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婚姻匹配【完结番外】>第78章   “我很脏啊宝贝。”

  阿普动作很快,一个半小时后,他带回了海因需要的东西。

  海因首先拿起的就是终端,不出他意外,整个矿星上都有信号屏蔽网,终端毫无用处;海因没什么表情地放下终端,将两管营养剂丢给了阿普,打开剩下的两管,一口气喝完了。

  味道很差劲,劣质通不过审检的残次营养液在这里成为了热销品,但依然可以果腹,海因胃部烧灼的饥饿感缓了不少。

  阿普小心翼翼地喝着营养液,看了眼Alpha的脸色,试探地说:“纯净水买了要被抢,我只买了沙土沉淀的过滤水,还买了点消炎药剂和医用绷带。”

  男人依旧没说话,也没看他买来的药品,拎着水冲洗双手,说:“安全舱里有个医药箱,在舱底部,按一下红色的三角按钮就会弹出,你去帮我取来。”

  阿普一愣,看了眼畏缩在他身后的阿爸,“哦”了声,连忙起身往后山矿洞走。

  那堆机甲残骸阿普费了好半天劲才拖回了后山矿洞,他按照海因的话,取出了那个和矿洞显得格格不入的白色医药箱,像是捧着什么宝似地捧到了海因面前。

  医药箱需要指纹解锁,医药箱打开,洁白精致的各类药品分类摆放,却又杂而不乱,将小小的医药箱填充得满满当当,甚至里面还有三管营养液。

  营养液的包装精美,和矿星卖出高价的营养液几乎是天壤之别,阿普看得艳羡又眼馋,飞快地抬头看了眼Alpha,却见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那双冰蓝眼眸居然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

  医药箱明显不符合规定,这是岑遥亲手准备的,无一处不妥帖,连营养液都是他常喝的口味。

  海因垂下眼睫掩盖情绪,拿出酒精冲洗腹部被高温烫烂沾满沙土的伤口,伤口血肉模糊,砂砾甚至陷入了嫩肉里,但Alpha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用手术剪剪下了烂肉,取出镊子刮出钻入血肉里的沙石,黑血流干净后海因再次浇上酒精和消炎药,用绷带缠绕上止血。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阿普被他这般无知觉的处理方式吓得心惊肉跳,吞咽了下口水,抖着声音说:“......你背部的伤口够不到,要不要我,我帮你?”

  Alpha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酒精和剪刀递给了他。

  阿普学着Alpha的模样冲洗沙土和血污,只是在剪去烂肉时手一直在抖,阿普最后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包扎的,结束后他才发现自己后背一身冷汗,他恐怖的是面前这个Alpha的反应,全程都没叫出声,仿佛自己修剪的不是他的伤口;阿普无法想象,一个连自己伤痛都不在乎的人,还能在乎什么。

  医药箱里还有口服消炎药剂,岑遥给他备了很多,海因喝完一管后闭着眼补充体力。他脸上的血污和沙土褪了大半,锋利的眉眼若隐若现,阿普抱着腿偷看他,主动开口说:“这个矿星原本属于帝国弗朗茨一世,当时在星网上发布公告招募旷工,原本薪水和待遇都是正常的,但后来弗朗茨一世谋反失败被腰斩,这个偏远的矿星就没人管理,他儿子弗朗茨二世切断了矿星与外界的所有联络,并派遣军队驻守监工,我们就在这里做免费苦力。”

  “驻扎的军队大概有多少人?”浑身剧烈疼痛的烧灼感时刻折磨着海因,他害怕自己晕倒,拿出了医药箱中的营养液,手却突然一顿——他在营养液下放发现了止疼片。

  这款止疼片十分出名,出自医药科学研究所,药效强,但价格极其昂贵,一般不在军队的考虑范围内,然而在医药箱里,岑遥足足给他放了十多片。

  止疼片透明包装,上面用马克笔画了个弯着眼吐舌头的笑脸,海因指腹摩挲着包装,一股酸而涩的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房,海因垂下眼睫,轻轻地笑了笑。

  “只有一百多人,驻扎在山脉脚下,但夜间巡逻的只有十多个人。”阿普不知道医药箱里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冰冷又心狠的Alpha这么温柔的笑,他收回了目光,说:“军队驻扎的基地应该没有被屏蔽信号,除此之外,兑换公分的物资飞行器每三天都会来一趟。”

