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薏也不懂,她想了想，说道：“也许还有其他的含义，不过如果是人类的话,没有了心跳就会——”
沈清似乎知道林初薏接下来要说什么字,她连忙伸手堵住了林初薏的唇,林初薏在沈清的手心呼吸,湿.润的气息裹挟着人类特有的温.热,缓缓地在沈清的掌心绽放。
就会死。
林初薏和沈清都心知肚明,林初薏不知道为什么沈清会忌讳这个字。
毕竟像是沈清这样的血族可以活很久很久，甚至外界有人传说，层次高、能力醇厚的血族寿命很长，如果不受到外力干扰,甚至有可能达成不死不灭的存在。
“……真的不能去楼上的大床.上睡吗？”林初薏今天确实也有点累了,波折了这么多，她想要休息。
沈清在酒窖里的棺椁铺得很柔软,只是如果是两个人睡在这里的话,真的是太挤了，挤得林初薏口专不过气来。
“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酒窖。”沈清说，“外面有一个大怪物，如果被捉住了，可能性命不保。”
沈清当时只来得及给酒窖设下禁制，一旦面前这个人类走出酒窖，顾眠便会瞬间察觉到她的存在并且迅速地到她面前——
愚蠢的人类对上顾眠可讨不到什么好处林初薏听沈清说是“怪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她看过的那些古希腊神话故事里各种各样奇怪的怪物，古代的山海经里也有很多长相奇特的动物。
如果是连实力强大的沈清都会觉得有些棘手的怪物的话,那还真的令人忍不住升起好奇之心。
沈清将林初薏脸上好奇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收进心里。
刚刚她故意将顾眠说成是什么妖魔鬼怪，让林初薏断了出酒窖的念头,可是看情况，林初薏可能并不是那么听话的人类。
这几天沈清要去做点事情，让顾眠无暇顾及这边的事，到时候如果林初薏想要上楼，也就带林初薏上楼好了。
麻烦。沈清微垂眼睑，只是和她肌肤紧贴的温热又让她心里升不起一丝真正的厌恶。
同时，沈清察觉到林初薏的疲惫，她高傲地起身，冷淡地看着林初薏：“你就在这里睡，我去其他地方。”
“……嗯。”林初薏闭上了眼睛，她似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平躺在华丽的棺椁之内，面容恬静。
大活人睡在这样的地方，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沈清又看了林初薏一眼，提步上楼，城堡依旧空寂，但是沈清却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之前自己想象的那样无趣了。
同样在沈清的城堡里熟睡的，还有那位大摇大摆地跑来的调查员大人。
嘁。
沈清准备去给这位调查员大人找点事情做。
林初薏睡了很久，当她从柔软的棺椁当中醒来的时候，酒窖的火把已经熄灭了。
“大人？”林初薏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沈清？”她又唤了一声，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她。
林初薏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地上，白皙的脚踝似乎泛着霜气，林初薏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冷，而且还有点饿。
……很饿。
不过她还记着沈清说不能上楼的事情，可是酒窖里就只有一些不知道年份但是足够醇香的酒，林初薏下意识地抚上酒窖里的酒架，不知哪里的寒风吹来，冻得她一哆嗦。
林初薏在架子上拿了一瓶酒，缩回沈清的棺椁里，细.嫩的小脚触碰到柔软的布垫终于回了些许温度，林初薏轻巧地用酒窖里有的工具打开红酒的软木塞，只是微微一晃，独属于酒液的香气便扑簌簌地迎面蒙了上来。
林初薏轻轻地倒了一点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像是猫儿那样舌.忝了一口，舌尖上，红酒的这种遮天蔽日的醇丽味道瞬间绽开，林初薏又抿了抿，慢慢地品出了回甘。
她又忍不住喝了一点。
又一点。
她的意识清醒又模糊，她明明记得自己似乎站起来了，但是身体却慢了好几个半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远远没有脑中幻想得那般干脆利落。
林初薏喝了酒，浮上了热意，只是腹中的饥饿却愈发明显了，她晃晃悠悠地摸黑爬着台阶，一面抱着酒瓶，一面咚咚咚地摇来倒去，撞到台阶的拐角处也不见得疼，就是有一种后知后觉地酥.麻——
林初薏还记得沈清说地窖外有怪物的事情，她在快要出地窖的时候，机灵地敲了三下地窖的门，外面如果是可怕的怪物，恐怕听到声响就会猛.烈地攻击声音都来处。
林初薏对沈清的禁制有自信，自然有.恃.无.恐。
“人类小姐？”温和的声音响起，涤荡了林初薏的耳膜，林初薏的动作迟缓了些许，独自抱着酒瓶歪着头：“调查员大人？”
“没错，是我。”顾眠似乎对沈清藏着的人类很感兴趣，她问道，“人类小姐要出来看看吗，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
