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清冷驸马之权谋天下>第30章 夫妻再见

  叶泽清一身狼狈被当众拖在马后拽进诏狱的画面被留在京城不愿离开的一部分百姓看见,当时他一条腿上全是鲜血并且明显不自然的弯曲,被马拖在地面经过之处留下了长长的血迹,议论声很快传进了公主府。

  青玉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实在太突然了,最后一次见到驸马还是一年之前,那时的驸马还是风姿隽秀的大将军,如今不过一年,竟不想狼狈至此。

  叶将军离开时曾经写下了和离书,仔细算来如今他与公主府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公主这一年来却并未向皇室公开他们二人和离之事,所以青玉仍把叶泽清当做是驸马。

  她走进牡丹苑把驸马的消息告诉了公主,在听到驸马的腿断被擒之时,青玉看到公主的往日娴静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失神。

  毕竟是唯一心动过的人,即便被伤至深,但听到有关那人生死的消息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如果他一切都好,那么自己便也不会去在意吧……

  让青玉备马,朝阳准备趁天未黑前去趟皇宫。

  又一年的寒冬已经开始,出门前青玉给公主加了一件夹棉的竖领对襟大袖披风,又带了一个温度刚刚好的金玉牡丹暖手才跟着公主上了马车。

  公主仪仗直入宫门经过武英殿就不能继续前行,朝阳下了马车步行走到了养心殿。

  在养心殿门口吹着寒风等着太监通传时,朝阳的脑海里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但多多少少都有那张隽秀的脸。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魏公公才出来,他神色倒是十分恭敬,但也说了皇帝此刻并不打算见她这位长公主。

  朝阳也早料想到了这个结果,但依然有些失望。

  没有坚持,她转身又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青玉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吹着阵阵寒风,月上眉梢,主仆二人的影子在寂静的深宫被拉的很长。

  朝阳到了太医院看到了今夜正好是熟悉的陈太医轮值,便赶忙带着陈太医去了诏狱,却没想在诏狱大门口遇见了兵部左侍郎张子善。

  张子善与他的弟弟不同,他没有太大野心和城府,平日里总是一副招猫逗狗的执绔子弟模样。

  他今日闲来无事,在外面喝了花酒后本想来看看护国大将军的热闹,却到了诏狱后才被告知人已经被弟弟押到了府里。

  此时他正要回府就看到温雅娴静的表妹朝阳长公主向这里走来了,细小的眼睛一亮,就迎了上去。

  “表妹是来看驸马吗,可你来的不巧,驸马已经不在诏狱了。”说着话,张子善的眼睛还不老实的在朝阳身上扫来扫去。

  朝阳每次遇到这个表哥都觉得十分难受,尤其不喜他总盯着自己的细小眉眼。

  “那表哥可知驸马如今身在何处,能否告知朝阳?”闻着一股熏人的酒气,忍着心里的恶心,朝阳开口问道。

  张子善眼睛闪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份让人并不舒服的笑意。

  “这个自然,表妹跟着我走便是。”

  张子善就这么带着朝阳到了张府,他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不过是有所图谋而已。

  带着朝阳进府转了许久,却没有带她去府里地牢的打算,反而带她有的走的位置越来越偏僻。

  天色已晚,看张子善还没有带她去地牢的打算,朝阳面上也带了几分怒意地停下了脚步。

  “张侍郎似乎并不知晓自己府里的地牢位于何处?”没有耐心再应付些闲人,朝阳的声音都冷了下来。

  她身后还跟着青玉和陈太医,另有侍卫几名。

  叶泽清今日被擒后公主府的细作就全部撤离了,如今跟着她的都是原来公主府的人,侍卫也是叶泽清原来从平阳侯府挑选的家生子,手脚功夫倒是都有的。

  张子善此刻依然还有些酒色上头,竟趁着夜色朦胧无视朝阳身后的人,伸手想要调戏这个小表妹。

  “啪”的一声响,这是青玉看到张子善越来越过分直接代替公主赏了他一巴掌,夜色下看不清有没有给他脸上留下印子,但这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张文远和张子善从地牢出来正要经过垂花门,就听见了前面传来的声音,随后就听见一个女子的怒喝:“放肆!侍郎大人冒犯长公主,蔑视皇权,以下犯上,就不怕被治罪吗?”

  父子二人听到此话,即刻就知道是朝阳长公主到访,为了阻挡那个不孝子继续不知天高地厚地闯祸,张文远眉头紧皱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张子婴则神色未变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啪!”

