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看向窗外,天边隐隐有闷雷炸响,轰隆一声,瞬间响在耳侧。

  她眯起眼睛,回过头来,看向穆天音,心情蓦然烦躁。

  她瞪向对方白玉一般的面孔,眉梢眼角都是不满:“你把我囚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到底想干什么?”

  穆天音抬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睫毛轻轻颤抖,没有说话。

  白安安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斜斜倚在床柱上,眉毛微挑:“你说等我心甘情愿,我现在就心甘情愿呀。”

  她索性站起身,摊开手掌,款款走过去,将穆天音的两只手握在手心,仰着脑袋看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她语调蛊惑:“我真的心甘情愿,不信你听。”

  她将穆天音的一只手摁在自己胸口,风情万种睨她一眼,“听到没有?”

  “这里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为你。”

  甜言蜜语,动人情话,不要钱地砸了过去。

  穆天音的手指动了动,双颊绯红,她漂亮的挑花眼看向白安安,眼睫下是闪烁的茶色瞳仁,漂亮仿佛剔透的宝石。

  白安安再接再厉,微微笑道,越发凑近了,低声道:“你不就是怕我跑了么?”

  她手指落在穆天音的脸颊,轻轻摩挲,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嘴唇转了一圈,这才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就算我们各自分开,也不要紧。”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懂么?”

  穆天音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握在手中轻轻摩挲,低声道:“时间不多了。”

  白安安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什么意思?”

  穆天音摇摇头,沉默一会儿道:“没什么。”

  白安安的嘴角顿时向下撇去。她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见穆天音只是垂眸微笑看着她,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心头瞬间火起。

  对方这龟毛性子,她真是忍不了了。

  白安安蓦然上前一步,将穆天音推到墙壁上,然后猛然压过去。她捏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嘴唇,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穆天音闭上眼睛,将白安安紧紧抱在怀中,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睑上仿佛栖息了两只黑色蝴蝶。

  她微微睁开眼睛,很快便反客为主,手指用力搂住她,吻得温柔而又克制。

  脑海中的声音又开始吵吵嚷嚷,让她头疼。片刻后,她轻轻推开白安安,脸上浮现少许红晕,眼尾也跟着微微绯红。她睇向她,眸光湿漉漉的,水波粼粼。

  她多想相信她,信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真的。

  她手指温柔地摩挲着白安安的嘴唇,眼睫颤了颤,可是不行。

  白安安见自己被推开,不由秀眉蹙起,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她顿了顿,以退为进道:“现在说喜欢你,你是不是再也不相信了?”

  本想穆天音会急切剖白心意,不想她幽幽看她一眼,猛然推开门出去了。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争先恐后灌进白安安的领口,冷风激的她身上的肌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她盯着穆天音匆匆离开的修长背影,瞪圆了眼睛,久久都没法回神。

  半晌,她回过神来,依然无法置信。

  她走到梳妆镜前,仔仔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模糊的铜镜里,倒映出她妍丽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她稍稍后退几步,微微侧头盯着自己的身段。镜子里身着红衣的美人也痴痴看向她,风情万种的模样。

  白安安不解地摸着自己的脸,双眸写满了迷茫。

  没错啊,她还是她,还是那么漂亮好看。

  穆天音瞎了?

  她心中一时不可置信,一时又火冒三丈,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被对方毫不犹豫推开的画面。脑子里想着事情,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天一亮,窗外温暖日光透进窗户,照亮她淡绿色的幔帐,她便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床穿好鞋,推开门走出去。外边天光正好,院子里没有一人。她侧头看去,隔壁穆天音的房间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声响。

  她用力哼了一声,走出院子,看见翟安易还有另外两人,正鬼鬼祟祟地蹲在她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白安安挑了挑眉,走上前去,故作惊讶道:“师兄,你怎么在这?”

  翟安易看见她,下意识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想到白安安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瞬间眼泪汪汪,伸开双臂就要扑过去。

  周溶一巴掌将他扇开,压低声音道:“先别忙着叙旧,我们到外边去。”

  她知道师尊或许会听到她们说话,眼珠子转了转,连忙将白安安拉到远处的亭子坐下。

  四人在石凳上坐好,白安安眼神落在慕媛圆圆的脸上,诧异道:“是你,你怎么在这?”

