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仗着公主喜欢她么。

  老国师一直想弄死公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否则也不会想出让圣女留下当卧底的主意了。

  现在萧暮雨虽然是跑了一回,但公主竟然没有生气,足以说明公主对她的在意程度。

  且不论是不是真是“一见钟情”,公主打定主意要把圣女留在身边是一目了然的。

  越是如此,老国师越舍不得杀了她。

  ——在他有手段逼迫圣女乖乖听话的前提下。

  老国师忽的松了手。

  萧暮雨栽回地上,不自觉地将身子蜷得更紧,疼痛加剧了。

  “唔——”她咬到了舌头,口腔里弥散开的血腥气让她清醒了几分,还能支撑着她听清老国师长篇大论的威胁。

  禁言咒,蛊毒,再加上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咒术。

  她没办法对别人说出老国师的事情,而她逃跑的细节老国师也并不清楚,否则以他现在的态度来说,绝对在她逃跑的那一刻就把她堵在宫里了。

  换句话说,如果萧暮雨真的跑出去了,老国师是没办法立刻找到她的。

  但他可以立刻让她死。

  他最得意的手段就是圣女身上的蛊毒了。

  一旦发作疼痛还是其次,最终会一点点失去理智、散去魂魄,直至彻底失去所有的自我意识。

  或许原身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中才变成了那副失了魂魄的提线木偶一般。

  老国师私下研究多年的蛊毒,想要破解也绝非易事。

  在他自己看来,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老国师对此颇为自得,毫不担忧圣女会背叛他,以前那么多年她也逆来顺受地过来了,眼下光凭公主也救不了她,除了乖乖听话,她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萧暮雨有点想笑。

  她想起了一部分剧情,那毒公主可以解。

  毕竟升级打脸文的精髓就是让主角做到反派以为她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过那毒原本是用在老皇帝身上的,提及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段的剧情。

  周边小国来犯,公主亲自上战场,却被暗算,腹背受敌,生死关头有了奇遇,因祸得福获得了新的功法,不仅功力大增,也有了解毒的能力,在反派用老皇帝来威胁公主之前,她就已经解决了这场危机。

  之后就是正式跟反派开战的剧情了。

  这些就是后话了。

  从眼下的状况来说,萧暮雨只能选择留下来了。

  在公主那里还能看到不少希望。

  这算是个好消息。

  那么她折腾这么一出也不算白费了。

  “下次再想逃跑,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老国师语带威胁,“想要活得舒服一些就要放聪明一点,乖孩子才有糖吃。”

  萧暮雨沉闷地“嗯”了一声,听着像是妥协了。

  老国师满意了,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一阵阴风吹过,面前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萧暮雨像是被勒住脖子后又被突然放开,趴在地上,捂着嘴咳嗽起来。

  很快屋里就亮起了灯,听到动静的宫女匆匆进来,询问圣女大人的情况。

  脚步声混着问询的声音,屋里变得热闹起来。

  谁也没发现花园某个角落里,公主正静立在床上,头发披散着,身上也只批了一件宽敞的外衣,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自然也无人知晓她到底是合适到来的。

  她也无意让院里的人知道自己在这儿的消息,抬头看了看老国师离去的方向,冷凝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指尖接触到的空气都覆上一层寒霜。

  她动了动手指,寒霜如冰面一样碎裂开来,化作一道淡薄地白雾,很快就消散于空气之中。

  现在的自己,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也快了。

  屋里的宫女还在大呼小叫,有的人已经跑出去找裴秋月了——

  公主不久前刚下的命令,这段时间有关圣女的事一律禀报给裴秋月。

  有裴秋月在就不用担心了。

  公主朝屋里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萧暮雨被宫女扶起身,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指缝里有血溢出来。

  她动作微顿,停顿片刻,还是在另一个宫女跑出去叫大夫之前转身离开了。

  黑漆漆的墙角恰好在月光的死角,平时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屋里的萧暮雨却忽的抬起了头,一边拉住了那个准备叫大夫的宫女,一边朝那个角落看了一眼。

  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的。

  “圣女大人?”宫女疑惑地看向她。

  “……没事。”萧暮雨觉得嗓子有些痒,但她忍住了,“不用去了,我没什么大碍。”

  “但是您都吐血了。”

  “只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而已。”

  “……”

  -

  裴秋月憋着一肚子火气赶到现场。

  她住得近,本已入睡了,就听宫女来报说小院里出了事。

  想起公主的嘱托,她再大的火气也硬生生憋住了,匆匆穿戴好,连忙赶来小院。

  原本她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提起来谁都得说一句涵养极佳,且宽容大度。

  实在是这圣女太过分了。

  光是意图谋害公主的事就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更别提前后一系列作妖的事,本以为这次公主特别赦免了她逃跑的罪责,能让她稍微安分几天,没想到转头又闹出了事。

  裴秋月甚至开始怀疑圣女是不是故意来折腾她们的。

  又或许是在伺机逃跑了。

  正是抱着这样的担忧,裴秋月也不敢耽搁,没等听清情况就匆忙赶过去了。

  进到小院的时候,宫女已经说明了前因后果,圣女大人回来之后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半夜醒了就开始咳嗽,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宫女们既担心她受伤生病,也怕她是故意伪装,于是赶紧先找来了裴秋月。

  “大夫呢?”

  “被圣女大人拦住了。”刚刚迎上来的宫女低声解释,一边将裴秋月引进去,“她说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血呛到喉咙了,所以才略有不适。”

  进了门,对面连廊边确实有一道血迹,宫女正在旁边清理。

  至少不是无病呻|吟。

  裴秋月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往里走了几步,目光转了几圈,才意识到连廊处裹成一团球的好像正是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听到动静转过头,裴秋月才得以见到她的全貌。

  额头上的汗还没干,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月下照出来的脸惨白一片。

  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热的,两层被子裹在了身上,脑袋都埋在下面,但还维持着坐姿,一手卷着被子,一手撑着地面,双腿随意地盘坐着,赤|裸|的脚跟压在被角上。

  裴秋月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姿态放在普通人家也太过不雅观了,神殿没人教圣女规矩吗?

  裴秋月在心里又给圣女的黑历史记上一笔,但想起公主的态度,她也只能视而不见,移开了视线之后平稳着声音,尽量温和地询问起圣女的身体状况。

  萧暮雨仍是那一套不小心咬到舌头了的说辞。

  裴秋月并不相信,但她同样并非真心担心圣女的身体,既然对方如此坚称,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继续细究。

  来都来了,她索性顺带例行公事,问候一下圣女的近况。

  萧暮雨盯着她的脸色看了一会儿,烛火还不及月光明亮,坐在里面的人便显得脸色有些暗沉。

  可实际上裴秋月的素养极佳,绝不会当着她的面真正表现出厌烦的态度。

  其实裴秋月也挺辛苦的。

  裴秋月被萧暮雨的视线盯得脊背一凉,不由问道:“圣女大人笑什么?”

  “高兴。”萧暮雨简短地答道。

  随即她就感觉到裴秋月又警惕了几分。

  萧暮雨忍不住笑:“二小姐,放心吧,我不会再逃跑了。”至少解完毒之前是不会了。

  裴秋月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在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但一开口还算是委婉。

  “圣女大人是终于了解公主殿下的苦心了吗?”

  “我说我对公主殿下一见钟情了。”萧暮雨与裴秋月对视着,满眼都写着“真诚”二字,“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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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裴: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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