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中谣刚刚踏入言家正院时,便撞见一名白衣女子,模样清秀,身材高挑,瘦瘦的脸颊,五官精致好看。
此人便是南明珠,陈熙立手下。
“阿谣~”南明珠一见言中谣便笑。
南明珠还未说完,言中谣便直接拉着她往一旁走去,“你跟我过来。”
南明珠凤眼瞧着言中谣紧张模样,忍不住笑,“阿谣,你怎么这么紧张,都出汗了?”
南明珠突然拿出了手绢给言中谣擦汗,隔着远远的,南明珠便看见了言代云吃惊的表情,南明珠满意低笑。
言中谣一把推开她,“南明珠,咱们把话说开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阿谣,当初可是你说的我长得好看,你瞧着喜欢,还说你若是个公子,定要纳我为妾,风流一番才快活。”南明珠顺势挽上了言中谣的手臂。
言中谣连忙推开,“你少来,明明是当初框我喝醉骗我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
南明珠依旧媚笑,“我若是当真了呢?”
“咳咳!”言代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言中谣虽然把南明珠拉到了一旁细语,可是南明珠故意放声,让她听得真真的。
言代云忍不住为蓝妃雪抱不平,本来还以为又是个上门找事的桃花,谁曾想这二人还真有那么一段往事。
“云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言中谣又急又气,偏偏又拿南明珠无可奈何。
言代云生着闷气,只道:“表姐有话便先跟南姑娘谈谈,我先去看看表嫂。”
言代云匆匆忙进去,言中谣也是无奈。
见言代云被气走,言中谣无奈叹气,瞪着南明珠,“你的奸计得逞了,高兴了吧?”
南明珠甩开了亲昵握言中谣的手,换做正经模样,“阿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跟谁赌不行,偏偏跟老爷打赌,老爷子可不喜欢输的感觉,这不,叫我来言府盯着你。”
“一年之期还早着呢,陈老爷就这么迫不及待?”言中谣不悦皱眉。
“不是一年之期,现在只有七个月了。”南明珠伸手比划了一个“七”,“叫我盯着你这不是怕你跑了嘛,你言中谣的本事都是老爷教的,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可都清楚。”
言中谣不禁苦笑,讥讽:“是啊!当初陈老爷教我做生意的第一招就是赖皮。不过你用不着跑到这里还毁我清白吧!什么纳妾?我敢纳你敢嫁吗?”
南明珠白眼:“笑话!我敢嫁你敢娶吗?”
言中谣被怼得无话可说,南明珠还真敢嫁,她还真不敢娶。
言中谣叹气:“你到底想怎样?”
“你放心,咱们也算是旧交情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只不过为了方便盯着你,你就名义上纳我为妾,我知道你怕你家母老虎,你对她只管说我南明珠死皮赖脸纠缠你。”
“不可能。”言中谣厉声道:“我绝不纳妾,我只要妃雪一人。”
南明珠无语摇头,“阿谣你变了,你当初可是耍完流氓就跑路的人,怎么如今从良了?”
言中谣皱眉道:“别废话了,你赶紧回陈府去!”
南明珠一笑,突然冷面,“不成!”
南明珠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院子里,下人都只敢远远地瞧着,虽然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是都看得出来言中谣有些畏惧南明珠,都猜测着估摸这位姑娘当真是上门来讨情债的。
南明珠翘腿,一点不见外地把言府大院当自家了,“阿谣,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些年我攒了一大笔钱准备回乡,家乡还有个表妹等着我娶回家呢,但是老爷说了,少爷不堪用,我跟你得留一个在陈府,所以我当然得让你乖乖嫁去陈家。”
“假的。”言中谣转眸道:“你也知道陈老爷的盘算,陈府那么大的家业,就算需要人看着,也轮不上我们两个小丫头,陈老爷这是想让我们姐妹自相残杀。”
南明珠抬眸道:“可是我当真了,而且打算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你。”
言中谣:“……”
言中谣眼看着没法说服南明珠,可是也太清楚她的手段,只得打起同情牌,“明珠,我们俩的姐妹情深比不上一个表妹?”
