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宁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仅仅是跟上娄寻的步伐就感觉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
“到了。”娄寻的声音从雨声中凸显出来。
莫文宁微微扬起了头，看了看娄寻，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带着点年代气息的三层小别墅，道：“你家住这？”
娄寻熟练地打开院子的门，自己先往前走了一步，手稳稳地把伞撑在莫文宁的头顶，道：“嗯，我家祖宅，别嫌弃。”
“不会，很棒的房子。”
莫文宁担心娄寻淋太久雨，动作利索地走到娄寻旁边。
这间房子虽然看上去年代有点久了，但是不脏乱，整整齐齐地，一看就知道房子的主人有勤快打扫，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不像莫文宁的小出租屋，仅仅是一个栖身地。
“进屋吧。”娄寻道。
房子的院子不是很大，但是因为路有些不平，地上积了点水。娄寻引着莫文宁挑水浅的地方走，实在没办法避开水的时候，娄寻就干脆踩着水，把路给莫文宁让出来。
莫文宁不敢多耽误，怕娄寻在水里踩的时间长了。
到了屋里，莫文宁仅有裤腿被溅起来的水打湿，而娄寻因为进门时淋了雨，走进屋时踩了水，全身没有一处干的。
娄寻收到雨伞，跑到屋里拿了一条干毛巾和两个暖宝宝塞到莫文宁手里，道：“裤腿都湿了，快擦擦。把鞋也脱了，用暖八宝捂捂脚，别着凉了。”
莫文宁眼睛有些酸涩，嘴唇动了动，心里难受的很。
莫文宁本来想躲远点，没想到娄寻却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不想躲了。
“谢谢。”莫文宁哑着嗓子说道。
娄寻正在拖鞋，刚解开鞋带，听到莫文宁这一句，眉头紧皱，道：“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
莫文宁摇摇头。
以莫文宁的姿色，从上学起便情书不断，但是她家教严格，一直没敢谈恋爱。大学期间，莫文宁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从那以后她身边的追求者不仅有男性，还有女性。如果她喜欢的是男人，说不动大学的时候也会谈个恋爱，只可惜她喜欢女人。
莫文宁见过当两个女人在一起被发现时，周围人的反应，有惊讶、有好奇，更多的是难以理解和厌恶。她还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自己父母对同性恋的看法，她本以为自己父母都作为医生，对此应该有比较科学开明的看法，没想到问完之后，换来的只是一声嗤笑。
自那以后，莫文宁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如果是其他人像莫文宁告别，她可能会像对待宋老师那样躲远，但是当那个人是娄寻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舍不得。
娄寻脱下鞋子，夏天穿的薄，连内衣都湿透了。
“你坐在这里等会，我上楼换件衣服。”
“好。”莫文宁淡淡应下，心里酸酸甜甜的。
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很轻，莫文宁扭头看过去，看到一只橘猫从楼梯上下来，眼睛里带着警惕，还没下完楼，身子就先弓了起来，尾巴上的毛全立了起来，像根鸡毛掸子。
莫文宁不擅长对付小动物，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咪咪？”
话音刚落，一个更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它不叫咪咪，它叫大皮。”
“哦。”莫文宁尴尬地笑了笑，有点拘谨地站了起来，打招呼，“您好，我是娄寻的同事莫文宁。”
奶奶拄着拐杖从楼梯上下来，猫很有灵性，走两步扭头看看她，像是在担心她摔着。
“想知道它为什么叫大皮吗？”奶奶很有精神，说到这个话题很有兴致，眼睛里闪着光。
“您说说吧。”莫文宁客气道。
“它一开始叫皮皮，寻寻给起的，因为寻寻在它小时候就拿逗猫棒逗它，逗得可调皮了，所以就叫皮皮。现在它年纪大了，又觉得一大把岁数了还叫皮皮，说不定人家不太乐意，就改叫大皮了。”
莫文宁安静地听着，看着奶奶脸上的褶皱被笑容牵动，也开心地笑了。
“奶奶，”娄寻从楼上下来，没走几步就看到奶奶和莫文宁聊得开心，她快步走过去，“奶奶，这是我同事。”
奶奶想一个倔强的小孩一般，一撇嘴，道：“我知道，人家莫老师都跟我说了。”
“您知道就行，今晚她在咱们家留宿。”
“行，我早就买好菜了，幸好今天买的多。”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客人，奶奶很开心，话可多了很多。
奶奶喜欢热闹，现在腿脚不方便，再加上身体原因，每天出门的次数不多，一天里更多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搂着橘猫看电视，实在闲得无聊了就自然自语，或者跟大皮说话，分析她和大皮谁先走。
“我去做饭吧。”娄寻站了起来。
“我来吧。”莫文宁说道。
莫文宁兴致很足，娄寻没有推脱，带着莫文宁去了厨房。
娄寻拿出两个围裙，道：“你是想穿这个蓝的，还是这个粉的？”
莫文宁随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粉的，低头给自己围上。
娄寻围上了另一条，围好后，抬眼去看莫文宁，嘴唇轻挑，道：“情侣装。”
莫文宁扫了她一眼，道：“哪有穿围裙当情侣装的。”
“我想当就当。”说着，娄寻把手放到了莫文宁的腰上，莫文宁腰肢一颤。
“没系好，我给你整理一下。”
“不用。”
