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哭得嗓子都哑了, 滚出泪道:“我自是知道……违逆人伦是大逆不道, 但错事已经做了, 至此便回不了头, 你既然知道,也不赶我走,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一丝希望?”

  她伤得太重,止不住咯血,看上去好生狼狈,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

  虞箫大脑嗡响一片,冷意布满全身, 心中一时茫然, 喃喃道:“你尚且年少,一时误入歧途也在情理之中。”她伸手拉住虞音的手腕,“你跟我回去, 好好睡一觉,就不会说这些胡话了……我们姐妹还是一切如常, 我以后也不罚你、更不拘着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她抓得用力, 虞音无力挣脱, 手中的刀被夺走,拉入她的怀里,断断续续喘.息着, 心脏仿佛被人捏爆了一般,碎裂的疼。

  虞箫将她手腕缠绕上的玫瑰花小心翼翼取下,摸索来麻醉剂,用哄孩子的语气道:“这边的事情我替你料理,打完这一针,就不难受了。我一定守在你身边等你醒来。”

  虞音心中悲怆无处发泄,她抓住虞箫手腕,咬破嘴唇拼命摇头。

  “你乖乖的……”虞箫沙哑着声音哄着,“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好么?”

  她绝非良人,虞音却铁了心要跟她。但若是真的随虞音的意,让她跟了自己,就要经受世事颠簸之苦。才带着残破之身从战场回来,又进入庙堂争斗漩涡之中,活了三十多载,自然知道成王败寇的规矩,更知道一招不慎带来的性命之忧,父母身陨的前车之鉴在那,趁着陛下动手削权之前,她只想护送她远离这些。

  虞音被她搂着,脸颊贴着她柔软的胸口,闻她身上的幽幽冷香,忍不住想蹭她肌肤。

  虞箫见她实在可怜,满脸泪痕,混杂着血迹,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想到她小时候对自己的痴迷,酸楚得不再说话。那时候自己的脾气真的糟糕,又没有耐心,时常责打她,也没有把她吓跑。

  “我觉得很疼。”她瑟缩着,被一遍遍抚摸着脑袋,一点点温顺下来,姐姐的掌心太柔软,软的她心快化了,“我旁的都不要……”她颤抖着双手揪住虞箫的衣领,“我只想你要我。”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虞箫许诺道,深吸一口气,双目泛红,“就再听我一次话,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

  “我日日想你……”虞音低语道,“想你的想快要疯了……”她见虞箫似有松动,“你不是想我听话嘛?标记我……标记我后,我便会事事都听你的了。”

  虞箫听着她孩子气的许诺,明白她的认真与真心,一腔柔情无处表达,只能呐呐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你的心思我知道了……”

  虞音选择了妥协,勉强笑了笑,小声道:“我现在听你的话……你不要忘了这件事。”

  领口敞开,头发散乱,虞箫给她注射药物的同时,她就脱力般晕了过去。

  ……

  坠入深沉的黑暗,遥远的梦境。

  昏沉的囚室,没有光亮,她的脖子上拴着链条,像条狗一样被抛弃在这里,脖子一圈被磨得破皮流血,火辣辣地疼。

  一条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她咬着牙伸出手摸进伤口,将嵌到骨头里的子弹取出,然后将外套脱下,在伤口上方绕了几圈,死死绑紧。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一个壮实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虞音无力地抬起手臂,想遮住眼睛。

  却被那个男人拉下了手,用他蒲扇般大的厚实手掌粗鲁的摸了把脸:“小婊.子……你姐姐联系我了。”

  尾随进来的两个男人一起发出笑声。

  “她钱给的有点慢啊……”他露出一个狞笑,“你家里不会筹这点钱还要花这么多的时间?”

  虞音别过脸,屏住呼吸。

  “贱人。”他伸手钳制住虞音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来,“你姐姐拖了这么久……不妨碍我们哥几个,收点利息吧。”

  飘来一股怪味,虞音吸了口气,心跳乱得让她有些干呕。

  她读出了男人龌龊的心思,这让她觉得恶心。

  恶在她心底。

  稍微推波助澜一下,就释放出来了。

  ——————

  “醒了?”虞箫蹲在她的病床旁,拿着湿毛巾认真擦拭她汗湿的面庞,眼圈发青,显然是没有合过眼。

  “水。”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烧得很痛,支撑起身体,涣散迷离的目光过了许久才聚焦,微甘的水湿润了喉咙,让她好受了一些。

  “你做噩梦了?”虞箫担忧地看着她。

  虞音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她的手到床上,摸她的脸:“你陪我睡……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她虚弱地笑着道:“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虞音钻进她怀里,可怜兮兮道:“可你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虞箫红着眼睛,慢慢道。

  “我从小就一个梦想。”虞音软软糯糯道,“就是盼着你真的会信守诺言娶我……我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都不见你再提起……你不是最信守承诺的么?若不想娶我,当初又何必骗我。”

  虞箫心想着若是此时告诉她当初只是一时戏言的话,情况只会变得更糟。于是干脆捏捏她的鼻子,小声训她道:“下次不准这样……你这样让我好怕。”

  虞箫原本怒气冲冲赶到那里,想要好好罚她一顿,叫她吃了苦头不敢再胡闹,谁知道她竟发了疯说出这样的话,让虞箫到如今心中还是乱糟糟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虞箫亦不敢逼她逼得太狠,甚至都不敢再动手罚她,这份感情太炙热,烫得都不清楚自己能否接得住。

  “只要轻轻一下。”虞音恳求道,低下头,“标记我……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的……到时候你生气想要打我我也不会跑,以后就待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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