“还真比不上。”南明珠一笑,“阿谣,你别劝了,我觉得老爷想的不错,你嫁给陈少爷,坐收言陈两大家族的势力,到时候你可是一方霸主了,小丫头翻身当地主了,等你有权有势,找几个姑娘红杏出墙无碍的。”
言中谣白眼。
南明珠不愧是陈熙立教出来的二把手,厚脸皮已经练到了最高境界。
南明珠见言中谣不语,便继续说道:“阿谣,反正我脸皮厚,留言家蹭饭不成问题,可你若是不能把我留在言府,我就只能破坏你们夫妻感情了。”
言中谣皱眉道:“我们夫妻岂是你说介入就能介入的?”
南明珠捂嘴笑,起身贴近言中谣身边,耳语道:“阿谣,别逼我出手,只要七个月一过我就能跟我乡下表妹在一起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言中谣心一颤,南明珠的手段她最清楚,人若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言中谣无奈带着南明珠去见言家二老,只解释道南明珠曾救过她,于她有恩,如今只是来投奔她的,仅此而已。
言家二老冷着脸打量着南明珠,又看了看言中谣,言中余只无奈道南明珠既然是言中谣的救命恩人,自然可以留在言府谋份差事。
金冉冉倒是看出了她们二人关系不简单,说不上有情,但也格外亲密,打从心里是不喜欢南明珠。
“留在言府可以,但是我得把丑话说前头,言家少奶奶只有妃雪一人,至于纳妾那些歪心思,就别动了。”金冉冉冷面喝茶,摆出了主母姿态。
南明珠眼尖,见金冉冉喝完了茶,连忙笑着上前接过杯子,小心放回桌子,“夫人说的是,明珠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动别的心思,只是年幼无知,将小姐当年的承诺放心上了,明珠知道童言无忌,自然不会再当真。”
南明珠一言算是把错全给推到了言中谣的身上,言中谣一脸无奈模样,头疼扶额。
金冉冉也无话可说,只是跟着言中余回了房。
言中谣叹气,抬眸时刚才看见墨影儿愤怒的目光,墨影儿咬牙道:“阿谣,你对南明珠说的这些承诺当年也对我说过。”
言中谣连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自然说鬼话,我见着姑娘夸句好看都不成?夸一句就得娶?”
言代云突然上前拉住了墨影儿的手,闷声拉着她离开。
“云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代云回头道:“表姐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表嫂解释清楚吧!”
言代云说罢,头也不回带着墨影儿离去。
见状,南明珠忍不住笑起来,“阿谣,我觉得那位表小姐说的没错,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哄好你家那位母老虎吧!”
言中谣叹气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疲惫模样,“大不了今晚睡书房。”
南明珠打趣笑:“哟~言中谣,书房常客啊!”
“你少打趣我,你要想留在言府还得靠我,小心我赶你出府。”
南明珠一笑,连忙凑过去给言中谣捏肩,“言小姐,那今后我可得仰仗你了。”
“你南明珠还需要仰仗我?你不给我添堵我一定每天给你上一柱香,保佑你大富大贵。”
言中谣突然回想起从前在陈府的快乐时光,那时她虽然是下人,可是陈府上上下下都待她极好,若不是陈熙立带她脱离苦海,也许她现在还在烟花巷柳中苦苦挣扎。
言中谣心中又多了一份愧疚感,当初虽然决绝说是跟陈熙立恩断义绝,可这恩情真难断。
“小姐,那个女人现在就在里面。”门外诺儿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蓝妃雪气冲冲地走来。
屋内,南明珠坐了下来,叹气道:“不过阿谣,你觉得你真的跟蓝妃雪合适吗?”
