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那个灯!”

  尤然着急地走过去:“说多少次了,不正!往左边一点,唉对对对,就这样……”

  尤琪拿着大红花走进来,满脸笑容:“好久没看见尤然那么开心了。”

  国师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红色华贵喜服,抬手:“你觉得我这样,奇怪吗?”

  “超级好看。”尤琪神采飞扬,上前替她带上大红花。

  “等一下迎亲的时候我和尤然都不陪你,你要小心一点。”

  国师点头,极不自然地扭扭脖子,松了松领口:“都准备好了吗?”

  “嗯,一切都按计划安排了,就等着他们跳进来。”尤琪说着上前又替她拉紧了领口。

  门外家仆外门外道:“国师,吉时已到,该去迎新娘了。”

  尤琪让到一旁,打起精神来看着心不在焉的国师:“尤然说新娘肯定特别好看,所以晚上她想要看看新娘。”

  “不行。”国师说着便出了门。

  尤琪无奈耸肩,随即浅笑着跟出去,看着不停检查院子里的安排的尤然,走过去一把拽过来:“晚上入洞房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当然,超级软超级大的床!”尤然激动得像是她自己成婚一样。

  尤琪无奈地看着她:“行了,该干正事了,让他们瞧瞧,这金陵到底是谁的地盘?!”

  尤然收敛了表情,严肃起来:“温少卿那里呢?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现在宇文舒把她当宝贝保护着,不会让她有事的,宇文舒的能力保护她还是做得到的。”

  “那就好。”两人从国师府后门出来,各自分开,带了一队人分别朝东西两个方向走去,随后,队伍又分南北两个方向散开。

  金陵城中,百姓聚集在国师府去驿站的路上,听着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从国师府出发,众人翘首以盼。

  只见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头,白马头顶带着红花,马背上的国师一身红色华贵喜服,头发不似往常高高束起,而是柔和地梳下,像普通女子一般披在肩头,流苏一般垂在腰间。

  微风拂过,发丝轻盈飞舞,她神色如常,神情坚定,周身萦绕着寂静与世隔绝的清冷气场,手握着红色绳子,轻轻抖动,身下的白马也神采飞扬地在抬头往前走。

  城东的一角,尤然杵着要,抬头遮着眼看了一眼天空:“啊,时间不早了啊。”

  尤琪走到身旁,看着面前荒废的宅子,神色冷清,一脚踹开。

  “我去!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尤然立刻跟上。

  看着满院子的人,和旁边正准备装上车的火油,尤然脸色一沉,长剑出鞘。

  “你让开,我来。”尤然阴险地笑着,接着便冲了上去。

  尤琪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根柱子下,双臂交抱,跟看戏似的倚着柱子,神态轻松地看着被尤然完全压制的众人。

  这种程度的喽啰根本伤不了她分毫,况且还有尤琪在一旁看着。

  等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只见满地尸体,尤然气喘吁吁地回头,身上沾了血渍,尤琪轻松地从柱子下走出来。

  “搜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尤琪吩咐。

  尤然一脸满足地走到她身边,长舒一口气:“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哼!”尤琪耸肩:“走吧,还有下一场。”

  “啊?!”尤然急忙跟出去:“这里还不是全部?这么多火油他们想干什么?”

  “有一支队伍往迎亲队伍的方向去了,三车火油。”

  尤然不可思议地望着神态冷静的尤琪,立刻牵马过来:“你早知道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尤然生气地上马:“要是国师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

  尤琪不慌不忙地上马,无奈地看了一眼生气的人:“对方不可能那傻向着国师去。”

  “温少卿!”尤然愣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立刻策马:“要要温少卿有危险,你也一样死定了!”

  尤琪急忙跟上:“蠢货!有宇文舒和国师在,谁能伤害得了她,况且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国师或许能想起来什么呢。”

  尤然气鼓鼓地看了她一眼:“那也不能冒险啊!”

  **

  驿馆外面,花明搀扶着戴着红盖头的温凝晚上了轿子,在鞭炮声中,起轿。

  唢呐一响,轿夫抬脚,浩浩荡荡地往前走。

  温凝晚靠在轿子里,打着哈欠。

  果然结婚在哪里都很累啊,一早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被人拉着做这做那,弄得头昏脑涨的。

  温凝晚疲倦地垂下眼皮,在鞭炮和唢呐声中,竟然睡着了!

