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赵府，方果又让她去睡觉。
姚湘知道自己睡不着，不去。
“那你陪我睡一会儿吧，昨夜我也没有睡好。”方果只好道。
姚湘这才矜持的点了点头：“就陪你睡一个时辰。”
说的是一个时辰，可谁睡着了之后还计时间啊？
方果确认对方睡着之后，自己便起来了。
方悦差人在院子里支了个火架子，看见她出来便招呼她过来。
“怎么还准备了肉？”方果新奇的说，“这是要烤肉吗？”
她还没有自己烤过肉呢。
方悦点头：“是啊，我有点想吃烤肉了，你过来一块儿吧。”
“好啊，正好给陛下也烤几块。”等她醒了，肯定会饿，正好吃东西。
两个人烤肉，刚烤一会儿方悦便受不了了：“我闻着有点恶心，你自个烤吧。”
方果第一次弄，很有兴致：“好，我给你烤。”
因为第一次烤，所以她烤起来并不是很熟练，一开始都糊了。
方悦看着就嫌弃：“这几块你可别给我，我不要。”
“没有想要给你。”方悦而今是有身孕的人，她怎么敢随便给对方吃东西呢？
她自己尝了一口，抿了抿唇：“真难吃。”
这样的东西，肯定也不能给姚湘吃。不过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醒，倒是可以多烤一会儿。
姚湘醒过来的时候晌午都过了，她闻见一股很大的烤肉香，不由循着味道走了过去。
出去便看见方果还在烤肉，方悦坐在檐下，手里揣着暖炉，看着腿上的一本书。
“她烤了多久了？”姚湘突然出声。
方悦吓了一跳，站起来道：“有两个时辰了。”
“烤那么多做什么？”姚湘蹙起眉头。
方悦笑道：“她第一次弄，不会烤，想要弄出一块完美的烤肉好献给您。”
姚湘想了想，坐在了她旁边：“坐，你看的什么书？”
方悦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是医书，关于孕期的一些护理，还怎么照顾婴儿”
“这方面你也可以请教皇后，这里养胎比不上京城，若是你愿意，可以同朕一起回去，赵将军定会高兴。”姚湘诚恳的道。
方悦摇头：“我不想回去，这里也挺好的，而且这里有赵穆。”
“可万一起了战事……”
“那我更要留在他身边了。”
“你能这样想，朕作为赵穆的朋友，感到很欣慰。”
“谢陛下。”
姚湘道：“其实赵家，除了你，都知道朕的一个秘密，你又是方果的姐姐，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也该让你知道。”
方果专注于烤肉，时不时讨教一下旁边的师傅，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景象，也就没发现姚湘已经出来了。
“若是关于您的秘密，方果能知道就够了。”方悦斟酌着道，“您不必告诉我。”
姚湘看着方果，目光渐渐变的坚定起来：“不，朕要说。”
“你跟我进来。”姚湘站起来，“记得关门。”
方悦忐忑不安的跟着皇帝进去，关了门。
姚湘坐在床边道：“朕和方果，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方悦斟酌道：“您有您的考量，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不是这个原因，我和她没有孩子，只因为我和她都是姑娘家，生不出孩子来。”
方悦从没有想到过居然是这个原因，但她并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只是道：“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您是不是姑娘也不重要，只有您是真心对果儿好就行了。”
“朕自然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告诉你。”
方悦也是这么想的，对妹妹稍稍放心了些：“果儿对陛下您，也必然是真心的。”
“嗯。”姚湘脸上看不出喜怒，又转身出去。
这次出去，方果看见了她：“陛下，您醒了。”
“嗯，肉烤的怎么样？”姚湘看了看她的脸，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还可以，您要尝尝吗？”
姚湘捏了捏她的脸：“既然是你烤的，朕就尝尝。”
方果揉了揉被捏痛的脸，紧跟在对方后面。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拉住了。
“姐？”方果疑惑。
方悦好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此刻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
“去照照镜子。”
方果便对姚湘道：“陛下，我去拿个东西。”
“去吧。”
方果进了屋，看见铜镜里的自己，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她整张脸都是黑乎乎的，被烟熏的，像是涂了一层黑灰一样。
想到刚刚自己就是以这样的形象在和姚湘说话，方果顿时就炸了，连忙去洗了个脸。
