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穿回古代去探案>第51章 被掳走

  近几日来,严清川几乎不着府,先是疏通一番关系后进刑部大牢看望了公孙瓒,接着又是私下调查这次栽赃陷害的证据从何而来,然而数日过去,依旧毫无进展,时间愈发紧迫,公孙瓒即将在三日后受三部联审,其一主审官员便有御史大夫,若公孙瓒上了审讯堂,那便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好在第二日的时候,严清川等来了一个好消息,由丞相盛怀岷亲自带来的好消息,那便是昏迷多日的元干帝今日醒了,并且他已于御前觐见,以己之名担保公孙瓒是受人诬陷,从而在元干帝那里争取到了延后提审公孙瓒的时间。

  “老夫与公孙兄同朝为官十几载,知己知彼,他决计不会是这样的人,当年严兄......是老夫没能护住他,此次,老夫不会再让公孙兄蒙此冤屈,清川你放心,老夫定会找出证据,还公孙兄乃至整个青天司清白。”丞相盛怀岷肃穆道。

  严清川几日来的愁眉稍略松,她向盛怀岷恭敬地鞠了一躬,以示谢意。

  盛怀岷托住她胳膊道:“不必如此,老夫身为一朝之相,本该护佑朝中清白同袍,不能让他们为奸人所害。

  眼下,老夫已查出一些眉目,涅槃发源地鹤城有老夫一昔日下属,昨日他飞书与我,信上提及他在鹤城调查到操纵涅槃的幕后之人线索以及重要证据,他轻易离开会引起怀疑,所以老夫决定亲赴鹤城一趟,待擒住涅槃背后之人,自可还公孙凶清白。”

  “大人,不妥,眼下陛下养病罢朝,您更该坐守朝堂,以安民心才对,我可以率人前去鹤城调查。”严清川摇头道。

  盛怀岷温和地笑笑:“无碍,如今朝堂因着此事乌烟瘴气,若想还天下一个安稳,只能早日肃清此案,且老夫那旧部性子多疑,只有见了老夫他才会如实相告。”

  “可那幕后之人暗中监视着一切,大人此去,为险行。”严清川面露踌躇。

  盛怀岷正待开口,一旁的谢予安看不下去了,她说道:“这多简单,一起去不就成了。”他思索片刻道:“如此也好。”

  如此这般,严清川也不好再坚持,三人商议一番后,当即决定出发。他们带上五十名身手出众的侍卫,骑着快马一路向南,可奈何天公不作美,行至郊外六七十里,已是乌云密布,盛怀岷看了眼天,决定快马加鞭,赶到就近驿站避雨。

  几十匹高头大马齐发,浩浩荡荡奔驰在官道上,引得尘土飞扬、大地震响,然而除此声音外,谢予安却听到前方地面也隐隐传来波动声。

  这动静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近,待他们驾马行至一片林间时,她终于察觉这声音的来源,竟是对面也疾驰而来诸多人马,这些人皆已黑巾覆面,杀气腾腾。

  谢予安立马勒马高喊:“有刺客!警戒!”

  她话音刚落,埋于地下的一根暗线登时被拉直,她们队伍为首的几名侍卫连人带马轰然摔地,尘土弥漫间,林间已是飞出数人,手中回旋镖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迎面而来的刺客踩上马背,腾身而起,腰间弯刀出鞘,连人带头又是将几名侍卫枭首。

  头颅滚地,血沫横飞,林间陷入一片混乱狼藉,谢予安跳下马,急急去寻严清川的位置,“易争,快去保护严大人和丞相,快!”

  易争登时现身,率领玄袍暗卫与黑衣刺客打斗在一起。

  严清川那边正保护着盛怀岷连连后退,她脸上沾染了血迹,显得眸色愈黑,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谢予安躲避着身边的刀光剑影,连连往那边跑,可这时,数十名刺客突现身于她身后,手中弯刀反射出刺目的银光。

  谢予安感受到身边凌厉的杀气,霎时回头,一柄银刃弯刀已经逼近眼前。

  “谢予安!”

  严清川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谢予安骤然看过去,她们之间隔着激斗的众人,此时在谢予安的眼里都化作虚影,她失去意识的一刻,看见了严清川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态模样。

  ......

  沉沉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像是来自天边,又近在眼前。

  谢予安耳朵微动,混沌的神智一点点清醒,后颈的顿痛刺激得她闷哼了一声,昏迷的景象霎时回溯脑海。

  她猛然睁眼抬头,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她察觉到自己手脚被束,眼上蒙着黑布,透过薄薄的黑布,她只能看见自己身处某间密室,而眼前隐约站着一模糊的人性轮廓。

  “你醒了。”

  带有奇怪嘶哑的男声响起,谢予安顿时明白过来,对方用了伪音之术,是怕她识出他来。

  此人,是她和严清川认识的人,也是杀死卫尉、操纵涅槃、控制工部尚书乃至一大片朝廷官员的幕后黑手,甚至也可能是当年害死严父,税银贪腐案幕后的真凶。

  谢予安呼吸变得沉重,她压住起伏的心绪,冷静道:“此次行动,你并非是为了刺杀丞相和严大人,你是为了活捉我?”

  她语气一顿,问:“为什么?”