莫文宁淡淡回应，但没有躲开。等娄寻笑盈盈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手越来越不老实的时候，才推开了她。
莫文宁走到案板前，手心湿热，被撩拨得。她握起菜刀，道：“做饭，别让奶奶等急了。”
娄寻感受到莫文宁有点接受了她，没再向以前一样躲开，心情舒畅，哼着歌在旁边洗菜。
莫文宁大学时就自己租房子住，经常给自己做饭，饭的味道也很好。但是娄寻就不一样了，大学期间兼职挣生活费，时间真的可以换算成金钱，所以她一直觉得做饭耽误时间，每天就买最便宜的盒饭，忙的时候还会来不及吃饭。
现在倒是好点，被奶奶逼着学了几个菜，不会将来自己生活的时候饿死。
娄寻有点后悔，要是多学点，现在也不至于洗完菜就只有看着的份了。莫文宁手里还有菜刀，她不敢随便使坏招惹她，怕她走了神，又切到自己。
娄寻站着无聊，干脆就把一会儿要用的碗筷拿出来，再刷一遍。
刷完碗，娄寻听到莫文宁叫她。
“娄寻，我围裙开了，帮我系一下。”
娄寻走过去，帮莫文宁系围裙带子。莫文宁腰很细，围裙把她的要围了一圈。娄寻看了看莫文宁把刀放下了，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嘴角忍住笑意，“莫姐姐，今晚睡觉的时候你穿什么衣服睡？”
莫文宁随口回应：“你找你一个睡衣给我，或者T恤什么的都行。”
娄寻故意凑近了莫文宁，压低声音，“穿围裙好不好，需要遮的地方都能遮住，还凉快。”
莫文宁收拾案板的手停了下来，知道娄寻在动什么歪脑筋，她甚至还脑补了一下，瞬间红了脸。
“不穿！”
莫文宁赶紧把收拾案板的活交给了娄寻，企图让她用干活堵住嘴。
半个小时后，饭做好了。
饭菜端上了桌，莫文宁端着最后一碗饭出来。
娄寻安顿好奶奶后，跑到桌子一边，拉开了椅子，道：“坐着。”
莫文宁坐下，娄寻坐在了她旁边。
坐定后，娄寻没有着急吃，先给奶奶盛了一碗鱼汤，把汤里的刺都挑了出来，捡了几块鱼肉放在小盘子里，推到了桌子一边。
莫文宁这才注意到，桌子一边还放着一个很高的椅子，都快跟桌面一样高了。
一会儿，大皮窜了上去，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鱼肉。
娄寻笑道：“我奶奶让的，她说这猫跟了我们十几年，有资格上餐桌了。”
莫文宁笑着回应她，把自己碗里的一块头夹给了猫。
“奶奶，我想吃你前面那个锅包肉，给我递一下。”
奶奶把肉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像这样，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饭，莫文宁很羡慕这样的场面。父母工作原因，医院一个电话就要过去，如果赶上流感，更是忙得几天不能进家。越早独立的孩子，长大后就会发现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
“吃吧。”娄寻夹了一块锅包肉放到莫文宁碗里。
“谢谢。”
“你给猫夹肉，它说谢谢了吗？”娄寻详装生气。
莫文宁一愣，摇摇头，“没有。”
“那你也不用跟我说。”
莫文宁低下了头，咬了一口锅包肉。
好甜，好像糖放多了。
***
吃完饭，娄寻和莫文宁在厨房刷碗。
莫文宁有点心不在焉地，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又好像没有。
“莫姐姐。”娄寻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莫文宁看过去，娄寻伸出一只沾满洗洁精泡沫的手，道：“我给你变个魔术。”
还没等莫文宁反应，娄寻就张开了手，一个巨大的泡泡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噗——”
莫文宁笑出了声。
“我厉害吧。”
“厉害，特别厉害。”
莫文宁意识到，不管自己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有多娴熟，在感情方面依然是个小白，各方面都被娄寻吃的死死的。
洗完碗，娄寻催奶奶回房间睡觉，等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莫文宁有点紧张起来。
娄寻倒是自在，“去洗澡吗？你在楼上浴室洗，我在楼下的。”
莫文宁点点头，试探地问道：“换的衣服……”
娄寻拿出了一个新的围裙，粉色的，有白色碎花，胸口的位置有一只小熊。这是娄寻心血来潮买的围裙，后来觉得不太适合做饭穿，就一直没穿。
莫文宁表情有点复杂，道：“我说了，我不穿。”
“行吧。”娄寻淡淡的应道，语气有点失望，“你先去洗吧，我一会把我睡衣给你送过去。”
莫文宁犹豫了犹豫，还是同意了。
娄寻家里有浴缸，莫文宁看到后有点心动，想在浴缸里泡个澡。
娄寻欣然同意了，并给她准备了点水果和红酒，泡澡的时候打发时间用。
浴室的温度慢慢升高，莫文宁觉得自己脸也越来越烫，不知不觉酒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因为泡澡出汗缺水，口渴厉害，便又喝了一杯。
温度好像增加醉意，莫文宁觉得泡的时间够长了的时候，伸出找娄寻放在这里的衣服，却只能摸到那个围裙。
莫文宁：“……”
娄寻洗完了，站在浴室门外等着，听到莫文宁叫自己后，推门进去。
莫文宁拿着围裙瞪她，“衣服呢？”
娄寻看了看莫文宁手里围裙。
情绪激动，莫文宁脸更红了，嘴唇抿得紧，娄寻俯下身，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一点一点给她松开，吻了吻她额头，“试试吧，你一定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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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看电视剧看嗨了，耽误写文……所以更新晚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