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那天,刘稚起了大早赶飞机。
刘父绑着绷带,执意要把刘稚送到机场。
送行的动静太大,吵醒了睡得香甜的刘羿。
刘父刘母送刘稚下楼,刘羿顶着鸡窝头,趴在窗台上,睡眼惺忪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上了出租没半小时,刘母接到了姥爷的电话。
刘母的表情僵住了。
“停车。”刘母的声音发着颤,“掉头,掉头!”
“怎么了?”刘父道。
刘母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妈又出事了。”
“姥姥怎么了?”
刘稚心脏像是被人捏着,她看向刘母,放在膝头的手蜷了起来。
“我爸说昏倒了。”刘母无助地看向窗外。
瞬间,刘稚的大脑一片空白。
五雷轰顶之感涌上心头。
“打急救电话!”刘稚迅速道,“电话给我!”
电话那端的姥爷比刘母还要慌乱,他听不大清子女说话,只是单调地重复着“出事了”这三个字。
“姥爷,你别慌。”刘稚稳住心神,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和姥爷说话。
这种时候,她就是一家人的主心骨,她如果慌了,一家人只会更慌。
刘稚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说清了地址和状况。
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的,听说他们家出事了,二话不说掉转车头返回原路。
“师傅,去堰城人民医院。”刘稚扶着后车座。
“好好好,我快点,你们别急。”师傅按照刘稚说的打方向盘。
“姥爷,听得见吗?”刘稚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着白。
姥爷应了声。
“你不要动姥姥,救护车马上过去,你到路口站着。”刘稚说,“听见了吗?”
刘稚怕姥爷没听明白,放缓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姥爷听清了她的吩咐,颤颤巍巍地走到路口,等待救护车。
“姥爷,您跟我讲讲症状。”刘稚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
“就今早”姥爷握着手机的手发着抖,“吃饭碗倒了都不知道。”
“您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刘稚道,“慢慢说,说清楚。”
“吐了。”姥爷还是很慌张,“接着就倒了。”
“刚刚发生的吗?”刘稚咬了下下唇,强忍住鼻间的酸涩感。
姥爷没听清。
刘稚又重复了一遍,姥爷还是没听清。
瞬间,刘稚体味到了很久没有感觉过的无助感。
“姥爷,姥姥昏了多久?”刘稚拔高了音量。
“就刚刚!”姥爷听明白了,连忙道。
“发现的越早越好。”刘稚安慰道,“您放心,会没事的。”
刘稚默算了一遍时间,推演着时间线。
“小稚,你……”刘父道。
“你别说话。”刘稚没有看父亲,“让我想想怎么办。”
“快到了,快到了,闺女你别急。”司机温声道。
他们和救护车前后脚到医院。
车上只能载一个亲属,负责的医生把姥爷也带过来了。
姥爷立在急症部的门口,慌乱又无助。
“姥爷!”刘稚叫住了他。
见到刘稚的那一瞬,姥爷像见着了靠山。
那么多次,刘稚都是在抢救室内看抢救室外的人,这一次,刘稚在抢救室外观望抢救室里的人。
脑卒中的医生先做了个ct,出来和家属讨论具体情况。
“家属呢?”来者是个上了年纪的医生。
“在这里。”刘稚站起身,刘父刘母跟着她。
“现在情况不乐观啊。”
只一句话,刘父刘母的心里防线就被击破了。
刘稚蹙着眉头看着ct片子,心情有些焦躁。
医生没有说夸张,姥姥确实很严重。
姥姥是二次脑出血了,风险比第一次脑出血的大的多。
“我们现在准备做个介入,详细了解情况后实施手术。”医生说。
刘稚颔首,静静听着他说话。
“老太太年纪比较大了。”医生说,“手术风险也比较大……”
刘稚明白他的意思。
“您只需要按照您的想法制定方案。”刘稚说。
医生望着她,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