  男人笑了笑,往她身前凑近一步,似在打量谢予安的脸,好一会儿他才道:“不急,旧人相逢,理应先好好叙一番旧。”

  谢予安皱眉,没有说话。

  男人自顾自道:“未觉几年过去,你竟这般大了,十年前我在谢侍郎家见过你一次,那时还不到我胸腹高。”

  “你还有脸提我爹。”谢予安从善如流的将自己带入原身小猴儿的身份,试图套出一点这男人的话。

  男人又是闷声笑,笑声在屋里发出回响,谢予安通过回声,初步判断了自己是处于一个没有门窗的密闭房间。

  “说起你爹,他倒是一个治国理世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当年十分欣赏他。”男人话音一转,语气含着一丝可惜之意,“可叹,他在严征底下做事做久了,沾上一身顽固不化迂腐死板的毛病。”

  “我平生最厌他们这等所谓的忠臣,他们的忠心,在我看来简直愚不可及,无论朝代如何更替,天下依旧是天下,百姓仍旧是百姓,忠谁不是忠?凭什么百年间,那皇座上坐的只能是褚氏皇族?只要是褚氏命脉,便是推一个无能草包上台,他们也心甘情愿,这还不是愚忠?”

  短短几句,谢予安已经知悉了男人多年来筹谋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你想谋反。”

  男人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说法,声音冷了一分,“何为反?我只是想为自己争个天下,能者竞之,胜者居之,有何不妥?”

  谢予安忍住不耐道:“有野心没有错,只是你实施野心这条路大错特错,你这一路是踩着多少人尸体往上爬的,你自己心里可还数得清?”

  男人沉默了一瞬,声音平和,“你这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严征死前与我说的,你与他那一副自诩正义的嘴脸还真是如出一辙啊,那我且问,如今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他坐在这个位置,又是靠多少人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见谢予安不说话,男人接着道:“我告诉你,天下最伪善之人便是皇帝,当年严征入狱,以丞相为首的百官齐齐上书皇帝彻查此案,但皇帝还是凭那寥寥证据便将严征打入死牢,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当年适逢灾难之年,民生凋敝,一遭税银失窃,朝廷为维持国库开销,不得不二征税银,百姓们因此苦不堪言,民心动荡,光是那年,各地的小型农民起义便数不胜数,那时亟待一人出来承受民怨众怒,是以即便指控严征贪腐的那些罪证漏洞百出,皇帝还是选择牺牲这个他身为太子时的太傅,成为天子后忠心不二的老臣。”

  男人负手在房间里缓缓踱步,他继续道:“然而仅是如此吗?不是的,除此外还有最大一个原因,那便是一个六部尚书,其下门生便布朝堂,一己之令可号召百官,你说说啊,元干帝对此该作何感想,当年此案一出,你说他会不会也暗地松了一口气?”

  谢予安没有耐心再听男人高谈阔论辩证自己野心的合理性,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别废话了,直接说你不杀我,把我抓到这里来的原因。”

  男人停下踱步的步伐,停在谢予安身前两步,“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不,准确来说,我对你建立的情报组织很感兴趣。”

  “如此精密的组织眼下所做的事太大材小用了,你或许可以考虑投入我旗下,与我共谋辉煌大业。”

  谢予安简直忍不住想骂人了,当然,她也没忍住,开口就道:“你是不是有病?你害死我全家,还让我跟你做事?”

  男人被骂了,似乎并不生气,他用着近似蛊惑的声音道:“自古成大事者,有几个合家美满,亲人俱在的?我杀你父亲,那是因为他是个能人,却不是个聪明人,不能为我所用,那必须除之后快,我观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会放眼天下,而不被亲情情爱束缚。”

  “你就不怕我呆在你身边假意效忠你?日后伺机杀了你。”

  男人摇摇头:“忠心是最廉价的东西,眼下我身边众人环绕,他们表面臣服归顺我,为我做事,那是因为我手握他们的把柄,抑或是能给予他们想要的利益,若某日,他们不再为我所掣肘,他们会伺机取而代之也未可知。”

  “与其培养一群忠心耿耿的狗,不如驯养一条野性未泯的狼,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与旁人都不一样,我看得出,你并不信服皇帝的统治,甚至不屑于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你只忠于自己,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人。与狼共谋,本就危机沉浮,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你。

  “如何,考虑考虑吗?”

  谢予安简直快被这男人恶心坏了,但表面仍旧得保持冷静,抓住每一个能套出关键信息的机会,“要我忘掉亲仇,与杀父仇人共谋大业,你能许我什么?或者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能颠覆天下,谋取帝位?”

  男人良久没有说话,忽而又是一笑,说道:“不急,与其我先证明我自己,不如你先表表投靠我的忠心?”

  “你想如何?”问完之后,谢予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移动到了身后,眼上的黑布解了下来,她身前是一名黑衣打扮的侍卫。

  男人在她身后沉沉发话:“杀了他,证明你可以舍弃那些无谓的良心和仁慈,我便相信你真的愿意追随我。”说着,他伸手摸出一把匕首从后面递到谢予安身前。

  “不......不要,阁主,我......”侍卫未曾想灾祸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登时吓得脸煞白,即便如此,却也不敢逃跑,只能匍匐在地,向谢予安身后的男人求情。

  谢予安全身紧绷,听见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