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穿透的那一瞬间, 这幅画面如同按了暂停键，世间万物似乎都停止在了这一瞬间，就好像接下来的画面，画家还未淮备好铺设, 如此突兀又诡异。
芮语面无表情, 一剑将面前的画面劈碎, 她看到隐藏在幕布后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缕黑中带紫的魔气, 不像在欧阳蔓或其他魔物身上看到的魔气。
它更像是一缕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
露出庐山真面目的罪魁祸首扭曲了一瞬间, 芮语似乎听到了令人不适的尖叫声, 那缕魔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芮语从入定状态中睁开眼, 琥珀色的眼眸裡闪过一丝耀眼的红, 一闪而过, 快的让人看不清。
“小鱼儿”两道重复的叫喊同时响起, 芮安画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徒弟，小意怎麽也开口喊小鱼儿了, 难不成姐妹俩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关系好正是她所期待的, 芮安画没再多想, 见著芮语平安无事松了口气，面上带了点笑意：“恭喜突破。”
“师父, 大师姐！”芮语行李：“不负师父所望，弟子突破金丹期！”
“好好好”芮安画有些感慨：“不过是在宗门呆了一年罢了, 居然如此迅速就要下山历练, 还真是有些不舍。”
芮语明白自家师父在说些什麽，宗门规定，每当弟子到达金丹期, 便要下山历练巩固境界，正如二师兄宴星辰，先前刚拜入师门并未见到他，正是因为他下山历练。
“难道姑姑不为我开心吗？”芮语眼睛一眨，极其熟练的撒娇。
“当然为你开心，只是有些不舍罢了。”芮安画道：“好了好了，这麽大孩子了还爱撒娇，以后下了山谁还惯著你？”
“快回去巩固下境界，再过些天，你可要被我赶下山了。”
“知道了！”
芮语突破金丹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剑宗，这可是打破了大师姐突破金丹机的最快记录，怎能让人不激动？怎能让人不兴奋？所有人都在想，这位小师妹会不会打破大师姐突破到元婴期的最快记录呢？他们剑宗会不会又多一位天纵奇才呢？
这一切的流言蜚语，芮语都沉浸在修炼巩固修为之中，并不知晓。
等到彻底掌握金丹期的修为，熟悉金丹期同筑基期不一样的灵力再去拜访师父时，往常不是在修炼，就是在阅读书籍的芮安画最近难得有些焦头烂额。
原因出在妖族叛变，也出在魔气肆虐。
自从妖族叛变后，每个宗门都在担忧魔界裂缝的封印，毕竟两年前只是临时加固，什麽时候再次破裂都是说不淮的事，尤其是在宗门大比后，芮安画特地同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仔细说明魔物攻打剑宗的事情，这让这些人难免焦躁起来。
丹药谷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抚摸著自己雪白说话的白胡子，忧心忡忡的问：“此事该如何是好？”
芮安画对此早已思考：“妖族此举已然同我们人族已经恩断义绝，妖族领地现在已经禁止人族踏入，周边还设立了许多巡逻队搜寻。”
“确实”有人应和道：“根据探子的报信，那些妖族最近脾气似乎都十分暴躁，或许便是那魔气的影响。”
“不错，那封印不过是暂时性的，还是依旧有不少魔气从中漏出，妖族距离魔界裂缝最近，那麽受到其影响也是难以避免。”
“只是可惜我们送过去的探子都被妖族发现，若非如此，恐怕还能掌握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最好的办法便是有人能完美隐藏人族的气息混入妖族中，去打探魔界裂缝的消息”芮安画道：“可妖族识别同类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方法，各位可有什麽好的意见？”
“实不相瞒”有人拱手道：“祖上先前获得过一份丹方残本，其中便有一方法能将人族气息彻底隐藏，幻化出妖族的气息，可此丹方所需材料较为珍贵，恐怕无法生产过多，得需要精选几位人才暗中潜入妖族尚可。”
“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丹方？药材珍贵又如何，现如今这可是全修真界一起要面对的重大灾难，我倒不信，整个修真界还没有这几味珍贵的药材了！”
“有是有，可这丹方要求的药材年数又极其严格，差一丝一毫都万万不可啊！”
“此事我知晓了”芮安画阻止两人的争吵：“我剑宗身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对抗魔界自然有义不容辞的义务，丹方的事恐怕就只能麻烦诸位一同寻找，至于人选。”
芮安画闭了闭眼：“其下大弟子顾书意，能堪当此任！”
*
“师父！”芮语这次来，不仅是来拜访自家姑姑，并且想同自家姑姑说一说她先前发现的那些事。
