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往回赶的三天时间,余家宣读完遗嘱,余存辛顾不上身体,他向二哥提出要求,必须马上责罚白家。
余存卓没有答应,他以身体为重的理由拒绝余存辛。
家主命令胜过一切,白家效忠家主一脉,余存辛想处理白家人得经过家主同意。
毫无头绪的余存辛赶回医院照顾老婆,他爱人受不了失去儿子的打击,不肯吃饭不肯喝水,余存辛痛在心里,一想到白家人,他便怒火中烧,随时打算让他们偿命。
余伍的妻子尤露一直在医院照顾公婆,她知道眼下不能悲伤,否则会让家里雪上加霜,公婆一辈子没少经历大风大浪,现在因为余伍去世相继倒下,她得替余伍尽孝道。
余伍一向顾家,尤露打不通他电话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出事,没想到预感成真。
余存卓知道四弟不可能放过白家人,关于余伍的事他找杜邦德打听过,杜邦德说,债主和讨债人发生冲突十分正常,杀死余伍的人现在关在雨市警局,听说是疯了。
白璃隐瞒不报是一回事,有人胆敢伤害余家子嗣是另一回事,余存卓不是君子,他不会轻松放过王佐山。
但余音宛在雨市目前只有他和白璃知道,以老四现在的状态,一定会亲自去雨市处理杀死儿子的凶手。
余存卓担心暴露余音宛的下落。
三个弟弟中,从小余存卓对余存辛相对宽容,余存辛没有太多心眼,他是兄弟几个中最平庸的男人,生了孩子后大部分时间留给家庭。
余存卓实在可怜四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他陷入两难,如何处理白家才能平息四弟的怒火。
成为家主让余存卓倍感心累,他为了大哥连白家都肯舍弃,现在他处处充满危险,必须打起精神来。
他实在太累了,精致了半辈子,唯独这几天食不知味,没怎么合过眼。
然而变化总是比计划快。
...
余存庭和余存府这两天经常凑到一起碰头。
最终两个人商量出把老四推出去。
余存庭知道老四憋着火无处发泄,白家还能心安理得坐在家里吃饭睡觉,这无疑是对余存辛的折磨。
谁知道二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处理白家?
不如直接让老四出面,小小教育一下白家人,到时候惊动二哥,余存庭会帮白家说点好话,这样余存庭两边不做坏人,既能安慰四弟,还能教育可恶的白家人,最后再虚情假意卖白家一个人情。
三哥想法虽好,实际上破洞百出,余存府没有拆穿反而赞同,那是因为他另有打算。
下棋一定不能着急,每一步可进可退,他比三哥想的长远,白璃还没回来,余存辛擅自处理白家人肯定不合规矩。
余家一向以规矩打压白家,规矩即是一切。
假若余家自己先坏了规矩,怕是会激起白家强烈不满。
四哥唱红脸三哥唱白脸,白肃和白璃肯定不会领情,谈何拉拢。
余存府要给自己做好双重保险,第一重继续呆在三四五阵线听从三哥安排,第二重他以个人名义和白家结盟。
白肃是老爷子最看好的男人,余存府想知道他是甘心退居二线的无名小卒,还是隐藏上阵冲锋的战车炮台。
...
白肃打了白易远之后,白易远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他谁也不肯见,就连白妈妈也不行。
三天时间他睡不着觉,精神压力和身体疼痛一起折磨他内心。
还好姐姐有给他发短信,他挨了两巴掌伤得很重,掉了一颗牙齿不敢吃东西,说话流口水含糊不清,所以他没接白璃电话。
带着对姐姐回家的盼望,白易远打算睡一觉,雨市回分城差不多需要三天时间,他心想,说不定睡醒就能见到姐姐。
凌晨一点,白家大院全部熄灯,余存辛让几个保镖翻墙进入,院子里的狗第一时间狂吠不止,保镖快速打死两只猎犬。
狗呜咽几声咽了气,它们短暂的叫声没有吵醒任何人,保镖从内打开反锁的大门,余存辛大步走进来。
白璃还没回来,余存辛把目标锁定在白易远身上。
余存辛想的很简单,白易远压根不算白家人,拿他出气无伤大雅。
白易远房间离白璃房间很近,余存辛不需要挨间屋子寻找他。
白易远正艰难酝酿睡意,他听见外头有隐约的脚步声,最近白家晚上少有人走动,他立马摸出姐姐给他的那把刀从床上坐起来。
那帮人轻手轻脚推开他房间的门,白易远已经藏在门后眸光一寒,正准备扬起手中的刀,没想到几个保镖比他速度更快,第一时间扣住他手腕,直接将一块布塞进他嘴里,还不忘朝他肚子打了两拳,架着他从屋里离开。
余存辛在院子里等白易远,他看到白易远被拖过来的一瞬间眼里迸发怒火。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白易远,而是他儿子?
