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水拿过干事手里的名单，红笔在“李宣”这个名字下面画上一道线。
她朝着讲台下面，叫了声李宣。
无人应答，教室里出奇的寂静。
宋芷水对干事说：“这个叫李宣的没来，也没有向老师请假，记一次过。”
宋芷水走后，教室里才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纪婉看着宋芷水离开的方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她对我们说话的时候可温柔了，没想到这么严格。李宣被记过了，这下怎么办？”
萧瑶原本迷蒙混乱的脑子，因为宋芷水的到来，清醒了一半。
“已经记过了，”萧瑶说：“等下了课，我和她解释。”
听课中途，萧瑶收到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下课等等，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萧瑶以为发信人发错了人，刚想把手机放回去，手机屏幕又重新亮起来。
[我是宋芷水，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记一下。]
萧瑶说不出这一刻，心里突然生出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发堵。
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萧瑶扭头瞪宋泽，隔了老远，宋泽竟然感应到，疑惑的对萧瑶眨眨眼。
宋泽有些委屈，不知道萧瑶为什么要瞪他。
莫非，是因为自己昨天爽约了？
那可真是太冤枉了，要怪就怪他姐吧。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学生们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
纪婉碰了碰萧瑶手臂，“哎，你和李宣说了吗？”
萧瑶点头，“说了，她还没回我。”
两人走出教室，纪婉说：“我们去吃披萨吧，我想吃披萨了。”
“行呀。”
以往萧瑶下了课就急匆匆回去，已经很久没和纪婉一起吃过饭了。最近清闲了些，也想在外面多逗留些时间。
顺便故意的把宋芷水抛在了脑后。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回应便是拒绝了，宋芷水这么聪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披萨店出来，萧瑶就和纪婉分开了。
司机很快把萧瑶接回了别墅。
刚进去大门，沈世绮的电话打进来。
她刚刚睡醒，声音里还有浓浓的慵懒倦怠之意。
萧瑶把手机贴在耳边，听沈世绮念叨昨晚有哪些奇葩客人做了什么奇葩事。
说完这些，她关切的问萧瑶身体没事吧。
萧瑶此时已经进了阁楼，她把包放下，坐在落地窗前的垫子上，“没事，这点酒，哪里能难得倒我。”
沈世绮放下心来，“那就好，我看你酒量退化的也太厉害了。”
这时候宋芷水的电话打进来，萧瑶不小心将它挂断，沈世绮的声音继续传来，“过几天我想在世唯办个老客户的活动，你有空的话，也来玩吧。”
萧瑶不确定那天有没有事，没有应下。
沈世绮奇怪道：“你做什么呢，这么沉默。”
“没什么，”萧瑶说：“刚刚宋芷水打电话过来，这人太烦了，不让人清净。”
沈世绮趿拉着拖鞋起来喝水，闻言顿了顿，“你怎么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会提到她呢？”
“因为她讨人厌啊，我平生讨厌的人不多，她排前十名。”
沈世绮好奇的问：“那其余九个呢，是谁呀？”
萧瑶说：“其余九个，都是我这个专业的老师们。”
“噗......”还在喝水的沈世绮差点没呛到，“这也行？话说你不是上学上的挺开心？你该是对老师们很喜欢才是。”
萧瑶打开电脑，桌面上是前天整理的文件夹，有些混乱。
这边又没了声音，沈世绮把手机往唇边靠近了些，“萧瑶子，你还活着吗？”
萧瑶一只手整理着文件，“我要忙了，你刚起床，记得洗漱完吃点东西，吃些健康的吧，别整天拿零食当主食了。你要是不想做，我让秦姨过去给你做。”
秦姨是萧家的保姆，已经照顾萧瑶十几年。
沈世绮心里一暖，她平素遇到的人，利益相关者居多，没几个真心关心她的。
更别说这么日常的问候了。
“不用，”沈世绮笑意盈满双眼，“我冰箱里有食材，一会就去做。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午安。”
挂断电话之后，萧瑶犹豫着，还是给宋芷水回了电话。
宋芷水接起电话，却没有和萧瑶说话，而是和周围不知道是谁说“这个策划案需要重新做，只建构大框架不行，尽量往细了写。”
简短的纸张翻动声音过后，宋芷水对萧瑶说：“你回家了？怎么不等我。”
为什么要等你？
萧瑶心里这样想，但还是尽量平和地说：“你以后不用叫我吃饭了，我不是饭桶，一心只想着吃饭。我就算再卑微，也不会被你几顿饭收买。”
以为自己说清楚了，对方也听清楚了的萧瑶，准备和对方说再见挂电话了。
