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人在吗？”
柳深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常溪手里的两双一次性筷子才恍然大悟，回道：“谢念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会和谢老师在一起？”
还一起吃了早饭。现在时间尚早，两人能在一起吃早饭只能说明两人昨晚也呆在一起。常溪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想象。
同时心中有些黯然。因为柳深说想自己待会儿，所以常溪哪怕昨晚很担心，也只给柳深打了一个电话。哪怕没人接也没再打过来。
常溪心中思绪万千，但手上收拾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柳深不知道常溪心中所想，坦然的解释道：“昨晚我和谢念在外边遇见了就在一起喝酒，餐吧打烊之后就来了这儿，我本来想回去的，但是担心你已经睡了会吵到你。”
常溪胡思乱想了很多，但都不敌柳深的一句解释，又或许是柳深神色太过于坦然，让常溪对柳深的话深信不疑。
两人收拾完将垃圾放到了门口回到屋内。
常溪坐在床尾，柳深坐在地毯上，两人对坐着。柳深微微仰视着常溪，这才有空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尹悦姐告诉我的。”昨晚常溪问了尹悦，今天一早起来就照着地址找来了。也可以说常溪一夜没睡。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听见常溪夹杂着些许委屈的话语，柳深有些愧疚。拉住了常溪的手，诚恳的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常溪对柳深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原谅你了。”见状柳深也跟着笑了笑。
“钟愉昨天给了我姑姑的联系方式。”说到姑姑时常溪明显有些不自然。“我和她视频过了，那间房间里的那些照片都是她，对不对？”
昨天和常绮通电话，寒暄过几句，常绮提出想和常溪视频。
知道自己还有个侄女这么久以来，常溪只从柳深那看见过常溪的照片。
视频中的常绮和照片中的常绮相比变化不算大，常溪一眼就认出了人。
柳深捏着常溪的手指，垂眸缓缓说道：“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你姑姑和家里闹僵的原因。”
“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是个女人。”
听了柳深的话，常溪有些诧异。
柳深看了眼常溪，见人欲言又止，直言道：“那个人多半就是我母亲。”
柳深原本以为自己的家庭再平常不过，但在钟愉给柳深看了些东西之后，柳深却发现自己真正的家庭好像并不是自己看见的表面那么简单。
柳深起身从抽屉里将那份文件袋拿了出来，递给了常溪。自己在常溪身边坐下，躺倒在了床上。
常溪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躺在床上出神的柳深，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纸张拿了出来。手中的文件表明，柳鸿晖和柳深的母亲去做了试管婴儿。
常溪看了眼时间，算算时间和柳深出生的时间能对上。常溪将文件放到一边，躺在了柳深身边，说道：“这个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相信柳叔叔和阿姨都是爱你的。”
闻言，柳深偏头看向常溪，对上那双含着隐隐的担忧的柳叶眼，柳深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忽然想依赖一下面前的常溪。
柳深对人伸出手，常溪也自然的张开手。柳深环住常溪的腰将脸埋在常溪胸前，瓮声瓮气的解释道：“我不是在意这件事。”
虽然对于柳深突如其来的示弱有些意外，但是常溪还是将柳深揽在怀里，手轻柔的顺着柳深的头发，柔声问道：“那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忘不了我妈临终前的最后一眼，很遗憾，很后悔，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没见上，我爸最后一眼。”柳深说起来，嗓音有些艰涩，“我对他心有不满，我以前甚至认为过他在我妈还没去世之前就已经和阿姨”柳深没说下去。
常溪顺了顺柳深脑后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你那时候也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常溪”柳深叫了一声常溪，但迟迟没有下文，常溪将抱着人的手收了收紧，回道：“我在。”
柳深抱着常溪，感觉自己被常溪的气息包裹。
柳深隐约又闻见了之前闻见的香味，在常溪不知道的情况下，柳深悄悄的，有些贪婪地嗅着，这次这股香味让柳深很安心。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情绪趋于平缓之后，方才撒娇要抱抱的柳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