门外,蓝妃雪听了南明珠的话后突然一怔,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言中谣笑道:“我们不合适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可是蓝妃雪跟我们不一样。”南明珠突然沉思道:“她是千金大小姐,虽然你也是,可是你吃过的苦头她从未吃过,她对你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的,我瞧你习惯睡书房了,想必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好,你一直这样卑微哄着她不累吗?”
言中谣顿了顿,“有时候会累,但是我心甘情愿。”
南明珠白眼,“我知道像你我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有多艰难,所以你格外珍惜她,将蓝妃雪视为珍宝,可是你也是女子,不是男人,你会累,你也是需要别人来哄的,而这些我想蓝妃雪是做不到的。”
“她不需要哄我,只需要等我来宠便好。”
诺儿见蓝妃雪呆站在门外许久不进去,疑惑问道:“小姐,你不进去找那狐狸精算账吗?”
“嘘~”蓝妃雪怕让言中谣知道自己来了,张望了一下屋内,又连忙带着诺儿回去。
南明珠见言中谣一副痴情模样,笑道:“看来阿谣你真的找到意中人了,这痴情模样……真有几分赶上了我对我表妹。”
言中谣瞪着她,“所以为了你的表妹,你想拆散我跟妃雪?真卑鄙无耻。”
南明珠眸光低沉,眼底似乎有一抹悲凉,“阿谣,我们都受过老爷的恩德,现在陈家有难,我相信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陈家有难?”言中谣顿时皱眉,“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也知道夫人当年跟老爷和离时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些年没少在背后给老爷使绊子,老爷年纪大了,七大姑八大姨又只想分割陈家家产,若是走投无路,老爷也不想逼你回到陈府。”
“我知道了。”
言中谣低头沉思。
当年她想回到言府时,陈熙立毫不犹豫地成全,若非无奈,陈熙立不会威胁她的。
可是要她嫁给陈戈她绝不能答应。
“你不知道。”南明珠纠结想劝她,又不忍开口,只是眼中有期盼,“阿谣,但愿你真能教好公子,不然老爷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
“罢了罢了,还有七个月时间,你我联手还摆不平一个陈戈?”南明珠故意转移话题逗乐了言中谣。
南明珠眯眼凑上去,“话说回来了,你家那位夫人很是刁蛮,要不要我教你几招,保管她变得温柔体贴,还会投怀送抱。”
言中谣眼神里有几丝好奇,却摇头,“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用不着你出馊主意。”
南明珠挑眉:“你真的不想蓝妃雪变得温柔些,更主动些?”
想!
非常想!
言中谣忍不住凑近问道:“是何法子?”
南明珠低语:“吃醋使女人面目全非……”
南明珠的法子无非就是冷落蓝妃雪些,故意与南明珠走近,然后蓝妃雪自然会为了挽留她而低头。
“这招是步险棋,一不小心就会作茧自缚,轻则睡书房,重则免不了一顿打。”
南明珠说完后,言中谣只回她“卑鄙”二字。
然而言中谣忽然想起当初蓝妃雪为了接近她,甚至不惜找流氓来调戏自己,让自己美人救美,如今故技重施,说不定有效。
“咳咳,太卑鄙了,我言中谣怎么可能用这种招数?我们夫妻感情好着呢,妃雪待我可温柔了,用不着这些下三滥的伎俩。”言中谣扯着嗓子说着,然而一本正经地回了房。
南明珠只在她背后白眼:“你就装吧!”
入夜,言中余隔着门缝眺望言中谣那边的院子,却看不到一丝硝烟弥漫的场景,不免担忧皱眉。
言中余回头时却看见金冉冉一言不发在整理睡觉的床铺,好奇问道:“阿谣回房见妃雪了,夫人怎么如此淡定?就一点不好奇?”
