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蒙蒙亮。
熟悉的小巷中有一棵槐花树,槐花的甜香在这湿润的空间里,黄绿与玫红交相辉映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踩在脚下感觉软绵绵的,宛如一张绒毛地毯。
陶苏穿过小巷,停在了一家店铺的门口。
门脸怀旧的考究装饰,头顶是镶嵌着金边的牌匾。
《望今生》是这家店的名字。
相师看今生,不断来世,只此一生福禄康瑞。
这家店以前是陶于渊的道馆,专门负责承接驱鬼的事情。
后来陶苏学成,便成了她的店。
名字是陶苏取的,字是苏念提的。
牌匾的落款还有一行小字,只不过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的。
望今生寻来世,君从何处来,有无路归。
陶苏拿着铜锣走到门口悬挂在门边,拿起小锤敲响。
“今日缘主可来。”
接下来,陶苏就是静静坐在屋内等着有缘人。
她其实不喜欢这样,只不过修行的人多少都要依赖功德的积攒。
就算再佛系也是一样的。
按照规矩,陶苏去往楼上给祖师爷问安上香。
清香点燃,陶苏虔诚的跪在地上将举香的手抵在额头。
“祖师在上,弟子陶鹤媣给您请安。”
三拜之后,陶苏将香插入香炉中。
闭上眼默念清心咒,忽然陶苏停下了嚅念的唇。
“来了。”
与此同时,楼下一前一后走进来了两个女人。
“晚晚这里可神了,你不信可以一会可不要瞎说话啊。”
前面的女人严肃的和后面的女人嘱咐着。
后面的女人灵动的美眸烟波浩渺,弯弯的柳眉透着些许锐利,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花瓣娇嫩欲滴。
“甄麓,我向你保证绝不说话。”
女人坐在了靠门边的椅子上打量着屋内的装饰。
陶苏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呼吸停滞。
“真是…一副难得的好骨相!”
陶苏快步走到女人的面前细细打量,甚至忍不住抬起手想要丈量。
“你干什么!”
女人十分迅捷的抓住了她的手,一个错身拧着她的胳膊按在了桌子上。
“哎呦!晚晚快松手!”
甄麓赶紧上去拉开了女人,然后歉意的对着陶苏说:“真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于归晚,她是个警察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哈,没伤到吧…”
陶苏笑着看向于归晚,嘟囔着:“于归晚…”
胳膊确实有点疼,不过比起陶于渊教训她的力度来说影响不大。
于归晚不耐烦的看着她说:“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谁让她什么也不说,上来就动手动脚。
陶苏揉了揉胳膊,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并没有打算计较。
“这位小姐姐,可否让我称骨?”
如此好的骨相极其难得,如何能研究研究一定可以精进自己的功力。
于归晚拉起甄麓的手就走。
“哎…晚晚~别这样!大师…”
甄麓不愿意走,于归晚可对这个大师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个时候,门外又走进了一个女人。
“你们要走吗?”
陶苏看向刚刚进来的女人微微皱眉,女人的气色很不好隐隐有点乌云盖顶。
于归晚与她耳语几句,女人明显面露难色。
就在女人犹豫要不要离开时,陶苏走了过来。
陶苏抬起手在女人的下颚轻点,顺势攀升她的额头。
她的手明明是展开的,却在女人的脸颊处迟迟上不去。
有一股力量不让她丈量,她的指尖都开始泛白也没有到达额头。
“奇了怪了,是什么人故意整你。”
陶苏收回手认真观察女人的面相,谁成想女人闻言便湿了眼眶。
“大师…”
女人低下头抽泣,于归晚和甄麓都上前安慰。
陶苏背着手坐在了桌案前,从抽屉中取出来一张红纸。
“坐吧。”
女人闻言坐了过去,陶苏让她写下了生辰八字与名字出生地。
“大师,写完了。”
陶苏接过那张纸,女人叫袁清今天二十八岁。
于归晚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脸,就要看看这个人在搞什么鬼。
身为一个称职的警察,于归晚从来不信命。
也不相信仅仅靠着一张纸就可以将一个人从头到脚看清。
如果这样,以后破案不用警察了找她们就好了。
过了一会,陶苏将红纸放在桌子上用砚台压住。
“二两一钱:生身此命运不通,乌云盖月黑朦胧,莫向故园载花木,可来幽地种青松。”
袁清听不懂文言文,追问:“大师…不妨直说。”
陶苏叹了口气说:“生不逢时,空手求财,一生运势不是很顺利,但是还是有机会翻盘的,我观你面相最近可要婚配?”
袁清大为震惊连连点头。
身后的于归晚也有一瞬的惊愕心想:(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陶苏又说:“命中无婚却非要结合,想来对方最近身体一定出了问题。”
袁清听完默默流下眼泪,她的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未婚夫是同行在另一家企业做高管,交往中非常恩爱。
变故就在未婚夫求婚之后的第三天,身体那样好的人竟然一个星期进了三次医院。
第一次是做饭的时候忘记关煤气,第二次是出门被车撞了,第三个最严重,晾衣服的时候突然晕倒现在还昏迷不醒。
“都怪我…如果我不同意就好了…”
袁清无比自责,如果知道自己这样克夫就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陶苏见过了太多人间疾苦,对于袁清的遭遇也只是摇了摇头。
于归晚见她不说话走了过来。
“你既然可以看出来,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陶苏抬头看着她,于归晚理直气壮的样子不仅没有让她生气还有点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能解?”
于归晚真想再打她一顿,刚才一定是打轻了才让她这样轻浮的说话。
“你很喜欢卖关子?”
“非也~可解~除非…”
于归晚皱眉问:“除非什么?”
陶苏神秘一笑说:“你让我称骨~”
于归晚想了想,突然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手柱在桌子上微微俯下身凑近她的脸,勾了勾手指。
陶苏果然凑了过去。
“耳朵过来。”
于归晚温柔的声线流淌在陶苏的耳畔犹如清泉石上流。
“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解,学艺不精。”
于归晚说完便拉着袁清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谁说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