在了门上, 将她圈住了。“说就说, 你、你挨我这么近干嘛……”
“免得你跑了。”路卿凑近沈意，与沈意对视着。然后她就发现沈意的脸色愈发红了, “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明明我们都是女孩子。”路卿笑着打趣了句，就看到沈意更加不自在起来。她抿了下唇，忽然意识到什么。
路缘是个思想开明的人, 在路卿小时候, 她并没来得及教导路卿如何寻找另一半又如何谈恋爱，毕竟那时候路卿太小了。她只教了路卿要尊重他人，尊重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但是, 沈意对余洛洛和林夏樱她们明显就没有这样啊。路卿迟疑着, 低头凑近沈意，沈意明显慌张起来, 抬手要推她的脑袋，然而手指摸到她的唇时又猛地收回去, 整个人慌乱无措到了极点。路卿后退两步站直身子，不再束缚沈意, “对不起。嗯，如果你不想我穿出去的话……”
“不是，只是……这样穿出去，会被人笑话吧。”沈意低声道，“就是，不要特意这样子做……”
“没人敢笑话我。”路卿说得很直白，她认真道：“这里是一号避难所，虽然离堡垒近，但那些守卫不管打架斗殴的事。”她之前在图书馆看书也不是没被人搭讪过，有的人被拒绝还死皮赖脸得寸进尺的，路卿也只能勉为其难动手教育一番了。至于路人笑话……大部分人都不会跑到她面前说的，她在意什么？如果真要有人这样做了，路卿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脾气、愿意吃亏的人。
“那好吧。”沈意似乎有些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路卿拿出颗糖拨开糖纸，递到沈意嘴边，沈意迟疑一瞬就吃掉了。路卿笑起来：“你也不怕我哪天下毒。”
“……你要真想杀我，哪里用得着下毒。”沈意也不知道路卿怎么就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她无奈接了一句，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逐渐平复。沈意暗中又深呼吸几次，就听到路卿问：
“差不多是时候了，你想去哪里？”
“去哪里？”
“已经在一号避难所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去了吧？你想去安全区还是荒野？如果想再去一次神庭也不错。”路卿故意提到神庭这个地点，果然发现沈意似乎有些不开心，她眉眼弯弯，一下子凑到沈意身前：“你似乎不喜欢神庭？明明你上次还说那地方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但完全靠神明愚弄别人……一旦有人不信神明就要杀死、处决。这样的地方才不是真正的自由。”沈意说，“神庭能那样做是因为神庭不大，如果它像曙光帝国这么大的面积，别说让所有人在地面生活，连养活所有民众都成困难。”
“倒是你，你似乎对神庭很有好感？”沈意话锋一转，看着路卿问：“因为那个神庭圣女吗？她很特别？又或者是她很有趣？”
“啊，确实是个很不一样的人。”路卿轻笑着说，“她的能力也很有趣……虽然我没有见识到她真正的能力。”读心……应该只是被动能力吧？
“哦。”沈意表情逐渐平静，“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去神庭也可以。”
年轻的帝女表情变化过于明显，路卿觉得有趣极了。她一把将沈意抱起来，沈意脸上的平静之色瞬间就被打破。
——“你发什么疯啊！”
被放下后，沈意追着路卿猛捶了一顿。因为不疼，路卿也就笑呵呵地被捶了。“我是听说陆齐铭似乎要被送去神庭。”
“只是觉得，要是他在皇宫那被我耍了一通，结果被送到神庭，又遇上我……有点想知道他的表情。”路卿想了想解释道，虽然提起神庭和圣女也有想看看沈意反应的原因，但陆齐铭……也是原因之一。
“陆齐铭不会平安抵达神庭的，秦氏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沈意听路卿这样说，便直接道：“秦恒礼在外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温润公子样，但实际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陆齐铭那样攻击他，又打乱了他的计划……陆齐铭在神教内思过时秦氏不好插手。一旦陆齐铭被护送着离开中心城，准确来说是一旦陆齐铭去到荒野，秦恒礼的人一定会宰了他。”