  迎亲的队伍在前面走着,宇文舒骑跟在轿子一旁,红纱帐里面,温凝晚歪靠在一旁。

  宇文舒看在眼里,无奈地咳了两声。

  温凝晚动了动眼皮,并没有在意。

  国师从马背上回头,微风吹拂,红色幔帐轻摇,她从缝隙中恰好看见歪着睡觉的人,眉梢微挑,收回视线。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两辆马车突然燃烧起来,冲着迎亲队伍势如破竹,飞奔而来。

  国师回头看了一眼宇文舒,两人相视一眼,立即推开,将轿撵围在里面。

  温凝晚被百姓的惊呼声吓醒,抬起头,掀开盖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第三辆马车出其不意朝从侧面朝她的轿撵冲来,温凝晚吓得立刻站起身。

  “郡主!”宇文舒失声大叫着。

  国师回头,踹起脚下的剑,一下飞过去劈开轿撵,温凝晚站在上面,踉跄一下朝旁边摔下来。。

  国师立即上前,温凝晚一下朝她扑过来,国师不知所措,脚步下一滑倒在地上。

  红盖头飘起,刚好将两人的脑袋盖在下面,温凝晚双手按住两团柔软的东西,脸使劲贴到国师脸上,红唇贴着她的脸颊。

  国师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国师僵住。

  宇文舒将来人拦住,刀疤脸桂哥被伏,当场咬舌自尽。

  宇文舒警惕地看着周围,愤怒地吼道:“国师!这就是你的部署吗?!”

  国师回过神来,愤怒地推开温凝晚,温凝晚趴在她身上,红盖头下,国师心跳漏了半拍,心中一团乱麻,痴痴地望着趴在身上的人。

  温凝晚使劲眨巴着眼睛,满眼欣喜:“国师?!”

  “你的手!”国师咬牙切齿嘶哑着嗓子道。

  温凝晚瞟了一眼,顿时满脸通红,立刻缩回手,坐直身子。

  赶来的尤然尤琪冲入人群中,望着地上的两人,国师躺在地上,脸上印着醒目的红唇印记,戴着红盖头的新娘跨坐在她身上,扣着手,不知道情绪。

  尤琪、尤然:“……”

  在街上就……会不会太着急了?

  国师立即坐起身,两人紧紧相贴,还没等温凝晚反应过来,国师的手臂揽上她的腰,顺势起身,将她抱在一旁站着。

  吹了一个口哨,戴着大红花的白马走到面前,国师转身将温凝晚一下抱上白马,侧坐着。

  温凝晚吓了一跳,急忙双手拉住她的胳膊,国师上前一步,跨步潇洒上马。

  温凝晚紧张地坐着,国师伸手揽住她的腰抱起来往后坐稳,白马一动。

  温凝晚紧张地要掀开盖头,国师伸手拦住,接着策马。

  温凝晚吓得大叫一声,立刻转身紧紧抱住她的腰,声音颤抖着:“你慢点!慢点!”

  国师:“……”

  尤琪、尤然相视一眼:“……”

  众人惊掉下巴,望着国师怀里抱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策马从身边扬长而去。

  许久,宇文舒合上嘴巴,咽了一小口唾沫,看着对面两个同样惊住的人:“你们,你家国师原来是这个作派呀?!”

  两人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看了一眼狼狈的迎亲队伍,尤然乐呵呵地走上前,开心地高声道:

  “愣着干什么?鞭炮继续给我放起来!还有唢呐,能吹多大声就给我吹多大声,使劲儿吹!国师重重有赏!”

  尤琪低头笑了笑,无奈地摇着头急忙跟上去。

  国师府门口,朝中众朝臣翘首以盼,看着远处策马而来的人吓了一跳,面面相窥。

  这是闹得哪一出?

  国师一时兴起,顺道抢了别人家的娘子?

  不会吧,看那个娘子也没有反抗,抱得还很紧呢,不像是抢的。

  府里的管家一头雾水,急忙上前来拉住马,国师低头,望着紧紧抱着自己腰,埋头在歪理怀里的人,嘴角抽了一下。

  “松手!”

  温凝晚回过神,吓得立刻撒手。

  国师下马,抬手双手抱住马背上战战兢兢的人的细腰,温凝晚从红盖头下望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随即被一下抱下马背。

  她吓得立刻掀盖头,又被国师伸手拉住阻止了。

  众位大臣相视一眼,看着国师面无表情的脸,脸颊上的红唇印格外醒目,可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国师伸手拉住温凝晚的手腕往府门走,温凝晚本就看不清,刚跨上抬脚就闲着摔倒,国师立即扶着她。

  望着盖着红盖头的人,弯腰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伸到腿腰下,一下将她抱起。

  温凝晚愣了一下,下一秒开心地笑着,回头搂紧着国师的脖子,亲昵地靠在她肩膀上,调皮地笑着,轻声呢喃:“谢谢你~”

  国师神态微怔,立刻恢复平静,抱着怀里的人地一步一步从铺满红毯的台阶上走进府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贺。

