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几日,大雪就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桑榆让所有人都搬进装了火炕的竹屋。

  竹屋也加宽加长了些,方便在屋内进行纺织和做其他手工活。

  住进炕屋的第二天早上,有早起的人推开竹门去上厕所,看到外面漫山遍野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惊呼出声。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毛茸茸的脑袋从兽皮做的毯子下探出来,也见到了外面漫山遍野的白。

  外面凛冽的寒风大雪和屋里的暖意融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自桑榆在这儿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一年比一年好,一年比一年暖和。

  今年所有人都有了两身像样的麻衣,兽皮做的外套基本上也能人均一套了,换洗方面勉强是够的。

  睡的炕上也有了御寒用的毯子。有的用兽皮做,有的是其他麻和料子缝起来制成,不过炕暖就足以抵被子的单薄。

  冬天下雪,闲的人多了起来,圆就不再统一给大伙儿煮饭,只需准备好食材,每天早上让良发到各个小屋去。

  每个小炕屋领了食材就自己煮。

  食材是固定的,一天两餐,三天吃一顿肉改善伙食,其他时间就吃素的。

  虽然现在有铁了,但目前暂时只能打一些小铁针、锥子和几把砍柴刀。这个冬天,铁质工具还是没有能够全面地使用到生产活动中去。

  没有工具,大家就忙活着一些能做的事情,包括缝制麻衣草鞋,编藤筐藤椅和藤桌子,打造家具。

  制衣坊的几个熟练工向族人传授纺织和做衣服的经验,大伙帮忙拿针线缝缝补补。

  桑榆自己的竹屋去年的时候就装了炕,一过年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炕上躺着吃,吃了睡,还有小部分是去伙房和圆研究菜谱。

  今年下半年种了十亩大豆和十亩黍,每亩产量都差不多有两百多斤左右,加起来各有接近两千斤。

  除去来年的种子,还剩很多,都可以拿来制作食物。

  但豆子想做豆腐豆花就得磨成浆才能做。

  要想做饼子,黍米也得脱壳碾碎才能跟木薯粉混在一起蒸或煎。

  单单靠圆用石臼舂,效率太低。

  于是,桑榆决定做石磨。

  雪还没下得厚,桑榆在部落附近找到几块合适石头,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给拉回来。

  要想搬运这些巨大的石头,需要的是技巧而不是蛮力,桑榆让他们先准备几根大腿一般粗的圆木棍,并列排在地上,再将要运回来的大石头放倒在木棍上,两人在前边拉着,旁边两人扶着石头使其不偏离轨道,后面还有两个人推着。

  石头底部的棍子充当了运送带,在前后的推拉力作用下,石头不断地被推向前。

  随着石头不断向前头的圆棍子也不断地往后移。

  旁边的人则将后面滚出来的棍子放到大石头的前面,继续延长运送带,就这样几千斤重的大石头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被运到部落里。

  看着这么大的石头被运回来,大家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壮作为力量型代表,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看了一眼他们刚刚推回来的大石头,这时候他终于不得不佩服,再好的力量不如脑子灵活来的有用啊。

  首领简直是无所不能。

  “首领,按照你的方法,咱们这座山。要是有够大的木棍,是不是就可以把山给移了?”

  边上指挥着的桑榆愣了一下道:“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要这个山不散开,只要我们能把山放倒在足够大的棍子上。”

  “理论上?”壮等人挠了挠头,“什么叫理论上?”

  “呃……就是道理上,这个办法能行得通。”

  有些词有些道理,桑榆没办法能够非常清晰地向这群人一一解释。

  好在大家伙也早就习惯自家首领经常嘴里蹦出各种他们不知道的没听过的词和道理,这或许就是神仙世界里的东西吧,他们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也没再多问,听话照做便是。

  大石头被搬到草棚子里,准备开凿。

  以前做石器,都是用石头凿石头。虽然可行,但这样的石材不好找,而且硬度也不够,经常是凿一会儿就坏,工具不好,工作效率也十分低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下雪之前桑榆就安排角先打造铁针、锥子,还有三把砍柴刀,这个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锥子的制作难度不高,主要是它体积小,费的铁水不多,一陶杯的铁水能一下子做上三四五根,粗粗捶打一下,磨尖尖头就能用了。

