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天晚上,艾多因还是忍不住和欧律司谈起那件事来。

  “欧……律司,”一想到面前这个人其实是那个操天日地的《异典》男主角,艾多因就有些不自在,“你那个称呼果然还是改一下吧?”

  “这是您的要求吗?”

  “不不不,不是要求……”

  说实话,欧律司当上魔神王已经三年了,事到如今才让欧律司改称呼好像有些太晚了……但不自在就是不自在。

  知道欧律司是魔神王后,艾多因更加相信欧律司的确没有在自轻自贱了,“您”这种东西欧律司爱用就用——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欧律司可是魔神王啊?被堂堂魔族第一战力,随手劈开大海的人,护在掌心里捧高,艾多因真的无法适应。

  “你想用就用吧……别在别的魔面前这么说就好。”

  “那么,在别的魔面前,我要如何称呼您呢?”

  “叫名字就好了。”

  欧律司看起来有些困扰。

  “可总不能在别的魔面前也让你对我这样吧?”

  “为什么不能?”

  “别的魔会看轻你的……”

  “您还记得您听说过魔神王的角儿的事情吗?”

  艾多因突然反应过来了——既然魔神王的角儿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存在,该、该不会……

  艾多因有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猜想。

  “难道,其实很多人认识我……?”

  “是的。为了让您的生活平安顺遂,您会活动的地方我都提前踩过点。”

  “所以……”欧律司的踩点自然不会只是踩点而已,艾多因声音有些抖了,“我遇到的魔族全部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欧律司默认了。

  难怪、难怪啊!他就说了,怎么那些人听到他打听魔神王和魔神王的角儿的时候神色会那么怪异,还什么都不肯交代!明明平时打听事情都很顺利的——不对,平时打听顺利,其实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是魔神王的角儿才顺利的吗……?

  艾多因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的生活变得非常顺遂,生意也越来越兴隆,找麻烦的客人逐渐绝迹,时不时就遇到好心人帮忙……

  这恐怕都得归功到欧律司身上。

  上次那只兽魔族撞到他那么害怕,恐怕也是因为……

  “既然认识,那他们谈到我的时候怎么感觉比谈到你还忌惮?我一看就知道比你弱吧?”

  “不,您比我强。因为我为您所用。”

  换作平时艾多因听了这话可能就脸红了,但现在的他总觉得心情微妙……而且如果在知道魔神王的角儿非常弱的前提下,别人的忌惮还依旧比魔神王更甚——

  “你没有乱来吧……?”

  “请您放心,我不会做您无法接受的事。”

  “真的吗?”

  “因为我对您的隐瞒,”欧律司垂下眼睛,“您不相信我了吗?”

  “没有的事!”艾多因连忙找补,“我就是……就是突然觉得我其实不太懂你而已。”

  “如果说,我比您想象中的更加无所不用其极,”欧律司帮艾多因拿去头发上沾到的脏东西,拿完后也没有离开,而是转而抚上艾多因的脸,轻声说,“您会怎么想呢?”

  “那就要看更加的程度了……”

  欧律司沉默了一会,突然抱住了艾多因。

  “欧律司?”

  欧律司抱得太紧密,艾多因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蛇缠上了,他看不清欧律司的表情,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说错话没有。

  “一开始只要留在您身边我就满足了,但慢慢地,我开始想要您在意我、倚仗我、喜欢我。而现在……”欧律司发出一声叹息,“您只是存在讨厌我的可能性而已,我却觉得难以忍受。”

  “我还是没能给你安全感吗……?”

  “和安全感无关。我对您包藏祸心。”

  “例如说?”

  “……”

  欧律司沉默了。

  “没事,你说吧……既然我们两个人正在交往,那这些事我迟早要了解,大概……?”

  “……我希望您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但同时我又希望那些事不会超出我的预想。我希望您能尽情享受生活,但同时我又希望您不要过多在意我以外的事。”

  欧律司的语气很平静,可艾多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就像是包裹在冰里的火,不是真正的平静,相反,他强烈地感觉到了欧律司压抑的狂热。

  “我希望您快乐,但我希望您的快乐由我来达成。由我来提供您所喜爱的衣食住行,由我帮您完成您想做的事……您的任何欲望都由我且仅由我来满足——我想成为您终极的欲望。”

  和那堪称激烈的内容不一样,欧律司的语气很轻,听起来就像是呢喃,或者说叹息。

  “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您不会是您,更不会快乐。比起让您那样痛苦……还是让我下地狱比较好。”

  “……欧律司!”

  “不是您理解的那样,一死了之对我来说根本称不上什么惩罚。”欧律司苦笑,“……这样的我,您会害怕吗?”

