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飞雪,车顶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马车咯吱咯吱在门口停下。

  温凝晚率先起身,没有理想要伸手过来扶的国师,扶着马车门,被漫天白雪刺得眯了眯眼睛,尤琪伸手过去。

  温凝晚扶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低声道:“谢谢。”

  尤琪看了一眼跟在后面下来的国师,在看看松了自己的手,加快了脚步的人。

  国师跟在身后,看着她快要撞到台阶伸手去拉了一下:“慢点。”

  温凝晚不紧不慢地推开她的手,没有看她一眼,表情冷冰冰的:“花明,扶我。”

  花明急忙上前来,扶着她走上国师府门前的台阶。

  国师愣在原地,尤琪上前来,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国师慢慢地跟在后面,进了府,温凝晚往自己的院子走,压根没有要理身后的国师的意思。

  尤琪跟在一旁,无奈地看了一眼国师:“你怎么惹她生气了?”

  国师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往自己院子走。

  早就等在府里,想要看了一眼传闻中的郡主长什么模样的丫鬟疑惑地跑回去。

  苏玉儿看着进来的丫鬟,一脸不屑地问:“看见了吗?真的长得很好看吗?”

  丫鬟点点头,又急忙摇头,头顶的落雪飞了出去,苏玉儿嫌弃地看着她。

  “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丫鬟说着又急忙补充道:“但是小姐是最好看的,谁也不能和小姐比!而且小姐是优质Omega,她算什么啊,宇文氏可从来没有出过优质Omega。”

  “哼!”苏玉儿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徐烟儿。

  “烟儿,我们去拜见拜见这位郡主,我到要看看是个什么狐媚子,竟然让表姐特意为她撤走府里的下人,这府里还不够清净吗?矫情!”

  徐烟儿不屑地笑着起身:“人家不矫情,怎么引起国师的注意?下作,我看就是个只知道勾引Alpha的贱坯子!”

  “哼!”苏玉儿咬牙切齿地走出屋子。

  “居然敢吃我给表姐做的点心,还让表姐陪她,她算什么玩意儿?!”

  “就是!”徐烟儿附和着:“等一下就让她知道,这个国师府后院到底听谁的!”

  苏玉儿昂头,骄傲地挺起胸膛,国师的母亲——定远侯爷,英年早逝,所以府里的权利基本上落在国师的阿娘,老夫人手里,所以苏玉儿在国师府的地位一直都很高,再加上大家都觉得她会成为未来夫人,更加敬上几分。

  所以苏玉儿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对府里的人使唤惯了。

  走到温凝晚院子门口,望着都是陌生的面孔,蹙了蹙眉。

  “全部用新人来伺候,国师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徐烟儿撇撇嘴。

  苏玉儿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徐烟儿立刻道:“给宇文氏做做面子而已。”

  苏玉儿等人刚要进屋,被门口的家仆拦住:“姑娘是谁?”

  徐烟儿霸道地推开仆人:“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表小姐苏玉儿也是你这种下贱坯子能拦的?!滚开!”

  徐烟儿挡开仆人,丫鬟扶着苏玉儿畅通无阻地走进院子,再无人敢拦。

  虽然都是尤琪挑来府上的新人,但是苏玉儿的名字她们还是听过,哪敢得罪老夫人本家苏家的人。

  花明听见声音看了一眼正在仓鼠一样吃栗子的人:“来找茬的,怎么办?”

  温凝晚小心翼翼地把一颗颗栗子摆放在碳炉旁边,想要等烤熟了再吃。

  徐烟儿一脚踹开门,花明眉头微蹙,看了一眼低头盯着手,生怕烫着,小心翼翼地把栗子放上去的温凝晚。

  苏玉儿一行人闯进来,眼神轻蔑地看着蹲在火炉边的人,旁边桌上摆了一堆还没烤的栗子和吃完了的栗子壳。

  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样子,跟个地痞流氓似的盘着一条腿坐着,另一条腿长长地伸着,还有节奏地欢快的晃着脚尖,根本没有要理她们的意思。

  徐烟儿满眼鄙夷:“这不是燕国郡主吗?怎么?表小姐进来也不请她坐下?”

  温凝晚拿起筷子翻了一下烤得差不多的栗子,栗子被烤得突然嘣开壳,温凝晚像个小孩似的开心地笑着急忙夹起来,烤另外一边。

  徐烟儿嘴角抽了一下:“宇文嫤!你聋了吗?!”

