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颐注意到了，安慰的拍了拍陶然的肩，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孙梓倪冷笑了一下，走开了。
冯颐哼了一声，道：“然然你别和这种人计较，这孙子唯一一个入围的都没有被选上呢，怕是又嫉妒你了，我看这几天的流言就是她在后面搞的鬼。明明施雯五个都入选了是最厉害的啊，你看她偏偏就找你麻烦，欺软怕硬的家伙，来，陶然然，我们硬气起来，不怕她！”
陶然“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冯颐佯怒道，“本来就是吗？赵颜初是你师父，施雯是你师姐，咱们闻大总监还是你的高中同学，你自己设计又做得那么好，怎么不可以硬气起来？”
“闻总是你高中同学？”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陶然一看，曾经给陶然丢过脸色、现在神色复杂的李设计师站在他们身后。
冯颐依已经说出来了，再否认也否认不过去了，陶然干脆点了点头，硬气的问李设计师：“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李设计师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李设计师就走了。
冯颐故作夸张的笑道：“哇，我家小然然总算硬气起来了呢？”
陶然给了他一个白眼，但心里却隐隐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下午，是剧组工作人员要来公司的时间，陶然上午刚出会议室就被生产部的制版师拉去聊版型问题，下午就又被生产部的样衣师叫去看冬季样衣了，不得不说，W.K.的效率是真的快，昨天晚上才交了设计稿，今天下午就可以看样衣了，不过以前可没有那么快的。
陶然只把一切归咎于交稿时间拖沓了一个多星期，所以生产部的效率都上来了，也没有多想。
负责陶然的样衣师是一个四十岁往上的老师傅，陶然一见自己的样衣就眼前一亮，老师傅的手艺很好，云纹流畅，寒梅孤傲，两个人就着花纹再交流了一下，稍微做了一点修改陶然就回到了设计部。
然而刚到设计部就看到何主管在自己的办公桌边站着，办公室一片噤然，好像每个人都在认真工作，但连陶然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眼巴巴的盯着这边呢。
冲自己来的？陶然一脸莫名其妙，问何主管：“主管，有事吗？”
何主管颔首点了点头：“剧组的工作人员想和你聊一聊衮冕的制作问题，闻总叫我请你去会客室详谈。”
这种事情找自己干什么？陶然不解，有什么要求直接和制作部提不好吗？
似是看出了陶然的疑惑，何主管低声解释道：“剧组的人想在这条衮冕上下点功夫，所以要求全部采用手工制作。”
蛤？陶然还是不知道手工制作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手工制作也是制作部的事啊。
何主管没有再理她，直接敲开门把陶然带到了会议室里，闻再思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陪同的是客户部的某位经理，另一边坐的就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了。
工作人员坐在一边陶然看不清楚，闻再思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含笑开口：“陶设计师，坐这儿来吧。”
陶然点了点头向认识的客户部的经理们打了个招呼，坐到了闻再思旁边，闻再思依旧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给陶然介绍道：“这位是剧组的王志翩王制片，封一行导演以及服装陈富长先生。”
陶然乖巧的依次和剧组的人打了招呼。
封一行导演四十岁上下，像个和蔼的大叔，要不是陶然查过这位导演的资料，她怕是也看不出这位导演经常把演员骂哭。
封一行率先开口，笑道：“没想到我们的衮冕设计图是这样年轻的小姑娘设计的啊，真的了不起啊，年少有为啊。”随即，王制片和陈富长也随之夸起来了，陶然不太能适应这种商业互吹，闻再思不着痕迹的护着她，加上客户部的经理在一边打圆场，一时间，也算是相谈甚欢。
陶然可没有忘记来的时候何主管提醒她的事，一直提心吊胆着，果然封导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他说：“这次的衮冕，我们对此的预算是没有预算。”
“没有预算？”闻再思惊讶的问道。
“嗯，没有预算。”封一行说得很认真，“我们对此的希望是尽量一切按最好的来，这件事呢，我们是希望由陶设计师负责的，毕竟应该没有人比您更了解您设计的衣服的。”
