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寻微微愣了一下, 身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她才确定莫文宁是真的喝醉了，好像还在发酒疯。娄寻无奈地抬眼，看到王半雪从沙发上起到一半定住了, 呆呆地看着沙发上这两个人。
娄寻朝王半雪挥了挥手, 道：“麻烦你结下账, 一会儿再把钱给你。”
王半雪回过神，点了点头。
娄寻抬起的胳膊没有放回身侧, 换了个位置落在了莫文宁的背上, 轻轻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娄寻道：“吴娜娜是我在酒吧认识的人, 平时也就来酒吧喝酒的时候联系一下, 平时都不怎么联系的。”
莫文宁听到娄寻的解释，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娄寻继续说道：“有很多东西不是我故意没有告诉你,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喜欢谈过去的人，我身边比较要好的朋友你都见过了，王半雪、吴娜娜、冯亚柏, 除了她们三个其他的就只有不是很熟悉的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娄寻一口气说完, 轻轻拍了拍莫文宁的背，一直到后者完全放松下来, 才松了口气。
喝了酒的莫文宁倒是显得更坦率了些, 如果她没有喝酒, 这些问题估计只会憋在心里。
娄寻突然有点庆幸莫文宁喝醉了, 不然这些问题憋在心里，一定很难受。
王半雪结完账回来，看到莫文宁像已经睡了过去，娄寻正扶着她。
王半雪道：“莫老师一喝酒就会这样？”
娄寻道：“好像是, 上次醉酒是在你的婚礼上。”
王半雪眨了眨，无奈地出了口气。
她们叫了代驾，王半雪本来打算打车回去的，但是娄寻担心她晚上自己回去不安全，毕竟都喝了不少酒，便叫代驾绕个路，先送王半雪回家。
三个人挤在了后座上。
娄寻一开始想坐在副驾驶上的，莫文宁拉着她的衣服不让，王半雪又想坐到副驾上，被莫文宁瞪了回去。
王半雪咬了咬后槽牙，道：“都挤后座吧。”她先上去了。
中间的位置坐着不是很舒服，娄寻打算坐中间，让莫文宁靠着车窗。却没想到莫文宁平时力气大，喝醉了力气更大，抓着娄寻的胳膊不让她动，自己钻进了车里，还因为喝醉了脑袋迷糊，磕到了头。
娄寻站在车外，看着莫文宁留给她的地方，心情很复杂。她真的有点不能理解莫文宁这些行为的含义了，刚才问的问题还好理解，现在又是为什么？
娄寻在莫文宁的注视下上了车，明明是做自己的车，她第一次这么不习惯。
等车开动后，莫文宁才闭上了眼睛，乖乖地靠在娄寻的肩膀上睡觉。
把王半雪送到家后，莫文宁才缓缓睁开眼睛，慢慢挪到了另一个窗户边。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娄寻略微疲惫地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平时她们驾车出来，如果是娄寻开车的话，都是莫文宁坐副驾驶的。想到这，娄寻突然明白了莫文宁那些举动的意思。
不让娄寻坐副驾驶是想和她待在一起，不让王半雪坐副驾驶是因为莫文宁觉得那不是属于她的位置，硬挤在中间是因为隔开娄寻和王半雪。
娄寻偏头看向莫文宁，因为醉酒，脸颊上泛起了蹭薄薄的粉红，头靠在车窗上，路边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她的脸上投下一层橘黄。
娄寻悄悄靠近了莫文宁一些，伸出手，把手挡在莫文宁的头和车窗之间。这个小县城的路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回家的路上难免颠簸，娄寻怕再磕到她。
到了家，代驾帮娄寻把车开进了院子里才离开。
娄寻搀着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的莫文宁往屋里走。莫文宁比较瘦，但不是骨感的那种受，她身上的肉都很紧实匀称，算不上轻。
娄寻扶着她走稍微费了些劲。
开门声响起，小皮叼着它的玩具老鼠走过来，警惕地看着娄寻。
因为娄寻和莫文宁的身上都是陌生的气味，再加上两个人现在的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小皮认不出来了。
娄寻道：“这就不认识我了？”
小皮听出了声音，身上炸起的毛才落了下去，继续低头玩玩具。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小皮还在玩玩具，也就说明奶奶还没有睡。
娄寻帮莫文宁换上拖鞋，然后扶着她往屋里走。
奶奶今天居然没有看电视，娄寻倒是挺惊讶。
“奶奶。”娄寻喊了一声，接着听到厨房里传来动静。
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娄寻，道：“我就知道你们去喝酒了。”
娄寻笑了笑，指着莫文宁道：“我先把莫老师送上楼。”
奶奶点了点头，道：“我熬了点粥，在厨房，你们临睡觉前喝点。”
娄寻道：“好。”
临睡觉前，莫文宁醒了一次，吐了一次，喝了半碗粥后才睡着。
娄寻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一个人坐在厨房喝着。手上拿着手机，看近期的行程安排。退到桌面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日历，日历弹了出来。
娄寻想起快到奶奶生日了，便看了看还有多少天。
奶奶生日是下个月中旬，正好是个周末，能花些心思准备一下。奶奶过生日这天，娄寻父母应该也会回来，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稍微试探一下父母对同性恋的看法。