白易远唔唔大叫,他不是保镖对手,一看来人是余存辛,他牙齿死死咬住口里的布料。
“让他跪下。”余存辛没有大声说话,他打了个手势。
少年猝不及防被人踹了一脚小腿,保镖揪着他衣领,摁住他肩膀让他跪在余存辛面前。
眼前余存辛双眼红肿盯着他,巴不得将他撕碎吃进肚子里,余存辛弯下腰与少年对视。
他一心把余伍的死算在白易远头上,肯定是白易远年纪小,冲动惹了事害得他儿子丧命。
“给我打。”第二声命令,白易远瞪圆眼睛做出强烈的抵抗。
几个男人拿着拳头粗的棍子朝他靠近。
棍棒毫不留情打在身上,少年发不出疼痛的闷哼,他的血染红嘴里的布,余存辛站在他面前冷眼旁观,他想起儿子,眼眶一热再次掉泪。
为了儿子他才和三哥五弟联手,三哥还对他保证,只要当上家主,他会关照余伍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结果呢,余存辛留给儿子的一切化为乌有。
“四爷!不能打了…”保镖压低声音说,跪在地上的少年身子单薄,再打下去会出人命。
余存辛擦掉眼泪,他恶狠狠盯着虚弱的白易远,吩咐说:“我要和他说话。”
男人得令拿掉白易远嘴里的血布。
“疼么?”余存辛面容扭曲,他用手指用力戳自己心口,悲痛欲绝道:“你比我更疼吗?我儿子因为你们白家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余存辛无法承受。
来到白家后,白易远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身体不敢动,前胸后背疼得厉害,一直在吐血。
可他是白璃的弟弟,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就算余家人也一样。
白易远没有大声喊人,他满嘴是血抬起头来,毫不畏惧与余存辛对视,喉结艰难滚动挤出一句话,含糊说:“四叔想知道..伍哥怎么死..的吗?”
话毕,余存辛神情激动许多,白易远呵呵笑起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身为职业保镖第一时间拦下余存辛,但余存辛顾不上这么多,立马弯下腰趴在白易远嘴边。
“杂碎。”在余存辛靠近的一瞬间,白易远憋了一口血嘴里的血,毫不犹豫吐在余存辛脸上,他轻笑骂道:“你不得好死。”
黏稠的血液粘在脸上,还有耳朵和鼻孔,余存辛气的哇哇大叫,他这把年纪没受过这种屈辱,怒火直烧心头。
...
白璃让司机以最快速度往回赶。
多亏余音宛给她叫了一辆舒适的商务车,她舍得在车上稍微睡一会,感冒带来的疲惫一直无声折磨她。
下了高速白璃打起精神,晚上余音宛还和她聊天,陪她打发时间,实际上白璃知道,余音宛在帮她放松。
但愿不要出事…白璃心想,她哄余音宛去睡觉,自己指挥司机走捷径回白家。
...
“你们几个给我打死他!”余存辛差点晕过去,他闻见血腥味忍不住弯腰吐了一地。
保镖彼此对视一眼,为首的头目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白易远最好马上送去医院。
院子里动静闹得这么大,部分兄弟从睡梦中惊醒,白肃年轻时随时都在保持警惕性,睡着也不例外,一回家他精神状态不稳定,睡得很沉,反倒是白妈妈心绪不宁,她拉开被子爬起来叫醒丈夫。
“阿肃...阿肃?”白妈妈轻声叫白肃。
“嗯?”白肃听到爱人的呼喊猛地睁开眼睛。
“外头有动静!”白妈妈不放心道。
白肃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他眯起双眼快速清醒过来,“你留在房间里,我去看看。”
保镖一看白家有灯光亮起,他们有点慌,急忙叫余存辛,“四爷,有人起来了!”
得知儿子出事后,余存辛没怎么吃东西,他弯腰不停干呕,脸上还有白易远的血滴在地上。
白易远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分不清身体哪里疼,就像被车轮压过一样,他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听不清耳边的声音。
白肃披了一件外套出门,别看他六十多岁,身体硬朗健硕,仅仅站着便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他推开大门寻找声音来源。
“四爷,咱先撤吧!”
好不容易吐完,余存辛擦了擦嘴站起来,他拿衣袖抹掉脸上的血,心有不甘说:“走什么走?”
“我让你们打死他!你们要违抗命令吗?”余存辛冷眼扫过几个人,干脆一把夺过棍子打算亲自动手。
这棍子下去,白易远必死无疑,他可以给儿子报仇让白家一命偿一命。
可是余存辛懦弱半辈子,他双手握住棍子发抖,对准白易远垂下的头犹豫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远远地,带着逼人的寒气向余存辛靠近,女人一身黑衣是夜里直立行走的恶魔。
她把所有温柔留在余音宛身边,现在面对余家虚伪的长辈,白璃脸上只有冻结成冰的寒意。
“四叔,伍哥的死我要负主要责任,请你放过我弟弟。”
白璃一下车看到自家大门敞开,她心里咯登一声,没想到刚进院子,她从小养大的两只狗惨死在狗窝旁,施暴者余存辛正带着一帮人站在弟弟面前。
余伍的事肯定没瞒住,不管谁说的,余家人是怎么知道的,白璃眼下最关心白易远的安危。
她看见白易远跪在地上,瘦弱的身体随时可能倒下,地上全是他吐的血。
白璃心尖儿都在打颤,她断定弟弟伤得很重!
局势变了,与此同时白肃和几个兄弟顺着声音摸到前院。
余存辛暗道不妙,他下意识扔掉棍子,心底畏惧白家这帮狼群。
他知道狼群盯上的猎物非死即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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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小白要和余家这帮人斗智斗勇了
明天还是有糖嘻嘻
余存辛并不坏!后面他还会帮到白璃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