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来京和亲使团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朝城门走来,许多百姓早就守在和亲使团的必经之路上,有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来和亲的上燕国第一美人宇文嫤,燕国郡主。”

  “当然知道,不然我们来干嘛哈哈哈……”

  “最重要的是她是燕国宇文氏本家的嫡出女儿,宇文家在燕国的地位不低于风家在我们天楚的地位,这次肯让嫡出女儿来和亲,必有所求。”

  “只是宇文家与风家是宿敌,唯一能在战场上与风家对抗的人,几年前在国师手下惨败,虽然签署了和平共处协议,其实宇文家并不服输,一直想要卷土重来。”

  “不过现在燕国朝堂动荡,当朝陛下身体虚弱,夺嫡势头强劲,已经乱成一锅粥,这个和亲郡主前来,一定与此有关。”

  “那就惨了,这个燕国第一美人谁娶了谁倒霉。”

  “对啊,谁娶了和国师府那不是对立了吗?”

  “来了来了!”

  众人翘首以盼的马车驶进城门,宇文舒在骑马在一旁护卫,百姓踮起脚尖想要一睹燕国第一美人的芳容。

  温凝晚被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

  到了吗?怎么会这么吵?

  她伸手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还没看清,被宇文舒手中的剑拍了一下手。

  “嘶!”温凝晚立刻缩回来,气鼓鼓地揉着手背坐着。

  “护送她来的也是宇文家的人吧?”

  “好像是,不过是宇文家旁系,之前死在客栈里那个燕国殿下的护卫,不知道她这一次会不会又没护卫好哈哈哈哈哈……”

  宇文舒微拧眉,来迟了的礼部尚书赵大人急忙迎上来,没讨到好脸色,战战兢兢将他们迎进驿馆。

  温凝晚终于可以取下遮住脸庞的紫色面纱,表情幽怨地看着身边的人。

  “如果我被认出来,你就完了。”

  宇文舒默默点头:“所以你要死咬着不认,否则你也死定了,逃犯还会连累族人,也见不到那孩子了。”

  “……”

  宇文舒叫来一个丫鬟,丫鬟一身翠绿色打扮,满脸和善,笑眯眯地给温凝晚整理床铺。

  接着走到打盹儿的温凝晚身边,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上,低头行了个礼:“奴才花明给郡主请安,今后奴才就是郡主的贴身丫鬟了,会陪着郡主一起留下,照顾郡主。”

  温凝晚抬了抬眼皮,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听声音感觉得到是个精气神不错的人。

  温凝晚垂下眼睑,慢悠悠地说着:“照顾吗?监视吧?”

  花明没有说话,确实如此,也没有解释或者否认的必要。

  温凝晚双手放在桌上,头砍了下去,懒洋洋地问:“如果我拿到了军事部署图,你怎么传递出去?”

  花明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这个就不劳烦郡主担心了。”

  温凝晚亲小一声:“好吧,那我想问,宇文舒怎么能够让国师答应和亲,毕竟双方一直是宿敌。”

  花明面容和善地看着神态慵懒的人:“郡主难道就没没发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吗?”

  温凝晚神色微怔,立刻摸了一下身上:“手钏!”

  花明点头,想到她看不见又道:“对,舒大人如果给国师看,她不会不答应的。”

  温凝晚愣了一下神,疑惑地问:“我记得宇文舒没见过我和国师戴一对吧。”

  “金陵有我们的暗探,关于国师的一点一滴她们都会注意到。”

  望着温凝晚惊讶的表情,花明浅笑:“郡主不必如此惊讶,我们有在金陵的暗探,同样国师也有在燕国的暗探,可能还更多。”

  温凝晚眨巴着眼睛,只是这个暗探未免知道的也太多了,这必定是能够接近她和国师的人才会发现。

  一想着身边的人有敌方暗探,温凝晚就不舒服,如果不找出来,什么时候被卖了的都不知道。

  “时候不早了,奴才伺候郡主歇息吧。”

  温凝晚起身,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说着一下撞到桌脚,疼得嗷嗷叫,揉着大腿。

  花明低头咯咯笑:“少卿还真有意思。”

  温凝晚抬眸不满地看着旁边没有扶自己一下的人,气鼓鼓地问:“好笑吗?”

  花明:“……”

  有点,最喜欢看人逞强,又被打脸了。

  温凝晚气呼呼地往旁边退,离桌子远一点,才往床的方向大步走。

  “我现在是残疾人,嘲笑残疾人是非常不道德啊……”

  温凝晚念叨着,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下扑倒下去,支持嗑在台阶上,疼得灵魂都抖了一下。

  她干脆趴着不动。

  花明心中咯噔一下。

  该不会死了吧?!

  她立刻冲过来,翻开趴在地上的人,温凝晚翻着白眼,咬着舌头,摆出个鬼脸。

  花明愣了一下神,“噗!”

  花明忍不住笑了起来,温凝晚翻身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屈起腿,疼得紧皱着眉。

  花明回过神,担心地望着她:“我看看。”

  掀开裤腿看着血红的膝盖,花明神色微凝,急忙起身出去:“我去找药。”

  温凝晚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床,撑着地,勉强爬起来,慢慢挪到床边,转身躺下去。

  神色悲凉地笑着,长叹一声。

  十一死了,慕师姐又下落不明,雪儿被抓,国师失忆,自己几乎瞎了,进国师府真的能找得出来那个杀害十一的蛊术师吗?

  找到她的话,要怎么报仇?

  **

  国师府上。

  尤然表情凝重地走进来,一旁替国师整理书架的尤琪疑惑地看了一眼气冲冲朝案桌旁坐着的国师走去。

  国师没有抬头,只是慢悠悠地问:“这么生气,是演武场那群人又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她们。”尤然愤怒地看着面前的人:“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顾往日情分,一朝失忆,将人流放的忘恩负义的人气到我了。”

  尤琪吓一跳,立刻放着书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开:“你怎么回事?胡说八道什么呢?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我看你是和温少卿学坏了!”

  坐在案桌旁的人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望着愤怒的尤然:“她确实犯了错,我也确实网开一面没有杀她。”

  “明明大将军都有意退步,只要你放了她和她女儿,温少卿的事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可是你根本没有给温少卿活路,流放于她,和死没什么区别。”

  国师轻声叹息:“我记得邺城一战,我因为轻敌落入陷阱,垂死之际是樊副将不顾一切冲入敌营救了我,乌冥滩我们我于敌军相持不下,是她不顾一切,下令围杀,里应外合救了我们一命……”

  尤然神色微怔,尤琪不可思议望着表情严肃的国师。

  “樊副将于我,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不仅仅是权利上的左膀右臂那么简单,她遭遇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不能给她一个公道,我有什么脸面面对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追随我的人?如果我连追随我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坐在今天的位置上?”

  国师说着抬眸看着两个愣住的人:“如果我真的让步,我要怎么面对你们,我将来死了,又怎么去面对樊副将?”

  “大人。”尤然垂下头:“对不起,是属下失礼了。”

  尤然抬手行了礼,又悲伤地笑了笑:“我们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一步,昨晚客栈被袭,现场被处理得很好,只有满地鲜血,两个官差的尸体在客栈不远的河里发现,温少卿的尸体还有找到。”

  尤琪心中一怔,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国师。

  国师神色微怔,垂下头,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来,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

  “国师~国师!”

  耳边一遍一遍响起温凝晚的声音,她痛苦地攥紧拳头,指甲戳得手心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明天多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