  反正拿来凿石头已经够用了。

  如今虽然下着雪,但有麻衣和兽皮穿在身上,在外头也还是能干活。

  石头被运到会客的草棚子里,七八个人乒乒乓乓开凿。

  石磨的主要构成是上下两块圆形的岩石,人们通过纯手工的雕凿凿出两块圆柱体,在接触面凿出一条条斜纹。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上下两个磨盘的凿痕必须相互咬合才行,下扇中间有个凸起的短轴作为支撑点,上扇中间还要凿出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形圆洞来,漏斗向上,将上扇套在下扇上,上扇的边上凿开一个小洞装上把手,方便人力或者畜力带动上扇磨盘转动。

  两个磨盘相接的地方是磨膛,上扇的洞口要大过下扇的短轴,方便粮食从漏斗口进入磨膛,再通过两个磨盘的相互作用下磨成细粉,细粉再从磨盘上凿出的齿痕溢到下扇外边的凹槽里,最后只需将凹槽里的粉末扫到容器中即可。

  人力推磨这种从来不是桑榆想要的。

  把人力从各种重复性机械性的生产活动中解放出来,去做更加有意义或者是性价比较高的事情,这才是桑榆想要的。

  然而目前没有蒸汽,也没有电力,唯一能采纳得到的是畜力。

  如今养殖场八头壮牛三头小牛犊,也能拉出来用了。

  但桑榆最看好的是河边的水力。

  比如水力推磨,水力舂米,水力拉风箱。

  如今打铁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拉风箱,一个打铁。要是能把水力给应用到这些重复性工作里面,将会省了很多的人力。

  如此想着,桑榆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发展水动力。

  但眼下大雪纷飞,所有的事情都得在屋里做,河边也暂时没有办法安排事情。

  还有个问题是,关于水力车的运行原理,她只是一知半解,还是得先搞清楚其运作原理,画好大概的图纸,后面再由手工队制作和完善。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过程,目前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当下还是先考虑人力和畜力。

  部落现在的种植业发展得越来越好,明年黍米和豆子将会大面积播种。到时候需要磨的粮食也越来越多,所以石磨得多做几个。

  石磨的凿建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四个石磨加起来就是八块巨大的磨盘,找来手工队九个人,每人负责一片大石盘,要做整整一个冬天。

  原本要趁这个时候打造一些家具,但工具没有做出来,也暂时作罢。

  大家轮流着,白天干活,晚上睡觉。

  外头干活的冷了就进屋暖一暖,喝口热汤又继续干。

  这日子比起以往躲在岩缝里被风雪夹击要好上太多。

  大石磨需要费功夫,但小石磨很快就做好了。

  桑榆和圆在伙房里鼓捣食物,羽跟着在一旁帮忙。

  此刻她就在帮着磨豆子,看着黄澄澄的豆子从石磨入口滚进去再变成细细的粉末出来,小家伙觉得有些惊奇,但很快就淡定下来。

  黍米和晒干的木薯片敲成小片也一起放进石磨里磨,最后同样得出细粉来。

  但石磨小,磨粉的效率也不高,一个上午才磨了两盆子的粉。

  圆把之前晒干的野菜给煮开煮烂剁碎,混到细粉里,加了水揉开,最后做成一个个巴掌大的菜叶面团。

  这样的菜叶面团在部落里珍贵得很,人们已经发现这个面团比木薯还要好吃,只要有面团他们就不会选木薯。

  以前圆用石臼打米,效率更慢,这些面团子也就桑榆能吃得上,别的人最多吃过两次,而且一次就一小个,馋得很。

  两百多个米面团,圆全部蒸好,等晚饭送到各个屋子去。

  按照香等人的记忆,羽是在刚下雪不久生的,应该还没过除夕。所以每年都是先过羽的生日,才过除夕夜。

  后面桑榆决定就把她的生日定在除夕的前一天。

  不过个人的生日没有必要铺张,桑榆也没有特意做什么。

  但其他小伙伴们自从得知生辰的意义后,对这个事情格外上心。

  如今碰上羽的生日,拉着要给她庆祝。

  羽一向低调惯了,她不愿意过生日,觉得无趣。

  红和白两个小姐妹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劝,红道:“为什么不过,前几天我过的时候你也给我送了礼物了,我们也要给你过。”

  白连连附和,其实就是想找个由头一起玩。

  “过嘛过嘛,我们都跟青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

  “不过青觉得你不一定会过。所以想着到时候你要不过的话他那天就约首领出来玩。”

  羽一听红这么说,耳朵瞬间竖起来,忙问道:“那他叫了吗?”

