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什么时候睡的？”金橙醒来就看到程思思抱着手机趴在床上, “怎么一睁眼又接着看手机？眼睛受得了吗？”
程思思翻身, 仰面躺着, 闭着眼睛说：“我是跟李婕埋怨完就睡了，倒是你, 也不知道在那和谁聊微信，靠着床就睡着了。”
金橙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感觉乏了就靠着枕头睡了，半夜里脖子不舒服就朝下挪了挪, 手机一直在脑袋旁边，“忘了，昨天有点累。”
“哦, 你是应该累了的, 昨晚的地方新闻我看到了, 没想到你还认识在网站工作的人。”程思思说。
金橙心道，这年头花点钱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妥的吗？介于和程思思的关系, 没敢直接说出来，只是淡淡笑了笑说：“怎么样，文采还可呀？”
程思思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网站小编, 不过她没有负责过多么具有话题性的专题，也没有写过类似这种新闻报导的东西，但从她的反复阅读来看, 金橙找到的这个人还是蛮靠谱的, 该避讳的都没出现, 该出现的一条都没落下, 估计这段时间顾琳在老家是不太好过了。
“很好，写得非常不错。”程思思说，“出气了没有？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金橙倒是还没有想好下一步怎么办，毕竟自己的二十年过得那么灰暗，她也并没有多么宽宏大量，也懒得装什么善人，在这种时候还要给顾琳留什么情分，她的富裕日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那拿走也必须得拿得干干净净。
金橙说：“思思，你觉得她应该住豪宅开豪车吗？”
“哎？问我吗？”程思思有点意外金橙会把问题抛给她，不过还是随心道，“说实话，如果是我，我觉得她这将近二十年的好生活都是偷来的，都不该过，但毕竟没有让我露宿街头，过去的日子可以不计较，现在该拿走的我啥也不给她留。”
金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怎么会听不懂程思思话里的意思，不就想让她不要计较过去的那点皮毛利息吗？但是谁说曾经顾琳就没有让她露宿街头呢？因为晚自习下课晚，多少个夜晚顾琳一家曾把她锁在门外，又是在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黑夜，她才掌握了一身翻墙的技术，和假期出去赚钱的毅力。
“再说吧。”金橙摇了摇头，从床上下来去洗漱。
程思思捕捉到金橙嘴角无奈地笑，翻身下床，跟着挤进了洗漱间，两人站在洗手台前拆一次性的牙刷和牙膏，头顶的排风扇有点影响灯光，气氛也莫名跟着诡异，但两人全然不在乎。
安静地刷完牙，两人用自卑的梳子把头发炸起来，洗脸，涂护肤品。
程思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坐在马桶上歪着脑袋问金橙，“你放出消息之后，对顾琳还会有什么实际上的影响吗？她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金橙说：“也不是没有影响，她没有宣布自己破产，所以资产也没有被冻结，但是她把户头的所有存款都拿出来给员工了，除此之外还有几百万的银行贷款，我那个小姨夫……顾琳老公一直都是上的闲班，出了这种事，单位他是待不下去了，手里没有现钱，银行催贷，那她一定会着急卖房子变现。”
程思思：“……”本来思思还觉得金橙是没有心眼的傻姑娘，傻乎乎的任人欺负，突然间，怎么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傻姑娘浑身都有点泛金光了呢！一定是幻觉，对，幻觉！
“但是这种情况下她……”
金橙没有说完，程思思抢过话头，一本正经道：“但是这种情况下，她的房价一定会被一压再压，也就是说即便她变现，到手的钱也会大打折扣，金橙，你是不是对她的房子有兴趣？”
“当然。”金橙也毫不避讳，直言道，“我要以最低的价格拿走她在老家的所有房产。”
程思思也来了兴趣，心里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疑惑地看着金橙，说：“那也不对啊，上次不是听你说她在老家有好几套房产吗？地段都不差，而且面积也都不小，还都是别墅，就算我们老家的房间没有一线城市的高，这几套房子也不可能低于一千万吧，你压价又能压多少？”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能顺利上位，成为李婕的嫂子吧？”金橙洗手，推门出去。
程思思瞬间变得满脸绝望，痛苦地哀嚎道：“不要这个样子啊，橙子，我亲爱的大橙子，她哥哥太可怕了，我没办法的啊！我不行啊！我做不到啊！”
金橙站在洗浴间的门口，说：“思思，你不能这么想，身为你的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已经和李婕签订了协议，协议的倒数第二十条，写得就是如果你单方面毁约，是需要佩服违约金的，数目为五百万。”
