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涵就说这小别墅不如家里, 洗手间都只有两个,一个在一楼,一个在叶樱的主卧里。

  否则用得着和许柳这神经病杵着么?

  杵着杵着, 厨房里听着水声终于憋不住的李文斯, 突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钻进洗手间,顺手就把门给反锁了。

  得,这下都别洗了。

  叶清涵一言不发的回身走向沙发,她把换洗的睡衣放在一边,低头手肘撑在大腿上, 闭着眼睛揉了一会儿太阳穴。

  许柳毋庸置疑也跟了过来, 不敢坐得太近,但也没离的太远,“闲着也是闲着,聊会儿?”

  叶清涵头也没抬, 语气里没有半分兴致,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世间话题千千万,总有一个可以聊起来的。”

  “我不想跟你聊!”叶清涵气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行不行?”

  “那……”许柳思考了一下, “那我给你表演段单口相声?”

  叶清涵:“……”

  “许柳,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清涵感觉自己简直心累到一个极点了, 连骂她都懒得骂了。以至于本该是高声的质问,也平添了许多无可奈何的妥协。

  许老板则一脸无辜, “就聊聊天而已,真没想干什么。”她说着又暗暗嘀咕道, “再说真想干什么,你也得让啊……”

  没听到后面半句, 勉强也算是叶清涵的幸运。她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用强大的意念,催促着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但李文斯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吃多了,蹲了好些时间也不见动静。

  叶清涵察觉到许柳依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手攥了一下拳,尽可能的平心静气,“说吧,聊什么?”她疲惫的目光看向许柳,好像很给面子了,又处处透着些嘲讽,“聊聊你所谓的‘苦衷’怎么样?”

  本来是想用这个词来挖苦许柳的,没成想还正中敌人下怀了。

  许柳眼睛一亮,说的跟真事似的,“诶!我也正想跟你聊这个呢。”

  叶清涵:……这是出门忘带脸了吧?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了,与其没完没了的继续周旋,叶清涵寻思倒不如就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她眯着眼睛,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潜台词更像是:你可以开始编了。

  许柳自然很珍惜这个机会,一看就很用心的在组织措辞。

  “我们先捋一下前情,”许柳说,她抢时间的时候语速会不自觉变快,“当年,我作为你公司的财务,我挪用了公款,影响了当期的好几个交易项目。然后,那些合作公司把你的公司给告了,再然后,你把我给告了。”

  不得不说,叶清涵有的地方还是很佩服许柳的。就比如说这种影响深重,后果惨痛的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竟好像无比的轻描淡写。

  她坦然的样子,甚至给人一种做这件不法勾当的人,不是她似的。而她只是局外人,正以一种批判客观的态度,在分析讨论。

  叶清涵忍不住想提醒许柳,当年要不是她心软了那一下,许柳不但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甚至还得把牢底坐穿。

  “我说的没错吧?”许柳确认性的问题拉回了叶清涵心猿意马的思绪。

  她目色深沉的瞥了许柳一眼,很是索然无味的“嗯”了一声。

  许柳便继续说,语气总算是虔诚了几分,“对于这件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真的很对不起你。”

  叶清涵张口欲言,许柳瞬间又给她打断了,“我知道你不接受,不过没关系,听我继续说。”

  “……”

  “事情是这样的,”许柳说,“我有一个父亲。”

  叶清涵白她一眼——巧了,我也有。

  许柳:“我的父亲根正苗红,从一个小公务员做起,最后一步一步当上了某某局的局长……时间太久,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局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柳示意她稍安勿躁,“本来我家境还是不错的,父亲是官,母亲是银行经理,生活美满,关键是,勉强能配得上你。”

  叶清涵隐约听到洗手间的门锁好像开了一下,本来就很没耐心,当即就更是迫不及待的要走。

  结果一秒没到,那锁又锁了回去,李文斯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突然乒铃乓啷起来。

  这边许柳还在沉浸式的演讲:“但就在那一年,我爸不知道哪根神经抽抽了,突然沉迷上了股票。”

  似乎是这一句才有了点接洽上重点的嫌疑,一直定不下心,满脸烦躁的叶清涵,也终于大发慈悲的看了她一眼。

  得到了关注,许柳的讲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动力,“就像大多数典型案例里的一样,开始呢,赢了一点,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把家里的钱都赔光了,我妈也一气之下走了。他却还是不知回头,没有钱又出去借,亲朋好友借遍了,最后借不到了就去借高利贷。”

  许柳耸了耸肩,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难受或者悲伤的端倪,看起来就像是在讲别人家的故事。