  阿普不用海因多问:“四小时前物资飞行器才来,还要等三天,而且也不是没有人打过飞行器的主意,但飞行器里的军人都是正规军,和驻扎在这的半吊子军队不是一个量级的。”

  海因吃下了止疼片,对阿普的说法不置可否。他昏迷的两天岑遥无望痛苦的等待已让他无法承受,他不可能再等三天。

  他右手臂肱骨上段能确定是骨裂,海因受伤已有了经验,没有并发内脏损伤就知道这次骨裂的大致情况,海因用手术剪剪掉上身破烂的军服,光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用医药箱里夹板简单处理了下右臂,尝试着站起身,问:“有匕首吗?”

  阿普被Alpha自愈力和强悍感到震惊,得知他的打算后更是惊愕:“没有,只有一把砍刀。”

  矿星的夜晚永远有着采矿机永不停歇的嗡鸣声,凌晨六点空气里早已布满了飞扬的尘土,巡逻的士兵脱离队伍哼着调边解开裤子边走向杂草,一阵风吹来,带起点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士兵意识到什么,手还没摸到腰间的枪,脖子却被一只冰冷的手猛然一扭,他闷哼一声,一把生锈的砍刀贯穿了他的心脏。

  影子徒然变矮,海因单手无声地将士兵拖到了矿洞,他搜刮了士兵的枪,款式很老,身上松垮的帝国军服早已是前一代。海因用沙土掩盖了血,抽出了砍刀,站起来缓了几秒,走向了基地主控制室。

  监控的摄像头太老,海因躲避得十分容易,十分钟后他到达主控室,只有两个人,一人在睡觉,一人在终端上玩游戏。

  五分钟后,海因面无表情地摸干净脸上溅到的血沫,跨过底下横躺的尸体,走向了控制台。

  他刷了士兵的身份ID卡,进入信息页面,花了七分钟破译密码,解除了整个基地的信号屏蔽网,输入了那个熟读于心的密钥,点击发送。

  屏幕上转了一分钟,显示发送成功,海因不慌不忙地拿了被杀死的士兵的终端,将两个士兵的尸体处理干净,走出主控制室,踏上了圆形玻璃窗台,单手一撑,连续跳下了三米高的基地。

  海因回到矿洞时伤口再次裂开,胸腹前绷带被血湿,随着走动往下滴,他左腿骨折处针扎似的疼,高烧使得他整个人红得都不太正常。阿普焦急地在洞口等待,看见Alpha时悚然一惊,男人此刻的状态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

  海因无视他走到石床旁坐下,那个下半身瘫痪的Beta惊恐地往床下爬,海因拿出医药箱给自己处理裂开的伤口,重新更换了绷带。

  阿普畏惧不敢靠近,小声说:“基地的士兵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以那群废物的能力,找到也是一天后了。”海因不想多话:“最迟不过一天,会有人来接应。”

  海因失血过多,整个人发昏心悸,他最后吃了消炎剂和止疼片,手里拿着画着笑脸的包装,靠着石床闭目养神。

  矿洞霎时间安静得只有呼吸声,远处采矿机的嗡鸣听着像是隔了层雾,海因克制的思念在此刻如同春潮一般泛滥,强烈得几乎让他承受不住,他想起了岑遥在维修见到悬光时的眼泪,内心徒然一痛。

  岑遥还怀着孕,他还这么小。海因压下鼻尖的酸涩,岑遥明明那么依赖他,会又软又娇地像他撒娇索求亲吻和拥抱,自己走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等自己回来。

  还有密钥,自己留给了他密钥,能给他最大程度的保障和安全,但岑遥能承受得住北区军部的压力吗?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他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纷杂的情绪在此刻席卷了海因,止疼药片仿佛也失去了作用,他不动声色地闭眼靠着,指腹不断摩挲着笑脸,内心却掀起了一场煎熬和不安。

  第七星系白金郡。

  岑遥再次吐了个天昏地暗,汉娜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轻声哄说:“我们休息一下好吗?轨道的数据也不急于这一时,有这么多工程师在分析的。”

  岑遥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接过陆然递来的毛巾和水,再次将自己清理干净后起身,这一下没站起来,踉跄地往前一扑,汉娜接住他焦急又带着哭腔地喊了声岑遥的名字,岑遥头晕,一时没说得出话。

  汉娜求助地看着陆然:“你劝劝他陆医生,他肚子里还有孩子。”

  岑遥哑着声音说没事,刚想推开汉娜走向总控制室,终端在此刻作响,亚当说:“先生,总控制台于一分钟前接到了若曼中将的密钥,已经定位具体位置,五大亲卫军最高执行长官请求您的派遣命令。”

  ......

