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初醒来时浑身酸痛, 动一下手指头都难受,“水……”

  楚忻言听见虚弱的喊声立马站了起来:“别动,我给你倒水。”

  秦若初嘴唇干燥起了皮, 慢慢睁开眼,她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身上换了件干爽的睡衣,她又摸了摸脸,很干净,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楚……忻言。”秦若初被她扶着坐起身,在叫楚忻言名字时, 没有一丝底气。

  喝了一整杯温水之后, 嗓子没有那么疼了,窗外天色明亮,秦若初看着床头柜上的手表, 已经到第二天上午九点了。

  楚忻言按响床头的铃,年绍火急火燎地跑来给秦若初做检查。

  “你说说你们这一天天的, 我医院干脆给你们办个年卡得了。住院一次八折,五次七折, 年终返券二百五……”

  秦若初冷不丁地被逗笑了, 她一直都以为年院长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冷面医生, 没成想也有这么爱调侃的时候,确实她们也来得过于频繁了。

  “年院长,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秦若初说。

  “麻烦不麻烦的,你们没事就行。”年绍收好听诊器:“你没有什么大碍,昨晚连夜给你做的脑部CT,轻微脑震荡, 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年绍走后,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楚忻言没有开口,而是闷头在处理公务。

  秦若初半坐在床上更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两只手下意识交叠在一起,偏头看着窗外。

  几只麻雀正站在电线杆子上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远处高架上车水马龙,像彩色连珠串一样绕在天际。

  秦若初酝酿了很久的情绪,她回过头眸光闪烁,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听起来很胆怯:“楚忻言,你还……要我吗?”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她不想知道楚忻言的回答。

  大概率又会是冷嘲热讽,诸如“你都变成这副德行了,我凭什么还要你?”这种话。

  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呢?

  眼泪随着秦若初内心反馈给自己的答案簌簌落下,楚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抽出一张纸慢慢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

  过了会楚忻言平静的声音响起:“刚送来的时候,你全身的衣服是我换的,头发是我帮你洗的,澡也是我帮你洗的。你说我不要你,谁还敢要你。”

  秦若初猛地抬头看她,眼泪闸门更是罢了工,楚忻言连抽了好几张纸。

  秦若初把脸躲开,伸出青紫的双臂:“抱。”

  “我抱。”楚忻言坐在床边:“坐过来点儿。”

  秦若初再次拥有了这个久违的怀抱,楚忻言拿纸给她擦不停:“这些天,难为你了。”

  “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康盛的房间里吗?”

  楚忻言抱紧她:“我都知道了,田蕊全部和警方说了。”

  “警察早上八点的时候去了趟医院,田蕊刚醒。”

  秦若初从她怀里钻出脑袋来:“等一下,我有东西交给警察,是马康盛的犯罪证据。”

  刚说到这儿,房门被敲响。

  樊钰在门口喊道:“我们进来了啊。”

  樊钰打头阵进门,后面跟了几个警察,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初初!你没事吧!”

  是商小可从门外冲了进来。

  秦若初与楚忻言对视了一秒,商小可便扑了上来,但手指头还没碰着人便被楚忻言的手臂拦住了:“你还想让她再伤得重一点儿吗?”

  商小可挠挠头:“那我不抱你了,你好好休息。”

  “小可,你怎么知道……”

  “是他!”商小可扶住一个男孩的肩膀:“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在清源认识的男生,姓洛名航。”

  “原来你就是洛航!”秦若初一阵惊喜:“这就是缘分吗?”

  洛航羞涩地笑了笑。

  樊钰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网友见面大会。”

  “对不起樊警官,有事情尽管问,我全部如实回答。”秦若初说。

  “嗯。田蕊和我们交代你的手上有U盘,U盘里有马康盛迷|奸、强|奸多名女孩的证据,对吗?”

  秦若初说:“对,我拷贝了两份,都在电脑里。我马上让李嘉送过来。”

  “不用了。”樊钰说:“直接送去市局就行。”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地上墙上还有你们……的撕扯。”

  “我本来进去想找马康盛谈判,结果田蕊意外被他控制,他恼羞成怒就想弄死我们。地上的红色液体是他掐田蕊脖子的时候,我用红酒瓶砸了马康盛的头部留下的……樊警官,我要坐牢吗?”秦若初说。

  樊钰摇头:“正当防卫是每个公民的权利。”

  “砸了他之后,马康盛短暂昏厥了一会,然后发了疯一样就把我控制在床上,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

  “杨晴的事情你知晓吗?”