  “哎你怎么这样,一说起青你就这副模样,是不是青来你就愿意过。”

  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叫首领,叫上青,我们自己玩。”

  两个小姐妹嘻嘻地笑了,还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

  “叫上大米可以吗?”

  羽一想到要面对青,心里就忍不住烦躁,就无所谓再叫谁了。

  这事情定下来后,那天晚上,几个小伙伴就约好了一起,在炕屋后面的雪地里,挖开雪另外烧了团篝火自己庆祝。

  没想到青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男孩子。

  正是那天在养殖场的时候,他想要帮牵线的,那个叫做凉的男孩子。

  羽瞬间有种想暴走的感觉。但看着红白和大米几个小姐妹亮晶晶的眼睛,最后还是把这口气给压了下来。

  白特意跟圆拿了个米面团,在炉子里火光的映衬下,把一根干芦苇插在米面团上,点燃之后道:“羽,生日快乐。”

  羽此时觉得外面冷冰冰的,眼前的这个米面团看上去也是硬邦邦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小伙伴怎么这么高兴,屋里多暖和呀,要不是……

  她有些无语地看着白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吧,这是我特意去问首领的,首领告诉我她的家乡就是这样庆祝生日。”

  羽一听,瞬间觉得这个米面团好像也没那么硬了。

  “那我们来分着吃吧。”

  “还不行,要先闭上眼睛许一个愿望,然后吹灭火才能吃。”

  “还这么讲究的,行,我许个愿。”

  羽闭上眼睛,火光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边上的两个小伙子都忍不住看呆了。

  直到她睁开眼睛,大米迫不及待问道:“羽,你许了什么愿。”

  白忙捂住她的嘴:“不能问不能问,哎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几人瞬间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接着几个小伙伴也纷纷给羽送了他们的礼物,有吃的,也有一些手工的小玩意儿。

  吃的,羽当场就拿出来和大家伙一起分享了。至于凉送的一只手工小鸟,羽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最后还是当场又还回给他道:“这个礼物我不能收,你还是留着吧。”

  这样的意思不言而喻,凉的脸色在这冰天雪地里被衬得惨白,但还是默默地把东西收了回来。

  青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心里一直认为羽喜欢的是自己。如今羽拒绝凉送的礼物,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不想自己的朋友难过,忙转换话题问道:“羽,你现在还和首领睡一屋吗?”

  羽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她冬天脚冷,给她暖暖脚。”

  青颇有些吃味,“现在不是有炕嘛,是不是你……”

  红笑嘻嘻道:“青,你说什么哦,你不会羡慕首领可以和羽一起睡觉吧。”

  这几个人中,青最大,已经十六岁了,而白和红也十五岁了,但生在年头,羽生在年尾。

  但这个年纪放以前的,都已经当阿母了,对有些事情也已经不只是懵懵懂懂那么简单。所以有时候说起话来,难免会有些荤素不忌。

  只是她这话音刚落,青和羽两人瞬间脸上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青最后还是觉得不吐不快,道:“不然你就搬回来睡吧,首领她平时就不好拒绝别人。”

  这话听到羽的耳朵里,瞬间就一股气上来了。

  红和白两人一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要糟,也觉得青不对,直接怼了回去。

  “青你说什么呢,是首领让羽过去陪的。”

  青这时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觉说错话了,抬头看了一眼羽,对方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他心里也一下不舒服起来,又拉不下脸。

  还说喜欢自己,这样的女孩,自己可消受不起。

  他喃喃道:“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着,部落那么多人,大家都想亲近首领,首领要是一直冷淡就算了,偏偏就只对你好。”

  白这下子忍不住了,站起来斥道:“青,你要知道,首领的事情由不得其他人背后胡说八道。”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凉,我们走吧。”

  青觉得没趣,说完拉着凉,两人趁着火光,朝炕房跑去。

  留下几人站在原地。

  红上前拉住羽的手道:“你别理他,他肯定是喜欢你,又不想你跟别人走得太近才会这么说。”

  白似乎看出了什么,道:“也许青喜欢的不是羽。”

  话说到这,就摊开牌了,所有一切迹象均有迹可循。

  大米撇了撇嘴道:“首领不会喜欢他,首领是大人,怎么会喜欢小孩子。”

  这话一出,震得羽的耳朵嗡嗡直响。

  白有些无奈道:“首领这么漂亮这么厉害,哪个男人不喜欢。不过他们最好实际一点,我看首领的时候,总觉得她离我们很远,她是天神呢,她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凡人在一起。”

  “反正部落里就没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首领,首领就该供起来才是。”