  矿星下午六点,一天的炎热在最后留了点尾巴,矿工们在休息哨声中袒胸光着躺在地上酣睡,阿普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突然,急促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矿地,阿普心下一跳,人群在此刻喧闹起来,被旷工怒骂着镇压,头顶传来巨大的嗡鸣声,众人抬头仰望,庞大闪着钢铁般冰冷的数十台机甲和飞行器在天空上方盘旋,给大地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基地的警报声不断作响,一百多个半吊子士兵慌忙地准备迎战,人群的喧闹和兴奋无法镇压,十分钟后,阿普趁乱跑回了矿洞。

  整个洞口的山脉处已被重兵把守包围,森严的军队在此刻使得气氛格外肃杀,阿普的心脏剧烈跳动,在离破烂不堪的洞口十米处就被拦了下来。

  阿普举起双手,磕磕碰碰地说:“我,我知道你们要找谁。”

  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阿普抬眼望去,军队分出了一条道,一个肤色白皙,面容精致又俊秀的男性Omega在士兵们的保护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Omega穿着白衬衫,衬衫布料精贵,设计别致;他身材纤细,乌黑的长发柔柔地落在了肩部,整个人都和这个矿星格格不入,气质干净洁白得好像他身上的白衬衫,阿普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冷而淡的香味,他吞咽了下口水,说:“我知道你们想找的那个Alpha在哪。”

  “那你请能带我去找他吗?”出乎阿普意料,面前的这个美人说话温和有礼,只是嗓子十分沙哑,他眼尾很红,对自己一笑:“能麻烦你带一下路吗?”

  长年黑暗的矿道在此刻亮如白昼,阿普在前方开路,数十个士兵护着岑遥往矿道里走,潮湿和粉灰让岑遥控制不住地咳嗽;阿普站在木门前,看了眼被士兵护着的岑遥,说:“我早上走时他因为发高烧状态有些昏沉,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岑遥没等他说完话就已经推开了木门,木门内一片黑暗。海因早已靠在石壁上握住了枪支,身体蓄势待发,却在此时突然一顿。

  灯光照亮了潮湿又恶臭的矿洞,岑遥看见海因的那一刹那眼泪夺眶而出,无措又慌张地定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伤痕,布满血污和泥沙的男人是海因·若曼。

  众士兵难掩激动地行礼问好,将灯挂在了石壁上,体贴地给两人留下空间。

  “怎么一见我就哭鼻子。”海因笑着说:“因为太狼狈了认不出我了吗?”

  岑遥缓慢地坐在了石床边,看清了海因被高温烫烂的上半身,他眼泪无声地流,想要拥抱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海因向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臂,温柔地说:“过来。”

  岑遥笨拙而又小心翼翼进入了海因的怀抱,手指虚虚地搭在他的肩处,鼻尖在他颈侧亲蹭,滚烫的泪水从海因锁骨处落下,烫得海因整个心脏都在疼。

  岑遥压抑着哭声亲吻他,海因不敢躲避,他全身都是臭汗和污秽,用左手捧着岑遥的脸,克制地吻了吻他雪白的脸颊,声音温柔又宠溺:“我很脏啊宝贝。”

  “不脏。”岑遥眼泪止不住大滴大滴地掉,他抖着手触摸海因胸腹前湿润的绷带,哽咽着问:“疼吗?”

  “疼。”海因难得诚实,他左手轻柔地擦去岑遥的泪水,岑遥白皙的脸瞬间出现了一道血污,海因笑了笑,低头用鼻尖亲蹭他的鼻尖,说:“不过你来了就不疼了。”

  【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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