  花明听见别人这样叫自己郡主的名字,不悦地皱起眉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徐烟儿。

  徐烟儿也注意到了她,满脸嘲讽地笑着:“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客人在这里站老半天了?和她说话也不回,不是聋了是什么?”

  温凝晚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专心地把盯着烤好的栗子,然后一颗一颗夹在碗碟里,抖了抖碳灰,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被碳火烤得微红的脸上洋溢着耀眼的笑容。

  徐烟儿吓得哆嗦一下立刻后退,苏玉儿吓得双腿发软,脸色煞白,踉跄着往后退,身边的丫鬟急忙拉住差点瘫坐下去的苏玉儿。

  “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苏玉儿吓得声音颤抖,惊恐地望着她。

  徐烟儿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温凝晚一副无辜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突然玩心大发。

  缓缓站起身,可怜巴巴地朝她们走来,声音悲怆地拖长音调:“我~死~的~好惨呐~苏小姐~你是来陪我的吗~”

  “啊啊啊啊~”苏玉儿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推开丫鬟往屋外跑。

  徐烟儿是个江湖人,也算见过世面,自然不会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温少卿可真有手段啊,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嫁进来了。”

  “过奖过奖。”温凝晚收起了神经兮兮的表情,和善地笑着:“你就是徐烟儿吧?”

  徐烟儿嗯了一声。

  “啧啧~”温凝晚嫌弃地挑眉:“原来是苏玉儿的走狗呀。”

  徐烟儿脸色铁青,愤怒地望着她:“温少卿也不必如此侮辱人,等老夫人知道你这个假郡主,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你?”

  “是哦——”温凝晚笑吟吟地说着:“好可怕,她大概会不断给我苦头吃吧。”

  徐烟儿不耐烦地看着根本没有在害怕的人,温凝晚突然望着她,虽然看不清还是能够准确看见她的脸在哪儿。

  严肃地说着:“不过我被发现了顶多也就吃点苦头,倒也死不了,倒是你,武林盟主的女儿,派人暗杀我,你也不想想后果?”

  徐烟儿心中咯噔一下,故作镇定地望着面前严肃的人:“温少卿又要开始忽悠人了吗?我可不是你破案遇见的那些蠢货,随便就被你忽悠到了。”

  “我可没打算忽悠你,你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上郡温家的嫡女被武林盟主的女儿暗杀,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徐烟儿吓一跳,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是温如是的女儿?”

  “还算有点见识,不过已经晚了。”温凝晚得意地挑眉,笑吟吟地耸耸肩,转身在一旁坐下。

  “我已经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武林盟主的人暗杀首富温如是的女儿,很快你们通往上郡的商路会被切断,在京城的生意也会立刻黄掉,各路运输,合作的人都会拒绝和你家合作,徐家会寸步难行,没有了经济基础的武林盟主,还不如山上的土匪。”

  “你……”徐烟儿脸色惨白,温如是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能够做到全国首富,从未出过问题,手下高手如云。

  就算是动用武力,武林盟主她也未必放在眼里,更何况她擅长用手上的资源断别人财路,把别人拖死。

  而且她这个人,睚眦必报,若真让她知道了,即便是不受宠的女儿,为了面子,徐家恐怕也要倒大霉。

  “怎么样?”温凝晚盘腿坐着,剥开放凉了一些的栗子,将热气腾腾的栗子放在嘴里,汤地连连呼气,满足地嚼着咽下去。

  “我要是你,现在就应该赶快想想退路,谁能够救徐家,而不是跟着苏玉儿耀武扬威,等到徐家倒霉的时候,难道苏家会帮徐家的忙,惹上温家吗?”

  温凝晚阴恻恻地坏笑着着:“苏家才不会像你那么蠢,这种可能会得罪国师的蠢事也去做,还做得不干净!”

  徐烟儿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这事如果真的闹开,让国师知道了,苏家一定会撇清关系,而徐家会被国师厌恶,甚至迁怒,到时候还谈什么依靠苏玉儿在国师那里的关系进入朝堂。

  徐烟儿急忙转身出去,温凝晚抬高音调,贱兮兮地笑着:“小心地滑哟。”

  花明站在一旁,木讷地看着她,简直大开眼界了,表面上看起来纯良无辜,人畜无害,实际上,蔫坏儿。

  “有得玩了。”温凝晚笑嘻嘻地转过身,又开始烤栗子。

  花明回过神来,疑惑地望着她:“你故意诈她们的吧?”

  温凝晚用筷子夹了栗子放上去,笑吟吟地说着:“当然不是,我确实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了,现在双方应该都听见传闻了,而且温如是绝对不会和解。”

  温凝晚得意地笑着:“有个厉害的母亲真棒!”