  说完转过头,冲着羽道:“别理他,我就觉得他变了,居然敢仗着自己喜欢首领,就对别人说这说那的。”

  这话无疑又是给羽来了一个会心一击,脸色瞬间白如纸张。

  不过她自认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压着心中的种种情绪,冲着几个好朋友道:“今晚谢谢你们,不早了,回吧。”

  红白两个原本是想让羽今晚高高兴兴的,却没想到最后搞成这个样子,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这才各自道别回屋睡觉。

  羽回去后,和往时一样,拿着陶盆出来,舀了热水泡脚,不把寒气给带上炕。

  桑榆正坐在炕上写写画画。

  桐油灯昏暗,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很快,书面上就覆上了一双细细的手,指节分明的,但也明显是粗糙的。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笑了笑:“胆肥了,管起我来了。”

  羽闻言,似乎想起刚才在外头时候听到的那些话,默默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接近三年的时间两人朝夕相处,桑榆对她的每一个表情实在太熟悉了,她合上笔记本,关切问道:

  “怎么了,今天不是过生日吗,闷闷不乐的,是刚刚没有玩得开心?”

  羽摇了摇头,半晌道:“玩得开心,白在米面团上插了根芦苇点火给我庆祝。”

  桑榆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她来问我,我其实不是这么告诉她的。不过我们没有条件,那已经是你朋友尽最大的努力做到的了。”

  “嗯,所以我挺开心的。”

  桑榆见她不愿意说,只好出声催促道:“快擦了脚上来睡觉。”

  羽闻起身去倒了水,擦擦手脚随即坐到炕边,脱掉兽皮后一口气吹灭床头的油灯,这才躺了下来。

  只是才躺下,后面一个温热的身子就依偎上来,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握住。

  “转眼好快啊,感觉昨天还在大坑那儿,你还小小一只,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你看你,现在都成了个大姑娘了。”

  羽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嘴角也有些弯了起来。

  那个时候是相识,可惜那时候自己冷冷淡淡的。

  “你那时候可酷了,小小年纪一副高冷的模样,真想揉你小脸蛋,看你是什么表情。”

  “现在也是,不过现在是闷骚的小臭屁。”

  桑榆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羽这时候才转过身躺平,桑榆的下巴因为她的翻身,此时就搁在她的肩膀处,一张嘴,仿佛就能咬到她的耳朵。

  “我明天可能要搬回大炕屋睡了。”

  桑榆闻言有些错愕,道:“怎么,才过生日就想抛弃我了。”

  羽听到抛弃两个字,瞬间心中一紧,虽然她知道桑榆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老是睡你屋里,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了,别理他们,我跟谁睡觉还得征求别人的意见?”桑榆话中带着笑意,调侃着。

  “没有……”

  “就是有,别理他们,你看这屋都不上锁头的,你不跟我睡保护我吗,万一有歹人来了怎么办。”

  羽原本已经下定的决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崩塌。

  什么话都远比不上桑榆的安全来的重要。

  她好一会儿才把心中早就想问的那句话吐了出来,“那你会不会希望别的人来保护你?”

  桑榆抱住她的胳膊道:“不要,我就想你保护着我,别人都没你厉害。”

  “那——那万一有比我厉害的呢,比如,比如娅。”

  羽下意识的,推了个女人出来做例子。

  桑榆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我的床小,像娅那么大个,两个人睡不下。”

  有人闻言瞬间心里酸溜溜道:“让岩重新在盘个大一点的炕。”

  “想什么呢……”桑榆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就那么喜欢我跟别人睡觉的吗?”

  羽瞬间摇头否认,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桑榆这时候才平躺下来,道:“别人说什么是别人想的,我只按我的想法走,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要是不喜欢你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也不会勉强自己。”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桑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道:“不过你们这些小朋友,就喜欢和自己一样年纪的一起玩,一起吃饭睡觉,倒是我拘着你不对了。”

  羽闻言,原本微微闭着的眼睛瞬间张开,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急解释道:“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不喜欢跟你在一起,我说过,我以后会养你的。”

  这话细想,又是另外一个意思,桑榆不想这个时候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左手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道,“这个我记得,既然没有不喜欢,那就安心睡觉吧。”

  只是就在她刚刚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却觉得掌心的小指头动了动。

  “怎么,睡不着?”

  “……”羽最后还是沉默了,并安静躺好。

  少年人的身子容易困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倒是一旁的桑榆,转过身来,抱着对方熟睡的身子,轻轻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道:“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