  慕媛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看了看翟安易和周溶,抿唇不语。

  周溶笑眯眯拍了拍慕媛的脑袋:“说来话长,还是因为慕师妹的关系,我们才知道你在这里。”

  翟安易连忙竖起食指靠在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声一点,担心师尊听见了。”

  周溶眼神闪了闪,侧头看向穆天音的院子。

  她顿一下,将身后的酒袋取出来,倒了一杯酒在碧玉酒杯里,手指沾了一点酒液,就在石桌上写了起来。

  【我们听见慕师妹和她师姐说话,才知道你在这里的。】

  翟安易也连忙伸手沾了一下酒液,在石桌上写写画画。

  【没错,这次能够进到结界里来,也是拖了慕师妹的功劳。】

  慕媛登时伸手在石桌上写了五个字,委屈巴巴的。

  【我是被逼的。】

  翟安易和周溶假装没有看见,低声道:“小师妹,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一直呆在这里疗伤吗?师尊也真是的,竟然拦着我们不来看你。”

  白安安勾唇略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溶看她一眼,也低声道:“行了,我们过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现在见到你,也就安心了。”

  她回头对翟安易道:“翟师弟,走吧。”

  周溶一边对他道,一边在石桌上写了一个等字。

  白安安垂眸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字,微微笑起来,点点头:“你们有心了。”

  翟安易还没反应过来,闻言登时不满嚷嚷起来:“什么?这就走了?!我才刚刚见到小师妹呢!”

  “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叙话。”周溶连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师尊还在不远处。

  翟安易接收到她话语里意思,登时鼓了股腮帮子,不甘不愿道:“那好吧。”

  他视线看向白安安,可怜兮兮道:“小师妹,师兄过几天再来看你。”

  “等大师姐好了,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白安安闻言,漆黑的双眸闪了闪,“大师姐没事吧?她怎么了?”

  提起宋绮玉,翟安易就不由紧紧蹙起眉毛,满脸的愁眉不展道:“是血魔,血魔给她下了问心蛊。”

  说罢他握起拳头,怒气冲冲道:“那个血魔几次三番挑衅我明心城,要是给我遇见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周溶站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嗤笑一声:“就凭你?”

  翟安易看见周溶瞧不起的眼神,差点炸毛:“我怎么了?我也是很厉害的好嘛!”

  周溶摇摇头,“行了,别废话了。”

  他一把揪住翟安易的衣领,对白安安道了一声走了,才刚走上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白安安的身边,将一块黑色令牌递给她,“喏,小狐狸给你的。”

  “师尊让人送她回家了,她死活不回去,说要等你。”

  想起对方寻死腻活抓着柱子不肯离开的模样,周溶登时撇了撇嘴,“阿萝托我把这令牌给你,说着让你有空去妖族找她。”

  白安安顺手接过黑色令牌,低头扫了一眼,对周溶点点头。她目送周溶拖着翟安易离开,脸上微笑的表情缓缓收敛下去。她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瞧着她的慕媛,上下打量她一眼,扯了一下嘴角道:“你姓穆?那岂不是跟她同姓?”

  慕媛慌忙摇头否认:“不是城主的那个穆,是羡慕的慕!”

  白安安略愣了愣,瞧见对方颇有肉感的圆圆脸蛋,还有那双惊惶的眼睛,颇感好笑道:“你长得这个模样,可是比某人可爱多了。”

  璀璨透明的水晶珠帘在微风下轻轻摇动,白玉榻上,穆天音一身白衣如雪,盘膝而坐。她睫毛微微抖动,半晌睁开眼睛,看向一侧窗外的景色。

  窗外正对着白安安的院子,可以看见她院子里盛放的各种鲜花。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就选了几样颜色鲜艳的种了一院子。她想到那团热烈如火的红色身影,心脏跳动的频率便一次比一次快速。

  她睫毛垂下去,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

  “你也听见了,她总是喜欢别人,比你多一些。”

  “就算你死了,她也不会心疼一下。”

  “你克制自己不忍伤害她,又有什么用呢?”