娄寻一一盘算着，碗里的粥也见了底。她刷完碗出来，看到小皮玩累了，躺在地板上睡觉。娄寻抱起了它，送到了奶奶屋里。
第二天，莫文宁醒了过来，昨晚的记忆涌入大脑。
当事人娄寻正拖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边噙着笑。
“我……”莫文宁的脸颊上渐渐漫上了红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耍脾气的。”
“没事。”娄寻回应道，抬起胳膊把莫文宁勾到怀里，“以后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憋着，不然我恐怕要隔段时间就要把你灌醉一次了。”
莫文宁在娄寻怀里点点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娄寻跟莫文宁说了奶奶生日这事，莫文宁想起来她之前准备画的画，半个月熬夜画的话应该能画完，正好能当生日礼物，只是莫文宁那副迟迟没有完成的画的绘画时间只能再往后拖了。
好不容易到了娄寻不忙的时候，莫文宁又开始忙了起来。
莫文宁画画纯属乐趣，而且她画得慢，一副简单的画都要画半个月，更不要提要给奶奶准备生日礼物，一点都不能懈怠。
周二，期中考试。高一的理科还没有合在一起考，这次考试要考一天半。考完试，老师们加班看完卷子。因为上次出了分数上传错误的情况，这次期中考试流程格外严格，老师们只能在特定的阅卷室看卷，卷子不能带出这个房间。
周四，成绩出来了。
娄寻还不知道自己班学生考得怎么样，她进办公室后，放下包就去了年级组拿自己班的成绩单。刚进门，正好跟另一个班主任打了个照面。
“早啊。”娄寻道。
“早，你们班考得真不错。”
“是吗，我还没看。”
“那就赶紧去看看吧。”
娄寻深吸一口气，进了门。年级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几个班主任在看成绩，他们看得不光是本班成绩，还有别的班的，好以此估计一下自己班学生是个什么水平。
娄寻刚走进去，就发现其他老师的视线从成绩单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其中一个老师打趣道：“娄老师，你们班出了个神兽啊。”
“神兽？”娄寻倒不好奇这个人是谁，因为不用猜都知道是于良，她只是好奇于良神到了什么程度。
娄寻过去，拿过了本班成绩单。
于良在第一行的位置上，接着视线右移，语文、英语、生物和化学的分数倒不神，神在数学和物理上——都是满分。
除了于良的成绩，娄寻的班里年级前十有三个，前一百十六个，成绩差的也有，但是不多。娄寻不禁笑了，道：“我这是教了一个什么神仙班级。”
娄寻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这样类似的神仙班级，因为有一个成绩特别好的，带动了全班的学习氛围，没想到如今就被她碰上了。
第二天，娄寻按照之前说好的把奖励带了过来。因为心情很好，再为了好好鼓励学生们一下，让他们更加努力，娄寻准备满足学生们一个愿望。
学生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愿望告诉了娄寻——他们想放烟花。
有这个愿望主要是因为之前看高三们放气球心痒痒，但让老师一个人准备全班的气球有点困难，所以就改成了烟花。一个班级，只需要几个烟花便能满足。
娄寻同意了学生们的这个愿望，就当祝福他们高中生活愉快。
周六这天晚上，八班同学准时出现在了县城郊区的一块空地上，这里很空旷，连杂草都没有，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因为常年积水留下来湖，不用担心会造成火灾。
娄寻开车过来的时候，学生们正聚在一起聊天。娄寻潇洒地把车横在了他们面前，降下车窗，道：“去拿烟花吧。”
班长带着几个男生把烟花从车上搬了下来，除了烟花，娄寻还买了仙女棒，够一人一根的。
和娄寻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莫文宁，手里拿着几个打火机。
“莫老师！”
“莫老师好！”
莫文宁晃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道：“去吧烟花摆好吧。”
烟花摆好，莫文宁把打火机分给了几个胆子大的男生。
烟花点燃，火花冲向空中，到达一定高度后炸裂开来，火星向四周飞去，在空中留下灰白色的弧线。
当第一个烟花的光芒黯淡的时候，第二颗升空，接着第三颗、第四颗……
烟花放完，娄寻把仙女棒分给了学生们，让他们自己拿着玩。
学生们不光是过来看烟花的，他们还带了不少零食，准备在这里野餐一顿。
莫文宁独自一个人坐在一边的空地上，娄寻拿着两个燃烧的仙女棒过去，给了莫文宁一个。莫文宁接下，说道：“居然有过年的气氛了。”
娄寻道：“确实，你过年回家吗？”
莫文宁父母在A市，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小县城过节。
莫文宁道：“往常年，一放寒假就回去。”
“今年呢？”娄寻偏头看过去，手里的仙女棒燃完了，两个人周围的光想暗了下来。
“可能会晚点。”莫文宁垂下了眼睛。
旁边玩游戏的学生见老师这里光线暗了，特意跑过了，给她们点上了一支蜡烛，“老师，蜡烛给你们用吧，我们有手电。”
“好，谢谢。”娄寻接了过来。
两个人的周围又亮了起来，照亮了她们的脸颊。
娄寻道：“没事，我等你回来，一起再过一次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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