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阿芙拉你看上去太酷了！”罗杰抱着他的书发出感叹，我听见他疯狂翻书的声音只觉得崩溃，“我好像在书上看见过这种现象，叫……”
“是‘狼蛛’。”弗朗热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更加害怕了。我想起来是什么传说了，绿色眼睛的人工智能军团，是属于伦帝雅公司的私人队伍——说是军团，但其实数量并不是很多，它们是一把极其锋利的长刀。
最出名的一次战役是在二十年前，联邦与桑塔的关系急剧恶化，伦帝雅公司初次与联邦合作，为表诚心，交出狼蛛队伍的机器人军团，让它们潜入桑塔首都帕尔托之心刺杀前首长克劳迪娅·弗朗热。在刺杀成功后，又发动了一次快袭。
那一次袭击几乎动摇桑塔国之根本，桑塔一度要亡国。此次事件被称为“弗朗热之变”。在当时还是桑塔军务处总书的希伯来·迪布瓦临危受命上任首长之位，这才勉强稳定国家。
但狼蛛军团给桑塔人民带来的阴影，数年挥之不去。
——这个故事是我的母亲跟我讲的，我不明白是什么父母能把战争这种事当做睡前故事。不过现在我大概也没有机会去问我的母亲了。我印象不是很深，战争发动时我才比夏洛特大不了多少，联邦内部也没有怎么在宣传这次胜利，应当是要打压伦帝雅公司的掌控权——不过现在伦帝雅公司几乎要一手遮天了。
“TP族型号的机器人，是战斗力等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型号。尤其是初代TP-β族——也就是当年打入帕尔托之心的那一只兵团，最为强大，它们没有缺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强了。它们全都是恶魔！”
对于弗朗热的描述，罗杰表示怀疑，他还是更加迷信他的那本书：“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型号吧？甚至都被成批销毁了，我们是在堆废场捡到阿芙拉的，书上也只简单写了一些……”
“堆废场？！”弗朗热神经质地大叫，“你们帕瓦人真是暴殄天物！”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直接被联邦抛弃了的Z区人，要不是为了救出比尔和探究关于父亲的秘密，我甚至不愿意上赶着回到联邦。
“狼蛛是你们的敌人，你难道不盼着它们被毁掉？”我只觉得弗朗热的话里漏洞百出，他认为人工智能只是一把刀，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应该怪罪使用刀的人，而不是刀本身，
我懒得去理会他的话里这些弯来绕去的意义，桑塔人说话真是奇奇怪怪，我们帕瓦联邦倒是更加习惯直接说。莉迪雅居然控制着我车内的广播，根本拦不住她：“各位，快要到了。”
“知道。”我的目镜自动测距给我报告。
罗杰有些怜悯地对弗朗热道：“很抱歉，因为你是中途要求加入队伍的，事先并没有为您准备好通关的资格，所以之后的路，您自己想办法吧。”
我把车停下来，所有人非常默契地下车，拉姆顺带扯着弗朗热的衣领把人拖下车门。肉体重重砸在沙土地上，扬起尘土。
这蠢货看上去狼狈得更加彻底，吃了满嘴的土，咳得肺都要吐出来。阿芙拉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枪递给我，我十分诚恳地怀疑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放松点，我不杀你。”我蹬在他肩膀帮他翻身，“我当然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跑去给我们找点什么事做。既然你自己跟上来，那我怎么也要想办法把你用上。”
我挥挥手，后备箱的舱门自动打开，里面那堆货物里有一处空位，原本是留给山羊胡的，现在当然是要留给他了。拉姆把他丢进去，很熟练地掏出一团破布，手指压下他的舌头，再把破布塞进去：“弗朗热先生，委屈您一下。”
男人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有话想说，只不过我不知道再让他多说一句话，我是不是会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刚才的我真是仁慈到不行，瞥一眼站在我身后的莉迪雅，她的视线停留在缓缓闭合的舱门上：“你放心，这辆车有一套完善的安防系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进去陪他。”
莉迪雅连连摇头摆手。
我走到她面前，离得近了，她被吓到一样试图退步。我警告她：“不准再侵入我的账户和设备，你没有下次。”
我听见她在后面嘀嘀咕咕骂我是疯子，暴君。什么时候小妹长大了，我想她才有可能拥有反抗我的权利。