  “后面的剧情,就跟电视剧里拍的一样,你应该能猜得到。”

  高利贷上门讨债的场景,甚至比电视剧里拍得还要可怕一些。

  许柳像是回忆到了那天,但又好像早已不在意,“我那时候虽然工作了几年,有了点积蓄,但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为了替你父亲还债?”叶清涵问。

  许柳点点头,“我那个时候还没从家里搬出来,那些人见过我,所以跑不掉了。”

  叶清涵沉吟了片刻,评论道:“这个故事有失你的水准,不是很精彩。”

  许柳闻言却笑了起来,“你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如果真的在编故事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么老掉牙的剧情。”

  之所以不够精彩,是因为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叶清涵没再发表言论,默许她继续说。

  “所以我挪用了三百万的公款。”许柳说。

  “欠了三百万?”

  “其实不止,但是东拼西凑,最后也够了,就只挪了三百万。”

  “只?”叶清涵对这个字眼显然有些意见。

  那个年代还远不如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三百万对公司来说,不算小数字了,否则也不会同时耽误那么多交易。

  许柳的这通操作,对公司来说,完全是致命性的打击。

  许柳讪讪一笑,“我撤回。”

  叶清涵这才没再计较,她说:“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报警。”

  “报了警钱也是要还的,那家高利贷其实利润不算很高,是我爸太贪心,借的太多。他好歹也是个小局长,事情闹大了,饭碗也得丢……虽然最后还是丢了。”不但丢了,还因为一些连带事件被开除了党籍,最后躲到了外地去,生怕借了他钱的那些亲戚朋友上门来堵。

  许柳叹了口气,“我也想过直接跟你说,但是那段时间你正好没在公司,打过你的电话你都在忙,想想还是说不出口。关键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心理落差太大,感觉以后就要配不上你了,所以都不敢跟你说话……”

  叶清涵看着她,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这女人在满嘴跑火车。

  “挪用公款你就敢了?”

  “也不敢,但钱反正都由我管着呢,每天看着看着心思就重了,最后心一横不敢也敢了。”许柳说,“其实我想着,那些周转资金一时半会应该都是用不到的,我先解决了燃眉之急,过个几天再想办法填补回去就是了,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谁知道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笔交易。

  “怎么填补?”

  “卖车卖房,拆东墙补西墙,实在不行我也去贷个款……”

  叶清涵暗骂:“神经病!”

  许柳十分认骂,“那段时间真跟神经病没区别。”

  所以才会头脑发热一通乱咬,硬是把叶清涵给咬没了。

  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也有钱有势有底气了,感觉又能配得上叶清涵了,所以心态好了不少,想事情也想得开了,才能这么坦然的把所有的真相一股脑倒出来。

  换做二十多年前,打死她都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有时候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年的自己真是蠢得没变边,又蠢又傻,一言难尽。

  白瞎了这二十几年,日夜煎熬。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许柳笑了笑,“没有凭什么,你已经信了。”

  叶清涵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愿意再看她了,“信了又怎么样,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我依然不会原谅你。”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上庭之前我还又问过你几次,你态度很差,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甚至是一副密谋已久的样子,就好像连她们之间的感情也都是假的,都只是许柳用以骗财的手段。

  许柳低了低头,“我检讨。”

  “我让你把钱吐出来,你不吐。我问你用哪了你也不说,你知道么,三百万,我可以让你在牢里蹲个十几二十年,让你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许柳并不怀疑她的话,却还是讨着了巧,“但是你没有。”

  “其实你就算真让我坐牢,我也不会有怨言的,那个时候的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甚至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对你,也就没有任何的念想和希望了,只想推得远远的。”许柳说,“你可能理解不了那样的感受,医生跟我说是抑郁症,我还不信,但后来确实自杀未遂过一次。”

  她再次看向叶清涵,始终平静的目光中终于了不可抑制的波动,“我真的很感激你。”

  “感谢我放你一马?”

  “是。”许柳说,“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也太狭隘。虽然那三百万一分也没有花在我自己的身上,但是我今天所有的一切,依然是你给的。”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穿行于黑暗,好在最后还是见到了光明。

  叶清涵在当庭对峙的那一天,中途选择了放弃。她放过了她,也不再追问那三百万的去处。

  但代价就是,她永远的失去了叶清涵,也在长达二十多年里,没有再见过一面。

  不过眼下看来,这个“永远”或许还能重新打上个问号。

  许柳托着脑袋,把藏在心里的这些事情说清楚了,忽然之间一身轻松。

  “其实后来我想方设法的想把钱还给你,可能期间隔了几年吧,不过利息我都是按照最高利率算的。”

  虽然光算利益也不够,毕竟那遗失的三百万只是个□□,后面连带的各方面的损失才是真正的大头。当时要不是有秦言,叶清涵面对那些违约合同,完全可能被告到破产。

  还好叶家有些家底,走投无路,还可以拿私人财产弥补公账。

  叶清涵问:“然后呢,我怎么没有收到这笔钱?”