“会有三次进阶的超能力者出手吗？”路卿好奇道。
“……不知道。应该，可能？”沈意迟疑着回答，三阶？陆齐铭是二阶超能者，一般的二阶根本拿他没办法，神教也知道这一点。秦氏那边也是。如果神教知道秦氏可能对陆齐铭不利，那么为了保陆齐铭可能会派出三阶超能者暗中护送。而秦氏为了保证一举成功、不留把柄，大概也会预判神教的预判……沈意想到这里，忽然警觉地看了路卿一眼：“你在想什么？”
“秦氏，我的仇人。陆齐铭，我的仇人。两个都是我的仇人。”路卿笑起来：“你说呢？这样的热闹，我可不能不参与。”
“你只是个二次进阶的超能者，你的不死也不是真正的不死。”
“三次进阶需要各种各样的感悟，谁也不知道那个契机是什么。万一我在生死之间，濒死之际超能力爆发，一下子就进阶了呢？”路卿摆手道，她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已经到达了瓶颈，她吸收了那么多的进化结晶，结果只是不断扩充空间。那些反哺的能量她已经吸收不了了，但所幸并未浪费……她感觉到玉佩空间似乎将那部分改造、提升她自身的能量储存起来了。“我心里有数，而且我只是想去看看热闹。你能操纵空气，想隐匿住我们应该不难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沈意其实不太愿意冒险。
但路卿说得的确是实话。三次进阶需要什么没人知道。她现在……也根本约束不了路卿。而路卿给出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就是仇恨。秦氏，大仇。陆齐铭……呃，沈意迟疑一瞬，有点不确定陆齐铭这仇恨算什么了，在路卿眼里，陆齐铭应该更像个“乐子”？
“……那就去吧。”沈意叹了口气。
“所以，去问苏蝶长相关情报吧。”路卿拍了拍沈意肩膀，“就交给你了！”
“……好。”
……
路卿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人。
虽然十九岁，但是……外围避难所长大的人，不是一向早熟么？她看过太多人，也杀过太多人，怎么都跟单纯扯不上边。姐姐教了她很多东西，让她有规则有尺度，也有着坚守的底线。但是，再怎么样……
她应该是，与“优秀”一词扯不上的。
沈意似乎对她有好感。路卿想，但她不知道沈意自己清不清楚这些。毕竟沈意这家伙看起来真的太……蠢了。
明明是个帝女，还混成了会长。结果这些事情都是被路卿没见过的协会前任会长推上去的。沈意之前也就是个小可怜。沈意有谋划，有想法，超能力其实也挺厉害的，就是身体不太好。看起来是个挺可爱机灵的人，在某些时候却又单纯、好骗极了。
这个时代……是被笼罩的灰色。
沈意是个很好的队友，行动时不会优柔寡断，不会对敌人报以同情。学识渊博像个移动图书馆，也会算计别人。嗯，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做饭也好吃，会开车，会开枪，别扭的时候也很可爱。
路卿杂七杂八地想着，躺在客房内又翻了个身。她不排斥沈意，说好感也是有的。但对沈意的感情是属于哪一种，路卿自己都分辨不了，毕竟她也没有经验。
路卿想，沈意那样子也不像是明确了心意的啊。她在这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如果会错意就太尴尬了。这种事情……
顺其自然算了。
与其去猜测没有确定结果的事情，还不如想想陆齐铭呢。真不知道如果陆齐铭又遇到她会是个什么表情。不过说实话，如果陆齐铭再落到她手上……一定要宰了那家伙。
一直遇险一直不死的家伙，运气太好。如果让这种敌人成长起来，只会变成后期的大boss。路卿在图书馆看了一些大灾变之前保存下来的“小说”，对这一点深有感悟。
秦氏，秦恒礼？神教……
如果这两势力派出的力量相当就有趣了，不、不对，应该让神教稍微强一点。最好是看起来弱，但有强者护道，秦氏看起来碾压，打起来到最后发现不对，却跑不掉的这种。嗯，然后秦氏被灭掉……也许会有人逃走？不过没事，她来扫尾。然后跟进陆齐铭，在神庭之外宰掉他。
做着美梦，路卿很快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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