“常溪，可以先放开我了。”柳深脸埋在常溪胸前有些磕巴的说道。
安盛才初入夏，温度已经不算低了，所以常溪自然没穿多少。
常溪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布料传到紧贴着常溪的柳深身上。
柳深将自己的脸热心跳归咎于此。
虽然常溪心下有些不舍和惋惜，但是还是顺从的放开了柳深。同时在心中叹惋，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常溪跟着柳深坐起身，两人对坐在床上，常溪倒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柳深脸红害羞的模样，柳深则是目光闪躲，不好意思。
柳深红着脸对常溪说道：“可以帮我给你姑姑打个电话吗？我想问她一些事。”
常溪没问原因便应下了这件差事。常溪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常绮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柳深就坐在常溪对面看着柳深打电话，柳深甚至能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嘟”声。
等着电话被接通的间隙，常溪伸手握住了柳深的手捏了捏。
“常溪，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常绮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好心情。
“姑姑，柳深有些事想和你聊一聊，关于郁暖阿姨。”
一旁的柳深听见常溪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常溪的手。
-
常绮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
直到坐上车，常绮感觉自己依旧处于混乱的状态。在常溪说出“郁暖”二字时，对于常绮来说，说是心神震荡一点不为过。
常绮已经有好几年没听见过这个名字，但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却从未忘记过。
临市到安盛的车程并不长。常绮到达常溪给定的地址，还没下车就看见了早就等在了路边的常溪。
常绮和常溪的父亲五官有六七分相似，也不怪常溪在看见房间内的照片时有熟悉的感觉。
看见常绮，常溪有些生疏的叫了一声“姑姑”，但常绮依旧笑得很开心，但想到什么，唇边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柳深呢？”
“她先上去了。”
常溪给的地址就是那间挂满常绮照片的单身公寓的地址。常溪接到常绮，便领着人上楼。常溪领着人在12-3门前停下脚步。
常溪用钥匙打开了门，正准备进门，忽然发现身边的人盯着门上的号码出神，常溪唤了常绮一声才将人唤回神。
回神的常绮对人笑着说道：“进去吧。”
常溪推开门侧身让常绮先进，看了眼房间门上的号码才关上门。
常绮往里走，看见了正站在架子前的柳深。
柳深自然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看见常绮，双唇轻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也只对人点了点头。
虽然常溪在电话里没说柳深和郁暖的关系，但是常绮多少有推测出一些。知道柳深是郁暖的女儿后再见柳深，似乎有些不同。
常绮回以浅笑，看见了柳深打着石膏的手，关心道：“手怎么了？”
柳深看看自己的手回道：“出了点事，没什么大问题。”
听柳深这样说，常绮放下心，这才有机会环顾这间房间。
看着自己的照片被挂满墙，说心中毫无波澜、丝毫不动容是假的。
常绮在墙边慢步走着，细细的看着墙上的照片。
对旁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些旧照片，但对于照片中的主角来说，每一张照片都能勾出常绮有意埋藏已久的记忆。常绮甚至记得拍照片时郁暖所说的话。
有一些常绮见过，郁暖有洗出来给常绮看过；
但有一些常绮没见过，因为郁暖还没来得及洗出来给人看，两人就已经分开了。
常绮记不清郁暖给自己拍过多少照片，但是常绮知道，墙上挂着的照片和郁暖给自己拍过的照片相比，不过冰山一角。
很快，常绮就看完了房间内的照片。
柳深伸手想将架子底层的一个纸箱搬出来，常溪正准备上前帮忙，但是离得近的常绮比常溪快一步。
常绮将手搭上了纸箱，对柳深说道：“我来吧。”柳深看了常绮一眼，退到一边。
常绮将纸箱搬了出来放到地上后看向了柳深，柳深蹲下将纸箱的盖子掀开，纸箱里数量可观的照片重新见了光。
柳深随手翻了一些，几乎都是和墙上挂着的照片一样的，有许多张。
能想象到放大照片的人放大照片时一张又一张的放大照片，直到放出了自己满意的照片挂上了墙。而箱子里的这些虽然不满意，但也不舍得丢掉。
柳深见常绮拿着一张照片出神。柳深倾身过去看了看照片，就是之前柳深看见的那张两人合照的胶片放大的照片。
看着照片中比自己记忆中年轻不少的郁暖，柳深主动对常绮说道：“她是我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