  许柳说,“我当然不是直接把钱拿到你面前,别说拿到你面前,我连你面都见不着。”

  “我和朋友合伙创立了公司后,就想对你国内的公司发起合作,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合作邀请全都被拒绝了,明明条件那么好,利润那么高,轻松又赚钱的差事,为什么……”

  “合作条件过于诱人,很大可能存在陷阱,对于这种合作要求,我会不假思索的拒绝。”

  许柳:“…………”感情问题出在这了?

  叶清涵认真道,“脚踏实地才是正道。”

  正好,许柳就是个从头到脚,从言行举止到行事作风都和“脚踏实地”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女人。

  “行吧,”许柳掌心一合,“我的苦衷说完了,叶老板有没有什么新的指教?”

  说到这里,在洗手间折腾了快半个多小时的李文斯才再次开了锁,从里头出来。

  她拍了拍手,冲着迎面走来的叶樱邀功道,“洗手间里竟然有一只小强。”

  叶樱:“……!”

  “不用担心,我已经将其剿灭抄家。”

  洁癖晚期,又害怕虫类怕到要死的叶樱这才松下一口气,“明天还是买点杀虫剂回来。”

  叶清涵拿起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许柳问她要指教,那是没什么指教。就是论事的话……

  “回头把钱还我。”

  许柳一怔。

  叶清涵则又说,“连本带利。”

  许柳:“诶我这次婚礼还花了大几百万呢。”

  叶清涵说着就要走,“一码归一码,这钱你找叶樱要去。”

  被提到名字的叶樱条件反射的看过来,她刚才没在意,这才发现掐了一天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又搞到了一起。

  许柳还是那个样子,倒是叶清涵看起来好像是没那么凶神恶煞了。

  “叫我?”叶樱问。

  叶清涵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你许阿姨让你还钱。”

  许柳:“……??”

  “没没没,没有的事,”许柳赶忙解释,“别听你妈瞎说。”

  说话间,叶清涵已经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彻底杜绝了外面的声音。

  可能是时隔太久,对真相的需求也不再迫切了,所以听完了许柳的这些解释后,竟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

  许柳以为她恨她,确实,起初的那几年,她很恨她。

  但就算恨,三百万的恨意对叶清涵这样的人来说,也不足以延续二十年之久,她真正恨得是许柳的背叛、欺骗和隐瞒。

  她以为她们亲密无间,彼此没有任何的隔阂,结果到头来搞得像她一厢情愿。

  许柳根本就不信任她!没信任过!

  许柳看了一会洗手间的门,确定看不出什么花儿来了才收回目光,她又冲着叶樱声明了一边叶清涵刚才的话是胡说八道,然后才挠了挠鼻子,装模作样道,“那我就……就先走了?”

  出于各方面考虑,李文斯下意识的客气道,“天都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吧,要不然……”

  “确实不□□全。”许柳一脸严肃的接过话,“那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李文斯:“……”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客气人,她还偏要客气这一嘴。

  一定不能让丈母娘知道这事。

  许柳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小客房,条件略简陋,但许老板却如鱼得水似的丝毫不见嫌弃。其主要原因不外乎隔壁就是叶清涵的房间,要是家里隔音差点,夜里没准还能隔着墙聊会天。

  许柳知道曾经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也知道自己给叶清涵带来多少伤害,如今说她改邪归正了也好,重新做人了也罢,她想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去弥补那些年轻时候的荒唐。

  她可以把如今的一切都送给叶清涵,作为赔罪,她也可以承受她所有的情绪,任打任骂。

  她不奢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能不浪费时机的多看两眼便算满足。

  或许在别人眼中,她给向来不苟言笑的叶老板带来过不少欢声笑语,她曾经让叶清涵变得柔软,变得平易近人,但却也是她,让那样好的叶清涵再次回到了原本冷漠死板的模具里,像个彻底丧失了情感的机器人,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了没完没了的工作里。

  这些,都是她的错。

  许柳向来不会将自己深沉的一面展露在别人的面前,所以直到关上了房门之后,她才渐渐将脸上的笑容收起。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忽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

