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溪提出想吃牛奶肉酱蒸蛋,但最后也就吃了半碗。吃过饭吃过药,常溪进了浴室,说是出了一身汗,不舒服。

  待常溪出来的时候柳深也刚好给人换好了床单被罩。

  将翘起的被角拍了拍平,招呼道:“再睡一会儿吧。”

  常溪乖乖的上床,柳深已经成条件反射的给人理了理被子。常溪伸手抓住了柳深的手腕,说道:“我已经好多了。”

  虽然常溪不知道自己早上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把柳深给吓着了。

  “哪有这么快。”说着,将常溪伸到外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却没缩回自己的手,任由常溪拉着。“头还很疼吗?”

  “好一点了。”常溪回道。

  被子里,常溪原本握着柳深手腕的手改握住了柳深的手指,像抓着玩似地捏着,一会收紧一会儿又放松。

  柳深也没走开,在常溪床边坐下。伸在被子里的手学着常溪的动作,常溪放松的时候柳深便将收拢手指稍稍握紧。

  被子里的手你来我往的玩着,两人相视一笑。

  笑过,常溪突然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说那些话。”常溪的手似主人一般,只虚虚的握住柳深的手,没了力道。

  柳深没有接常溪的话,反而说道:“我是第一次当监护人,也不知道监护人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但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好。”柳深说得真诚又诚恳,以及一丝不好意思。

  “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信任我?”不是陈述句,柳深看着常溪,在征求常溪的意见。

  对上柳深隐含期待的目光,常溪眼中漾开了笑意,“好。”

  得到常溪的回答,柳深也轻松的笑了笑。

  常溪的病刚好一点,柳深可不希望又反复。于是催促道:“别说话了,再睡会儿。”

  “闭眼。”

  常溪乖乖听话,合上了眼睛。但柳深正准备起身离开,常溪又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指勾住了柳深的手。

  “要午睡吗?”

  在柳深看过去去,常溪唇边带上了笑。

  “嗯,去躺一会儿。”

  常溪松开了柳深的手,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笑看着柳深。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柳深只当常溪是生病了,不想一个人,想要人陪着。思考片刻,还是在常溪身边躺下。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盖着被子,一个就这样躺着。

  柳深和常溪两人睡觉都规矩,仰面朝上平躺着,以至于两人中间留着相当的一段空隙。在清醒的时候理智占据主导,再如早上那般似乎不合时宜。

  除了母亲,常溪没有和谁躺在一起还离得这么近过。

  常溪转头看了眼旁边已经合上双眼的柳深,目光顺着人五官起伏描摹。

  眉弓向下到鼻梁,鼻梁再到笔尖,又向下到人中,人中下面就是嘴唇。

  突然,原本侧对着的常溪的柳深转头看向常溪。就像做坏事被抓包,常溪感觉自己心脏像漏跳了一拍。

  柳深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柔声问:“睡不着吗?”

  听见柳深的话,常溪心中升起一股做坏事没被发现的庆幸,又夹杂着点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常溪回道:“睡太久了。”

  “那就闭上眼睛休息。”

  常溪乖乖的照做闭上了眼睛。听见身边有了动静,猜测柳深又转了回去,之后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

  虽说闭着眼,但常溪能清楚的感知到身边人的存在。

  能闻见身边人和自己身上同样沐浴露的味道,香味不停的在鼻尖试探。

  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常溪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柳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

  这一觉常溪睡得很安稳,精神也更好了些,连带着吃晚饭的时候胃口也好了不少。

  “你确定不再休息一天?”柳深问。

  第二天起床,除了感觉头还有点晕之外,常溪感觉自己好多了,也就打算去学校。

  “我已经好了。”常溪回道。

  柳深再三询问,常溪今天是打定主意回学校。

  柳深见常溪精神看起来与往日无异,也就同意了,吃过早饭开车送人去学校。

  临下车,柳深关心又关心,叮嘱又叮嘱。常溪也没有嫌柳深啰嗦,乖乖的一一应好。

  常溪下了车,隔着车窗和柳深挥挥手,目送着红色野马开走。

  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和你姐姐感情还真好。”声音的主人似在感叹。

  常溪循声看去,曲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看着柳深离开的方向,穿着校服,戴着口罩,右边肩头挂着书包,看起来没什么重量。

  “生病了?”常溪指指自己嘴部的区域问道。

  曲茵随口说道:“重感冒。不想被传染就离我远点。”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点感冒了的意思。但面上却不显病态。

  常溪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

  曲茵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转手递到了常溪面前。“请你吃糖。”

  常溪拒绝道:“谢谢,我不爱吃糖。”

  由于有口罩的遮挡,常溪并没有看见曲茵撇了撇嘴。

  常溪拒绝,曲茵也没有收回来自己吃。强行塞到了常溪的校服口袋里,“那就带回去给柳深。”

  棒棒糖被以不容拒绝的架势塞到了常溪的校服口袋里。

  常溪扭头看了眼曲茵,问:“你和柳深很熟吗?”