程思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蔫得非常彻底。
站在门口的金橙刚要转身走，就听到里面扑通一声，伸手就要开门进去，毛玻璃后面突然贴上两只手，接着就是程思思痛苦道：“不要开门，不要进来，我滑到了，小事情，你不要推门。”
金橙：“……”
九点钟，服务员准时敲门送早餐，金橙简单吃了一点之后就出去了，程思思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晃荡，突然叮咚一声，微信有添加好友的消息提醒，程思思没等反应，金橙在前面回头，冲着她喊道：“快同意，李煜问我要你的微信号了，另外，你能不能走快点，有一点都市女性的样子，不要那么懒散！”
“哦！来了！”程思思脑袋晕晕的，一阵小跑追上金橙，却忘了同意添加。
金橙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啊？哦，我还没有同意添加。”程思思呆愣愣的，感觉智商都被早上那一摔摔掉了一半。
“感觉怎么样？我觉得挺好，比之前见过的那些男人要靠谱，长得不错，还多金，身材也蛮好，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也挺有意思的。”金橙第一次看到程思思这样，突然间就想逗逗她。
程思思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不能的，你没听见李婕把她哥形容得多么多么痴情吗？”
“未必，我看他哥那样也不是李婕口中那种不开眼的人，怎么会连那么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金橙说。
程思思道：“谁知道呢，有钱人的成长环境和我们在本质上就有区别，她们的心理动态也不是我们能猜得出来的，我也拿钱办事，嗯……都是工作。”
金橙无聊地望着她，说：“也对，随便吧，有缘肯定有戏，我先祝福你。”
程思思嗯了一声，打开会话列表，看到李煜发来的消息：不好意思，昨天走得太匆忙忘记留联系方式。
程思思想了想，回了个：没关系。
金橙偷偷瞥了一眼，看到聊天界面的头像，心里大概有数了，左右看了看，算是找到了有意思的东西，敲了两下桌面，说：“思思，你们聊着，那边有游戏机，我过去玩两吧。”
程思思头也没抬道：“去吧，我待会过去找你。”
金橙撇了撇嘴，背着徐晓容给她买的小背包，像个小姑娘一样风一阵跑了过去，换了一百块钱的游戏币，开始挨个上手，最后停在了口红机跟前。
玻璃后面都是包装好了未拆封的各种品牌口红，金橙的双脚仿佛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不肯动了，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最后夹出来两只香奈儿的，喜滋滋地跑回去找程思思，一转身人不见了。
金橙有点懵逼，原地给程思思打电话，没有人接，发微信没有人回，再拨号就是关机中，她傻了一会，把口红塞进包里，开始到处找人，跑了两个路口才看到路边的交警亭那里围了一圈人，不知道是处于直觉还是什么，金橙径直跑了过去。
“胆子给你肥的，老娘的东西你也敢偷！”
“交警哥哥，快帮我按住他，我腾手打个报警电话。”
金橙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程思思没错了，哭笑不得地扒开围观的大爷大妈凑到前面去，一个长得年轻帅气的交警正站在程思思旁边抓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满头大汗的程思思站在旁边打电话。
“哎，怎么回事？”金橙问道。
没等当事人回答，旁边的一个大妈就拉着金橙说起来了，“这人呐偷了小姑娘的东西，被小姑娘逮到了，小姑娘了不得哦，身手好得很哦，这不正打电话报警呢么，哎呀，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行，非偷东西。”
金橙笑着说谢谢，轻轻拿掉大妈抓住自己的手，挤了过去，围观的人逐渐增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出来一个交警小哥哥，表情严肃地让不要看了，该干啥干啥去。
程思思挂上电话看到金橙，终于感觉到累了，口干舌燥的撑着腰，埋怨道：“你玩啥游戏玩那么久，我等你等不来了，还等到这么个玩意，偷我钱包还抢我手机，给厉害死了就要，哎哟我的妈呀。”
“哈哈哈，你还是很厉害的。”金橙笑着过去接过程思思手里的东西。
程思思腾出手，朝着身旁的交警小哥不好意思笑道：“不好意思哈，影响你们指挥交通了，没事了，我按着他就行了，你们回去忙吧，警察叔叔马上就到。”
两位交警小哥交换眼神，有点没反应过来，大概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姑娘，说了句应该的，就真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金橙看得莫名其妙，看着程思思说：“你为什么不让交警小哥把你们送到警局去，非要自己报警？”
“哈？是哦，哎哟，我都跑蒙了。”程思思差点习惯性松手拍脑门，幸亏反应快，一脚踢在了差点挣脱逃跑的小偷后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