  李文斯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当着所有长辈的面,睡进叶樱的房间。

  其心情之美妙,简直不可言状。

  叶樱拿着平板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整个大床都让给了李文斯,用以发泄她的快乐。

  “你已经滚了半个多小时了。”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提醒道。

  李文斯趴在大床中央,撑着上半身,甩着小腿和脚丫子,“感觉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啊。”

  如愿以偿的结了婚,叶清涵突然回国,先是阻断了婚礼,后来又答应了这门婚事。之后两家人还一起逛了超市,一起吃了饭,就包括叶清涵和许柳的关系,好像也在一天之内,从开始的敌对变得缓和了一些。

  李文斯在心情反复的大起大落之后,不失感慨,“还好,结果都是好的。”

  她说,“你不知道我本来好紧张好紧张的,我都感觉我肯定过不了你妈妈那一关了。”

  叶樱不无赞成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李文斯:“……”

  “你委婉一点。”

  叶樱抬了一下眼皮,忽而笑了,“我的意思是,我也很紧张。”

  她说着把平板送到李文斯的面前,“好了,都过了关了就别想那些了,来看看这个。”

  李文斯看着屏幕上硕大的标题,“蜜月计划。”

  叶樱:“我列了几个方案,你挑个喜欢的。”

  “咱们要度蜜月么?”

  叶樱闻言莫名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傻话?”

  李文斯犹豫着:“要不下次结婚再度?”

  叶樱:?!

  “你还想结几次婚?”

  见人要发作,李文斯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的要咬自己舌头,“我错了我错了,不是那个意思。”她赶忙爬起来安抚道,“就是咱不是说好了,要补一个誓词的么?”

  四舍五入,也等于得张罗一个小型婚礼了。

  这还差不多。

  叶樱冷静下来,“为什么要下次,你最近不想出去?”

  “让你妈再多呆一阵子。”

  叶樱:“……你还挺孝顺。”

  李文斯又嘿嘿笑起来,“再说了,工作室不也在筹备了,现在出去是不是有点耽误事?”

  耽误确实有些耽误,但也不是耽误不起的。

  叶樱探究式的看了她一会儿,“真不去?”她指了指平板,强调道,“现在是顶级豪华套餐,过这村没这店,后悔我可不搭理你。”

  李文斯不为所动,“我不信,你肯定搭理我。”

  叶樱:“……”真是长本事了。

  新人们被窝里“胡搅蛮缠”了大半夜,本来进屋就进的迟,差点没折腾到天亮才睡。

  用叶樱的话来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坏了习俗。

  李文斯觉得叶老板越来越没正行了。

  别墅的墙体简直精密的敲不着半点空心响,许柳试了几下就放弃了,她睁着眼躺在床上,难以沉淀的心情却在想到墙的另一边就躺着叶清涵,又十分满足的荡漾起了浪花来。

  说起来都老大不小了,想谈恋爱都显得少了点资本。

  可还是克制不住的想,哪怕是痴人说梦的那种“想”。

  前一天折腾的够晚,导致第二天别墅里整体的起床时间都延后了许多,除了早起惯了的李家二老,楼上三个房间里的人,日上三竿了都毫无动静。

  “这俩闺女想通了?”思想传统的老刘表示,昨天晚上该不是真“造人”了吧?

  “可是也不对啊,没见着买什么东西啊。”毕竟这女孩子之间造人还是需要些药物和辅助工具的。

  老李“啧”了她一嘴,小声道:“你懂什么,年轻人精力旺盛,又不是只能生孩子才能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

  “就是那个……”

  正嘀咕着,楼上传来了门响,老两个齐刷刷起身,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许柳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的时候冲她们招了招手,“早啊~”

  老两口应了一声,又坐了回去,继续刚刚的话题,“不行我还是得说说她们,生娃娃得赶早。”

  “行了行了,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决定,你急不来。”

  老刘:“我不急他们就更不急了!”

  说话间,许柳已经下了楼,隐约听了一耳朵,“什么急不急的?”

  老刘和许柳还是能聊上几句话的,顿时就把话茬子交了出去,等着对方附和,“生宝宝呀,你说这两孩子现在婚也结了,是不是该生宝宝了?”

  许柳倒是也给面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嗯,是该生。”

  老刘手一摊,“是吧。”

  说到生孩子这事,许柳确实有点疑问,但却跟着两个孩子无关。她纠结了一会儿,问:“高龄产妇生孩子是不是很难啊?”

  老刘一愣,随即又道:“是啊!再拖下去就成高龄产妇了!”

  许柳:“那多大年纪算高龄啊?”

  老刘:“大概……”

  “四十六七八,不到五十,算不算?”

  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