  艾多因连忙摇头。

  艾多因并不讨厌欧律司强烈地表达自我,不如说这就是他所希望的。

  就是这言论……确实听着不太像个正常人。

  艾多因听得头疼,不过也只是非常头疼而已。比起这个,他更害怕欧律司做傻事。

  其实希望欧律司变得正常终归只是觉得那样欧律司可能会过得更好而已,艾多因很清楚欧律司的生长环境到底不可能长成他认知中的“正常人”。艾多因不是深谙大道的哲人或者阅历丰富的智者,对于欧律司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是说不清楚的,只能交给时间解答。

  当然,能正常点多少还是正常点吧……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艾多因没有说出口,只是安慰欧律司。

  “我的确很弱,过剩的保护欲会催生控制欲,你就是因为经历性格和对我的……”艾多因顿了顿,轻咳一声,脸红了些,他真的很不习惯自吹自擂,“……喜欢,过激了点,但是我不觉得很奇怪,不用紧张。”

  “即使我有意隐瞒您?”

  “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当然相信你。无论再亲密,魔和魔之间相处都是需要、也一定会有隐私的。我也有,又怎么会要求你完全暴露自己呢?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伪装的,也没有说太多假话,不是吗?”

  “我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

  “那就够了。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我当然相信你啊。”艾多因狠狠地给了欧律司一个爆栗,“傻瓜。”

  欧律司却只是接过艾多因的手指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揉,皱起眉头不甚认同地说:“您可以让我自己来。”

  艾多因完全没想到欧律司居然第一反应是这个,手指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去,羞恼却也认真地说:“……总之我话摆在这里了,要是你乱来又去搞自裁那套,我、我……我肯定会天天以泪洗面!”

  欧律司僵住了,甚至没追着艾多因的手指继续捏,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下头说:“请您不要这么轻率地说些如此恐怖的事……”

  “所以你也不能胡说八道。”

  “……我铭记在心。”

  艾多因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几天您对我有些疏远,让我非常不愉快。所以我想要绑住您,让您无法离开我。”

  艾多因想起欧律司刚告白时的事,那时欧律司是真的绑住了他,还放话说要软禁。如果欧律司真的这么需要靠这种有些极端的物理方式获得安全感的话……

  “也不是不行……”

  “您对我过于纵容了。”

  纵容?

  艾多因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词。的确,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艾多因肯定有多远躲多远……可对象换成欧律司,他就会忍不住觉得心疼,做点让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算是纵容吗?应该不算吧……

  “当然不是让你随便乱来,我是指你真的真的很不安的时候。”艾多因可不想看到欧律司哪天又突然跪到地上求自裁,“而且绑个十天半个月我肯定受不了,但如果只是绑个一两天让你冷静一些,然后开始谈谈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反正梦魔的工作比较自由,少一两天也不妨事,而且欧律司不会伤害他。加上欧律司各方面都很偏激,容易钻牛角尖,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可能安慰起来也得过激些……

  欧律司突然遮住艾多因的嘴。

  “千万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

  “我高兴得快疯了。您越是这样,我越想发狂地对您好,可是您已经不需要我给您更多了……这让我很难受。”

  是我平时因为害羞说得太少了吗……?

  “每当我觉得到了极限时,您都会给我开眼界。我实在是敌不过您,再这样下去即使是我也会受不了……请您饶了我吧。”欧律司把艾多因的手掌放到他健壮的胸膛上,那里真的像是发狂一样地突突突地鼓动不已,让艾多因手臂都忍不住发软了,“虽然您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但我也是有极限的。”

  ……艾多因觉得自己可能也得捂一下欧律司的嘴了,他说不出太直白的话怕是得怪欧律司才对!

  “为什么您这里总是能冒出那么动听的话?因为您的唇本身就很美好吗?”欧律司隔着自己的手掌亲吻艾多因的嘴唇,动作小心到堪称虔诚,却又那么暧昧,“……有多美好呢,我总是会这么想。”

  艾多因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察觉到欧律司的想法——欧律司想要亲吻他,不是一般的亲吻。

  而且,这次欧律司一定会做。

  果然,欧律司亲上了艾多因的嘴唇。

  这次的亲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欧律司竟直接伸出了舌头。艾多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被欧律司抱着身体整个人压了回去。

  湿润柔软还会动的外来事物让艾多因非常不习惯,舌头再次往里缩,这一让欧律司便完全占据了艾多因的口腔,他追上去舔舐艾多因的舌头,围绕艾多因打着圈到处舔。空间骤然缩小,两个人的舌头你挤我碰的,亲密无间。