  国师府瞬间陷入一片欢快声中,宾客盈门,琴瑟和鸣,舞乐相伴,直至深夜。

  尤然破天荒的只喝了一杯酒,便提高警惕注意府里防卫,一直在温凝晚院子外面徘徊,重点保护。

  院内房间里,温凝晚掀起盖头偷看了一眼,方形的床足足有两米多,四角的一根手臂粗的柚木柱子链接着圆盘形的顶。

  从圆盘上镶嵌着彩色珍珠,垂在圆盘边缘,压着一泻而下的红色幔帐,红纱幔帐和流苏般的珍珠将床藏在其中,如同流动的岩浆一泻千里。

  旁边的丫鬟一言不发,花明看了一眼外面,时候已经不早了,按道理国师早就该来掀盖头了才对。

  温凝晚打着哈欠想要掀开盖头,花明连忙阻止,温凝晚丧气地垂下脑袋,直接朝后倒下。

  柔软的床舒服得要命,温凝晚开心地滚了一下,又被花明出言阻止。

  她悻悻地躺着不动,吹着盖在脸上的红盖头,玩着玩着困得眯着眼,立刻就睡着了。

  尤然回头看了一眼,气呼呼地转身离开,来到书房。

  尤琪站在国师身边,国师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面前的书,对气势冲冲进来的人坐视不理。

  尤然深呼一口气,强忍着情绪:“国师,洞房花烛你不打算去吗?”

  “不去。”国师随口说着。

  尤然看了一眼尤琪,着急地道:“你去看一眼又会怎么样?你这样直接让别人等着,也太不好了吧。”

  国师抬眸,神色冷清地望着她,尤然立刻讨好地笑着:“你就去看看嘛,至少亲自问问她怎么会和宇文舒在一起,她也不用白白等着你啊。”

  国师看了一眼身边的尤琪,尤琪浅笑着点。

  白天都那样了,还避什么嫌啊!

  国师随即起身,拍拍衣袖,语气冷清道:“我就去看一眼。”

  尤然开心地急忙跟上去。

  后院苏玉儿房里,丫鬟焦急地跑来,大口地喘气:“不好了,国师去郡主房里了。”

  “什么?!”徐烟儿愤怒地起身。

  “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

  “没有,确实是国师,国师本来不打算去的,尤然进去找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国师就朝郡主房里去了。”

  “这个尤然!”徐烟儿愤怒地握紧拳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悲伤地坐着的苏玉儿。

  苏玉儿突然愤怒地拍掉桌上的茶水,杯子摔碎了一地,她悲伤地大吼:“啊啊啊啊!”

  旁边的人吓得瑟瑟发抖,徐烟儿往后退了一步,不好贸然开口。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们!”苏玉儿完全丧失了理智,愤怒地胡乱说着恨话。

  **

  洞房外面,府里的下人看着来人,小心地让开,国师推门进来。

  走到床前,一入眼便是坐在床边盖着盖头倒在床上的人。

  花明吓了一跳,她竟然没有察觉的突然出现的国师,回过神立刻叫了一声温凝晚。

  “嗯~干嘛呀~困~”温凝晚迷迷糊糊的声音软糯糯的,抬手放在红盖头上压着额头。

  “国师来了。”花明焦急地道。

  温凝晚吓一跳,几乎瞬间清醒,立刻坐直身子,从盖头下看见那双靠近的脚,紧张地咽了一小口唾沫。

  国师伸手拿起旁边丫鬟端着的盘里的喜秤,伸到盖头下,缓缓掀起盖头,露出一张娇俏的脸庞。

  国师愣了片刻,打量着抬起来的笑脸,温凝晚目光毫无目的地看着面前的身影,咧嘴调皮地笑着:“嘻嘻~”

  国师回神,将红盖头和喜秤一同放回旁边的盘里。

  花明端着合衾酒走到两人身边,国师犹豫了一下,温凝晚拽了拽她的衣袖:“坐呀。”

  国师不由自主地转身在她身边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温凝晚抬手紧张地伸过去,深怕自己看不见的事会露馅儿。

  花明配合着将酒杯凑到她手边,温凝晚端起酒终于松了一口气,凑凑过去,却刚好避开国师抬起的酒。

  国师没有多想,碰了碰她的酒杯,接着仰头喝尽。

  花明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众人退下,往后退了一步,放下幔帐。

  温凝晚紧张地揪住衣袖,国师不知所措地端正坐好,余光瞥了她一眼,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尤然站在院子外面,双手合十,虔诚地抬头望着皎洁的圆月,小声祈祷:“希望将来的孩子长得像国师,性格像少卿,我可以教她武功,长得像少卿的话,太柔弱了,不听话会不忍心罚的……”

  尤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