林初薏喝了酒，自然缺乏了些许判断力，而且调查员大人那么温和，也肯定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的声音……林初薏细听，她的声音有点像是顾眠。
林初薏抱着酒瓶走出了地窖，她的面上浮起绯.色，定定地看向面前的“调查员大人”。
“……顾眠？”林初薏歪头唤了一声，欢快地上前吻上了顾眠的颈侧，林初薏迷茫了一瞬，毕竟之前顾眠虽然也比她高一些，但是总是会蹲下来，在她正好能够亲吻到唇角的高度。
顾眠皱眉，瞬间退了三尺远。
她取出自己的手帕擦拭林初薏刚刚吻过的地方，眼神锐利难名。
面前这个人类——竟然知道她真实的名字。
这个人类不仅认识她，而且很熟悉她，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人类小姐。”顾眠温和之下藏着锐利的语刀，“甚至是有些放.荡。”
“……？”林初薏的眼睛里泛起恰到好处的茫然，“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顾眠仔细分辨着面前人类说话的真实性，成为朋友，成为什么样的朋友，世界上有什么朋友是初次见面就亲吻的？
“这不是血族的礼仪。”顾眠深入人类社会，也知道不是人类的礼仪，人类大多数都畏惧血族，不可能对血族如此，加上初次见面就亲得这么扎实，甚至……还真的有几分撩.拨意味，绝对不是矜持的人类的礼仪。
可林初薏的神情不似作伪。
难道是沈清教的？顾眠思衬着，她倒是没想到，沈清面上那么冷冰冰的，离群索居，在私底下竟然有这样一副面孔——
竟然哄.骗这样一位涉世未深的人类少女！
顾眠对误入歧途的人类小姐有了难得的温柔，她自然也好奇，沈清在私底下都教了人类小姐什么东西。
于是她恢复了自己温柔的神色，温和地询问：“那……如果要成为好朋友的话，需要做些什么呢？”
“唔……第一步，”林初薏眼神迷.离，但是却能从迷.离之中找到难得的顺序，她嘟囔着，“先洗手。”
“洗手？”顾眠使了一个咒法，林初薏的手瞬间纤尘不染，“洗好了。”顾眠说。
林初薏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用水洗手。”
“……水。”顾眠下意识皱眉，作为一位尊贵的血族，老实说，在并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一般不会碰水，身上的毛茸茸要是碰了水那得有多难受啊，更何况是自己的尾巴，一想到有可能被浸.湿，顾眠便皱起了眉头。
林初薏的表情很认真。
顾眠于是用咒法取了些水过来，林初薏认认真真洗手，不知道为什么，顾眠突然热了起来。
这是身为血族的她不曾有过的体温。
林初薏洗好手之后径直朝着顾眠走来，她的胆子很大，也许是因为面前站着的是顾眠，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现在被酒.精.放大了自己勇敢无畏的那一面，她轻声呵了一声：“别动，”林初薏说，“别退后了。”
顾眠想了想，竟然真的不退了。
与其说是不退，不如说是退无可退。顾眠的身后是华丽的旋梯栏杆，她的背抵在栏杆上，林初薏逼近，然后踮起脚直直地吻向她的唇——
“等等！”顾眠及时地伸手捂住林初薏的唇，手掌横亘在两个人的唇之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顾眠的眼睛和林初薏的眼睛瞬间对视，顾眠的大脑第一次那么地空白无物。
等顾眠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现在的情景，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
她没亲过什么人，更没有对谁动过什么心思，刚刚她竟然觉得自己沉睡的心跳动了一瞬。
这可……真够糟糕的。
顾眠和沈清不同，她在人类社会和创新派的那些人之间，已经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除此之外，她也知道心动对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古籍里记载，血族漫长的一生只会对命定的人有心跳的感觉，一次就是一生，一生就是至死不渝。
可是让血族心动太难，而人类的寿命也太过短暂，后面的漫长时光，都要让血族自己来承受。
顾眠虽然对古籍上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在心动的那一瞬间，她已然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
所以在顾眠放下手，林初薏又重新踮起脚尖认真地吻向她的时候，顾眠没有再次拒绝。
林初薏的唇很柔软，带着人类特有的温度，只是轻轻一贴，顾眠便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眷恋的神采。
这个吻结束得很快，林初薏不愿意做那么多的活儿，不像是上个世界的顾眠那样，会给足了前期的准备，会温柔又不容置疑地进.攻，直到林初薏落雪的感觉来临。
林初薏的骨子里就透出这样的慵懒来，可偏偏顾眠还是会被吸引，就仿佛是命中注定的那般。
顾眠轻笑，她倒是不介意林初薏只是走个流程或者是形式，她眸色渐暗，轻声问：“接下来呢，我们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