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完结番外】>第50章 前夕:华胥不喜欢男人?!

  此二字就像天底下最恶毒的咒语,接连不断地在他耳边环绕着,华胥勉强定了定神,却是于事无补。

  谢逢秋和徐应明二人匆匆赶来,火光落幕,猝不及防撞见的就是这堪称血腥的一幕,养在温水中的少年学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各自一愣,徐应明更是吓得“啊”了一声。

  静默片刻,谢逢秋率先反应过来,他见华胥脸色不好,有心缓和气氛,便玩笑道:“他怎么招你了?不再审问审问,若是没干什么坏事,兴许还能留他一条狗命呢……”

  华胥紧抿着唇,颜色淡得苍白,被作弄的恼怒和骤然戳破的真相令他神思不稳,想也不想地冷厉答道:“魔族无赦,遇之必杀!”

  “……”谢逢秋讨巧的半句话生生被他难看的面色吓回去了,微一沉愣,以为他是仍旧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对魔族怀揣着偏见,不愿在这种时候触他的霉头,于是机敏地跳过这个话题,握住他那只握剑的犹在颤抖的手,轻声道:“没受伤吧?没事了,咱们先回去。”

  谢逢秋的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这个姿势仿佛是将他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耳畔是他的轻声细语,华胥下颌绷得死紧,不敢抬头,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扇着,好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我想喝水。”

  谢逢秋狠狠一愣。

  兴许是刚才那一战实在消耗了太多,眼前的人又乖又软,说话的声音浅浅的,像片挠痒痒的雪白羽毛,谢逢秋一时心疼得要命,哪里还有闲情想别的,连连应了两声后,嘱托徐应明暂且照看他片刻,顺便将某位小胖子画了个符圈在了三米开外的地方,这才赶忙去打水。

  彩屏镇是水镇,走几步路便有百姓自个儿开凿的水井,谢逢秋打了一桶上来,却苦无没有容纳的器皿,井边倒是有几个遗落的葫芦瓢,但华胥爱洁,这种不知道多少张嘴碰过的他也不愿意拿给华胥,只好稍微拐远了点,去旁边的小竹林削了半截竹筒回来,洗净磨平,装上清凉的井水,如此一来,却是多花了不少时间。

  等他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华胥撕了半身衣料,装了一兜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放在手边,地上那具魔族的尸体早就不见了,只余下淡淡的灰烬痕迹。

  华胥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寡言的外壳,淡淡地垂着眼睫坐在石阶上,谢逢秋有心逗他,便蹲下去对他视线,晃着手里的竹筒道:“水来了哟,想喝的话,叫声哥哥来听听。”

  华胥掀着眼皮子看他一眼:“你想死吗?”然后抢过他手里的竹筒,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他这样凶神恶煞的语气,谢逢秋反而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什么刺激了。”

  华胥不答话,他便自顾自地在他身边坐下,不远处柳修竹叽叽咕咕地叫嚷着,徐应明正试图让他平静。

  “放我过去,我要去神仙哥哥身边!”

  “柳少爷,那边真的很危险……”

  “不怕不怕,神仙哥哥会保护我,我要去找神仙哥哥!”

  “你想多了,谢学子疯起来他不一定拦得住的……”

  “神仙哥哥,神仙哥哥,我喜欢神仙哥哥!我要娶他当我的娘子!”

  “噢天哪,你最好收回这句话。”

  “娘子……娘子!嘿嘿!娘子!我喜欢——唔!”

  徐应明残忍地捂住了他的嘴,歉疚地回过头来,“没事,你们继续,我会解决好他的。”

  “……”

  他那语气更像是把他就地掩埋,杀人灭口。

  华胥拧紧了竹筒的盖子,淡淡道:“让他过来吧。”

  “华胥,你——”

  最先抗议的肯定是谢逢秋,可华胥不理不睬,权当他是空气,他便只好以凶狠的眼神怒瞪着柳修竹,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柳修竹眼里全是他的神仙哥哥,哪里还管得了这个智障,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点,屁颠屁颠地凑近,嘴里唤道:“神仙哥哥,你跟我回家吧,我把我的小蝴蝶都给你,你当我娘子好——”

  “不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华胥平静地用剑柄抵住了他的胸口,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很感谢你的抬爱,”他站起来,目光冷凝,语气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没有争议的事实,“但我不喜欢男人,小少爷不必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你以后会遇到很好的人,那不是我。”

  华胥说罢,也不理会众人是什么反应,拎起手边的布包,率先离开。

  回柳宅的路上,谢逢秋内心煎熬,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扯出个有些干涩的笑容,小心道:“为了摆脱那二傻子,也没必要特意说这种话,万一以后……”

  “哪种话?”华胥微微皱眉,侧目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没什么万一,说清楚了最好,免得他在我身上下无谓的功夫。”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谢逢秋再也维持不住那苦涩的笑容,垮下脸来,陷入沉默。

  这些时日,他想了很多,他总是在琢磨,自己对华胥究竟是什么感觉?