陶然傻了，她指了指自己：“我来？”
“嗯，”封一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我们的意思不是所有的缝制都由您着手，就是一些花纹的刺绣工作我们希望能由您负责，当然，我们是会出制作费的，就按照贵公司主设计的标准来。”
陶然还是傻的，作为设计师缝制刺绣什么的当然是必修课，可陶然自己可没信心能单独把衮冕的刺绣完成啊，陶然求助般的看向闻再思，哪知闻再思一副出神的样子，压根没注意到陶然。
陶然费力的道：“其实没必要的，W.K.的制作部会手工缝制的员工都很厉害的，是不会出现差错的，我保证他们会一模一样的将衮冕制作出来。”
封一行笑道：“我其实也是相信W.K.的制作部员工的，只是……怎么说呢，这应该还是一个秘密吧，我这次选定的女主，还是顾惜暮，顾惜暮你还是知道的吧，她粉丝都是叫她什么？”
查过很多顾惜暮资料的陶然：“顾女王。”
“是啊，”封一行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顾惜暮算是我的御用女主了吧。”
陶然点了点头。封一行接着道：“顾惜暮要息影退圈了。”
“你说什么？”陶然被吓到了，顾惜暮今年刚好三十岁，根本没必要退圈吧。
“别瞎猜，也保密。”封一行瞪着会客室里的所有人，“这件衮冕呢，我准备直接送给小暮做礼物的，所以呢设计费和制作费都是我自掏腰包，才让你们分开算的。”
“我总觉得设计师亲手绣制会比较有意义吧，这件衮冕也不急，我的电视剧呢明年一月份才开拍，计划呢是在七月左右收尾，登基的剧情放在了最后，所以您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来缝制，当然我还是希望您能提前一点拿来看合不合适，需不需要修改。”
可以吗？陶然有点发憷，怕就怕自己垃圾的绣技毁了这件衮冕。
陶然还在纠结要不要答应，闻再思却直接拍了板：“可以，一切就按封导说得来，您也知道这行的规矩，您定个时间先交定金就行。”
封导也不磨蹭，直接道：“就现在吧。”
陶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还没说话呢，闻再思就这么拍板了？万一自己要搞砸了呢？
闻再思没有给陶然说话的时间，封导有备而来，合同早就准备好了，封导把已经签好了名字的合同摆上，闻再思仔细浏览了几遍，把笔递给了陶然示意她可以签，陶然拿着笔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闻再思，闻再思坚定地对她说：“签！可以的。”
陶然也不知道闻再思说的是合同没有问题可以签还是自己可以做到，总之迷迷糊糊的就签下了字。
封一行心情大好，当即就随杨经理去交了定金。
只有陶然整个人都是失魂的状态。
其他人纷纷离开，陶然却一直跟在闻再思身后，闻再思怎会不知道陶然心中所想，果然还是一个陶怂怂啊，闻再思任由陶然跟着，一路跟进了她的办公室。
陶然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闻再思淡定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也不干什么，就盯着陶然看。
陶然受不了了，双手合十，小声哀叹道：“闻总~我不行的。”
闻再思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一不留神，陶然然就卖起萌来了，闻再思大乐，戏谑道：“陶设计师啊，您好像已经签了合同了呢？要是做得不合格的话怕是会被封导索要赔偿金啊。哦，你就是现在说不干了也要付违约金的呢。”
“让我想想……”闻再思用手里的钢笔轻轻敲了敲桌子，“公司一直是按十倍赔偿来着……封导按主设计的来着，这么复杂一件衣服封导是给了三十万用作制作费的，十倍，陶设计师，你算算你有那么多钱赔吗？”
陶·穷人·然：……
陶穷穷要哭了：“那我做不好也要赔那么多啊？”
闻再思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做好就是了呗。”
陶然：“……那我做不好怎么办？”
闻再思：“我说了，做好就是了！”
陶然不依不饶：“万一我真的没做好呢？”
闻再思：“那你就赔钱吧。”
陶然这下是真的要哭了，小脸煞白，双眼含泪，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哭出来。
闻再思一看，完了，这下是真的逗过头了，闻总慌了，赶紧把陶然拉倒办公室待客的沙发那边坐下，柔声安慰道：“怎么？小朋友，你怎么还哭了呢？”
陶然梗着脖子，硬邦邦的回复：“你才是小朋友！”可说着，一不下心就真的哭了出来。
自作自受，闻总心中忽然就浮现了这几个字，一边手忙脚乱的给陶然然擦眼泪，一边小声的哄人，在心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