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穿回古代去探案>第83章 设计谋

  就这样,谢予安和严清川在自在村休养了几日后才返回京郊外的文若阁,谢予安心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和盛怀岷周旋博弈了,是以决定来一招破釜沉舟之计。

  睿德元年七月十三,一向不过问任何政事只任御阁阁首司寇延全权处理政务的年幼帝王睿德帝第一次在朝会上主动提出开恩科揽贤士的想法。

  对此,司寇延身边的谋士有所疑虑,“司寇大人,您说这小皇帝为何突然提起科举一事?这其中会不会有何端倪?”

  司寇延轻蔑一笑:“不要紧,依他便是,老夫正愁清理过一番朝堂后,一些空缺出来的官位还需得费些心思合理安插进入我们的人,这开科取士倒不失为一个正大光明的由头。”

  “小皇帝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似乎却忘了官员任免权皆由御阁掌控。”

  谋士奉承道:“大人言之有理,如此一来,百官皆为大人马首是瞻。”

  司寇延挥挥手,“去告诉礼部尚书,让他好好操作这场科举,莫让老夫失望。”

  “是。”

  谋士离开后,房间里的一侧暗门打开,盛岳然走进来躬身作礼:“父亲。”

  司寇延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抬手摸到下颌处摩梭小阵后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其下真容。

  “父亲,严清川逃脱后现不知所踪,我们是否要加派人手大肆抓捕她。”

  盛怀岷皱眉,“真是废物,区区一介女流都能让她逃了。罢了,眼下要紧的是西北战事,贺氏父子仍旧守城不出吗?”

  “是,也因着此原因,各地军队暂缓了行军进程,想来各地的总兵对父亲还是有所防备和忌惮。”

  盛怀岷肃然道:“只有掌握了天下军权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此事乃眼下的重中之重,你务必要将此事办好。”

  “是。”

  ......

  京郊外的暗阁内,文若阁潜伏于京城打探消息的探子正在和谢予安汇报情报,“阁主,如你所料,御阁采纳了科举一事,新帝恩科将在月底举行,十日后初试,十五日后进行殿试。”

  “十五日......”谢予安喃喃了一声,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

  “下去吧。”

  待汇报的下属离开后,严清川推开石室的门走了进来,谢予安扬头对她笑了笑:“严大人。”

  严清川淡淡道:“眼下你我都是朝廷通缉要犯,还称什么严大人。”

  “叫习惯了。”谢予安起身,轻轻揽住严清川,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眼小憩,“快了,文若,就快了。”

  严清川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你想如何做?”

  谢予安的浅笑中带着倦怠,“到殿试那日你便知了。”

  睿德元年八月初七,因新帝继位,御阁代政后整顿了一番朝堂,以至大半官位空缺出来,是以原本三年举办一次的科举提前到八月举行,全国各地学子纷纷提前赶赴京都,参加本次恩科。

  最终入殿试者,共计一百二十人,依照惯例殿试理应在政务大殿永安殿举行,然在殿试当日,高坐龙座之上一身冠冕服的睿德帝突然兴起,要将殿试场所移至京都闹市,宣称百姓皆可来此观之,以兴大祁崇学尊儒的风气。

  礼部尚书以不合礼法为由劝诫睿德帝打消此想法,睿德帝却一改往日对朝臣时唯唯诺诺之态,强硬地表示朕意已决。

  礼部官员左右为难,最后说道不如上请御阁阁首司寇延大人的意见之后再行决定不迟。

  睿德帝当庭大怒,怒斥他们一众官员欺他年少,不将他这天子放在眼里,当即召出一队不知从何而来的银甲卫兵,长刀出鞘,刀悬于礼部众官员之颈首。

  礼部官员们被吓得跪地叩首,连连求饶,最终,殿试场所临时移到京都闹市,京都百姓将殿试台围得水泄不通,睿德帝命令宫人高声呼道百姓俱监之,考试完毕即立刻审卷阅卷,公布于众,以正朝廷清廉之风。

  整场殿试到傍晚结束,睿德帝命人点烛点灯,将整个殿试台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随机又令阅卷官员立马批卷,官员们战战兢兢领命,一队银甲士兵位列他们身后,四周是百姓们如炬一般的目光,而闻讯赶来的司寇延的深沉目光更是让他们如芒刺背。

  最终,新科状元、榜眼、探花皆非司寇延安排的人,而翌日的早朝之上,睿德帝便以雷霆手段成立了一个清政司,科举的前三甲及一众进士进入了清政司。

  清政,清政,自然就是肃清朝政,清政司成立不到三日,上奏弹劾的折子便堆满了御阁及皇帝御案之上,所罗列的朝廷各大官员贪污腐败、违法乱纪、党聚群结的证据正是谢予安在成立文若阁之初时便收集好的朝廷官员的把柄。

  证据确凿,且来势汹汹,司寇延甚至未来得及有所应对,门下党羽便被清理了大半。而第一个被斩首示众的便是宫廷禁军统领,其罪名是勾结乱党,意图谋害先帝。

  司寇府上,司寇延面目晦暗地听着下属禀报,又是哪个大臣被抄家罢官,他身边的谋士忧心忡忡道:“大人,那小皇帝此番发作得突然,显然是早有计划,经此一事,我们在朝中的人已经被清洗大半了,若再任其这么下去,下一个指不定就是御阁了,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该早做部署,先下手为强?”