  口腔里传来了叽里咕噜的怪声,艾多因面红耳赤,他感觉自己嘴里多的不是一根舌头而是一只扑腾的兽,多动到一刻也不肯停下。

  触电一样的轻微麻痹感让艾多因浑身发软,逐渐趴在了欧律司身上。

  “……嗯……”

  就在艾多因开始感觉到有些喘不上气时,欧律司退了出去,不过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把艾多因的腰搂得更紧。欧律司用拇指擦去艾多因唇边的一点涎液,说:“如果您不讨厌,请把舌头伸出来。”

  欧律司说完便等不及地亲吻艾多因的唇角,含吻艾多因的唇瓣,好像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如燎原烈火般强势的热情让艾多因无法抗拒地张开了嘴巴,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点点舌尖。欧律司毫不犹豫地含住了艾多因的舌尖。

  “唔……唔唔……”

  欧律司的动作很温柔,并不会让艾多因觉得疼痛,却也很缠人,他舔舐艾多因的口腔,时而搜刮艾多因的唾液,一边细细地含吻一边吞咽,时而和艾多因的舌头缠在一起,缓慢且执拗地绕着。

  即使动作再怎么温柔,这么细密长久的吻也让艾多因喘不过气了,他下意识地挣扎,欧律司顿了顿,不用提醒便自己退了出去,拉扯出根银丝。

  欧律司见状又凑了上去,舔进自己嘴里,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带着嘴里掠夺的一起吞了下去。

  “——哈啊……哈……哈……”

  艾多因大口大口的喘气,头还是晕乎乎的,腿抖个不停。和之前任何一次亲吻都不一样,艾多因嘴里好像还残留着另外一个人的热度和味道,热乎乎酸涨涨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欧律司对他的在意到极致的怜惜和谨慎,以及……难言的占有欲。

  艾多因隐约感觉到欧律司或许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硬……至少骨子里是喜欢占据主导的。再怎么放慢速度放轻动作,欧律司灼热的呼吸、欧律司危险的表情、欧律司不明显的禁锢人的姿态,都能透露出欧律司的想法。

  ——我比您想象中的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艾多因觉得按道理讲自己应该害怕,可是他没办法。也是,欧律司偏激的性格早就露出来了,要是他无法接受,早就走了吧。他心里叹了口气:真被吃得死死的了。

  欧律司埋在艾多因的肩膀里,嘴唇像是要不够一样在艾多因的脖颈流连,他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吸气,发出一声迷醉的喟叹。

  “……!”

  艾多因被欧律司这下给吓飞了魂,欧律司立刻察觉到,可他像是失去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样,仅仅只是让自己的嗅探低调了些,没有发出吸气的声音而已。

  “您实在是太香了……请原谅我。”他凝视着艾多因通红的耳朵,舔了舔嘴唇。

  “哪来那种东西……!我又没擦香水……”

  “您的味道就是最香的。”

  这、这是什么话……

  艾多因没法回了,这叫他怎么回?刚刚欧律司把他口水全吞了,该不会也觉得……不不不,别乱想,欧律司情绪比平时高涨太多了,就是激动了点而已。

  “请您谨言慎行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您。”欧律司闭上眼睛,不再看诱惑自己的东西,“因为即使您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也能让我如痴如醉,生出祸心。”

  这意思简直和“你站着都能勾引我”没什么区别,艾多因都不知道是夸赞还是抱怨了,而且这也不是欧律司对着他脖子一顿猛、猛……吸……的理由啊!!

  “您还不明白吗。”

  欧律司灼热的吐息好像野兽一样喷洒在艾多因的脖颈上,他的语气还算克制,可任谁都能听得出那压抑不住的情热。艾多因身体一僵,他又感觉到另一位欧律司了,而且比上次未遂的负距离接触存在感还要更鲜明。

  《异典》里有过香艳的床戏,虽然是配角之间的,那时评论区有人发出“嘶哈嘶哈”的评论,艾多因没理解。可现在,他居然因为欧律司的行为懂了。欧律司刚刚真的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再用力点怕不是很快就要哈——哈——地喘气了。

  “为什么那次我说了那种让您伤心落泪的话,为什么那次我竟敢不识好歹地拒绝您的好意,为什么您在我面前时我从不会纾解自己,为什么我会告诉您我的想法和欲求……”

  欧律司吐出一浊气。

  “您都明白的吧?”

  作者的话:大多数人发电只是开玩笑,苦茶子飞的也是电子苦茶子,欧律司不一样,他发电完是真上,飞的是真苦茶子,能处(大雾)