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候,莫羽寒请了几日不见的四哥哥到院里一道用膳,开了边满归新送来的桃花酒尝鲜,还叫小厨房加了剁椒雄鱼头和剁椒芽白两道潇菜,以及一道手撕獐子肉脯。

莫元煦只扫眼瞟见幺妹发上那根雕刻的丑兮兮的新发钗,不用猜就知道是边满归那家伙做的,那这样个小厨房里做的饭菜估计也有边满归送来物品的加持了呗,抿一口酒,熟悉的甜口酒,新品种的桃花香,哼哼,好你个边满归啊,出了新品竟只给了幺儿一人,太过偏心也!

“南岳子爵薛家有位三郎,年纪相貌都挺适配。”莫元煦放下酒杯,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莫羽寒不动声色的优雅起筷吃了口菜,也风马牛不相及的扯出另外一件事:“是么。听佳蕊说,这位南岳子爵的薛家三郎已经向南面林家嫡长家的独一嫡女下聘了。”

莫四公子听罢没来由的神色郁郁,顿了顿,说:“是,晚了一步。”

“林薛两家本就有积年的故交,这样,挺好的。”莫羽寒倒是心情不错。

“英国公家的赵广翱其实还不错……”莫四公子还没说完,莫羽寒便笑眯眯的接上,“小妹记得若淑曾感慨,男子自愿为原配妻子守节三年,用情至深,自是不错的。”

莫元煦一见苗头不对,就放下筷子,干脆的询问:“幺儿,既非招亲之事,今日请兄来,何为?”

莫羽寒正襟危坐,认真的看着四哥哥,清冷地问:“四哥哥,卢家二哥是否有信寄来?”

“有。”莫元煦略有些吃惊,不过一想那营里还有个万事不避幺妹的家伙,也就释然了,“能见此桌酒菜,想必幺儿已全知。”

“只知猜测推断出来的部分,远不知正主心中所想。”莫羽寒眸光沉静,只淡淡的瞧过来,自有不小的威势,让莫元煦不由得一怔。

继而心中大感欣慰,幺妹不知不觉中又长大了不少,于是,莫元煦和顺地笑道:“我去宫里请安时斗胆问过,皇曾祖并未多提,只夸了一句‘脑筋活络’的话。”

莫羽寒眉眼悄悄弯起,换公筷给莫四公子布菜:“四哥哥辛苦,这是雪峰大营来的剁辣椒,四哥哥尝尝用其蒸出来的雄鱼头味道如何?”

“辛辣微酸,鲜香可口。”莫元煦吃了一口鱼头肉,很是喜欢,再瞄了一眼幺妹那根简陋的梅花发钗,不由得笑道,“这般小手艺做礼赠送,也是别具一格,另有一番心意。”

“她说,旁人送我的礼一般人买不起,她送我的礼却任谁也买不到。”莫羽寒垂首敛眸,笑靥甜蜜。

莫元煦听完却是一阵好笑,尽欣杯中酒,转着白玉酒杯,揶揄地说:“皆为她亲手所做,必是无处可寻!忒奸滑也!”

“她的奸滑捉狭四哥哥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莫羽寒并没有替边满归开脱说好话的意思,反而是顺着莫元煦的话试探着说道,“她上回还说定要赢了文武招亲,夺了魁首赖上我一辈子呢。”

“哈,倒是美的她!”莫元煦先是一阵不爽快,但转而沉吟起来,“不过嘛,她对幺儿甚好,家中有目共睹,若非身份使然,也可匹配。罢了,大事一了,若吾家平安,养她闲人一世倒也使得。”

“四哥哥……高义!”莫羽寒颇为动容,一时感恩,一时羞愧,一时欢喜,一时自豪,起身为莫元煦斟了一杯酒,神色尊重仰慕的举杯敬酒。

莫元煦虽一时不知幺妹眸中为何噙泪,只当是她心中欢喜所致,便也没有多问,轻轻一碰酒杯,仰头尽欣。

之后秉承着食不言的家教,莫羽寒和莫元煦未再言语交流,偶尔莫羽寒会给四哥哥添菜,谁也想不到,往日这种会让莫家兄长们受宠若惊的举动,不到一年,竟也司空见惯,能欣喜坦然的接受了。幺妹虽然清冷冷的样子还是占绝大多数的时间,但可喜可贺的是,幺妹的笑容越发多了,学会撒娇了,更显得娇俏甜美起来,心境也着实开阔了不少。

这里面有卢若淑和孙佳蕊的大功劳,也是边满归推开了那扇沉闭十三年的厚重冰封的大门的大功绩,又不间断的用书信引导莫羽寒倾诉内心,所以,莫家知情的疼惜着莫羽寒的几位,包括半隐瞒的寿亲王在内,都是对言行无状,多有冒犯的边满归皆很是感激、包容和偏袒的。

就像世子妃廖华韵收到丈夫莫元瞻送来的信后惊愕到茶饭无味,愁白了几缕青丝,可见到莫羽寒眸中有了以往从未见过璀璨神采之后,心底疼得一揪,就好像一尊玲珑剔透的冰菩萨被注入了灵魂一般,透着七彩霞光,便再也生不起气来,只回了丈夫一句:“安哥儿把幺儿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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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啰嗦时间:关于邵庆县主莫羽寒十三岁以前的性子啊,都在文里各处细碎的带过了,就不格外再用一章去详细回忆了哈!之后的时间跨度和故事情节进度都会比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