  花明:“……”

  “她会帮你吗?我好像记得你在温家没什么地位吧?”

  温凝晚点点头:“确实,不过这种事情闹成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传闻,温如是不出手教训徐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嗬!如此利用自己的母亲。不愧是温少卿。”花明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温凝晚笑呵呵地吃着栗子:“你觉得徐烟儿接下来会去求老夫人,还是求国师?”

  “老夫人那条路不是已经被你堵死了吗?闹成这样,苏家撇清关系还来不来,怎么可能帮忙?”

  温凝晚乐呵呵地笑着,花明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问:“你是要她亲口去和国师说,让国师知道她们都做了什么,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吧?”

  “对呀。”温凝晚歪着头笑着望着她。

  花明惊讶地望着她:“原本我以为,能够用一百两赎回来一个奴隶的温少卿是多善良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绝。”

  温凝晚疑惑地眨巴着眼睛:“她动手杀我,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早就死了,难道我要因为我运气好放过她?”

  温凝晚说着冷笑一声:“而且慕思云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她也出了事,我保证绝对不会是被温家打压报复这么简单。”

  花明心中咯噔一下,看着面前满眼充满杀气的人,颇为欣赏地笑了笑:“温少卿倒是像我们宇文氏的人,有血性,绝不对敌人手软。”

  “不不不。”温凝晚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和你们宇文氏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不会抓一个小孩做人质。”

  花明:“……”

  特么!被嫌弃了。

  **

  老夫人屋子里,脸色惨白冲进来的苏玉儿一下跪在她脚下,抓住她的手:“姑姑救救玉儿。”

  “怎么了?快起来说话。”老夫人看着吓得不轻的人急忙去扶她。

  苏玉儿摇头:“姑姑,温凝晚回来了,她没有死,而且还知道是我让人杀她的,姑姑呜呜……表姐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老夫人脸色一沉,嫌弃地撒手,看着面前哭哭唧唧的人,生气地说道:“你这像什么样子?哭哭啼啼的,国师现在不记得她了,她去国师面前说你杀她,国师也不会信的!而且……”

  老夫人胸有成竹地笑着:“看得出温少卿是一个有自尊的人,知道国师这么快就娶了别人,她都不会出现在国师面前,你还怕她告状?”

  “不是的!”

  苏玉儿急得哭了起来:“燕国郡主就是温凝晚!”

  “什么?!”老夫人一下站起来,表情凝重地问。

  “你说清楚!”

  丫鬟扶起苏玉儿,苏玉儿表情绝望地抽噎着:“府里的郡主就是温凝晚,她没有死,还冒充郡主嫁给了表姐!”

  老夫人眉头紧蹙,踉跄一下摔坐下去:“难怪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为了进宫让陛下作证,将来败露也有说辞。”

  老夫人无奈地笑着,还是被算计了。她回头看了一旁身后的帘子。

  “怎么回事?国师不是不记得她了吗?”

  帘子后面的蛊术师脸色阴沉着,声音低低的:“也未必是记起来,或许是她身边的那两个随从搞的鬼,相比之下,她更相信她们。”

  苏玉儿看了一眼帘子后面,着急地问:“现在怎么办?”

  老夫人冷静下来抬眸,不见徐烟儿,急忙问:“徐烟儿呢?”

  苏玉儿这才发现她不在,丫鬟急忙道:“小姐以为见鬼了,被吓得跑出来后,徐姑娘并没有出来。”

  老夫人眉头紧蹙,抬眸看着满脸泪痕的苏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温少卿奸诈狡猾,嘴巴厉害的很,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要是徐烟儿和她谈了什么,徐烟儿这个人你万万不可再信了。”

  苏玉儿愣了一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杀人的是徐家的人,万一国师知道了,你要咬死了与你无关,绝不能承认,更不能替徐家说情。”

  “可是……”

  “可是什么!”老夫人立刻打断她:“国师最讨厌人吃里扒外,给她带来麻烦的人,不要让她以为你还没嫁进来就已经霸道到管她身边出现什么人了。”

  “是。”苏玉儿哽咽着,还是有些舍不得徐烟儿。

  老夫人严肃地看着她:“切记!苏家和国师是一条心的!不要让她觉得苏家只顾自己的利益。”

  苏玉儿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老夫人使唤旁边的丫鬟:“你去看一下,徐烟儿从她那里离开了没有?”

  没一会儿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徐姑娘去了国师院子。”

  老夫人顿时脸色铁青:“她去国师那里干什么?”