  走到垂花门就闻到长子浑身都是酒气,气得张文远上前就一巴掌又甩了上去,这一巴掌使了全力,让张子善身子都踉跄了几步。

  这一下不用看,听着声音都知道绝对留下印子,说不定这脸要肿几天了。

  青玉心里冷哼一声,又退到了朝阳的身后。

  朝阳看到张文远,安静地叫了一声舅舅,也没有计较张子善的无礼,直接请求他们让陈太医去看看叶泽清的腿。

  皇兄不肯见她,便是不想听她为叶泽清求情,也表明了要至叶泽清于死地。

  无奈之下,她只能最后来看看叶泽清,即便知道救不了他。

  这既是对两人一程夫妻的告别,有些埋藏在心底的问题,她也想在叶泽清死之前得到答案。

  张文远没有为难朝阳,狠狠瞪了张子善一眼,让次子张子婴带朝阳去了地牢。

  “惹事添乱的东西,等叶泽清死了得到公主不就是一道旨意的事吗,偏偏就等不得这几日,给我滚回去反省,这一个月再去喝花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子善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是怕他父亲和皮笑肉不笑的弟弟,被一顿臭骂后捂着脸就赶紧跑走了。

  而离开的朝阳跟着一身煞气的张子婴很快就进了张府地牢,张子婴进地牢后没有离开,却也没靠朝阳夫妻太近,在他看来也算给他们夫妻留了告别的空间,做了一点善事,但是其实习武之人,这个距离还是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的。

  叶泽清察觉到有人靠近,费力地抬了抬头,当看清来人竟是朝阳时,眼里是泛起一缕诧异后涌出了复杂的情绪,她干涩的薄唇动了动,只是在朝阳走近时又把各种情绪通通压下,移开了视线,眼底又变得平静无波。

  朝阳进入昏暗的地牢就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随后也看清了双臂被铁链锁住身体悬在半空的叶泽清。

  她下意识地先看向叶泽清的腿,果然在他脚下的地面看见了一片暗红。

  血是从他左腿流出然后顺着脚踝滴在地面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血已经蔓延到土里,在昏暗的烛光里显得刺目。

  再看他身上,不仅只有这一处伤,而是无处不是伤。

  巨大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的,浑身衣衫被血迹与蹭在地面的污秽混合,早已不见原来的颜色,胸口处与地面摩擦后,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暗色中衣,堪堪遮住他的身体。

  常年束缚整齐的发丝也已经潦草凌乱,最让朝阳震惊的却是那张隽秀矜贵的脸上赫然印着占了他半边脸的“囚”字。

  那半边脸此时血红一片,火烙留下的伤处狰狞不堪,却残忍地勾连成字,带给人无尽的屈辱。

  张子婴并不是仅仅打断了叶泽清的腿,他还妄图斩灭叶泽清骄傲的尊严和顽强的意志。

  地牢里寂静而寒冷,张子婴就倚靠在地牢暗处的墙角上,看向叶泽清的目光也带着漫不经心的不在意。他没有阻拦陈太医给叶泽清用药,在他看来,将死之人的结局已经定下,朝阳此举也是白费力气罢了。

  陈太医从背后感受到张子婴的打量犹如芒刺在背,地牢寒冷刺骨他却额角浸汗,也不敢擦拭,只弯着腰咬牙给叶泽清赶忙清理断腿之处。

  药箱打开拿出剪刀就把叶泽清伤口处的衣料捡来,那里面的血肉翻来,连着腿骨裂开的地方都露出了来,白色的筋膜在模糊的血肉里若隐若现,朝阳看到这里时突然胃里涌上一阵恶心,转过身就开始干呕。

  张子婴听到动静后向朝阳瞥了一眼,嘴角牵起一抹讥诮,似乎很满意自己给叶泽清留下的伤口给人带来的不适。

  伤口还在包扎,但简单的敷药治疗明显不能给如此重的伤势带来改变。

  过了片刻,叶泽清看到朝阳神色慢慢恢复如常,终于忍不住开口:“公主怎么会来?”

  很久没有说话,声音便有些暗沉。

  朝阳看着叶泽清右脸上的狰狞,始终没敢离的他太近,也没开口回答他。

  看到朝阳脸上隐隐带着的一丝紧张,叶泽清以为她是害怕,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了几分。

  “回去吧,这里不该是公主该来的地方。”她并不希望自己狼狈至此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尤其是被这个女子瞧见。

  朝阳没有听她的话离开,反而上前一步从陈太医药箱里翻出了能治烫伤祛疤的膏药。

  冰凉的药膏被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涂抹在脸上,即便这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灼痛,叶泽清也十分的满足了。

  两人之间近到呼吸可闻,朝阳却没有与叶泽清有过片刻对视,药膏涂好就又退开几步,与叶泽清之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二人始终存在的疏离。

  待陈太医给叶泽清身上几处要紧的伤口处理好,朝阳也向张子婴告辞。

  只是临走之前,朝阳让张子婴把驸马放到了地面,并威胁张子婴:“皇兄还没有下令,今夜驸马若是被折磨死在张家,张家就有专权擅势的嫌疑,表哥是聪明人,想来也知皇兄的忌讳。”

  张子婴听到朝阳的威胁,眼眸一眯,浮现一片阴霾,却仍然皮笑肉不笑地送朝阳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