想到这里，我搜刮走了她所有的大○，我把副驾储物箱里的那只火机扔进去，火很快燃烧起来。
莉迪雅气得跨上她的摩托绝尘而去。
往前开了不到200迈尔，能瞧见地平线上绵延数万迈尔的高墙。高墙将土地一分为二，墙北部为帕瓦联邦，南部则是我们此刻身处的桑塔。跨过这道墙即是帕瓦L区的领地。前方一座高大细长的建筑，周围漂浮着大小各异的浮岛舱。我忽然有种穿越的错觉，仿佛这栋建筑来自另一个时空。
罗杰倒是很兴奋，脸贴在窗户上盯着外边看，我从不知道他对于建筑设计也有这么大的兴趣：“哇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浮岛，我还以为只有A区才会有！”
阿芙拉好为人师，她调取浮窗，发送到罗杰的通讯器界面，并且进行讲解：“在联邦各区，大型建筑基本上都会保留这样的基础模式，这是当下建筑的潮流，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哇哦，联邦真厉害。”
我回忆起自己总是眺望的那座立于Z1中心区的高楼，那里总是闪烁着碎金一样的灯光，晃动的光柱是唯一存在于黑夜的光源。那画面在我脑海中竟然已经模糊，片段式地闪烁着。即使是对于自己的大脑，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信任。夹在那些画面里的，还有许多破碎的肢体，歪斜裸露的钢筋水泥建筑，还有一望无际的黄沙，这些构成了我对Z区所有的回忆。
他妈的，真是糟糕的人生。
前方逐渐拥堵，是不知从何处聚集而来通关的人或车。我最后停在一辆通体红色的悬浮超跑后面，罗杰很没出息地对着那些模样好看的车感叹起来。
“报告军士长，前方有驻军排查车辆。”阿芙拉提醒我。
她很贴心地为我打开了车辆的所有权限，调整安防状态，制造障眼法，方便之后通关。这辆在路边随意捡到的车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之前没有时间让我怀疑些什么，此刻，我却觉得这辆车的出现，和安排我们在堆废场碰见劳伦斯大臣被暗杀这件事一样刻意。
进入分流车道，一旁的浮屏上亮出我们的车牌号码，还有车主信息。后车催促，我甚至无法认真看清楚那屏幕上男人的面孔——对，我确定我看见那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照片。不过这说不定是‘关节’给我们登记的假信息。此刻，我们在人工智能系统眼里，应当是那个男人的模样。
监控探头随着车辆的进入，拍摄下我们的画面，显示这只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悬浮车，前方挡板即将抬起放我们通过时，忽然有警报声响起。
怎么回事？！
有机器人驻军朝这边过来，罗杰忽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是阿芙拉！她是机器人，有固定的编号，她没有办法通过这种障眼法来通过关卡！”
我调节操作杆，随时准备踩下油门飞驰。忽然我听见了周遭的惊呼声，我眼睁睁看见莉迪雅的摩托车飞了起来。她是真的疯了吗？！哪里有人会这样强行闯关！她会被一枪打死的！
阿芙拉的手盖住我握紧操纵杆的手，她用力推着我的手和操纵杆往前：“您可以尽情往前开。”
我不明白。但是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她给了我许多的力量。
或许正如他们所言，阿芙拉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
卡车的尾部喷漆管露出，杜瓦石燃烧爆发出的巨大能量推着我们快速向前。车子撞翻了岗亭，我赶紧打准方向，挡在莉迪雅身后，为她抗下一击——这车居然能挡下军队的焰弹！一切都疯了！我忽然很想笑，那种无人可以限制住我的自由感，我可太喜欢了！
“他们追上来了。”阿芙拉快速为我分析现状，并且计算接下来最便捷的路线。我的目镜上出现她的分析数据页面：沿着国道往前300迈尔就能到达最近的城镇伊尔萨，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可以在5个自然分内到达伊尔萨，然后利用里面崎岖的路况环境把他们甩开。
阿芙拉快速向我介绍伊尔萨内部的情况，我只用跟着大地图上标亮的路线，保持这样的高速向前开。后边追兵毫无放弃之意，我盯着后视镜里那些轻型装甲车，有枪口对准我们。
要想办法反击。我不想在我旅途的开始就变成一滩烂肉。
“罗杰，别看了！”我回头快速跟他说，“后备箱里有枪，看你们的了！”
我把油门踩满，一波走位甩开已经逼近的两辆车——我手心里热得发烫，这与在罗布尔市那次的街头飙车赛，可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我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