比如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脑海裡的话本，就比如在她心魔劫中捣乱的魔气。
“是小鱼儿啊”芮安画还在同顾书意商讨事情，见到芮语，就连脸上的忧愁都少了几分：“境界巩固的不错！”
“那是！可别小看我啊”芮语颇为骄傲：“师父，你们在说些什麽啊？”
芮安画笑而不语，反而用金丹期下山历练这件事转移话题：“小鱼儿，如今你已是金丹期的修为，有想好淮备什麽时候下山历练？”
“这麽快便要下山历练？”芮语有些错愕，不对不对，今日来师父这儿是想好好说说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话本，以及那在心魔劫中出现的魔气。
“师父，你别打岔！”芮语气鼓鼓的：“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要说的！”
“好好好，你说。”
芮语组织了下语言：“其实在三年前的生辰那日，我的识海裡莫名其妙出现了一本话本，话本中的内容是有关——”
芮语看了眼顾书意：“是同大师姐和我有关的。”
见芮语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顾书意的神情不由得认真起来。
芮语将自己身上的离奇事件说了一遍，她不是不想说那话本中的内容，只是现在她去仔细回想，却怎麽也回想不起，那话本中究竟讲了些什麽，又有什麽样的具体剧情，只记得大师姐是话本中的主角，一路过三关斩五将。
“你这孩子，三年前的事怎麽现在才告诉我们？”
芮语苦难皱眉：“我也不知晓，那时心裡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败大师姐，一点都没想起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此事有蹊跷，莫不是哪个渡劫期的老妖怪企图夺舍？想让你从话本中发展的那样消香玉陨？趁机夺取身体？”
“可历来也没有听说过有什麽样的功法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还有一件事。”芮语瞧著师父同大师姐都齐刷刷的盯著自己，莫名有些心虚，咽了口唾沫才敢继续说：“实际上，无论是晋升筑基期的心魔劫还是那日晋升金丹期的心魔劫，都非常的奇怪。”
“那心魔劫映射的反而是话本中原本的剧情”芮语道：“我原以为是我内心深处害怕变成话本中那样众叛亲离。”
芮安画十分不赞同：“你这孩子，怎麽把什麽话都憋在心裡？我们是具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再怎麽说都是不会抛弃你的。”
芮语朝师父笑了笑，示意对方继续听自己说：“先前我已经同大师姐彻底说开。”
芮语一边说还下意识看了大师姐一眼，两人视线措不及防匆匆接触，又匆匆离开。
“可前些日子金丹期的心魔劫依旧是那副场景，我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最后在心魔劫裡发现了一抹魔气。”
“魔气？！”反倒是大师姐的情绪更为激动，芮安画甚少看见自家大弟子有如此情绪激烈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被自己的徒弟抢先。
“大师姐放心，在我发现那魔气时，它便消失不见了。”芮语安抚道：“可我总觉得那魔气不仅仅只是一缕魔气，它似乎有一些意识存在。”
芮安画陷入沉思，魔气、三年前小鱼儿生辰那日不就是魔界裂缝被迫那日吗？难不成还同魔界有什麽关系？
可当日她的的确确在魔界裂缝现场，并未发现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此事最好只有我们在场的三人知晓，小鱼儿此事万万不可同其他人说。”
“我有分寸的！”芮语不满自己总是被当做小孩子看待，看著正在沉思的师父和大师姐，忽然计上心头，趁他们心思不在这裡的时状似无意的问：“师姐、师父，你们刚刚在聊些什麽？”
“没什麽大事，不过是让你师姐去执行一个任务罢了”芮安画挥挥手，不甚在意。
“出去执行任务？”芮语反倒眼睛一亮：“这不是巧了嘛，正巧我要下山历练，大师姐要下山执行任务，我们一同出发岂不更好？路上还有个关照！”
芮安画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喉咙口才发现不妥，小鱼儿鬼精鬼精的，若是直接了当的拒绝，恐怕会被看出什麽端倪。
她清了清嗓子：“下山历练的本质是想锻炼你们的实战能力，若是同你师姐同行，还能锻炼到个什麽？”
“这倒也是。”芮语小声滴咕，还没等芮安画松口气又道：“没关系！大师姐的任务打算去哪儿？我们只同行一段路程，中间再分道扬镳不就好啦！”
这……芮安画看向自己弟子，这也并不是不可以，相反在其他宗门，弟子下山历练一般是结伴而行，不过剑修更喜欢孤身一人而已：“那这你得问你大师姐愿不愿意了。”
“大师姐~”芮语拉长语调，桃花眼裡满是促狭和星光：“你愿不愿意呀？”
顾书意狼狈的撇开视线，脖颈处有细微上下滑动的痕迹：“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