  秦若初抬头看了眼樊钰:“我知晓。杨晴是被马康盛玷污之后自杀的,这是真的。”

  “这就是你以身试法的理由吗?”楚忻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怒意。

  “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樊钰做了一些笔记:“暂时先询问这些,具体的等马康盛正式审问时再找你们过去。”

  “好。”

  洛航和樊钰他们走后,商小可坐在床尾:“初初,你和我打电话问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啊……”

  “小可都过去了,没事的。”

  “你们俩和好了?”

  楚忻言抱胸不苟言笑:“我们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那半年的时间只是一次漫长的吵架。”

  秦若初侧身看着楚忻言愈发英气的脸蛋:“忻言,之前对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我最喜欢你了,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是。”楚忻言握紧了她的手。

  商小可对她们的行为表示没眼看:“那个啥,你们继续,我去走廊透会气。”

  秦若初心情不错,看着商小可的背影“咯咯”傻笑着,还没回过神,转眼间楚忻言就把她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们鼻尖碰鼻尖,秦若初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楚忻言低声道:“有些账得跟你算算清楚。”

  “什么……”秦若初偏头,心虚地移开眼。

  刚偏过去又被按回来:“好好看着我。”

  楚忻言磨砂般的嗓音轻轻挠着秦若初的耳膜,还有呼出的气声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短发些许扫过她的耳朵。

  楚忻言觉得眼镜有些碍事,便单手摘了眼睛扔在床头柜上,又觉得衬衫的扣子扣得太紧:“帮我解扣子。”

  秦若初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她僵着手害羞得想钻进被子里。

  楚忻言识破她的“诡计”,按住了被子:“快点儿,帮我解开。”

  秦若初屏住呼吸,伸出两根手指头解开了衬衫领口两个扣子,楚忻言的喉咙滑了一下,手指恰好触碰到她脖颈上的皮肤,丝丝凉凉。

  秦若初连忙把手缩进了被子里,像一只害羞关壳儿的大蚌。

  碍事的东西都没了,楚忻言这才满意地开始质问:“你是谁女朋友?”

  “张恒泽算老几?”

  “误会……哈哈……都是误会。”秦若初尬笑了两声:“我接近他只是为了算计马康盛。”

  “那你坐在我身边躲什么?”

  秦若初满头黑线,好家伙,这是开始秋后明算账了吗……

  “不是,我、我是怕连累你。”

  “你给张恒泽切火龙果,还喂他?”

  秦若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小声试探:“那个假装是他女朋友的话,做这些应该挺正常的吧……”

  “正常??”楚忻言瞪了她一眼,眼底的怒火“腾腾腾”升起。

  秦若初连忙改口:“不正常,不正常。”

  “你为什么要躺在他怀里?你为什么要和他牵手,你不知道他一直在碰你的腰吗?”楚忻言越说越冒火,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醋缸里,尤其是秦若初这一脸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表情,更是让她火上冒火。

  “还有——唔。”

  秦若初知道楚忻言这段时间有多难过,多委屈,为了防止她被醋味淹死,她觉得直接接吻来得比较有效。

  半年多没接触的嘴唇,熟悉的感觉一瞬间回笼,起初还是秦若初主动,再后来楚忻言霸道地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秦若初只有喘气和被掠夺的份了。

  两人分开后,秦若初搂住了她的脖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忻言一瞬间觉得鼻酸:“我真的以为、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以为你把我扔在原地了。”

  “对不起。”

  秦若初抱着她:“其实你喝的烂醉的那天晚上,我没忍住回去看你了。”

  楚忻言一愣:“是……那天吗?我不是做春|梦?”

  春|梦??秦若初叹了口气暗自腹诽,被折腾得那么惨烈,当事人居然以为是做了春|梦。

  “你还好意思说,我被你翻来覆去弄了好几个钟头,下床腿都是软的!”

  楚忻言满肚子坏水地说:“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你弄的下不了床,看你还跑不跑了。”

  “混蛋…………………………”

  楚忻言挑眉:“我混不混蛋你今天才知道?”

  “不逗你了,满身的伤,一会碰疼了又要哭。”

  秦若初赌气地翻身背对着楚忻言。

  这时,楚忻言的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

  她皱眉接通了电话:“楚……楚小姐,你快回来吧!白大小姐要被族长打死了——”

  “什么?”楚忻言蹙眉,脸色陡然阴沉:“我马上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白商的大局,今天肝不动了,咱们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