金冉冉冷声:“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那么多。”
言中余又深想,“夫人,你说之前墨影儿来府上时阿谣还百般避讳,如今来了个南明珠,她怎么突然转性跟人家亲近起来,也不怕妃雪吃醋,你说阿谣这是什么章程?”
金冉冉抬眸道:“讨打的章程。”
言中余:“……”
……
言中谣蹑手蹑脚回了房,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蓝妃雪却破天荒的没闹起来,甚至还平静地睡觉,言中谣觉得有些奇怪。
蓝妃雪没道理不吃醋?
连诺儿都对她冷眼,蓝妃雪却在房中睡得安静?
言中谣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脱了鞋上床,蓝妃雪却依旧闭目入睡。
“妃雪?”言中谣试探问着,伸手抱住了她,“你不想问我南明珠是谁,跟我什么关系吗?”
“我相信你。”蓝妃雪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言中谣有些疑惑不解,忽然看见她枕头下的荷包不见了,连忙着急问道:“我的荷包呢?”
这一声叫惊到了蓝妃雪,蓝妃雪不解地起身看,道:“我看它太破旧了,就把它给扔了,改日我再给你做一个新的。”
“扔了?你扔哪里去了?”
言中谣突然的激动让蓝妃雪一怔,“好像诺儿扔院里了。”
听罢,言中谣急匆匆下了床,连鞋也没穿地跑了出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蓝妃雪不解看她,言中谣却不答,或者没空同她讲话。
蓝妃雪突然有些心慌,她想起那个荷包上面绣着的鸳鸯,今日因为南明珠,她气得让诺儿将荷包扔了。
她知道言中谣女工极差,那荷包上面的刺绣是别的女人为言中谣绣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言中谣那么在乎那个荷包。
蓝妃雪皱眉追了出去,却看见言中谣提着一盏灯发了疯似地在院子里寻找荷包,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她脸上的慌乱是蓝妃雪从未见过的紧张。
“那个荷包有那么重要吗?都已经破旧成那样了,我扔了你的荷包又怎么了?”蓝妃雪赌气说着。
言中谣闭眸轻叹,“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蓝妃雪一怔,慌乱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那个是你娘的遗物,我以为是……别的女人送你的……”
蓝妃雪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她看见言中谣继续低头寻找着荷包,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
蓝妃雪突然沉思低头,她是不是又任性了?
她明明选择相信言中谣了,可是她还是吃醋不分青红皂白把荷包扔了。
今日南明珠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吧,她无法与言中谣感同身受,她不知道言中谣从前吃过多少苦头,她不明白一个破旧的荷包对言中谣有多重要。
她不懂她,还总是任性发脾气。
她真的让她累了吗?
“找到了!”言中谣突然看见了荷包,高兴地捧在手心里,正准备回房间时,突然看见房门紧闭。
“不会吧?”言中谣连忙走去开门,结果门是从里面锁的。
言中谣敲了敲门,疑惑道:“妃雪,明明是你扔了我的荷包,我还没生气呢你怎么就锁门了?”
躲在门角落泪的蓝妃雪听罢,连忙擦了一下眼泪,起身给她开门。
可是手刚放在门上,就听说言中谣在外面说道:“算了,我今晚还是睡书房吧!”
蓝妃雪愣住,手停住,不禁苦笑。
言中谣打着哈欠去了书房,刚打开门就看见南明珠坐在里面,还对她一笑。
言中谣尴尬地保持着打哈欠的姿势,笑道:“那个长夜漫漫,我是来书房拿几本看看解闷的。”
“切,被夫人赶出来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南明珠嘴上说着不笑话,可是言中谣却看见她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言中谣低头自觉躺在榻上,“笑就笑吧!我就是喜欢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怎么了?我夫人怎么欺负我我都乐意。”
南明珠吱吱笑着摇头,“可怜的阿谣,玩得了生意场上的阴招把戏,却奈何不了自己的夫人。”
言中谣叹气转过身去,却又烦躁不安睡不着,最后无奈坐起身,直问道:“你的馊主意真的有用?”