  看见他便想笑,看不见他就发愁,离得远了心情不畅,离得近了呼吸不畅。总是忍不住往他身边蹭,可是若蹭到什么不该蹭的,难受的还是自己。

  某些感情发酵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却总是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他从未真正确立过自己的心意,却从不反感它日渐膨胀,相反,他还有些乐在其中。

  许是内心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再去深究了,若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了,就一定能承受么?他像一只缩在土里的小鹌鹑,贪婪地享受着这偷来的岁月静好和片刻余温,想着一日不琢磨透,他就一日还能继续粘着华胥。

  可所有的梦,那些小心翼翼的维系,都在方才碎了个彻底,这个人那样笃定地说:“我不喜欢男人,没有万一。”

  而他难过的想:我好像喜欢你,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终于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内心,去承认这样一个对他来说欢喜甜蜜的事实,可惜却是在这样难堪的时候。

  还没开始暗恋,就先失恋了,真糟糕。

  柳修竹被平安无恙地送回了柳宅,柳家二老高兴得热泪盈眶。

  彩屏镇事了,三人便准备启程回书院,辞别之际,刚巧碰上百姓们自发组织的为徐道长举行的追悼队伍,华胥没将徐道长的真实身份告知,为他保留了最后的体面,百姓们不知原委,便自发将徐道长的死归结于除魔一事上,存着感恩地给他办了个追悼会,流程简陋,但镇上基本家家户户都派了人参加。

  华胥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想起了暗袋中的骨灰,微微闭起了眼。

  ——愿死于他剑下的灵魂,无论人魔,皆能回归故土,早登极乐。

  “走吧。”

  寂静的官道上,忽然有马蹄笃笃而起。

  昨夜刚下过一场秋雨,地面潮湿,空气中遍布着寒凉的水汽,城门口有零散小贩支着早点摊子,三匹遒劲的马匹转瞬间呼啸而过,刚出炉的大馒头立即被泥点子浇了个透心凉。

  小贩大骂:“不长眼睛啊?!大清早赶这么急投胎啊!好好的馒头都让你们糟蹋了,什么烂眼瞎的玩意儿……”

  他骂骂咧咧着,话没说完,一匹高头大马溜达着折返,他抬头一看,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郎正端坐马上,衣着考究,墨发如瀑,负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标准的修士打扮,他冷冷地俾睨着他,抬起削尖般的手指,微微倾身,将一片做工精细的金叶子掷在了他的面前。

  “我全买了。”

  小贩双手捧起那片金叶子,当即一喜,暗道发财了发财了,连连叠声道:“好嘞,好嘞!我将干净的给仙长挑拣出来包上……这还热乎着呢,您小心烫啊!”

  白衣少年郎将包的严实的油纸包接了,却不走。

  小贩谄媚地笑着,搓着手问道:“仙长,您……还有事么?”

  “有,”少年毫不犹豫地应声,平静道:“你还没找我钱。”

  小贩:“……”

  华胥拎着鼓鼓囊囊的白馒头回来,徐应明连夜赶路,正是腹中空空,闻此香味,顿时一喜,真心实意地道完了谢后,就着随身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华胥挑了个看起来最香甜的,转手递给了谢逢秋。

  后者用那种“痴男怨女”的眼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勾起一抹有些勉强的笑,矫揉造作地挤出三分苦涩三分心事四分深不可测之后,客套地道:“谢谢。”

  ……华胥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他怀疑这人要么是烧傻了,要么是中邪了。

  谢逢秋咬了口馒头,华胥微凉的手冷不丁往他脸上一摸,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连忙把脸凑过去,巴巴道:“你干嘛?”

  ……华胥默默拉开马辔头,与他热切的眼神拉开一点距离。

  “你最近怎么了?不会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谢逢秋不无幽怨地想:最不干净的就是我的心了,你敢看么?

  但他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这话一旦说出口,他怕是连华胥这最后的一点关怀也会失去了,于是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故作轻松,“我很好,你别担心。”

  华胥:“……”

  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华胥:老子不喜欢男人!(冷酷脸)

  若干年后:真香!

  其实我感觉华胥真的很难做啊,一边是责任和使命,一边是谢逢秋,他摇摇欲坠地站在中间,哪个都想保全,我崽崽好难!

  最后,华胥对谢逢秋的态度其实是很纵容的,与其说他不喜欢男人,不如说他还没意识到他‘可以’喜欢男人,秋哥胆子再大一点,脸皮再厚一点,媳妇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