洗完脸，干脆又换了一身衣服，方果才又出现在对方面前：“陛下，您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不就没意思了。”姚湘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道。
方果凑过去道：“我也想吃烤肉。”
“你吃啊。”
话音刚落，方果便凑的更近，咬住了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吃进去的半块肉。
她逐渐吃进去，碰到了对方的嘴唇。
天气很冷，可嘴唇还是温热的，方果忍不住咬了一下，然后才退开，满足道：“挺好吃的。”
“咳！”方悦只是不经意抬头，便看见了这一幕。
“姐，你吃烤肉吗？”方果丝毫不害羞，端了一盘烤肉过去。
方悦摇摇头：“不了，我不饿。”
方果便不再管她，专心给姚湘烤肉，她烤的已经像模像样了。
姚湘吃饱了，才对方果道：“刚刚我和你姐姐说了，我不是男子。”
难怪看见她们二人从里面出来，原来是说这件事。
方果很动容，低声道：“阿湘，你不用这样，我现在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她真的已经明白自己错了。无论谁无端被恋人不信任、猜忌，都会不高兴的。
“这的确是为了你，但也不仅仅是为了，至少不是因为这件事。”姚湘吻了吻她，“她是你姐姐，应当知道这件事。”
“阿湘。”方果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对我这样好，我却只会给你添麻烦。”
姚湘拉住她的指尖：“不是麻烦，你在我身边的一年，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一年。”
“以后会一年比一年快乐的。”
“是的。”姚湘莞尔。
二人在边城停留了七天，回去的路上并没有着急，依旧是一边走一边游玩，等到三月份才回到京城。
回宫之后，方果才知道，宫里的嫔妃全都被遣送出宫了，甚至许鹿都不知去了哪里，问了姚湘才知道，对方去了别的城市做官。
而今的后宫，只有她和赵婉婉。
也就是说，姚湘彻彻底底的，是她一个人的了。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方果心情愉悦的要飞起来，甚至想马上围着这皇宫跑几圈。
姚湘只是淡笑：“想做便做了，你若是还不高兴，朕可以一并把赵婉婉也赶出去。”
方果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知道婉婉姐和你没关系的，而且那样做的话，信则肯定不高兴。”
“而今朝堂大员都说朕鬼迷心窍了，你知道他们背着我给赵婉婉递了多少封信吗？”姚湘抽出腰间的扇子，展开了，“朕为了你，可是从明君变成了昏君，这个责任你可负的起？”
方果满脸都是笑意的说：“最多是说我红颜祸水罢了，哪里会说您是昏君，皇宫内人口减少，明明是减少了开支，开源节流。”
“就你有理。”姚湘放下扇子，拉着对方坐下，自己做到了对方腿上，吻了上去，“话已经放出去了，后宫不会再添新人，若是你负了我，我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方果和对方接了个吻，而后才笑道：“我辜负谁都不会辜负阿湘的。”
“咳！”安成的声音蓦地响起，“陛下，太子求见。”
姚湘从她身上下来，理了理衣襟：“让太子进来。”
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太子，小孩子想念“父亲”，所以才找了过来。
一番寒暄问候之后，姚湘道：“你也有八岁，是该尝试着处理政事了。”
方果眨了眨眼，一愣。
八岁就要处理政事了吗？能办的好吗？
她愣神的时候，姚湘已经给了太子一个小官，让他次日便去报道。
“信则能处理好吗？”等太子走了，方果不太信任的说。
姚湘满不在乎说：“怕什么，他身边那些人难道都不做事吗？再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方果想了想：“也对，是应该早些培养，这样我们也能早点走。”
回宫之后，因为后宫没了那么多人，生活也简单了起来，越过越轻松。
方果几乎是坐实了“妖妃”的名号，因为她正式搬进了皇帝所宿的宫殿。大家都说，赵婉婉这个皇后名存实亡，能不被赶走只是因为太子。
不过当事人不在乎这些，只当耳旁风。
回宫后的第五日，夜间，灯儿忽然过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她……”灯儿神色沉重，几番欲言又止。
姚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你说。”
灯儿重重的叩了一个头，流下泪来：“奴婢也是近日才发现，娘娘她……与东秦的人有来往。”
当年丁亥之乱，就是西楚与东秦的战争，可以说她的父兄都是死于东秦人之手。
“这不可能！”姚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服自己要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