南明珠见言中谣低头了,便笑道:“童叟无欺,不管用我不收钱。”
“什么法子?”
“你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我只需要装作厚脸皮纠缠你,不要脸地勾引你,保证蓝妃雪气得疯掉,她越是害怕失去你,越是会对你卑躬屈膝,到时候送上门让你欺负。”
言中谣笑,“你不用假装,你脸皮绝对够厚。”
“你才不要脸。”南明珠瞪她一眼,突然转了话峰,“不过,我怕被人误会误伤,你可得保护我安全。”
“好,你再跟我说说明天的计划,别演砸了。”
言中谣连忙凑过去跟南明珠聊了起来,却不知门外蓝妃雪抱着被褥与枕头走来。
“小姐你看!”诺儿指着门窗上映着的两抹亲密身影,“太不要脸了,没想到姑爷竟然是这种人,这两个人居然就同住一个房间了?”
蓝妃雪愣住,停在门外望着里面,顿时一颤,“不要胡说,我相信阿谣……”
她相信她。
一直都相信。
蓝妃雪突然透过微微开着的门缝望去,竟然看见言中谣脸上的笑容,她低头靠近南明珠的脸,两人的身影几乎重叠。
她在做什么?
蓝妃雪慌乱转身跑回房,却抑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回想那个画面。
言中谣在亲吻南明珠?
不,不可能。
蓝妃雪一夜未眠,心也平静不下来,第二日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诺儿心疼她,给她端来了热水敷眼。
蓝妃雪想来想去还是想去问言中谣个清楚明白,可是刚走到院子里时,忽然看见南明珠跟几个下人在显耀。
“看,这可是阿谣送我的定情信物,听说是她娘亲的遗物,只传给媳妇的。”
蓝妃雪一眼就看见南明珠手上高举着的荷包,确定那是昨夜言中谣寻回来的荷包。
是言中谣视为珍宝的东西。
“真不要脸!”诺儿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蓝妃雪连忙拉住了她,摇头示意她别乱来。
那边有丫鬟质疑,说是言中谣与她感情极深,南明珠定是捡来的荷包,故意炫耀。
南明珠反驳道:“不信你去问问阿谣,看看这个荷包是不是她娘的遗物,你家小姐风流成性,虽然喜欢着你家少奶奶,可是你家少奶奶脾气那么大,阿谣都连着睡了好几天书房了,这夫妻感情肯定变淡了。”
“吹吧!我明明看见昨个儿小姐进了少奶奶的房。”有丫鬟讥笑:“少奶奶再凶小姐也喜欢她,你才来几日,怎么可能破坏得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南明珠傲慢道:“不信你去问问你家小姐,看看昨夜陪在她身边度春宵的人究竟是谁。”
“住口!”
蓝妃雪听不下去了,直接走了过去,南明珠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连忙惊吓地后退,好似蓝妃雪还什么都没做就欺负了她似的。
蓝妃雪咬牙痛恨,这个女人手段真高明。
蓝妃雪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包括诺儿,诺儿有些放心不下,却还是退下了。
待到无人时,蓝妃雪才开口道:“南姑娘,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请你日后不要再中伤阿谣了,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南明珠一惊,似乎对蓝妃雪这样的女人起了兴趣,只笑道:“少奶奶果然与小姐伉俪情深,只是少奶奶明明心疼小姐,为何不能体谅她的难处,还要处处欺负她?”
“我欺负她?”蓝妃雪冷笑,“不如你说说我究竟做了什么欺负她了?”
“少奶奶,不是只有打骂才算欺负,两个人相处,若是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低头,这对那个人不公平,小姐视你如珍宝,怕失去你便处处哄着,可是你呢?除了刁蛮任性欺负她外,对她可有过体贴与温柔?”