  穆天音鸦羽一般的羽睫微颤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猝然握紧。苍白如雪的面孔浮现少许诡异的红晕,红晕蔓延上她的眼角,登时将她的眼尾染成了艳丽的绯红。

  她还可以再忍耐,她不会伤害她的。

  灵气绕着她白色的身影转了一圈,仿佛有风吹了进来,将她漆黑的发梢吹得微微扬起。

  片刻后,一柄碎裂的宝剑微微浮在她的跟前,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鸣响。

  穆天音的手指落在剑身的裂痕上,长睫垂下,掩住了眸中的心思。

  她拍了拍剑身,仿佛安抚,脑海中浮现出白安安灿烂的笑容,眸中闪过一抹柔情。

  她再次闭上眼睛,想要像以往一样进入入定状态。不想才刚刚调动灵力,立觉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就从嘴角溢出。

  她茶色眸光闪过一抹挣扎,慢慢的,脸上的表情缓缓沉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从床上起身,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脚,手握无心剑,转身去了隔壁。

  白安安已经在外溜达完,回房间里休息。

  穆天音说话算话,允许她出门逛逛,只要不出结界之外,随便她去哪里都行。

  白安安躺在床上,敏锐地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登时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穆天音推开门,径直迈步进来,眼神冷漠钉在白安安的脸上,手上握着无心剑。

  白安安眯起眼睛,瞬间翻身坐起,歪头打量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怎么,终于受不了了,想要干掉我这个魔道妖女?”

  她睁大杏眼看过去,披着红色外袍走到她的跟前,高高扬起脑袋,露出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颈:“你要杀我,尽管来!”

  她看到穆天音眼神中闪过挣扎的神色,抿起嘴角握住她的剑刃对准自己的脖子,哑声说道:“我早就受够了!”

  “每天担惊受怕,生怕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死掉。这种日子,你懂吗?!”

  她红着眼眶质问她,越发用力握紧她的手,“有本事,你就对着这里砍啊!”

  穆天音怔怔瞧着她,手一松,手中无心剑瞬间化为灵光,消失在她身边。

  她看着自己的手,怔怔落下泪来,眼尾绯红瞧着她:“我……”

  白安安绷着脸,猛然欺身而上,抓住穆天音的胳膊就将她摁在床上。

  她手肘撑着被褥,长长的黑发仿佛绸缎一般滑落下来,黑色发梢和红色的裙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低下头去,嘴唇落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喃喃道:“你囚禁我,又不对我做什么。”

  “我说爱你,你又不信。”

  “让你杀了我,你偏又不干。”

  “穆天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天音躺在床上,面上的肤色比窗外的雪还要白。月光皎洁,落入窗里,照亮了淡绿色幔帐里一红一白两个身影。

  她看见白安安月光下越发精致的脸蛋,闭上眼睛,眼尾微微绯红,呐呐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白安安的嘴唇从她挺俏的鼻尖转到她柔软的面颊和绯红的眼角,继续道:“为什么不行?”

  穆天音红着眼眶,微微挣扎着摇头:“我不能……”

  白安安骤然吻住她的嘴唇,含着她的唇瓣轻声道:“可是我心悦你。”

  “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

  穆天音抓住白安安落在身侧的红色纱衣,手指紧了紧,渐渐放弃了挣扎。

  她突然伸出手去,轻柔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轻声喃喃道:“你心悦我?”

  白安安垂眸望着她,漆黑的双眸直直看过去,不躲不避:“我心悦你。”

  话音一落,握在腰上的手指猛然一紧,穆天音紧紧抓住她的腰,茶色双眸如涌动的暗潮,“不后悔?”

  即使我白发苍苍,容颜不再,你也不离我而去?

  白安安不想再听她废话,垂下头去,以吻封缄。

  穆天音缓缓勾唇,反客为主,翻身将上面的人压下。

  手指落在白安安线条流畅的侧脸,一点点滑落下去,动作轻柔克制,触到身上,仿佛羽毛划过。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却吹不去满室的春意。

  晃荡的绿色沙帐落下来,遮住里边两道纤细的身影。

  白安安清亮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要不我来吧?你会么?”

  另一道稍稍低沉悦耳的声线道:“不用担心,我特意学了一些。”

  “学了一些?你上哪里学的?”清亮的女声先是质问,然后猛然惊叫一声,语调渐渐破碎,不成句子。

  ……

  天边泛起鱼肚白,天光微曦。

  白安安劳累一夜,疲惫睁开眼睛。才刚刚睁开眼睛,就察觉到身边一道灼热的视线。她立时看过去,就见穆天音长发披肩,身上仅着白色里衣,一手撑着下巴,正满脸温柔凝视她。

  见她醒来,微微一笑,一张面孔灿然生辉:“你醒了?”