  苏玉儿表情慌张地问:“她不会是去自首吧?她会不会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老夫人阴沉着脸:“不可能那么蠢,也没道理那么做,任凭温少卿嘴巴再怎么会说,就算有真凭实据,徐烟儿也不会去自寻死路。”

  **

  第二天,天空开始放晴,屋檐上的雪融化后,滴滴答答连着屋檐下凿开一个小洞的石头。

  尤琪领着几个丫鬟走进来,丫鬟弓着身子端着一堆用红布盖着的东西进来。

  一进屋就闻到浓郁的橘子皮的味道,温凝晚坐在碳火旁,正在翻她烤的橘子,橘子烤糊了一点皮。

  尤琪无奈地上前:“温少卿。”

  温凝晚这才回头看她,看着旁边的人疑惑地问:“这是做什么?”

  尤琪掀开红布:“这是温少卿和国师去凤羽岚轩做的衣服,前几日凤羽岚轩的杨老板亲自送来了,所以刚才国师让属下给你送来。”

  温凝晚疑惑地起身上前,翻了一下衣服,摸材质确实是。

  又疑惑地看着尤琪:“国师没有觉得奇怪?”

  尤其摇头:“没有。”

  温凝晚一头雾水,又问:“徐烟儿呢?”

  “昨晚被国师送回去了。”

  “送回去?”温凝晚愈发疑惑了?国师没有罚她?

  尤琪点点头,叹息着:“她全都招了,是受表小姐的指使才派人去杀你的,不过没有真凭实据,光靠这一点,国师也没办法罚苏小姐,于是让徐烟儿回去,和徐家共进退,永远不许再踏进国师府半步。”

  温凝晚笑了笑没有说话。

  尤其急忙解释:“温少卿,国师不是故意护着苏玉儿,只是老夫人……”

  “我知道。”温凝晚表情淡淡的,走过去翻过烤好的橘子,烫得立刻揪住耳垂,哈气。

  “衣服就放在这里吧。”

  尤琪安排人放好,又看了一眼烫的剥一下橘子皮就缩回来揪一下耳朵的人:“那个……国师说,让您过去和她一起用午饭,你看……”

  “不去!”温凝晚语气坚决地说着,继续低头剥橘子。

  尤琪尴尬地扯出个笑容来:“国师让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她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温凝晚嫌弃地笑着。

  “你不用帮她说好话,我不去就是不去,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尤琪无奈地点点头:“好吧,那天坛的祭祀,国师说如果你想去,可以让尤然悄悄带你去。”

  “不去!”

  尤琪无奈地笑着:“好吧,那我就这样去回国师吗?”

  温凝晚嗯了一声,剥了一块热气腾腾的橘子放在嘴里,满足地吃着。

  尤琪看在眼里,笑着退了出去。

  国师坐在案桌旁,看着尤琪进来急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抬眸往她身后看。

  尤琪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国师看什么?”

  国师神色微怔,摇头:“没什么。”

  “哦,对了,温少卿拒绝和您一起用午饭,也拒绝了去天坛看祭祀。”

  国师故作镇定地点头,佯装不在乎模样:“我只是随口问的,不去也好,免得麻烦。”

  尤琪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失落的国师:“其实,你该亲自去问,显得有诚意。”

  国师表情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漠然道:“我需要什么诚意,我又不是要哄她,她去与不去与我何干?”

  尤琪:“……”

  这个时候了还嘴硬?

  温凝晚院子里,老夫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进来将她带走。

  温凝晚踉跄着被带到风家祠堂外面,花明担心地扶着她,冲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家郡主眼睛不好,请您就别折腾她了。”

  “眼睛不好?”旁边的嬷嬷冷笑。

  “她眼睛不好,但是我眼睛好得很,什么郡主?!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厉声道。

  温凝晚嬉皮笑脸地叹了口气:“老夫人火急火燎把我带来这里,难道是要杀人灭口?”

  老夫人依旧端庄如初:“我不会让你死,至少不是现在。”

  “那就好。”温凝晚松了一口气,笑吟吟地看着一群将她们围着的人。

  “那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表情冷漠地望着她,望着那双漂亮,却没有活力的眼睛,皱了皱眉:“身为国师的夫人,嫁到府里来却不拜见她的阿娘,是为不孝。”

  温凝晚点点头,没有搭话。

  老夫人继续不紧不慢说着:“身为人妇,洞房花烛夜,让自己的夫君一个人住,是为不守妇道。”

  花明眉头紧蹙,想要反驳,被温凝晚拦住。

  老夫人继续道:“身为国师的夫人,偷窃苏玉儿的手钏,丢人现眼,该罚!”

