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秦若初把后备箱关上, 楚忻言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她家楼下,深呼吸又呼出,再来一遍……

  “走吧, 上楼。”秦若初往前走了两步,手被人拉住了。

  楚忻言难得扭捏地抓着她的手:“我害怕。”

  “哈哈哈哈哈。”秦若初没心没肺地仰头大笑, 楚忻言连忙放下东西捂住了她的嘴:“你小声点,被叔叔阿姨听见了怎么办?”

  “这样。你就拿出总裁视察的气势来见我爸妈,这样就不用怕了。”秦若初煞有介事地拍拍她的肩膀,恭恭敬敬弯腰道:“领导请上楼。”

  楚忻言第一次以秦若初对象的身份去见她的父母,心里忐忑不安, 生怕给两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但要想和秦若初真正在一起, 这一步又是必须迈出的。

  “等会,你你你过来……”楚忻言一直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秦若初垫脚摸摸她的头:“那要不你就站在这里, 我先上去?”

  “不行。”楚忻言斩钉截铁道。

  “你先亲亲我,亲亲我就不怕了。”

  秦若初憋着笑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小口:“好些了吗?”

  算了, 横竖都是一死。

  楚忻言拎着东西走在了秦若初前面:“走。”

  “爸妈!看看谁来了?”秦若初开门,二老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小品, 正到高|潮处笑得合不拢嘴。

  秦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快快, 进来。饭菜都做好了, 就等你们了。”

  “阿姨,叔叔好。”楚忻言异常拘谨,轻轻放下礼物之后,小声询问秦若初:“我穿哪个脱鞋?”

  “你穿我的。”秦若初递给她一个海绵宝宝的脱鞋,穿在楚忻言的脚上显得非常违和。

  秦母递上一个陶瓷杯:“家里没什么好茶,这还是前两年小秦的爸爸从外面带来的君山毛尖,楚总尝尝?”

  “阿姨, 不敢不敢,叫我忻言或者小楚就行。”楚忻言非常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两腿并拢,身板挺直,面带微笑,手都不知道该放在膝盖上还是桌子边。

  秦若初偷偷地看楚忻言的小动作,才明白她是真的很紧张。要知道楚忻言可是在潍城大大小小十几所高校有过讲演的企业家,和外国人说话从不打磕巴,法语英语张口就来。平时管理公司的那股女强人的劲头,只需要一个秦若初妈妈就瞬间怂成了一只小猫咪。

  这样强烈的对比,让秦若初看得有些出神。

  秦父也走过去:“楚总,多谢你对我们小若的照顾。还有秦若初妈妈住院的事情,也是因为您帮忙……”

  “不不不,那是应该的,叔叔言重了。叫我忻言或者小楚就行,别叫什么楚总的,听着别扭。”楚忻言笑着把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秦若初。

  那眼神分明在求助:你怎么还不过来,我应该怎么做!!

  秦若初挑眉:加油,我相信老板的能力。

  楚忻言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你晚上完蛋了。

  秦母说:“忻言啊,别看了,我们吃饭。”

  “噢噢,好的。”楚忻言说:“若初,快过来。”

  秦若初这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秦母边给楚忻言夹菜边说:“我拉着你小姨大姨和你姑妈都给你投票了,争取拿下奖项。”

  “妈,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可以搞定的。”秦若初说。

  “阿姨,叔叔。今天我来,是想求你们一件事。”楚忻言突然放下了筷子,无比郑重地开口。

  这语气听得两个老人也相继放下了筷子,于是一顿便饭愣是被楚忻言吃成了联合国午宴。

  这时候秦若初也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楚忻言坦白之后,这顿饭还能不能和和美美地吃下去。

  “我想……求你们把秦若初许给我。”

  “我爱了她很多年。”

  楚忻言说得很诚恳:“我们两情相悦很久了,如果可以,我想把她带到法国领证。”

  秦若初侧头看着楚忻言,正大光明地伸手握住了楚忻言微凉的手指。

  “爸妈,我们是认真的。”

  秦母、秦父沉默了。

  楚忻言的心一下跌落到了谷底,她不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在处理一件公务、进行一场商务谈判、接洽一件大项目时,她都能胸有成竹地预测出这件事的成果能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机遇和利益。但唯独在感情的事情上,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很想有一个画外音,来教她该怎么做,是坚持还是放弃,是强势还是软弱。