宋芷水却顿了几秒钟后，轻柔的问道：“那你会被什么收买？”
似乎被引到了另一个新的话题，萧瑶把手机拿远了点，“宋芷水你什么意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姐姐，你是学生，更是个商人，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吧。”
宋芷水见萧瑶将两人关系掰扯的如此清楚，便不再客套什么，直言说：“学妹，我只是想补偿。”
“那就不用了，你不用补偿，没有那个必要，你别再管我，还我清净就是补偿了。”
话说完，萧瑶才感觉自己说的有些重。
她想了想，放缓了口吻说：“姐姐，既然你想补偿，那就把五百万给我吧，这样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好。”宋芷水点头，眉宇间神色有些黯淡，“明天你下课我去接你。”
结束了电话，萧瑶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被文件夹占据一半屏幕的电脑，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萧瑶起身下了阁楼，去到三楼的小厨房。她记得之前偷偷买了酒，准备藏起来的，却还是被秦姨眼尖的看到了。她当时看着秦姨拎着她的酒进了三楼的小厨房。
那几瓶酒，肯定还在这里。
萧瑶找遍了厨房，最后在上层的橱柜里发现了红酒的痕迹。
刚刚踮起脚取下一瓶，就被进来叫她去用午餐的秦姨发现了。
萧瑶讪笑着将酒放在桌台上，对秦姨说：“我就看看，解解馋，不是真的喝。我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了。”
秦姨叹口气，走过来把酒放回去，语重心长的交代，“小姐，你也知道身体不好，就好好听话，这酒以后都别再碰了。”
秦姨这些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我这不是没喝吗？”萧瑶委屈的偏开脸，“清楚着呢。”
话说的可真是太心虚了，昨晚喝醉的不是她又是谁。
秦姨已经见怪不怪，对于萧瑶每次都是表面答应，私下喝的酩酊大醉的行为，更是担心。
在这个萧瑶的私人别墅里，她可以一刻不离的照顾萧瑶饮食起居。可是出了这个门呢，她就只剩下有心无力了。
萧瑶看秦姨愁眉苦脸的模样，愧疚不已。
她走过去抱住秦姨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晃啊晃，软声道：“秦姨，我都知道错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看我不是没喝吗，我刚摸到酒你就来了，可见你对我都有心灵感应了。以后有再多次肯定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秦姨把萧瑶散下来的一绺头发顺到耳后，长辈对于晚辈的慈爱溢于言表，“小姐，前几天老爷和夫人还问我你的身体状况，少爷也每天都在问，你就当是为了他们，不让他们担心好吗，以后不要再碰酒了，这玩意不是好东西。”
萧瑶猛点头，“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可戒酒真的那么容易吗？
萧瑶跟着秦姨走出小厨房，回头看了眼装有红酒的橱柜。
萧瑶用完午餐之后，就在书房里审核项目表，有问题的都通过传真机打了回去，没问题的都做了批复。
她鲜少去公司露面，即便是商业活动，都没有出席过。
众人几乎忘记，萧氏集团国内分部总裁是谁，也已经忘记，萧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
晚上萧瑶躺在浴缸里，听着轻音乐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是被冻醒的，浴缸里的水已经冰凉。
她打了一个寒噤，这时她才深切的感觉到，冬天真的到来了。
从浴缸里出来，拿起浴巾裹起来，看着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连打了两个喷嚏。
脑子里开始发晕，感觉不太妙，她已经懒得去想打喷嚏是有人在背后骂她，还是被冷水冻得感冒了。
萧瑶走出浴室，把卧室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发起了高烧。
她体制本来就比正常人差，轻微的感冒也能拖上两个星期才能恢复。
秦姨本来是叫萧瑶起床的，喊了好多声都没有动静，推门进去之后，看到萧瑶蜷在被窝里，脸色潮红。
秦姨伸手触摸萧瑶额头，很烫。
向萧瑶的辅导员请了假，秦姨扶起萧瑶喂她吃了药。
萧瑶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想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但是脑子一晕，又什么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