“我不温柔?”蓝妃雪冷眸看她,“这些话是你自己要跟我说的,还是阿谣告诉你的?”
南明珠望着蓝妃雪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来蓝妃雪应该吃醋气愤的,可是此刻她的眼神里却有些悲伤神色,不应该啊?
南明珠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生怕真吓跑了言中谣的宝贝,回头言中谣定会砍死她,于是她连忙说道:“少奶奶,你似乎一点也不吃醋?”
吃醋?
她当然吃醋。
蓝妃雪不禁苦笑,可是如果言中谣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她又能如何?
既然她选择了相信言中谣就会相信到底,既然相信她,为何又要吃醋?
蓝妃雪只道:“说来我倒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没有好好爱过阿谣,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对她的,至于你,不会有机会接近她的。”
蓝妃雪说罢,转身便要走。
南明珠突然朝着她喊道:“蓝妃雪,你别得意,阿谣或许现在喜欢你,但是她也曾经喜欢过很多女子,就像我,她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名字里有一个"蓝"(南)字罢了。”
南明珠也不知道蓝妃雪纠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蓝妃雪远去。
南明珠不禁唏嘘自言自语道:“这个蓝妃雪倒真是个好姑娘,不过可惜了,对不住了阿谣,受作者所托,我也是被逼无奈必须拆散你们。”
待到南明珠回到书房时,言中谣连忙笑着凑上去问道:“怎么样?妃雪是不是吃醋了?”
南明珠苦笑着点头,然后又退后三步远,“吃醋是吃醋了,但是我估计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仅得睡书房,恐怕还得孤独寂寞了。”
言中谣疑惑问道:“这是何意?”
南明珠苦笑:“演戏演过头了,不小心让蓝妃雪误会我们俩不仅有一腿,而且你还把你娘的遗物送给了我这个儿媳妇,所以我估计你得出去躲一阵子了,不然蓝妃雪可能真的会杀了你的。”
南明珠把荷包扔给了言中谣,言中谣疑惑接过,“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昨夜蓝妃雪走后。”南明珠继续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昨夜蓝妃雪来看过你,好像是来给你送被褥的,不过她看见我就生气走了,我估计她是误会我们昨夜共度春宵了,而且今早儿我还将此事传遍了言府。”
“是吗?”言中谣嘴角微微抽搐。
言中谣突然扑上来掐住了南明珠的脖子,“老娘掐死你个叛徒,你果然陷害我,说,是不是陈熙立那个老狐狸派你来的。”
“咳咳,那是你的恩师,不可无礼。”南明珠挣扎着,差点没喘过气来。
言中谣咬牙道:“他教我的第二句话就是无毒不丈夫!”
“可你是女人!”
“那就算是最毒妇人心。”
“我,我交代!”南明珠生怕言中谣真把她给掐死,连忙推开她道:“是作者!是作者指使!”
言中谣一惊,“作者?你是说长公主手下?”
“没错。”南明珠捂着脖子说道:“长公主跟老爷有私怨,自然想破坏老爷所有的计划。”
“这个女人疯了,她们之间的恩怨关我屁事?”
南明珠解释道:“只要你过得不好就是让老爷不快,只要老爷不快长公主自然就痛快,所以作者自然要算计你,不然她们之间怎么会斗上个几十年还不完结?”
言中谣顿了顿,轻叹气。
她连作者都斗不过,又怎么斗得过陈熙立或者长公主?
陈熙立有心栽培她,长公主就想毁掉她。
言中谣抬眸问道:“作者现在在何处?”
南明珠摇头,“如果我知道早就杀掉作者了,又怎么会沦落到背叛老爷算计你的地步?”
言中谣沉声问道:“如果我现在转投靠长公主,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南明珠听罢,大怒一巴掌打过去,“阿谣你清醒一点,你这么做对得起老爷吗?”
言中谣叹气,转念一想,疑惑道:“不对啊,现在背叛陈家的明明是你!”