  常溪想起了前段时间,每天晚上自己走到校门口,总能远远的看见曲茵和柳深站在一起,像在聊些什么。

  本想说“见过、认识”,但对上常溪的目光,起了逗人的心思。“当然熟了,她没告诉过你吗?”虽然曲茵戴着口罩,但露在外边的眼睛很好的表现出了惊讶。

  虽然曲茵没有看出常溪明显的神色变化,但敏锐的感觉到常溪周身的气压变低了。

  曲茵在心中感叹常溪还真好骗,又或许是因为和柳深相关,就变得不那么聪明?

  常溪回了一句“没有”,便沉默的往前走。

  曲茵适可而止,坦白道:“刚才骗你的,我和她也就见过,认识而已。”

  也不知道常溪心中所想。对于曲茵的回答,常溪只是应了一声。

  “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曲茵问。

  “你怎么知道?”也不怪常溪有此疑惑,因为两人并不同班。

  “因为昨天没在校门外看见柳深啊,如果你来上课了,她一定会来接你的吧。”曲茵有理有据的解释道。

  不论天晴下雨,柳深那辆显眼的红色野马一定会出现在校门外,早上送人上学,晚上再来接人放学。

  “感冒了。”

  曲茵点了点头。

  两人在一层楼,不在一个班,到达同一楼层后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分道扬镳。

  谢念今天的课是上午的第二三节 连着站了两节课,下课后好不容易能坐下来歇会儿。谁知道椅子还没坐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正站在校门口的柳深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自己长得这么不像好人吗?以至于这个年轻的保安小哥这么不信任自己。

  登记证件、打电话给谢念都不行,非要谢念亲自来接人。理由是,没办法证明这个谢念就是谢念。

  谢念你还没走近,柳深远远的和人招了招手。

  看见谢念本人亲自来接人,保安小哥才放了柳深进来。

  还不待柳深和人道谢,便听谢念问道:“你这是专程来给常溪送饭?”谢念注意到了柳深手里提着的保温饭盒。

  柳深点点头。

  “我记得她还有不到一年就快成年了吧,你还拍她饿着自己啊?”

  谢念看过班上所有学生的资料,虽说记得不太准确,但还是隐约有个印象。

  柳深解释道:“她感冒还没好完,就给她做了点清淡的。”

  谢念大概知道常溪的家庭情况,柳鸿晖以前也来给常溪开过家长会,大致能猜出柳深和常溪的关系。

  但谢念依旧觉得柳深对常溪照顾得太周全。

  谢念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柳深看上去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回道:“我是她的监护人啊。”

  两人边走边说,没用多久,就走到了常溪班级门外。

  “去办公室坐会儿吗?”谢念小声询问道。

  “我就在这儿等吧。”

  谢念没说些什么,回了办公室。

  此时正在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走廊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不同教室里传来的不同老师讲着不同的课的声音。

  柳深走近到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每一张课桌上都堆满了书。柳深很快就找到了常溪。但常溪正认真看着黑板上写的板书,时不时低头写着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偷看的柳深。

  倒是常溪班上别的同学先注意到了门外有人。

  再然后一个传染一个,前面的传染后边的,不少学生齐刷刷的往门口看,都看见门外的人。

  并不认识门外的人,大多也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孔孟注意到旁边的人在往外看,看过去时看见门外有人,也认出了门外站着的人。

  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孔孟飞快的转身对身后还毫无所察的常溪提醒了一句。“你姐姐在门外。”

  经孔孟提醒,常溪看向门外,发现柳深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人对上了视线。

  见常溪看过来,柳深冲人招了招手。

  常溪回以浅笑。同时心中感到意外,没想到会在学校看见柳深。

  常溪发现了柳深,正在上课的老师也发现了常溪看着门外,嘴角还带着笑。顺着常溪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门外的人。

  老师无疑是整个课堂的焦点,老师的一举一动自然被底下的学生关注着。见老师往门外看,底下的学生也齐刷刷的往门的方向看。

  被整个班级的学生的视线注视着,柳深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消失在了门上的小窗口内。

  老师将班上学生的注意力召唤回来,继续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