  在无助的时候,秦若初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秦若初说:“我和楚忻言,我们两个,经历了很多事情。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她不仅在任何事情上都能保护我、包容我、宠爱我,即便我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她都没有对我产生过仇恨。”

  “MAICU经历过成长、壮大、鼎盛,又从鼎盛时蓦然衰落,而现在重获新生,渐渐回到了正轨……”

  她把这两年经历的事情,略去被马康盛纠缠骚扰的插曲和二老一字一句地说了。

  “我们即使在误会的时候,也在竭力朝彼此靠近。就连妈妈你的哮喘病,也是楚忻言用她猫族的晶核救下的。”秦若初这句话说出口,楚忻言猛地心悸。

  她怎么会知道的?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定是邹凯这个不讲信用的告诉秦若初的。

  秦母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和矫健的身体,大病之后恢复得比任何人都要快,哮喘病也没有再犯……这些都不是所谓的菩萨佛祖保佑。

  “我要是不和她在一起,我都觉得我是混蛋。”秦若初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桌上了饭菜也都凉了。

  秦母等了很多年的女婿是个女人,还是女儿的顶头上司。这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要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给女儿一巴掌,然后把楚忻言踢出家门,让她滚。

  可现在她做不出来。

  漫长的沉默里,楚忻言闷着头,将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她还是舍不得秦若初难过,舍不得她父母承受这样的压力。

  她慢慢站了起来:“对不起,我马上走。”

  秦若初眼见楚忻言就要推门出去,可妈妈依旧没有动静,急得跑过去拉住楚忻言的手,她喊了一句:“妈,你说句话啊!”

  “……男也好,女也罢,你中意就好。”

  “什么?”秦若初愣住了。

  “妈,你在说什么?”

  “男也好,女也罢,你中意就好。”秦父重复了一遍:“你妈的原话,她同意了。”

  “那您呢?”秦若初问。

  秦父:“我都听你妈妈的。”

  秦母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忻言,进来吧。”

  秦父赶紧把两人拉了进来:“你妈妈接受这些不容易,得给她一点儿时间,知道吗?”

  秦若初抱住楚忻言喜极而泣:“我就说,我就说我妈妈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嗯。”楚忻言拍着她的背:“嗯!”

  “我去热饭菜,都冷了。”秦母说。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楚忻言说。

  但秦母没有反应,秦父连忙对楚忻言使了使眼色。

  “叫妈。”秦若初小声说。

  楚忻言抿着嘴唇,走到厨房去:“妈,我来帮忙。”

  秦母把碗交到了楚忻言手上:“去吧。”

  “诶,好。”

  秦若初拉着老爸的手慢慢走到了阳台上,两人看着厨房里两个忙碌的背影,她们一直在说着话。虽然听不见,但秦母显然在笑,即使不那么明显。

  “闺女啊,爸爸对你没什么要求。你现在这么厉害啊,爸爸就担心你工作太累,过得不高兴。现在有了楚忻言,我对她是一百个放心,如果你们真的互相喜欢,就一定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让你妈看见你们快快乐乐的,她那点儿心思就全没了。”

  “别管别人怎么说,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开不开心自己知道就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秦若初回头望向窗外,火红的枫叶在小区绿化草坪里飒飒飘飞,一切也都向着最好的方向走去,未来必定是充满欢声笑语的。

  返程的时候,楚忻言才把心塞回了肚子里,累得腿软,还是秦若初开得车。

  “这里要捏一捏吗?”秦若初坐在她身上给她捏肩。

  楚忻言枕着自己的手:“感觉阿姨还是不太高兴,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秦若初说:“不是,我妈妈的性格本来就是那样。其实她没把你赶出去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肯定了!”

  “我要是被赶出去了,你会怎么办?”楚忻言问。

  “我啊……”秦若初想了想:“我就帮我妈把门给关上。”

  “你是认真的吗??”楚忻言一把把人从身上拽了下来,抓住腰就开始挠痒痒。

  “诶哈哈哈哈,别、别,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这时候楚忻言的手机响了两声。

  秦若初抢过手机,扬起了一抹微笑,举着屏幕给楚忻言看。

  妈:过两天回家吃饭,带点儿油。

  “咱妈什么意思啊?”楚忻言大脑一时间短路。

  “我妈这人拉不下脸,她就想和你打好关系,也就是完全接受你了!”秦若初从床上跳了起来:“谢天谢地……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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