南明珠:“……”
南明珠顿了顿,“咳咳,不管怎么说,我人虽然受命于作者,可是我的心还在陈家。”
言中谣沉思道:“不如你我联手。”
南明珠挑眉问道:“怎么个联手法?”
“我因为昆仑教的事得罪了国师大人,不得不让长公主给我做保,我们假装投靠长公主,先迷惑京城那边,至于潭州,天高皇帝远,长公主的手也伸不到这里来,我们使一出瞒天过海计如何?”
南明珠沉思片刻,抬眸道:“可是你还是得嫁给陈少爷呀!那么我破坏你跟蓝妃雪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陈家好啊!”
“好个**!”言中谣厉声说道:“事情还没到我非得嫁给陈戈的地步,再说了,陈戈再废物也是长公主的亲儿子,长公主不会让陈老爷利用陈戈的婚事来保全陈家的。”
南明珠皱眉:“所以现在还是得让陈少爷尽快接受陈家,或许能化解老爷与长公主多年的仇怨。”
言中谣叹气,要是能教好陈戈她早就教好了,哪里轮到现在这样两难的境地?
门外诺儿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可是怎么也听不清楚她们在里面说着什么,只好回去知会蓝妃雪。
此时言代云与墨影儿正拉着蓝妃雪赏花,本想让她开心一点,可是诺儿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姑爷……姑爷她又跟那个南明珠鬼混到一起了。”
诺儿说罢,蓝妃雪突然脸色一沉。
即便她心里相信言中谣,可是也受不了言中谣跟别的女人如此亲密。
从前的言中谣什么事都会跟她商量,可是如今她却什么都不肯跟她说,宁愿与别的女人谈心,还如此亲近……
“诺儿别胡说,表姐不是这样的人。”言代云皱眉,刚刚哄好了蓝妃雪,诺儿又来这么一句,岂不是前功尽弃?
墨影儿也连忙说道:“对,我了解阿谣,她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她一定有什么苦衷,我看就是南明珠在纠缠她。”
墨影儿话语刚说罢,便瞧见南明珠走来,像是路过。
南明珠顿时有些尴尬,连忙恢复淡定神色给她们行礼。
“等等!”南明珠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言代云叫住。
南明珠连忙停步,笑问道:“不知表小姐有何吩咐?”
言代云冷眼看了一下地上的落叶,道:“我瞧着这一地的落叶十分不爽,你去把它们一片一片都给捡起来。”
南明珠愣住,苦笑道:“所有……落叶?一片一片捡起来?”
言代云淡然坐下,冷语道:“需要我再重复?”
南明珠保持微笑摇头,只得蹲下去捡落叶。
言代云继续说道:“正好今个儿我得空,可以好好得看着你,免得你偷懒。”
南明珠:“……”
蓝妃雪微微皱眉,虽然她知道言代云在为她出气,但是还是觉得有点过分,连用眼神示意言代云。
言代云只凑到她耳边低语:“这事表嫂别管了,这种宅院里的内斗我戏文里听了不少,对付这样贱人不必心慈手软,尝了一点苦头她自然会收手。”
“可是……”
蓝妃雪还没有说完,墨影儿已经走了过去,端起了茶杯往南明珠头上一浇,南明珠顿时惊得跳起来。
“哎呀,手抖。”墨影儿嘴里一抹笑。
言代云连忙跑过去,心疼地拉着墨影儿的手细细看着,“影儿没事吧?别是伤到了哪里。”
墨影儿摇头。
南明珠心想着:你俩就继续做戏吧!
然而她恨得咬牙,却只能低头继续捡落叶,不禁暗叹:作者吩咐干的这缺德事可真不是人能干的。
“你们在做什么?”言中谣突然出现,却不想看见她们在欺负南明珠。
南明珠见靠山来了,连忙哭着扑到了言中谣的怀里,委屈道:“阿谣,她们都欺负我,幸好你来了,不然人家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言中谣:“……”
言中谣连忙推开了南明珠,慌张看向蓝妃雪,果然看见她一脸不悦。
蓝妃雪冷面道:“我就是欺负她了,就是我欺负的,你想怎样?”