  “什么?!”温凝晚脸色一沉,蹙了蹙眉。

  苏玉儿身边的丫鬟拿出那只翠绿色的手钏气势汹汹上前:“你们看!就是这个,这是我家小姐和国师的一对儿,两人各自戴着一只,小姐的却被这个下贱的女人偷去了!”

  众人指指点点,温凝晚气得翻了个白眼,拦住花明低声道:“算了,她们人多,动手对我们不利。”

  花明拳头紧握,恶狠狠地看着得意的苏玉儿,以及趾高气扬不停抹黑温凝晚的丫鬟。

  “就罚你跪在祠堂外面抄经幡为国师祈福,你可服气?”老夫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花明急忙道:“不行!我家郡主眼睛看不清楚没法抄……”

  “那就你抄,她跪!”老夫人语气冷冽地道,抬手示意旁边的人。

  几个丫鬟上前,温凝晚拦住要动手的花明:“疯了!在这里动手!”

  花明咬着牙,被两个丫鬟按着扑通一声跪下去,温凝晚急忙往后退,笑嘻嘻地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提着裙摆在花明旁边跪下,膝盖跪在雪地里,一瞬间透心凉,不禁打了个冷颤。

  苏玉儿看了一眼丫鬟,丫鬟端着一盆凉水走过去,从温凝晚头顶浇下去。

  “你干什么!”花明愤怒地看着丫鬟。

  丫鬟高声嘲笑:“这种偷东西的贱人,不给她点教训她怎么长记性!”

  温凝晚浑身湿透冷的直哆嗦,半天回过神来,僵硬的脸上扯出个笑容,回头看着气焰嚣张一口一个贱人称呼她的丫鬟,歪着脑袋:“我会记住哒。”

  望着天真灿烂的笑容,格外诡异,众人吓得一哆嗦,紧张地相视一眼。

  嬷嬷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夫人,老夫人轻蹙眉头,不悦地看着温凝晚:“看样子你根本不只悔改,那就一直跪着,等你知错了再起来吧。”

  温凝晚笑吟吟地看着老夫人,点点头:“好哦。”

  老夫人嘴角抽了一下,表情难看得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但是又碍于身份,只能装作镇定的模样。

  “还嘴硬!贱人!”丫鬟转身愤怒地踢了温凝晚一脚,恰巧踢在她腰上,温凝晚疼得趴下去嗷嗷叫。

  众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活该!居然敢对老夫人不敬,还偷表小姐的东西,真下作!”

  花明急忙扶着满脸煞白的温凝,愤怒地看着面前的丫鬟,满眼杀气,衣袖里露出铮亮的银针。

  “好一出大戏啊。”门口突然传来冷冽的声音。

  众人回头,国师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逼人的煞气,仿佛具象化的黑雾笼罩在她身后。

  一抬眼,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吓得众人瑟瑟发抖。

  老夫人回头,只见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口过来,一下站在温凝晚身旁的丫鬟面前。

  深邃的眸子聚满杀意,语气冰冷地问:“在祠堂面前这样骂我的夫人,还动脚,谁教你的?”

  丫鬟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下去,连连磕头:“奴才错了,求国师恕罪,奴才只是气不过她偷你送小姐的手钏,还用手钏骗你,让你以为喜欢的人是她!”

  “我……”温凝晚红着眼眶,委屈地揉着腰,抬头望着国师摇头,声音委屈的哽咽:“我没有!”

  国师抬眸望着脸色惨白,痛得拧眉,浑身湿透了的温凝晚,心脏仿佛一瞬间被砸碎一样,浑身僵住,不知所措。

  老夫人上前一步:“国师,阿娘也是为你好,怕你被这个别有用心的人骗了,你想想看,她突然以这种身份出现,对你纠缠不休,还能挑唆和玉儿关系那么好的徐烟儿,怎么能让阿娘不心惊?”

  温凝晚无奈地苦笑着垂眸,艰难地撑着直起腰板。

  “是啊表姐,姑姑也是为了你好,而且这个人偷了我们一对的手钏,呐!你看!在她房间搜出来的。”苏玉儿举起那只和国师手上一对儿的翠绿色的手钏。

  国师表情平静地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低着头的温凝晚:“她藏在哪里被你找到的?”

  丫鬟见国师问话,邀功似的抬头:“是奴才找到的,她藏在了枕头底下,想是偷偷夜夜拿着睡觉,亵渎您!”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我谢谢你帮我找到她藏哪儿,但是敢这样欺负她,你还是要死上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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