  白安安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窗外微曦的天色,下意识便勾起唇角一笑:“要不要再来?”

  穆天音白皙的面孔骤然浮现薄薄的红晕,她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看她一眼,立刻不好意思收回目光,声音低低道:“你身体要紧”,说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担忧道,“还难受么?”

  白安安摇摇头,爬起来靠在床头。

  她经常受伤,早就习惯了疼痛的滋味。这种事情初时的确疼了一些,不过穆天音太过温柔,时刻注意她的感受,根本没有让她痛多久。

  不过她转而想起另外的事情,心头倒是泛起另外一股颇为遗憾的情绪。她侧头对穆天音道:“在我的家乡,女儿家第一次和情人过夜,都要吸一支烟庆祝一下。”

  穆天音面露不解,看向一个方向,疑惑道:“烟?”

  白安安顺着她的视线,眼神落在屋子里的香炉上,看见其上袅袅升腾的烟雾,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扯起嘴角摇摇头:“不是这个,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穆天音反倒握住她的手,笑意盈盈道:“我不知魔界的习俗,但是在我们这儿,两个修士两情相悦,是要结成道侣的。”

  她温柔如水凝望过去,剔透的茶色眸子藏了一抹小心翼翼:“下个月我们便结成道侣,你看如何?”

  白安安的双眸登时睁大,脸上表情凝固。

  她只想跟穆天音睡一觉,但没想过跟人结成道侣啊。

  穆天音见她吃惊的模样,表情登时一点点沉了下去:“你不同意?”

  她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却霸道地禁锢着白安安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不可以翻脸不认人。”

  说到后来,她甚至有些委屈,“难道你之前说的那些,又是骗我的?”

  白安安嘴唇动了动,垂眸转了转眼珠子,再次抬起脸来,已经恢复成镇定的模样:“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大张旗鼓了。”

  她善解人意道:“再说了,你修炼的是无情道,怎么能和我结成道侣呢?”

  穆天音长睫垂下,素手拍了拍白安安的手背:“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说完这话,她轻轻蹙起眉毛道,“一个月要昭告天下,大办婚礼,的确着急了一些。”

  “不如改为半年,你看如何?”

  白安安看见她征询的模样,不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轻声道:“不用这么麻烦吧?”

  穆天音摇摇头,郑重道:“我不能委屈你。”

  白安安仔细打量穆天音的表情,觉得她实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只想和她来一段,但并不想和她结为道侣。不想穆天音竟如此难缠。

  她嘴唇动了动,忽然福如心至,微笑道:“我们两情相悦,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一切从简吧。”

  说着,她骤然挥手将荷花屏风上的红衣招了过来,披到身上穿好。她从床上下去,站在地上,转身对穆天音道:“让天地见证我们在一起,如何?”

  绝色少女站在窗边,一身红衣,衬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恍如梦境。

  穆天音如水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半晌缓缓道出一句:“好。”

  她睫毛颤抖,若此刻不过黄粱一梦,她愿就此沉入梦中,长睡不醒。

  白安安见穆天音换了一身鲜艳的红裙,连她那张天仙一般的脸都跟着潋滟了几分,展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风情,神情登时有些发愣。

  穆天音低头扫了一眼,脸上浮现羞涩的红晕:“不好看?”

  白安安猛然摇了摇头,勾唇调笑道:“相反,人比花娇。”

  她穿白衣和穿红衣时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白安安实在很奇怪,为什么有人可以同时将白衣的清冷和红衣的潋滟展现地淋漓尽致。

  穆天音勾唇浅笑,轻轻拉住她的手,眼眸中倒映着烛火跳动的火焰。

  “天地为聘,日月为礼。我白安安今日和穆天音结为道侣。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话音一落,头顶猛然轰隆一声巨响,雷鸣仿佛野兽咆哮。

  白安安眼睫动了动,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劈进山谷,彻底照亮黑夜,将漆黑的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穆天音紧紧拉住她的手,眼尾微微绯红。

  白安安安抚道:“没事,我们哪里管得着天打雷下雨呢。”

  穆天音点点头,长睫垂下,掩住眸中复杂的心思。

  “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长长久久。”

  就算她这一生,不会太过漫长,也许只有百年。

  可是能和安儿一起度过这百年,她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