言中谣连忙伸手去扶蓝妃雪,道:“欺负得好!”
“言中谣!”南明珠愤怒看向言中谣。
“你看什么看?”言中谣冷语道:“南明珠,我不就是当年欠了你两个烧饼钱吗?你至于拿这件事来威胁我,诋毁我吗?我告诉过你,要想在言家呆下去,就给我收敛一点!”
“我收敛?”南明珠气不过,激动说道:“你信不信我回头把你话转达给作者,让作者……”
“你少拿作者来威胁我!这是言府,我的地盘!”
“阿谣,作者是谁?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墨影儿疑惑问着,她从小就认识言中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难道是她在陈府那几年认识的朋友?
“你别管作者了。”言中谣皱眉道:“我的一个债主,不就是欠了作者几万两银子嘛,至于追到这里来要债吗?”
“言中谣!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蓝妃雪生气地瞪着言中谣,突然转身跑了。
言代云连忙说道:“表姐快去追!”
言中谣点头,连忙追了出去。
“妃雪你听我解释!”
言中谣一把拉住了蓝妃雪,不想她回头却给她重重一巴掌。
言中谣一怔。
蓝妃雪怒吼道:“言中谣!自从你去大牢看望过苏老爷回来后,你就变了,你开始满嘴谎言,你答应过不骗我的,你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
言中谣低语:“我……没有骗你……”
“你还不说实话?你跟那个南明珠之间并没有什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突然来言府?那个作者又是什么人?什么债能欠下几万两银子?你们之间究竟在密谋什么?为什么你宁可跟一个外人商量都不肯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
言中谣顿了顿,苦笑问道:“如果我说我不认识作者你相信吗?”
蓝妃雪冷笑一声,“不认识你还说你欠作者钱?”
言中谣叹气,突然抬眸看她,直言道:“是陈家的人,陈家的事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是陈老爷为了保住陈家家业想让我嫁给陈戈,可是我不愿意,他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嫁入陈家,名分上是陈家人,实际上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拒绝?”蓝妃雪反问。
言中谣叹气:“陈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没办法看着他辛苦打下来的家业被陈戈这个败家子给毁了,所以我没法拒绝。”
“那你就答应了?”
“我也没有。”言中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解释越乱,只道:“妃雪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其实南明珠是陈老爷派来监视我的人,她跟我说只要让你吃醋你就会更喜欢我,所以我才听信了她的鬼话,可是谁知道她是作者派来捉弄我的人……”
“言中谣,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蓝妃雪苦笑着甩开了她的手,“我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你从头算到尾,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算计什么?”
从秀芳楼那杯合欢酒开始,言中谣就在步步算计,她像个傻子一样任由她玩弄?
言中谣厉声说道:“你就是这么看我言中谣的吗?我是肆无忌惮地喜欢你,我是不择手段地得到你,我喜欢你还有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太爱你,是我不该蠢到让你从一开始就玩弄我到现在!”
“玩弄?”言中谣垂眸,在蓝妃雪的心里她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吗?
言中谣冷笑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我在玩弄你?那好,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这样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蓝妃雪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言中谣会对她说出这句话来,只瞪她:“言中谣,你早就受够我了对吗?”
言中谣扶额:“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每一次的争吵都是言中谣最先低头认错的那一个,可是言中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突然累了,不想再哄着蓝妃雪了。
她想着,只要蓝妃雪稍微低一下头,哪怕为她掉一滴眼泪,她立刻就会高兴地跑回到她身边。
可是没有。
言中谣望着蓝妃雪转身决绝离开的背影,突然苦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乱入,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