  司寇延沉着脸没有说话,禀退谋士后,唤来暗卫吩咐:“去通知岳然,立马快马出城去前往溟城联络狄寺,静待我的消息,若京都有任何变动,让他二人立马联系南疆,举兵中原。”

  暗卫应下后司寇延问:“皇宫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一切准备妥当,只待阁主发令。”

  司寇延目光一黯,狠声道:“子时以鸪哨为号,号响则行动,务必封锁整个皇城。”

  “是!”

  入夜,皇宫静谧,唯有一些夜莺蛙鸣作响,巡逻的侍卫步履沉沉经过皇帝寝宫后,朝远处走远了。此时,宫城外突然出现四队兵马,浩浩荡荡奔向四大宫门,他们手执令牌,宣称是京都卫尉军,奉命入宫斩奸佞,清君侧。

  宫门守卫以未接到任何命令为由拒之入宫,双方很快发生了兵刃之争,动静喧嚣于天。皇宫内的静谧被彻底打破,宫人们第一次经历宫变之骇,纷纷拿起细软夺路而逃,其逃跑时不慎撞倒烛台,火光四起,尖叫声、脚步声、火星爆炸声充盈了整座夜色下的皇宫。

  有宫人来到皇帝寝宫,叫醒尚在睡梦中的睿德帝,劝其赶快随众人往密道而逃,年仅八岁的小皇帝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只吩咐宫人替他换上朝服后自可逃走。

  乱军攻入皇宫之后,只见各处宫殿凌乱残破,睿德帝独身坐于大殿之上的皇座,乱军杀入大殿中,列于两侧。

  此时,司寇延缓缓步入大殿,于殿中下跪行礼,高呼:“陛下,微臣救驾来迟,奸贼已除,陛下可安心了。”

  睿德帝透过眼前微微晃动的旒珠看着这个大祁第一权臣,面色平静地道:“既如此,爱卿为何还不退兵?”

  司寇延起身,挥退殿内士兵后,一步步走上鎏金的台阶,行至龙座前,伸手抚着灿烂金黄的象征着天下至尊的宝座,他的目光中浮现出掩藏不住的欲望,“陛下,您觉得头上的冠旒沉吗?”

  天子冠旒,自然是沉的,褚清努力挺直脊背,回道:“自然是沉,朕头上的冠担的是九州天下,守的是百姓民生,此等重量,大过一切,但即便是沉,这也是为君为帝所必须承担的重点,朕亦如是。”

  司寇延沉声笑了笑,俯视着褚清道:“陛下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如此伶牙俐齿,倒是叫微臣忆起一位故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是故人,亦是此生敌人,那人极擅蛊惑人心,看来陛下是被她教坏了啊。”他问:“她在哪儿?”

  褚清漠然道:“朕不知你说的此人是谁。”

  司寇延眉头下沉,他似乎有些不耐了,已经不欲与这小皇帝多费口舌,随即大手一伸,紧紧掐住了褚清脆弱的脖颈,暗暗发力,“陛下,若你告知微臣她在哪儿,便可保全你这天子之位,若你不愿,那翌日,睿德皇帝被宦官刺杀薨于寝殿的消息可就要大告天下了。”

  “您这位置可还没坐热乎,这么快就要失去了,何其惋惜。”

  褚清被掐得整张脸通红,却依然倔强地表示:“朕是天子,是天下的主人,君之气节,帝之威严,怎会受你一乱臣贼子的胁迫,朕亦死,宁不屈。”

  司寇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乱臣贼子,好一个天子骨气,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微臣看来真得坐实了这乱臣贼子的名号不可了。”

  他松开手朝着殿外高呼“来人”,却未料到,甫一松手,睿德帝便从龙座上的一处暗匣摸出一粒药丸迅速塞进了嘴中,司寇延听闻动静回首,看到褚清冠旒坠落,瘦小的身躯从龙座上跌滑下来,嘴角溢出黑血,双目大睁,死死地瞪着他:“褚氏皇族,没有孬种,朕......说过,亦死,宁不屈。”

  司寇延愣神之际,褚清已经没了任何气息,司寇延抬手到褚清鼻下探了探,又在其颈部血脉处轻轻按压了两下。

  少顷后,他缓缓走到殿中,适时殿内大开,士兵踏着齐齐的步伐进入殿中。

  司寇延俯首高呼:“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呼唤之声传透整座皇宫。

  翌日,即位不过月余的新帝被宦官毒杀驾崩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御阁阁首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由,从宗室内推举了一位十二岁的皇亲为新帝。

  宗庙内的灵堂前,跪了一地皇室宗亲,祭奠早逝的睿德帝,而他们倏不知的是,那灵堂中的棺椁早已是空了。

  京都外的地下暗阁内,褚清身着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兴奋地对谢予安道:“老师,我演得如何?”

  谢予安宠溺地摸摸他头,“陛下演技出神入化,若你生在我那个年代,该是一个有天赋的小演员了。”

  一旁的严清川也浅笑道:“容时配的假死药当真是可以假乱真。”

  谢予安拉着严清川起身:“好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该好戏收场了。”

  她口中的明天,便是盛怀岷新辅佐的傀儡皇帝登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